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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藥小農女 第十四章 服用藥丸出大事(1)

陳紫萁身子養好後,仍然每日上銀府制作藥丸。之前經過半個多月的苦練,如今她制作的藥丸手法與張天澤已不相上下。

這些養生藥丸用的都是名貴藥材,價錢自然不低,都是些大富人家購買,銷量平穩。除了養生藥丸外,還有販賣張天澤多年前研制出的一味能穩定消渴病癥的玉液丸。

這消渴癥其實也叫富貴病,依張天澤的話說,就是吃得太多太好,又不忌口,才養成了這種病。一般得這種病的都是大富人家的老爺,所以購買此藥丸的人更少。

玉液丸只是能穩定病情,並不能根治,且需要長期服用。

另外,陳家培植的靈芝這次終于成功了,張天澤見一次就能培育出大量靈芝,便打算將靈芝也加入養生丸中。

人工培植的靈芝藥效沒有野生的好,可也不會差太多,如此一來,靈芝的價格變得便宜許多,普通老百姓也都消費得起。

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如今唯一令陳紫萁擔心的便是汪建業,雖然他的生意徹底垮了,但只要他活著,就一定會向他們復仇。

此時天氣變冷,陳紫萁在藥房制作藥丸時,已不需要人在一旁打扇。

正當她專注的搓捏著手中的藥丸時,突然感到面前光線一暗,她抬起頭來,只見張景皓背著光站在門口。

「你怎麼來了?」看了半個月,她不再如最初那幾日,見到他只覺熟悉中夾著陌生感。「剛從外面回來,便想來看看你。」

瞧著她光潔的額頭泛起一層薄薄的汗,他大步上前,拿出巾子替她拭汗,「如今藥鋪的養生丸足夠販售,不需要天天制作,你就別再這麼辛苦了,隔幾日做一批就好。」

「每天做慣了,你讓我停下來,我還不適應呢!反正藥丸不是湯藥,用銀箔包好,可以存放一兩個月,如果封上蠟,存放幾年都不會壞。」

其實她是不想待在家里,被母親逼著做繡活,所以才借故跑出來。

見她這麼說,張景皓也不好再勸,便轉了話題,「我剛收到消息,汪建業逃走了。」

「什麼?」陳紫萁心下大驚。

「萁兒,你別擔心,我知道汪建業會逃去哪里。」

陳紫萁瞧著他淡然的神色,慌亂的心安了幾分。

「還記得我上回悄悄上京,結果半途被汪家設伏,沒能去成嗎?」

陳紫萁點點頭,張景皓繼續說道︰「我去京城的原因,一是為供藥之權的事,二是張院判查到一個消息,說十年前王藥商被取消供藥之權後,太醫院本指定我家為供藥,結果那邊才剛決定好,還沒正式下旨,我父親就遭遇水匪打劫身亡。」

陳紫萁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問道︰「你的意思是,你父親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張景皓點了點頭,「當年父親遇害不久,只是一名小藥商的汪建業突然獲得太醫院的供藥之權,這事實在令人費解。只因當時我家並沒有收到這個消息,所以祖父才沒朝這個方向猜想,只當父親真是遇劫身亡。」

「你的意思是汪建業當年能得到這供藥之權,不是他暗中使了什麼手段,就是背後有人暗助于他,所以壽宴當日你才故意放他離開,想借此調查他背後是否還有其他同謀?」張景皓點點頭,「雖然汪建業甩掉暗衛逃走了,但我確定他一定是逃去京城了。」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為了確定他背後的同謀是否便是王藥商,我一定要得到供藥之權,然後從這上面追查出當年汪建業是如何得到供藥之權的。」

「可听說王藥商不僅是京城第一大藥商,在官場上也有勢力,你要如何才能爭過他?」

「據張院判來信說,盡管王藥商上下打點,但因為當年他犯下的事,仍讓不少太醫不肯同意他再次接手供藥之事,再加上張院判暗中相助,倒讓我與王藥商打成平手。只是如今想要贏過王藥商,就得想個法子勝他一籌。」

「那你可有想出什麼辦法?」

「暫時還沒有想到,不過你別擔心,就算我到時真沒能得到供藥之權,我依舊可以順著這條線索追查。」

瞧著她憂心忡忡的樣子,張景皓很是心疼,不想她操心這些事,于是忙轉移了話題,「听說義父正拿你家的靈芝研制養生丸?到時研制成功了,放在我藥鋪販賣,咱們五五分成怎麼樣?」

「太多了,三七分成我還能接受。」陳紫萁明白他的好意,便順著他的話回答。

「萁兒,你都還沒嫁給我,心就開始偏向我了,看來我不能再等了,明日就派媒人上你家提親去。」張景皓揚著笑,半打趣半認真說道。

「你……人家正經跟你說事,你竟又打趣我。」瞧著他目光灼灼地凝視著自己,陳紫萁頓時羞紅了臉。

看著她嬌羞的可人樣,張景皓心里一蕩,收起臉上的笑,鄭重說道︰「萁兒,雖是打趣,但想娶你的心是真的。我原本是想等處理完家中的私事後再去你家提親,但我實在不想每日只能這樣短暫的見你一面,我想要早上一睜開眼就能見到你。所以,萁兒,我明日便請媒人上你家去提親可好?」

陳紫萁心里又甜蜜又羞澀,紅著臉,望著他眼中的深情,點了點頭,「好。」

張景皓頓時激動得一把將她摟進懷里,「謝謝你萁兒,謝謝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

待當晚回到家,張景皓陪著祖父一邊用飯,一邊將自己準備向陳家提親的事說了。

張老太爺聞言只微怔了下,隨即滿臉笑容,連聲說道︰「陳家不錯,算起來咱們與陳家也算世交,只是這十年來才少了往來。陳家那小丫頭是個不錯的好姑娘,跟著你一起對付汪家,幾次差點送命,將來可要好好待她。」他想了想,又道︰「為表誠意,明日我親自去向陳家提親。」

張景皓本想勸阻,但見祖父立即放下筷子,笑呵呵地轉頭吩咐起管事,讓管事趕緊去準備禮物,他只好作罷,由著祖父安排。

對于張景皓說要請媒人上門提親一事,陳紫萁回家後沒好意思向家人開口。

于是第二日,當陳世忠听管家來報說張老太爺與張景皓提著禮物上門,心里還直納悶呢,隋即便親自將客人迎進門。

張老太爺滿臉笑容,誠摯地向陳世忠道明來意。

陳世忠微怔了下,才客氣道︰「既是為兩個小兒女的親事,怎麼能勞煩老太爺您親自上門,直接請個媒人前來就好。」

「今日前來,一是替孫兒景皓提親,二是想當面感謝前些日子世忠你不但提供草藥,還與景皓聯手,才能讓他順利擊敗汪家。」

「老太爺您客氣了,當初選擇與景皓聯手,實也是為了自保,當不得您這聲謝。」

張景皓端坐下首,面含微笑,听著兩人聊起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心里忍不住想著紫萁此時在做什麼。

許氏見張老太爺親自前來,心里很是高興,之前她一直以為張景皓是遼東人氏,非常不舍得女兒必須遠嫁,沒料到他不僅是杭州人氏,還是張家嫡孫,而且臉上也並無疤痕。

對這門親事,她再沒半點不樂意了。

于是她趕忙吩咐僕人到菜市場去買些肉菜,準備親手下廚做飯。想到張景皓愛吃女兒做的飯菜,又吩咐人去將女兒叫來。

因為心里有準備,听到張景皓上門時,陳紫萁並沒有多緊張,她只是沒想到張老太爺竟親自上門提親。

她被請去廚房做菜,一進廚房,廚娘們就滿臉笑意地朝她道恭喜。

原本她還沒覺得害羞,被她們這樣一陣恭喜打趣,頓時紅了臉,恨不得轉身離開。

許氏見狀,笑吟吟地上前替女兒解圍。

陳斌中午放學回來吃午飯,一進門就听聞此事,心里既開心又有些擔心,悄悄讓僕人將張景皓請來書房。

張景皓來到書房,見陳斌沒像往日般熱情湊上前,而是小大人似的盯著他,不免疑惑。陳斌一臉鄭重地說道︰「景皓哥哥,你曾告訴我,男子漢大丈夫,言出必行。今日你親自上門求娶我姊姊,可要說話算話,今後一定要對我姊姊好,不能讓我姊姊受半點委屈。」張景皓忙收起臉上的笑,看著他,承諾道︰「斌兒,你放心,我既決定娶你姊姊為妻,這一輩子就定會護她、愛她、敬她,絕對不會辜負她,更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陳斌直直看著他,隨即揚起一抹大大笑意,點了點頭,「景皓哥哥……不,姊夫,我相信你。不過,若是你敢違背誓言,等我長大了,一定會替姊姊討回公道。」

「你放心,一定不會有這麼一天的。」听到這聲姊夫,張景皓心下感動,堅定地回道。

隔日,張景皓收到張院判送來的信以及恆王的脈案。

他在信中說最受太後和皇上寵愛的恆王一直被消渴癥困擾,前年因病情加重影響到日常生活,因此丟了太子之位,所以他提議讓張景皓將張天澤研制的那味玉液丸獻給恆王。

他還說恆王自從被奪去太子之位後,脾氣變得非常暴躁,每次發病,太醫院的眾位太醫都害怕被請去給他治病,若是玉液丸能控制恆王的病情,那這供藥之權就能順利奪得。

張景皓與張天澤商量後,同意獻出玉液丸。

為了慎重起見,張天澤根據恆王的脈案仔細推敲了整整一日,才根據他的病情嚴重性,適當的調整了玉液丸的藥方,並親自到陳家挑選所需藥材,然後由陳紫萁親手制成藥丸。

用了三日,制作了一個月的藥量,因為張景皓暫時走不開,便由陳軒將藥丸送進京,交給張院判。

鄭峰真是打算跟他主子學到底,他母親前些日子已抵達杭州,得知他有喜歡的姑娘,便借著為張景皓做燒餅的由頭,來到張景皓原先住的銀府與蘭草見過幾回,對這個兒媳人選很是滿意。

所以張景皓去陳家提親後的第二日,鄭峰便帶著母親上城外向蘭草的父母提親。

蘭草的父母見鄭峰相貌端正,長得又高又壯,性子憨厚直爽,又是跟在張景皓身邊做事的,對他自是再滿意不過,當即同意了這門親事。

陳紫萁的婚期定在一月中旬,蘭草比她晚上半個月,陳紫萁本想讓蘭草回去準備嫁妝,但蘭草的母親早料到她會這麼做,早叮囑蘭草不用擔心,自己自會幫她準備好,要她好好照顧陳紫萁便好。

見狀,陳紫萁也不好硬逼蘭草回去,她忙著制藥丸時,蘭草待在旁邊無事,便可以順手做些繡活。

許氏早就籌備起女兒的嫁妝,如今離成親雖只剩下兩個多月,但完全來得及準備。

將女兒的嫁妝準備妥當後,許氏又開始給蘭草準備。蘭草雖不是她親生的,但卻是在她跟前長大,早當成親閨女般對待。

轉眼十幾天過去,張院判來信說,恆王服藥後,病情得到良好控制,不再時常感到暈眩乏力,供藥的事,眾太醫已決定由張家擔任,不日就會有旨意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城中幾名服用玉液丸的富家老爺突然間陸續出現身子不適的狀況。

為了用靈芝粉與幾味滋補的藥材混合,調制新的養生丸,這兩日張天澤沒去藥鋪坐診。陳紫萁在一旁替他打下手,想到昨日從景皓口中听到的事,忍不住問道︰「師傅,昨日那江老爺的病癥與前日錢老爺的一樣嗎?」

張天澤點了點頭,「都是身子疲乏無力導致暈厥,不過你放心,並不是服用咱們藥丸引起的。」

陳紫萁不禁松了口氣,她倒不是擔心師傅的藥方有問題,而是擔心自己在制作藥丸時出了紕漏。

「是因為食物導致的嗎?」這種病需要在飲食上忌嘴,特別是甜食。

「不是貪吃導致,而是其他原因引起。」張天澤搖了搖頭,當她一個小姑娘的面,不好說得太直接。

陳紫萁當初在制作玉液丸時曾瞧過藥方,藥方上張天澤有備注此病的一些禁忌,除了忌甜食外,在房事上也需節制。

此時瞧師傅為難的樣子,她隨即明白過來。

就在這時,保濟堂的一名伙計急急找上門來。

「張大夫,黃家派人來請您去給黃老爺看病,說是他突然昏厥過去。」

「黃家?哪個黃家?」張天澤心下一跳,問道。

「開綢緞鋪的黃家。」

張天澤每日忙著診病,一時間想不起這黃老爺是否也患有消渴癥,但陳紫萁記得很清楚,只怔了下便快速回過神,「師傅,這位黃老爺也在服用咱們家的玉液丸?」

張天澤點了點頭,見她一臉不安,忙安撫道︰「別擔心,這玉液丸已在遼東使用很多年,從沒出現過這樣的事。」說完,他轉身朝外走去。

目送師傅離開,陳紫萁越想越覺得此事發生得太巧合了。

在府中焦急地等了兩刻多鐘,終于等到張天澤回來,收到消息的張景皓也趕了回來。「師傅,那黃老爺怎麼樣?可是與其他老爺的病情一樣?」陳紫萁一邊替他們倒茶,一邊問道。

張天澤沉重地點了點頭,「幾人的癥狀完全一樣,都是腎虛引起。」因陳紫萁在,他只好說得婉轉些。

「若是兩三個病人出現這種狀況還說得過去,可是六名病人都有同樣的問題就太奇怪了,而且他們都說自己近來在那方面突然變得很亢奮,原本還以為是服用玉液丸的關系。」

「亢奮?是不是他們私下服用過其他藥物?」張景皓立即抓住一個重點。

「我也問過他們,但他們都搖頭說自己近期沒有服用其他藥物。」張天澤搖了搖頭。

「那會不會是有人背著他們悄悄下的?」

從幾位病人的面色以及脈象上看,的確有服用過助性藥物的痕跡,可他們若真有服用,也沒必要對他隱瞞,「的確有這可能,只是讓我想不明白的是,為何同時發生在正在服用玉液丸的病人身上?」

這些富家老爺身邊美妾通房無數,為了爭寵,暗自對自家老爺下藥引誘,倒也時有發生,但幾家老爺同時出現這種情況,真的太可疑了。

張景皓略一深思便明白了,「義父您不要再想了,這事十之八九是汪建業暗中所為。」

張天澤怔了下,又說道︰「可依汪建業的性子,既出手,不可能只是這般小打小鬧。」

張景皓冷笑一聲,「他既然這麼做,就一定有原因。目前服用玉液丸的除了這幾位老爺外,還有京城的恆王,如果我猜測得沒錯,只怕他真正的目標其實是恆王。」

「什麼?他不要命了?竟打算利用恆王來構陷咱們!」

「不管他敢不敢,為防萬一,我這就寫信給張院判,要他暗中注意恆王的飲食和用藥,明兒一早我就趕去京城。」

「好,等我這邊查出原因,再上京與你會合。」張天澤忙點了點頭。

張景皓立即起身去寫信。

陳紫萁在旁邊替他磨墨,待他寫好信,交給暗衛,才開口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此事若真是汪建業暗中指示人做的,此去只怕凶險,我不想你——」

陳紫萁打斷他,「再凶險的事我都經歷過了,難道還怕這一回?而且你忘了我除了是你的未婚妻,還是你的同盟。如今仇人還沒徹底倒下,你不能因為危險就拋開我,獨自面對。若是如此,那我立即與你解除婚約,只當你的同盟。」

張景皓心下感動不已,雖很舍不得她跟著自己去冒險,卻知道自己如何勸阻也改變不了她的決心,因為她是個外表瞧著溫婉大方,但內心卻非常堅強且有主見的姑娘。

陳紫萁又補充道︰「何況那玉液丸是我親手制作的,若是汪建業真在上面動手腳,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呢。」

張天澤正想開口阻止她,听她這話,只得打消念頭,叮囑道︰「如今汪建業在暗,你們在明,切記凡事小心些,保護好自己。」

「多謝義父關心,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好萁兒。」

「我相信你。」陳紫萁紅著臉,目光堅定地看著張景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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