「安豐集團」少東的婚禮,原本該有上千賓客的盛大場面與排場,但是在新娘的堅持下,喜宴雖然非常的豪華鋪張,婚禮卻在一個典雅的小禮堂舉行,而且,只有近親、至友能參加。
雖然婚禮的參加人數已經嚴格控制在百人以下,男方也派出嚴密的保全謝絕媒體采訪,不過,一看到教堂內黑壓壓的一片人群,呂陽谷還是很想落跑。
「干嘛非要我當伴郎不可?」他扯扯稍緊的領結,「希薇肯定有想了什麼鬼注意來整我。」
陽谷獨自坐在教堂外榕樹下的石椅上休息了一會兒,便又往右側的新娘休息室走去。
今天是自己寶貝妹妹希薇結婚的日子,陽谷原本以為可以輕輕松松的坐在椅子上等到婚禮結束,再到喜宴上大吃一頓就拍拍回家,沒想到他不但要當伴郎。還得兼任喜宴里的總招待,唉!今晚肯定累趴了。
「說什麼‘帥’者多勞,根本就是乘機整我嘛!」
但這能怪誰呢?誰叫他就是寵她這個唯一的妹妹,拗不過她的再三要求,他只好「有求必應」!
「咦?怎麼只剩下你們兩個?」陽谷一進新娘休息室,發現里頭只剩爸和希薇,原本忙碌的發型設計師和化裝師全都不見了。
呂希薇對他甜甜一笑。「因為你妹妹我麗質天生,發質好,臉蛋佳,隨便化化妝就美呆了,花不了多少時間造型就OK!」
「少臭美了!」陽谷很不賞臉的撇撇嘴,「是我把那些大明星‘御用’的造型師請來,要他們發揮化腐朽為神奇的功力,才——」
「爸,你看哥又欺負我了啦!」希薇氣鼓著小臉討救兵。
呂父立刻揚眉瞪了兒子一眼。
「都幾歲的人了,還那麼不正經!」呂父一臉嚴肅,「這事你自己知道就好,干嘛把實話說出來傷你妹的心?」
「爸!」希薇沒想到連爸爸也開起她的玩笑,故意扁嘴裝出泫然欲泣的模樣,陽谷則樂得在一旁捧月復大笑。
「我們家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耶!」她不悅的瞟著父親。「爸,言教不如身教,就是你花心又不正經,才會生出哥那種花心大蘿卜,到現在都還不肯認真交一個女朋友,你再不嚴格管教他,小心我們呂家會絕後!」
「絕後?沒那麼嚴重吧?」呂父笑著說。
「一定會!」她信誓旦旦地說︰「你長住底特律,不知道哥在台灣已經快登上‘花心大少排行榜’的榜首了,他的女朋友沒有五百也有一千,再玩下去,我看他遲早得愛滋。」
「陽——」
「你難得回來一趟,別找我吵架。」陽谷趕在父親開口訓話前先接口,「我又還沒結婚,多結交一些異性朋友不犯法吧?這也不能怪我沒定性,是我一直沒踫上能讓我死心塌地的對象,風何況我一向守分寸,才沒希薇說的那麼夸張。」
希薇不服氣的說︰「對象我早幫你找好了,盼盼姐秀外慧中、美麗溫柔,又善解人意,而且還好喜歡、好喜歡你,就是不知道你在狂什麼,硬是不追她。」
陽谷以手覆額,受不了的看著她,「你又來了!」
「盼盼是誰?」呂父倒是挺有興趣的。
「她是希薇的學姐,也是今天的伴娘,安奇拓本來是她的相親對象,結果希薇去破壞人家相親,還自作聰明的潛到安奇拓身邊去當秘書,胡搞瞎搞到最後,希薇反而和安奇拓湊成一對,夠神吧?」
陽谷解釋完了,呂父還是迷迷糊糊的。「你們到底是在搞幾角關系啊?希薇,你干嘛去破壞人家相親?你和奇拓——」
「爸,事情復雜,反正結局還算圓滿,細節你就別問了嘛!」希薇連忙笑著打馬虎眼想敷衍過去。
說起她和安奇拓從相識到相戀的過程。沒有一個人听後不大笑不止的。她知道自己做了一大堆蠢事、糗事,不想再四處張揚了。
「說起伴娘……」陽谷看了一下手表,「她跑到哪里去了?時間快到了,待會我得跟她先去禮堂。」
希薇模模鼻子,「我剛剛不小心把新娘捧花踩扁了,盼盼姐說再叫人送來會來不及,所以她跑到轉角那家花店幫我買花去了啦!」
「什麼?」陽谷听了差點腿軟,「小姐,你也太厲害了吧?我這還是第一次听到新娘子把自己的捧花踩扁的。」
她頑皮地吐吐舌,「我也覺得很夸張。」
「陽谷,你去看一下情況吧!沒有花可不行啊!」呂父交代他。
「嗯!」陽谷應了父親一聲,連忙快跑出去,才跑出教堂不到十公尺,就瞧見盼盼捧著花由對街轉角跑來。
雖然常听希薇提起她,不過今天才是兩人的第一次踫面。
她一頭過肩長發用紫色水鑽夾出一個典雅秀麗的公主頭,淡淡的粉色調彩妝讓她看起來更加年輕、可愛,而純白色的蕾絲小禮服服帖地包著她勻稱、妖嬈的完美身段,的確是個容易吸引人目光的美人。
再瞧她迎風跑來時,一頭亮麗長發在風中柔媚翩舞的姿態,豐滿的雙峰更如白兔般的直勾引他的視線,真叫他看得口水直咽。
「如果她不是希薇最要好的朋友,我一定‘下手’。」
陽谷站在原地等她,看她踫著新買的花束由對街穿越馬路,眼尾余光去瞥見一輛疾駛而來的重型機車。
「叭——」響徹雲霄的喇叭聲讓盼盼嚇得傻愣在原地,眼看摩托車就快撞上她了,一股強而有力的力量卻在這時捉住她的手臂往前拖——
「騎那麼快,趕著去投胎呀?」
陽谷氣呼呼地朝摩托車騎士大吼,對方非但沒停車,還加快油門往前沖,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你沒事吧?」他低頭探視在千鈞一發中被自己拉抱在懷中的盼盼,「你怎麼抖成這樣?要不要緊啊?」
被自己暗戀七、八年的對象突然這麼抱住,心髒都快跳出來了,怎麼會不要緊?
「對不起,我沒事……」
她漲紅著臉,本想離開他的懷抱,哪知道一失去他力量的支撐,整個人便往下滑。
陽谷眼捷手快的忙又抱住她。「我看你真的被嚇壞了,我抱你回去吧!」
「不用——」
盼盼婉拒的話還沒說完,陽谷已經一把將她抱起,根本由不得她拒絕。
這下可好,她不只腿軟,還快昏倒了!神聖的婚禮在莊嚴的教堂中圓滿完成,看著希薇一臉幸福的挽著安奇拓雙雙走出禮堂,盼盼的心里滿是感動。
二十五歲的她也想早日披上婚紗,嫁給自己深愛的男人,無奈這個願望卻似乎沒有實現的一天。
她很感謝希薇硬逼陽谷當伴郎,讓身為伴娘的她有機會和自己暗戀多年的他同步紅痰,至少能過一下干癮。
一想起被他一路抱到新娘休息室前才放下的情景,她還會臉紅心跳,但是以獵艷聞名的他在那之後再也不曾對她表示過什麼,這是不是代表她對他毫無吸引力可言呢?
盼盼一面在心里思考,一面看著離她三公尺、正和一位妙齡女子談笑風聲的陽谷,心情不由得變得沮喪起來,連前頭鬧哄哄地準備要搶新娘捧花,她也毫無興趣,目光全凝注在他身上。
「盼盼姐!」
希薇驀地扯開嗓子高喊,硬把盼盼停駐在陽谷身上的心思喚回來。
希薇站在台階下,微仰著頭,在看不見盼盼人在何方的情況下大膽直嚷,「盼盼姐,你要是接到了捧花,我和奇拓就能白頭到老,你要是沒接到,我們可能會離婚喔!我丟了!」
她突發奇想的一番話嚇住了在場所有人,連奇拓都當場傻眼了。
隨著捧花丟到空中,盼盼為了不讓希薇「一語成讖」,硬是由後頭擠向前面,兩眼死盯著捧花,深怕會漏接。
「小心!」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盼盼一約而「飛」出階梯下,硬是騰空接住了捧花,但是眼看她就要摔下石階,眾人的驚呼立刻轉為尖叫。
「讓開!」
陽谷撥開人群奮不顧身的沖向前抱住盼盼,可惜還是穩不住她往下墜的力道,干脆抱著她轉換位置,自己當肉墊,在眾人面前摔了個四腳朝天。
驚惶的神色漸褪,希薇的臉上立刻冒出促狹的賊笑。「嘿……英雄救美耶!扮,你不賴嘛!」
「希薇,你——」
「接下來就是你們兩個!」希薇不等陽谷開罵就先搶話,「我就等著喝你們兩個的喜酒!加油喔!」她說完便連忙拉著安奇拓上禮車,就怕慢一步會被老哥拉去毒打一頓。
「我怎麼會有個神經那麼大條的三八妹妹?」陽谷懷疑自己已經裂成兩瓣,疼得連動都不想動。
「呃……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盼盼被他在眾人面前緊緊抱躺在地,小臉羞得比隻果還紅。
陽谷放開她,忍著疼痛站直身,再伸手將她拉起。
「我真是服了你了!」他笑睇著她,「沒見過有人接捧花那麼拼命的,你真以為接不到,希薇就會離婚嗎?」
她有些羞赧的輕咬下唇,眼光停駐在手上的新娘捧花。「听說……新娘子講話很靈的……」她吞吞吐吐的,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是嗎?那她說接下來就是我們兩個湊成對,這麼看來,我非結婚不可?」
「啊?」
盼盼羞紅了臉,不曉得該如何應答。
「沒想到你這個大學講師也挺迷信的喔!我才不信那一套呢!」他瀟灑的牽起她的手,「走吧!承蒙你那個損友的安排,我們兩個還得去飯店張羅哩!」
盼盼任他拉著她走,她的腦袋早已混沌成一片,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只知道,只要陽谷一句話,天涯海角她也願意跟他走。
因為男方家的親友大都住北部,所以喜宴便在台北的五星級大飯店里舉行。
「好舒服喔……」
躺在按摩浴白里,盼盼閉眼享受著水流沖激的舒適感,忙碌了一整天的疲憊身軀這才終于放松了。
「沒想到當伴娘這麼累!」她捶著自己的肩膀,「大概只有當希薇的伴娘才會這麼淒慘吧?」
她以跑百米的速度沖到花店買捧花,差點被車撞死;還得應新娘的要求接捧花,差一點摔落樓梯跌死,她還沒听過誰當伴娘得這麼賣命、玩命的呢!
「不過,這還挺刺激、好玩的。」
她嫣然一笑,這個寶貝學妹一直是她的開心果,兩人的情誼比親姐妹還要深,她當然不會不懂希薇一直找機會拉攏她和陽谷的用心,畢竟要不是他一定得參加婚禮,她或許還見不到一直刻意回避和她見面的他呢!
自從知道盼盼從高中時代便暗戀當時高她一屆的陽谷之後,希薇非但跟他挑明了說,還一再故意制造「巧合」要讓他倆踫面,偏偏每回都被陽谷識破而爽約。
她一直以為陽谷是因為記得她、討厭她,所以才不想見她,但是今天他的表現卻是一副對她毫無印象的模樣,那先前他又為何連見都不想見她一面呢?
「唉!我要怎樣才能搞懂他的想法呢?」
盼盼越想越心煩,干脆以兩腿拍打水流,玩起水花來。
突然,浴室門被拉開,她驚愕的看著只穿著內衣褲站在門口的陽谷,連忙嚇得以雙手遮住身子。「啊!你干什麼?」
在她的尖叫連連下,陽谷原本醉得有些糊涂的腦袋逐漸變得清醒,他把浴室門一關後便跑去試開房門,果然打不開。
「呂希薇,我知道又是你在搞鬼,快給我開門!」他又敲、又拉、又嚷,可門板就硬是被人由外反鎖。
盼盼以最快的速度擦干身體,裹上飯店準備好的棉質睡袍,一踏出浴室就瞧見陽谷氣急敗壞的猛轉門把。
「怎麼了?」她好奇的問,但是當陽谷一轉身面對她,她又害躁得垂低頭,根本不敢直視他。
「我們兩個被鎖在這間房里了。」他放棄打開門的動作,無奈的走到床尾坐下。
「什麼?」
盼盼以為他在說笑,等她也去試著轉開門把卻發現真的打不開,這才相信他的話是真的。
「怎麼會這樣呢?」她滿腦的疑問,‘那你又為什麼會有卡片進我房里?」
「奇拓給我的大概是備用磁卡吧!」他聳聳肩,「沒辦法,我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完全沒料到希薇還有這招,她這個新娘子是不是太閑了,竟然還有空整我?」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盼盼不解的看著他,「我沒听過飯店房間可以由外反鎖的,會不會只是鎖壞了而已?」
「這間飯店是奇拓他生父的,要在門鎖上動手腳有什麼困難?至于希薇這麼做的原因嘛……」他的視線凝住她芙蓉般的嫣紅嬌顏,「她應該是想讓我跟你‘生米煮成熟飯’吧?」
盼盼訝異的微啟櫻唇,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她可沒要希薇幫忙幫到將他們兩人「送入洞房」這麼離譜。
「我……我不知道她有這個計劃……」看他忽然起身走近她,她手足無措地邊後退邊解釋。「我真的沒要她這麼做,請你相信我——」
剩下的話她全咽下去了,因為陽谷就這麼伸出雙手按貼著門板,將她困于他的雙臂之間,這麼近的距離讓她全身緊繃,一動也不敢動。
「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你用不著緊張。」他好玩地輕模一下她粉撲撲的女敕頰。「你洗好澡了嗎?」
「嗯……」她瑟縮了一下,心髒撲通撲通地狂跳,不明白他這麼問的原因,難道……他真想「將錯就錯」?
「那換我洗!」
盼盼在心里「啊」了好大一聲,他把氣氛弄得這麼曖昧,就只是為了說這個?
「對了,」他在入浴室前突然停下腳步,朝她豎起右手大拇指,翩然淺笑。「你的身材真不賴!」
她一張粉臉霎時又羞紅了。
洗完澡,酒精的效力也褪了大半,陽谷這才舒舒服服的吹著口哨踏出浴室。
一出浴室,他的口哨聲就停了。
盼盼已經在睡覺,不過她不是舒舒服服地躺在軟綿綿的雙人床上,而是像小貓一般的蜷縮在立燈旁的大沙發椅里。
他皺了皺眉,一語不發地走到她面前,雙手環胸的打量了她好一會,然後才一把抱起她。
盼盼緊張得心髒快停止了。本想以裝睡避開兩人共處一室的尷尬,哪曉得她都窩在單人沙發上,讓出舒適的大床了,他卻又沒來由的將她抱上床,害她渾身又發起熱來。
從她突然升高的體溫,陽谷就知道她沒睡著。
他本想就這麼如她所願,相安無事,各睡各的。
不過,會這麼「乖」的就不是素以「美女殺手」聞名的陽谷了。
「听希薇說,你從高一就喜歡上我了,而且還一直持續到現在?」
他當然知道她不會回應,所以他故意躺在她身旁,不只是身子緊貼著她,還牽起她的手擱在自己平坦的結實月復肌上。
「我哪里值得你那麼喜歡我?老實說,雖然希薇一直強調你是個才貌雙全的大美女,可是在見到你之前,我一直懷疑她的眼光,畢竟哪個正常人會暗戀別人六、七年都不死心,也不親自表白的?」
他側翻過身,支頭端詳著她,另一只手則在她靈秀的瓜子臉上以指月復輕劃。
「你醒著吧?」他突然想听她說話,「我數到三,你再不睜開眼楮,我就親你喔!———二——」
還沒數到三,盼盼就乖乖的睜開她那雙水亮晶眸,伸手擱在兩人之間好擋住他的偷襲,卻只見陽谷頑皮地挑起唇角魔魅一笑,將她隔在彼此之間的手移開,照樣吻上她。
盼盼吃驚的瞪大了眼。她暗戀他那麼多年,一向只敢遠遠看著他,連上前做自我介紹都不敢,更不敢奢望他會主動親近她。但今天他抱著她走了好長一段路,在教堂前飛身救她,還溫柔地將她由沙發抱上床,現在還親吻她,這些她原只能在夢中渴望的情景,居然在一天之內全部成真了。
可是有一點她沒忘,今天是他第一次和她見面,他並不愛她,頂多只是把她當成眾多仰慕他的女人之一而已。也就是說,他的吻只有肉欲,不帶絲毫感情。
可悲的是,即使如此,他的吻依然令她神魂顛倒,讓她忘了自己應該拒絕他的接近。
陽谷發現,只要自己靠近她,她就會緊張得渾身發顫,他本來只是想逗逗她,可是才一輕觸她溫潤的唇瓣,他就舍不得放開了。
盼盼原本僵硬的身子在他一再溫柔的吮吻下逐漸放軟,因他而狂跳的心猛烈的鼓動著最煽情的音律。
盼盼只知道自己仿佛醉了一般,這一刻在她夢中曾經出現過無數次,如今一旦成真,卻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他一手與她緊緊交握,一手輕撫著她頸部的優美弧線,像在呵寵著一只溫順的小貓。
但是,陽谷突然收回手,翻身躺到她身邊。
他現在吻著的人是「田盼盼」,是個暗戀他多年的死心眼女孩,又是他妹妹最要好的朋友,他如果真把她「怎麼」了,希薇肯定會逼他在結婚證書上簽名、蓋章。
一想到」結婚」,陽谷馬上就清醒了。
他坐起身,看她緩緩的睜開雙眼,原本鮮紅的雙頰在接觸到他的視線後變得更加紅潤,十分惹人愛憐。
盼盼羞赧地跟著坐起身,低頭瞧見微敞酥胸的睡袍前襟,立刻慌張的用雙手抓緊前襟,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輕咬著唇。
陽谷伸手輕勾起她的下額,「這是你的初吻吧?」
她抿著唇,輕輕點了點頭,羞臊地撥開他扣住她下巴的手,卻又反被他握住。
「我吻過的女人大概有上百個,對我而言,就算是上了床也不算什麼。」
「我知道。」她頰上的紅雲漸褪,「你只是一時興起,吻我並不代表喜歡我,我不會誤會的,你不用急著撇清。」
「誰說我急著撇清了?」他一伸手便將她攬向自己,「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是那種忠厚老實的好男人,你別把我想得太完美,我其實是個很花心的壞男人,從來沒對任何一個女人認真過。」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他試著說服她,「因為像你這麼單純的女人,不應該把所有心思全放在我這種人身上,那只是在浪費你寶貴的青春。」
她笑得有些苦澀,「你可以選擇對我無動于衷,我無意造成你的困擾,你不必因為希薇的關系而覺得為難,盡避當作我不存在就是了。」
「但你是存在的。」他放開她,雙手撐在床上,‘而且希薇幾乎是天天跟我提起你,三天兩頭的就想設計我跟你在一起,讓我還沒見到你以前就已經很有壓力,你到底是喜歡我哪里?」
盼盼定定看了他幾秒,低聲說︰「全部。」
「我全部?」他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我真懷疑我是不是不小心對你下了蠱,我根本不認識你,你卻已經喜歡我那麼多年,真是傷腦筋!」
「我說過,你可以不理我的,我不會主動打擾你,你用不著覺得傷腦筋。」
他拉住說完就要下床的她,「你要去哪里?」
「回沙發睡覺。」
她想抽回手,他卻緊握著不放。
「應該是我去睡沙發才對,不過我不想虐待自己,也不想委屈你去睡沙發,反正雙人床夠大,我們一起睡吧!」
「可是——」
「睡吧!我今天累壞了,而且我的到現在還隱隱作痛,沒力氣也沒心情把你怎麼了,放心吧!我先睡!」陽谷說完便關掉床頭燈,閉上眼躺平睡覺。
盼盼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听他的話,也鑽人被窩里。
她真的累壞了,但是跟陽谷同睡一張床,只怕她是難以安眠!
睡了一覺醒來,房門就能打開了。
大概真的是太累了,原以為自己會失眠的盼盼還是熟睡了好幾個鐘頭,要不是陽谷半夜翻身將她摟進懷中嚇醒了她,她或許還能一覺到天亮。
「你在想什麼?」
陽谷的問話拉回她的思緒,她將視線由車窗外移至身旁的他那張瀟灑帥氣的陽剛臉龐。
「沒什麼。」她有些拘謹,「我在想,我們沒在櫃台留話給希薇就直接開車回台中,這樣好嗎?」
「我們兩個又不是小孩子,更何況她晚上就要搭機去夏威夷度蜜月,暫時沒空再管我們的事了。」
他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頓了一下,又說︰「跟我同床睡了一夜還沒失身的女人,你算是頭一個,希薇如果知道她的詭計沒得逞,肯定會氣得直跳腳!」
陽谷才掛著頑皮笑容說完話,他自己編設獨特鈴聲的手機倏地響起。
「喂?喬琪……」
看他戴上耳機,和電話中的女孩聊得眉飛色舞,覺得有些尷尬的盼盼干脆閉眼裝睡。
打從他手機開機之後,至少已經有五個女人打電話找他,從今天晚上到大後天晚上的晚餐約會全都排得滿滿的,連午餐都有美眉約他去吃牛排。
唉!她從來就不是開放、外向的女人,連希薇一再替她制造的機會她都沒把握住,像她這麼悶的人,難怪主動送上門他都不要。
陽谷是那麼風流倜儻、俊帥幽默的美男子,向他主動投懷送抱的美眉多得不可數,要他對她另眼相看真的很難……
「啵!」一記響吻落在盼盼的左頰上,她驚訝的睜開眼、捂著頰,紅著臉地望向身旁的他。
「別再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了,听我講電話真有那麼痛苦嗎?」
他拔下耳機,當著她的面關掉手機,按下音響繼續開車,不再說話。
「我沒說我痛苦。」隔了許久,盼盼才打破沉默,啟唇輕語。
「用不著開口,你的表情會說話。」他在紅燈前停下車,轉頭看她。「我看,我幫你介紹個男朋友吧!」
「不用你雞婆!」
她有些氣惱的月兌口而出,想掩口已經來不及了。
「哈……你被希薇帶壞了,這可是她的口頭禪呢!」陽谷不怒反笑,「很好,你現在看起來有精神多了。」
她愣了一會兒,才明白他是故意激怒她,明知她喜歡他,還說要幫她介紹男友,他可真是找對了話題氣她。
「你跟希薇的個性還真像,都很孩子氣。」他咧嘴一笑,「那我跟你應該適合當好朋友,你認為呢?」
盼盼被他給問住,她輕輕著眉、垂下雙睫。「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她不答反問,陽谷也爽快的頷首。「可以,你問吧!」
「你到底喜歡哪個類型的女孩?」她眨著慧黠明眸問道︰「什麼條件的女人你才會為她真正動心、專一不二?」
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摩挲著下巴,很仔細的考慮她的問題。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考慮了很久,他才告訴她,「我從來沒踫過這樣的女人,恐怕得等我遇上之後才能告訴你答案,不過,我想這世上應該不會有能讓我對她專一的女人。」
「你打算游戲人間一輩子嗎?」
他聳聳肩,「不知道,將來的事誰曉得呢?」
「說得也是。」這點她倒是認同。
「你應該也不會喜歡我一輩子吧?」他突然問她。
「將來的事誰曉得呢?」她用他的話來回答,「麻煩你下一個路口左轉。」
陽谷依她的指示左彎右拐,朝她所租的小鮑寓往前行,而車外也開始下起了雨。
「在這里停就行了。」盼盼在他正準備問她該開進哪條巷子前先開口,「我住的巷子里沒有車子旋轉的空間,你送我到這里就好了,謝謝你,再見。」
「等一下!」陽谷在她開門下車前喊住她,伸手由座位下取出一把藍黑色的傘交給她。
「別淋到雨,小心感冒。」
「嗯,謝謝。」
盼盼撐傘下了車,走了幾步再回頭,陽谷的車已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我才不要只做你的好朋友,我……」
撐著傘站在雨中,她抿著唇,強忍了一路的淚水終于還是不爭氣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