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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藥小農女 第十四章 服用藥丸出大事(2)

為了不讓彼此的家人擔心,張景皓只說自己送藥材去京城。

陳紫萁一同前去,因為此去不知會遇到怎麼樣的危險,因此她堅持不帶上蘭草。

蘭草為此哭紅眼楮,甚至說要偷偷跟來,陳紫萁好一番勸說才說服了她。

陳世忠略一深思便猜出他們上京是為調查玉液丸是否與汪建業有關,心里很是擔心女兒的安危,卻也明白自己無法改變女兒的決定。

許氏不明內情,自是不同意。按照習俗,兩人既已定下婚期,平日連面都不應該再見,如今竟還一同上京,這讓外人瞧見,會在背後如何議論他倆?

好在陳世忠在旁將她勸住,陳紫萁才能順利離開。

第二日一早,兩人租了一艘小型客船,日夜不停朝京城趕去。

走到半道,張景皓便收到杭州暗衛傳來的急信,果然如他們所料,那幾位老爺是被人暗中下了藥,而下藥之人是他們身邊的小妾。

據那些小妾招供,說前段時間有一名自稱塞外的道士,向她們販售一種為房事助興的藥,她們為了討好自家老爺,便買了一瓶,暗中摻在茶水中。

雖然不是玉液丸的問題,但卻印證了張景皓的猜測。

就在同一天,京城傳來急信說恆王突然昏倒不醒人事,張院判帶著眾太醫正忙著搶救。

他們抵達京城時,得知恆王經過太醫們一天一夜的緊急搶救,第三天終于清醒了過來,兩人都暗自松了口氣。

之前張宅被汪東陽放毒藥煙球攻擊後,管家王平處理完一應事務便將宅子賣了,他們現在居住的是張景皓剛來京城時買下的一座二進宅子。

因為張院判還留在王府觀察恆王的病情,無法出來相見,只派人告訴他們稍等一兩日。

直到見恆王的病情大致穩定下來,張院判這才出得府來,然後連忙來找張景皓。

張院判比張天澤小兩歲,兩人都是孤兒,被神醫張錦收養,習得一身好醫術。因著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是要好。

陳紫萁曾听師傅說起張院判進入太醫院並非為名利,主要是沖著太醫院內收集眾多的醫書,其次是想與眾位醫術高超的太醫切磋。

來京城前,師傅叮囑他倆,千萬別被張院判那張棺材臉嚇著,說他只是不善長與人打交道,故而習慣板著臉,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性子。

此時瞧著張院判那張冷沉嚴肅的國字臉,若沒師傅提前告知,她還真有些被嚇著。

「那日恆王的病來得實在是太過凶險了,若不是我及時針灸將他從鬼門關搶救回來,只怕人當即便沒了。」

聞言,張景皓與陳紫萁都一臉震驚又後怕。

「收到你的信後,我立即派人調查恆王服用玉液丸後的飲食起居,結果並未發現任何異常。我怕玉液丸被人動手腳,借著替恆王請脈的機會,拿了幾顆玉液丸回太醫院仔細查看,也沒發現問題。至于是否有人暗中給恆王服用禁藥,這我一把脈就能察覺。」說到此,張院判頓了頓,隨即語帶幾分疑慮說道︰「然而,雖然恆王這次發病得突然又凶險,但根據脈象與癥狀來看,我覺得致使恆王昏厥的原因只怕與這玉液丸有關。」

聞言,張景皓與陳紫萁的心瞬間像被人提起。

還沒等他們開口,張院判又繼續說道︰「可是當初為防有意外,我曾與眾太醫們一起仔細研制推敲過玉液丸的藥方與恆王的病癥,得到眾人一致贊同,才將它送去給恆王服用。」所以若是這藥丸有問題,那就不是張天澤一個人的醫術出錯。

「按照你所說,恆王的飲食及其他事上都沒問題,如此看來,只怕問題真出在玉液丸上。可你也仔細查過,它並沒有被人動手腳,哪這問題又出在哪里?」張景皓深思片刻,開口問道。

張院判思索半晌,突然想到什麼,忙道︰「恆王身邊倒有一個人讓我有些起疑。自恆王被奪去太子之位後,太後心疼他的身子,派了身邊的一名醫女到他府中照顧他的飲食與湯藥,而這醫女便是王寶慶的大女兒。」

「王家?」張景皓震驚道。

「以你與王寶慶這次競爭供藥之權來看,他的確有這個動機構陷于你,加上他女兒又在恆王身邊照應。」話落,張院判又一臉不信地搖了搖頭。「雖然我不曾與他打過交道,但听身邊的太醫們提過他的為人,所以我想他絕不可能會為了區區一個供藥之權便冒著抄家滅族的風險,指使他女兒暗中對恆王下手,萬一事情敗露,那可是要賠上整個家族的性命。」

張景皓听到這話,卻是徹底肯定了王寶慶與汪建業的關系,于是他忙將自個兒父親當年遇害身亡的事以及他的猜測仔細道出。

然後,他略一思索,終于將一直盤旋在心底的疑惑解開,「王家一開始之所以沒出手幫助汪建業對付我,許是想借我的手除掉汪建業,重新拿回供藥之權,而他後來會出手相助汪家,只因我威脅到他奪回供藥之權的事。他在太醫院有人脈,只要稍一打探,查出你與義父的關系並不難,所以當他得知你邀我上京,便將這消息告訴汪家,汪建業才能在我前腳剛離開就對陳家下手,並在半道設下炸船的陷阱。」

聞言,陳紫萁回想起上回那場劫難,當即白了臉色,心里驚慌不安。

張景皓就坐在她身旁,察覺到她的異樣,顧不得張院判在場,伸手一把握住她微顫的小手,「別怕,一切有我,一定不會讓他們的陰謀得逞。」

陳紫萁紅著臉,用力回握著他溫暖有力的大手,朝他點了點頭。

張院判瞧著面前兩個小兒女的動作,安撫道︰「別擔心,俗話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咱們下功夫仔細查,相信一定能查出線索。」

「嗯,多謝院判大人寬慰。」張景皓感激道。

寬慰完了還得面對現實,張院判嘆了口氣,「不過,若是你的猜測正確的話,想要查出這事,只怕不是一般的困難。」說完,他將當年王家被奪去供藥之權的原因仔細道了出來。

是太後親自下令奪去王家供藥之權,起因是因為一名嬪妃不幸流產,大理寺查了許久也沒查出凶手,這時突然有人舉報王家在送進宮的藥材中添加次品。

大理寺忙著結案,于是將那嬪妃流產的原因直接扣到王家頭上,太後得知後,立即下旨奪去王家的供藥之權,並將王家人打入天牢。

就在這時,太醫院一名醫女自殺,留下遺書說嬪妃流產一事是她暗中做的手腳。

有了新證據,大理寺只得重新調查此案,可惜查了半天也沒查出指示醫女下手的真凶。

而王家的女兒當時雖入太醫院不久,但因醫術出眾,得到後宮眾位嬪妃們的看重,于是大家紛紛向太後替王家求情,王家這才逃過一劫。

後來那王醫女得到太後賞識,直接將她調到身邊專門照顧自己的飲食湯藥。

雖然太後沒有將供藥之權重新交還給王家,但對王家明里暗里卻是頗多照顧,王寶慶的小兒子便是仗著太後權勢,才進得大理寺,當上大理寺丞。

沒料到王家背後的權勢如此之大,但張景皓只是驚詫一瞬後,便又恢復了鎮定。就算王家是皇親國戚,他也不會有半分退縮,一定要為無辜慘死的父母報仇雪恨。

陳紫萁心里雖驚恐不安,但回想這大半年來,自己幾經生死劫難,可因張景皓相助,她最終都化險為夷,所以盡管這次遇到的危機大了些,不過她相信他們這回仍然能攜手度過這場劫難。

張景皓沉聲開口,「就算王家背後有太後這座大靠山,但他這次暗中對恆王下手,只要咱們查出王家是如何致使恆王發病的,那這座大靠山就成了他王家索命的閻羅王。」

他也正好能借此機會替父母報仇雪恨,所以這場硬仗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輸,也輸不起。

听他這話,張院判從進門便嚴肅到極點的臉色終于緩和了幾分,他點了點頭,心里想著果然不愧是師兄認下的義子,這份果敢與膽識當真讓人佩服。

張景皓又說道︰「王寶慶與汪建業罪證的事,我會帶人去查找,至于那王醫女,就得勞煩張院判幫忙暗中調查。」

「找出恆王病發的原因,本就是我這個太醫的職責,張公子別客氣,若有什麼事,只管派人來通知我。」說完,張院判看向陳紫萁,嚴肅的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笑意,「我听師兄來信說你的鼻子非常靈敏,單靠氣味就能辨識出藥丸中所使用的藥材,而這批玉液丸又出自你手,雖然我已仔細查看過這些藥丸,但還是想請你瞧瞧看,是否有什麼異常?」話落,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木盒。

「張院判客氣了。」陳紫萁說完起身上前接過盒子。

坐回原位後,她打開盒子,捏起藥丸放在鼻尖仔細嗅了半晌,又瞧了瞧藥丸的外表,只見大小色澤與自己制作的一模一樣。

「怎麼樣?」

「里面所用的藥材確實是師傅所開的方子,藥丸的做工也一樣。」

張院判也沒指望她能瞧出什麼來,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態,于是道︰「難為你了,我再回去查查看,或許是其他原因導致的。」說著,他便站起身準備離開。

「這藥丸可以留給我嗎?」陳紫萁問道。

「可以,當時拿了四顆出來,已將其中兩顆融化查驗過了,如今太醫院還剩下一顆。」說完,他轉身離開,張景皓親自送他出門。

第二日,宮中傳來消息說,太後見太醫們找不出致使恆王昏厥的原因,下旨讓大理寺著手調查。

听到這消息,張景皓與陳紫萁短暫驚訝過後,又繼續找尋線索。

張景皓派人日夜守在王家附近,甚至半夜親自帶人悄悄去王家仔細搜查了一遍,卻連汪建業的影子也沒瞧見。

而王寶慶也沒任何異常舉動,每日除了到各藥鋪去巡視一遍生意,便是與朋友上茶館、青樓,一副與此事毫不相干的樣子。

若不是張景皓心里十分肯定與他相關,只怕還真被他這表面功夫給欺瞞過去。

張天澤也趕來京城了,第一時間就去見師弟,與張院判探討玉液丸藥方上所用藥材與分量對恆王的病情是否會造成負面影響,兩人仔仔細細討論了一整晚,仍然沒瞧出任何問題。

而陳紫萁每日除了吃飯睡覺外,便一直盯著那顆藥丸又嗅又瞧,同樣沒看出半分疑點。

這讓她不禁懷疑是不是張院判當初的判斷錯了,或許問題並不是出在藥丸上?

張景皓從外面回來,見她又捏著藥丸發愣,心里很是心疼不舍,想勸她放棄,可他知道她是絕對不會听的,于是問道︰「怎麼樣,可有瞧出什麼疑點?」

陳紫萁一臉沮喪地抬頭看著他,搖了搖頭,「我在想,問題或許並不是出在藥丸上,王家拿這藥丸做文章,其實只是想用它來構陷咱們罷了。」

「有這可能,除了藥丸外,王家也找不到其他把柄來陷害咱們。」張景皓點了點頭,將她手中的藥丸放回盒子,輕輕摟著她,安撫道︰「既然如此,那你以後別再瞧它了,我一定會找出證據來,絕不會讓他們的詭計得逞。」

「好,我相信你。」陳紫萁點點頭,靠著他溫暖寬闊的胸膛,听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心里的恐慌與不安才稍稍緩解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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