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什麼氣?」藍獲將手中紙袋塞給一直綁不好睡袍系帶的湯舍。「血糖太低?欲求不滿?」
「你很爽?」湯舍怒得拉掉老綁不好的帶子,襟擺敞著面對藍獲。「我很不爽,很火大!可以吧?」
「我可以等你五分鐘自己解決。」藍獲指一下他雙腿之間,轉身離開他的臥室。
「我要告你!你這是性騷擾!」湯舍吼道。媽的,他干麼一直學莫霏講話?
是欲求不滿嗎?大概。
他夢見莫霏一整晚!
記憶之鳥回籠了,這覺非夢無痕,而是他睡得有夠累,累到醒來忘記夢里和莫霏談賠償的慘烈——-他不是她的對手,她一句話不說,光用雙眼就把他瞅得無所遁形,狼狽討饒,答應把他所擁有的全給她。她卻是仁慈,只要他月兌掉衣物,他月兌得一絲不掛,鈴聲猛響,接著,他就醒了。
真是欲求不滿的蠢夢!相信佛洛伊德也會這麼講,潛意識中,是他想月兌莫霏的衣服,想看她赤果果的嬌軀。
湯舍一向信仰性得到完全的滿足能有所大作為,他能被尊稱「大師」,也是因為他從來不違背,壓抑yu/望。這個早晨,他yu/望強烈地醒來,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窩囊。
「什麼自己解決,當我毛頭小子。」湯舍恨恨咬牙,抬起胳膊發泄地要把手中物丟向牆,食物香味阻止他的動作進行。
收回臂膀,湯舍垂眸凝視手中的紙袋——桃樂絲咖啡館,一字一字,會動會放大般地跳他眼簾。他旋過身,朝房室隔門走去,步伐之快,像一枝射出的箭。
「藍獲——-」
「這麼快?」藍獲坐在湯舍的起居房窗邊,聞聲緩緩轉頭,看著湯舍從滑門里踏出,他抬手挽袖,瞥一眼腕表,寬厚地說︰「五分鐘還沒到。」
「這是什麼?」湯舍大步走來,將紙袋往藍獲臉龐湊。
藍獲不慍不火撥開紙袋,道︰「早餐。」
「我是說上面印著桃樂絲咖啡館——」
「當然。」藍獲打斷湯舍的強調語氣。「是我從桃樂絲咖啡館外帶的——」
「隻果花嶼什麼時候有這家店?你什麼時候變成如此友愛表弟的表哥?耍我嗎?」
湯舍踢了一下空椅,不是故意,但躁氣全傾而出,像個鬧別扭的毛頭小子了。
「坐下,湯舍。」藍獲輕拍桌緣。
「少命令我。」湯舍坐入被撞歪的安樂椅中,稍抬踢痛的腳瞧了瞧。他皺起眉——趾甲裂了,難怪有點痛,而且越來越痛。放下紙袋,他站起身。
藍獲打開紙袋,取出三明治和咖啡。「性沒得到滿足,至少好好填飽肚子。你別多疑,也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不是特地點這份早餐給你。」
湯舍一听,坐回椅中,掀開咖啡杯蓋,一口飲完杯中物。分量真少,也是他剛剛拿紙袋亂甩,大半咖啡香溢在紙袋里的關系。「這不是我的口味——-」女乃太多了,還加了可可粉。
「拾心很愛喝——」
丙然是買給他妻子的。
「表哥。」冷沉沉的嗓調,湯舍打斷藍獲。「你是在跟我炫耀你食色都被滿足嗎?」折解三明治包裝,他大口咬,大口咀嚼,恍若餓了許久。
「吃飽簽一簽。」藍獲話鋒一轉,拿出腳邊公事包里的文件,攤在桌上,鋼筆和印泥一並擺妥。「指印記得蓋齊,前面漏了幾處,我貼出標記,你要一一看清。」他叮嚀著,預告道︰「我一個月不會進辦公室——」
「干麼?」湯舍問。大放三十一天的閑假不見人,工作得提前處理,是這樣,今早才特地來叫醒他嗎?這很符合藍獲這個以辦公室為家的工作狂特質,但也怪怪的。「你是不是身體出了毛病?」湯舍到底還是比藍獲懂得友愛關懷。「我昨天稍微參觀了祈禱醫院,設備,環境不比——」
「我很好。」藍獲看了看腕表。「五十分鐘前管家打電話通知我,拾心進醫院待產。」就是那時,他在桃樂絲咖啡館用過早餐,外帶一份要給妻子,管家來電,改變他的行程。
「真突然。」湯舍盯著手上剩最後一口的松露醬牛肚三明治,「這原是嫂子的早餐?」
「我說過,我不是特地點給你。」藍獲又看了一次表。
湯舍低哼了聲,毫不保留,吃光三明治。「緊張什麼?眼不離表。你又不是第一次當父親。」他取笑地說,意態閑適取起餐巾紙擦擦手,抹抹嘴,一頁一頁翻閱文件,練字般地慢悠悠簽名。
「不久後你會知道,無論幾次,都像第一次。」藍獲不看腕表了,手機卻在這一秒響起來。他接听,是管家從醫院打來的,管家轉述醫師的診斷——這一胎早了預產期兩禮拜,產婦到醫院時產道已經開了,幾次觸診都是模到寶寶的,情況不太理想,照這樣下去,恐怕得剖月復。
藍獲猛然站起,再也坐不住,對著手機那頭說︰「叫醫師听!」
他的聲音比平常高了好幾度。
湯舍抬眼,瞥瞅律師表哥難得的激動神情,听著他語氣不太好——像是在威嚇醫師般地說了一串「母嬰有絲毫閃失,大家法庭見」之類的話。
湯舍正想警告藍獲,律師失去理性亂說話要付的代價,絕對是一般人的兩倍以上,就又听見這位律師以強硬的語氣命令醫師——
「現在,讓我太太跟我說話。」
「都什麼時候了。」湯舍翻個白眼,甩甩鋼筆。「威脅完醫師,你居然還要為難孕婦——」
「拾心?拾心,是我。」藍獲對于湯舍的嗓音全然無覺,全神貫注地听著手機妻子虛弱的氣聲。「撐著點,拾心,我一會兒到,你別害怕,加油。我愛你,拾心——」
「這種時候情話綿綿,甜言蜜語,會讓嫂子更恨你。」湯舍啪地蓋上文件,起身趕人。「快滾,快滾,車子油門踩到底吧,免得你放完假,第一件案子得處理自己的離婚官司。」
「都簽了嗎?」藍獲結束通話,接過湯舍交回的文件,正在檢視。
「你真想從頭回顧一次這通奸離婚案子?」湯舍阻止藍獲浪費時間。「嫂子在醫院面臨難產,你不快趕過去,我下次大概得當你們的證人。」
藍獲收好文件,提起公事包,邊走邊說︰「再有問題,我會請莫霏跟你聯系——」
「關莫霏什麼事?」湯舍驚訝大于疑問。怎麼這些姓藍的,都愛天外飛來一筆跟他提莫霏?
「只是順道。」藍獲速移的步伐頓停,于挑高的門板前回頭道︰「莫霏住在尤里西斯街,離我家不遠——」
「那又怎樣?」湯舍不懂藍獲有何用意。該處理的事已了結得一清二白,扯什麼莫霏!「我看起來像上癮的人嗎?」沒頭沒腦地問。
「就是這樣,我得走了。」藍獲也回答得如霧朦朧,或者,他沒心思與表弟多談,推開門板,他走出去。
「什麼就是這樣?」湯舍快快沉喃,收拾桌上的紙袋,空咖啡杯,忽而往門口跑,朝走廊上的背影喊道︰「桃樂絲咖啡館在哪里?」
「紙袋有店址。」藍獲忙著接听再次響起的手機,敷衍似地丟下話。「找不到問莫霏。」步伐越走越急,彎入過道小廳,消失在湯舍的視線所及,
低斂目光,瞅著手上紙袋,除了店名,其他文字小得像螞蟻腳印!考驗眼力嗎?耍人!
湯舍揉縐紙袋,雙眉也皺得跟紙袋差不多。
必上房門,他表情一變,攤開紙袋,往窗邊走,打開落地門,到露台。露台確實青綠了些,少艷澤綺芳。可此分此秒,湯舍沒心思管它紅的綠的藍的或紫的,他眼楮亮的,腳步大的,走在鋪木寬廊,啪答啪答響,早忘了趾甲裂掉的痛,幾乎是跑跳起來,沖向憑欄圍牆前的高倍數天文望遠鏡。找個位子置妥紙袋,他興致高昂地移動大炮鏡頭,調起焦距。好一會兒,湯舍嚴重懷疑自己瀕臨發瘋,腦袋有問題,愚笨至極,開了一個宇宙黑洞,才這麼干。是異想天開,要讓那些螞蟻腳印成為亂軌大行星?撞上他的心星,眼冒金星,頭頂土星,月復燒火星,爆炸一個木星的yu/望引領嗎?
推掉望遠鏡,他抓起紙袋,進屋去用簡單方法找玄機的地址。
尤里西斯街是隻果花嶼港區最長最復雜的交通干道,說它是路,它其實像河,支流密布,繞抱各號碼頭。其中,零號碼頭離莫霏住的雙層樓房最近。莫霏總在清晨上班前,走那些當地人說的貓咪路子到碼頭散步或慢跑,順道選買新鮮漁貨。特定期間,航行鄰近幾個海域的商船運回海島農場風味新酒,她就帶上幾瓶,奢侈地在早餐品啜佳釀配檸檬大龍蝦。
今早,旭日沐浴在潮濕的空氣里,六十三巷的夾道紫陽花凝了朝露,清風卷著薄霧,是新酒到貨的日子。昨晚,碼頭商會的大螢幕廣告了一整夜,此次限量極品漿果酒,單喝感受純粹初戀心情,加在早餐咖啡里,鎮日沉浸快感中。
很吸引人。莫霏想要這瓶酒,可惜她一早醒來出不了門。先是居家照護機構人員上門,花了她不少時間,接著好的手傷痛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她昨晚睡姿影響,還是今日濕氣重,她傷未愈,後遺癥已經找上她?
「Poppy,你在嗎?Poppy,你門沒關喔——Poppy——」
莫霏站在浴室鏡台前,剛從充電座拿起電動牙刷,正要擠牙膏,連續幾聲叫喚阻斷了她的動作。
放下牙刷,牙膏,莫霏歪頭瞅望鏡中的自己。無所謂,沒關系,放松些。來人是她的好朋友,好姐妹,不更衣,不打理儀容,也不要緊。再說,她一手不方便,是傷患呢!
「Pop」輕快聲調乍沉,消失。出現在浴室門外的,是一個短發女子,那發型像是自己剪的,以鬢左長右短,劉海也歪斜,怎麼看怎麼怪,怪得協調,倒是她現在全身肌肉筋骨神經下協調,僵定住,只剩一雙大眼驚詫地眨動著。
「你……」好幾秒過去,中斷的嗓音不怎麼順暢地從她舌尖滑出。「Poppy,你的手受傷了。」莫霏轉向門口,露出苦笑。「我受傷了,日京子——」與其說苦笑,她的表情比較像撒嬌。
「我看得出來你受傷了。」日京子——這當然是假名,代稱筆名。
莫霏的這位好朋友好姐妹是個作家,不賣座的那種,因此取了一個與隻果花嶼第一望族「景」有點沾邊的名字,希望吸取一些帝王氣,期待未來前景光明燦爛。
「日京子——」莫霏對這位好朋友好姐妹既信任又依賴,在她面前從不掩飾原始的自己。「我這個樣子很丑嗎?」
「當然。」日京子毫不猶豫地點頭。「很丑。」她才沒辦法把那遮擋莫霏半邊的的醫療懸帶,想像成造型奇特的項鏈呢。「Poppy——」搖著頭,她踏進浴室,說︰「你是怎麼弄成這個樣子?昨天早上還好好的啊……」
「人生時時有意外,我比大邁幸運一點。」右手抬到眼前,食指拇指做出半厘米距離,示意幸運的程度,莫霏笑得有些俏皮。
「大邁?」日京子愣了半秒。「他怎麼了?」
「你不知道嗎?我沒告訴你嗎?」莫霏歪了歪頭,回身拿牙膏,擠在電動牙刷刷頭,一面抬眸瞄瞅鏡中的日京子。
日京子瞪著美眸,在等她往下說。
她擠好牙膏,道︰「大邁摔斷腿,在祈禱醫院住好幾天了——」
「什麼?」日京子大大震驚,呆頓好一陣,回過神。「給你。」雙手抬伸,咚地在鏡台上放置兩只漂亮提袋。「Poppy,你自己喝,我去醫院看那個衰鬼。」急急驟驟退離。
「日京子!你先別走——」莫霏喊道。她想要好姐妹協助她洗臉,化妝,更衣和梳發……一只手真的不太方便,她昨晚花了很多時間,直到午夜過後許久才上床休息。「日京子——-」她走出浴室,房間的隔門砰地一聲,很快又來第二聲,這下她追到起居問,日京子也消失了。
得像昨晚一樣慢慢來了,也罷,老板放她傷假,她有的是時間自己來,畢竟她連居家照護都請離,是得練習,習慣慢慢來。
莫霏走回浴室,眨眸,對住日京子留下的禮物。「啊!」她低呼。這金色絲綢提袋繡了紅的紫的綠的漿果圖案,是今早入港的限量極品新酒!日京子去排隊了,一買兩瓶,真是她的好姐妹!
「日京子,我愛你!」莫霏歡叫一聲,拿出提袋里的酒,吻了吻。
「你在干什麼?」
莫霏唇貼著酒瓶,凝定著。
「你在干什麼?」忽響的嗓音,不是日京子,不是她電視忘記關,是男人沉嗄的低音。
莫霏瞳眸微慢地流轉,眯向大鏡,鏡中無影,她才急轉身。
「早安,打擾了。」那男人站在門外斜角,鏡子反射的盲點,像是故意,或——禮貌?不對,有禮貌的人不會擅闖他人住處。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質問。
「我要按電鈴時,正好踫上居家照護人員,她說莫霏在樓上,門沒鎖。」意思是有人請他自行進屋。他解釋得順口自然。「我听到這邊有聲音,才貿然進來,請問莫霏她——」嗓音岔了調。他看著眼前女子綁吊著一邊手臂。「你——」雙目一寸寸染泛驚訝地擴大,瞠瞪,舌頭猶若吞下了肚,瞬間說不出話來。
湯舍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站在浴室里的女人是莫霏,抑或是他在零號碼頭新酒試飲,多喝了幾杯,醉了,眼花看錯?不,湯舍搖頭晃腦。他的酒量好得很,不會認錯。是她的模樣。很奇怪,跟他昨天,前天看到的她差太多,並非丑了,平心而論,她沒有化妝,美顏更多清靈氣質,眼尾飛翹,目光朗朗,就她頭上發問的圓果子很詭異。
「隻果花嶼的隻果樹不結果,原來都結你頭上。」他好不容易找回嗓音,竟耍起嘴皮。
「你自以為很有幽默感?」莫霏面對男人的怪表情,心頭窘悶,旋回身,放下酒瓶,對著鏡子說︰「這是發卷。」抓下一個他說的果,丟向鏡子里的半張臉男人。
湯舍挪移身形,不偏不斜,像一幀裱框里的軍人,直挻挻正站門中。「你是直發!」他進浴室,睇著莫霏摘下圓果子的地方,彎曲成一條葫蘆藤。
「你以為女人嫵媚的波浪發都是天生的?」莫霏好笑地看著鏡中男人的蠢樣。
「孟設計師不是有一頭波浪長卷發——」
「我沒見過千瑰用這種東西。」湯舍更加靠近莫霏背後,探手踫觸她的發,靈巧地剝取一顆圓果子。
「你這是干什麼?」莫霏敏感地旋身瞪他。
湯舍也嚇了一跳。「抱歉。」他舉高雙手投降,長指仍捏著她的發卷球,眼楮瞟來瞟去,一下看天花板,一下往地板乜斜,眄過鏡中腰身縴細的背影,視線拉回現實中,定在她胸月復,像在關注她的傷。
莫霏對他這樣目光如蒼蠅亂飛的行為,感到不自在,好像她沒穿衣服一樣。
「你沒穿內衣。」這一句,很糟糕。
很糟糕,且下流。他注意著不該細看的地方。她的T恤很惹眼,像宣紙,上頭筆墨朱砂畫了一只休憩的鹿,鹿背停棲兩只鳥,鹿角分岐若樹枝,枝頭桃紅花開,開遍她胸口,其中一朵綴在她沒被醫療懸帶遮擋的ru/房,綻得栩栩如生而立體,花蕊柱頭圓巧如珠。
「你沒穿內衣。」湯舍死盯那朵格外生動的小花兒,像個變態重復著同一句話。「你沒穿內衣——」
「你要穿的話,我可以借你。」莫霏回過身,面對鏡子。「你應該試試一整天穿鋼絲的滋味。」鏡中,她臉紅著,卻是怒大于羞。「最好加上一只手月兌臼骨折!」很不甘心,她偏首瞪他,手抓牙膏朝他一擠。
白色物體像鳥屎,噴貼在臉頰,湯舍一凜,伸手抹了把,涼意擴散開來。
「還沒刷牙的話,我連新牙刷都有。」莫霏別開臉龐,拿起電動牙刷,逕自刷起牙。
這是什麼瘋狂早晨?他像是尋找松露的豬,直闖她的屋子,看到最不設防的她,猶如把她連根刨起。
湯舍張開大掌,盯著滿手牙膏。「你昨天突然到我的住處找我,我也覺得很糗——」
「我沒有覺得很糗。」莫霏撇過頭來,嘴里含著轉動的牙刷,聲音抖得厲害。
「我為什麼要覺得很糗?」這句話听起來就是情緒激動。
湯舍繼續發表高論。「因為你是雙面人,而且你被我發現你是雙面人。」
莫霏眯細美眸,徐緩挪轉頭顱,關掉電動牙刷,啟動沖牙機,沖牙漱口完畢,再回身,姿態高雅端正,面對著湯舍。「湯大師,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語氣是昨天那個穿套裝的莫霏,但,看著她頭上的圓果子,他就笑了。「我誤會什麼了?你就是雙面人。」哈哈笑出聲,他十足挑釁地說︰「這樣算不算毀謗?還是侮辱?你要不要告我?」
「我說。」莫霏優雅地昂起潔膩的下巴,一臉甜美熱情地笑開。「湯大師,你誤會深了,我其實不是雙面人——」
「嗯?」湯舍應得同意又像不同意。「那你是什麼人?跟男人一樣,愛與性能分開談的不是人嗎?」他再次垂眸,瞅著好胸前那朵生動小花兒。
莫霏保持笑容,沉吟著。「嗯——不是人……」她抬起健康的右手,悠徐地拆著發卷球,一顆一顆,遞給他,直到他滿手「果」,她說︰「湯大師,我比愛與性分開談的不是人更厲害——我是多面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