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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財小吃貨 第三章 一手養花好功夫(2)

答案是,可以。

在林嬤嬤的千叮嚀萬囑咐以及小曇的行動證明下,傅錦淵提在半空中的心緩緩落了地,小曇整個人的心思都撲在那被她挪到後院花圃的蝴蝶蘭上,盡避每日忙進忙出,她總是會找時間繞到花圃去查看蘭花的狀態,一看就耗上好一段時間,偶而他還看到她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也不知在低喃什麼?

這段時間她親自整了塊地,動手除草種花,說是要讓蘭花多一些花友,這樣它才不孤單,那種將花比做人的說法,他是哭笑不得。

她天天在這花圃來來去去,那種專注與執著可比照顧他這個主子還要盡心,這可讓林嬤嬤看不過去,一有空就到花圃去叨念她幾句,他則找了幾件閑事讓魏田進城去辦,一去就幾天,莊子又平靜好一段日子。

這日午後,下起一場西北驟雨。

听著雷聲轟隆隆,正在清理廚房的小曇急忙撐著傘,一路沖到後院花圃,將她這陣子打點的花卉盆栽往另一邊的遮雨長廊里搬。

書房內,傅錦淵看著窗外的傾盆大雨,習慣性的看向擺放蘭花的一角,那里已空空如也,他想了想,起身走出書房,撐了一把油紙傘,舉步沿著抄手游廊轉往花圃而去。

丙不其然,滂沱雨勢中,那小人兒撐著傘蹲在花圃里,他朝她走近,看著她將傘柄下壓,但傘下那只袖子已半濕,落在傘外的一截長發已濕透大半。

由于淅瀝嘩啦的雨聲不小,她並未听到他接近的腳步聲,他只得出聲喚她。

她一愣,微微轉頭,傘花跟著一轉,清靈眸子看到站在大雨中的他,柳眉一蹙,「大少爺怎麼來了?」

「我來幫忙。」他將傘半撐向她。

她忙搖頭,大聲道︰「剩這盆了,其他的留在這里沒關系。」她單手抱著一只小盆栽站起身來。

兩人往可以遮雨的長廊走去,他這才注意到她已將幾盆開花的盆栽移到這里,不過,有些花被大雷雨打濕,花瓣都傷了,按她排列的方式,那株蘭花顯然是她搶救的第一盆,他的心一暖,滿懷感動。

蒙蒙霧霧紛飛的雨簾下,她半蹲著,一雙清麗柔和的眼神正俯看那株蝴蝶蘭,簡單的發辮只有一條藍色絲帶系著,也是濕漉漉了。

「哈啾!」她突然打了個噴嚏。

這一聲,讓他直覺的月兌下外衣披在她身上,「快回房去換件衣裳,染上風寒就不好了。」

她一愣,「不用,你穿上,我又不冷。」

「我不冷,你快去吧。」不知為何,他看著她身上套著自己的外衣,竟然感到一股幸福?

小曇想想也是,他會武功啊,何況,她半身衣袖濕漉漉的,長發也在滴水,的確很不舒服,她從善如流,但離開前不忘交代,「那些盆栽我自己移回去,大少爺也快回書房去忙自個兒的事吧。」

他點點頭,看著她雙手揪住他的外衣,也不管打濕的裙擺,回頭向他笑了笑,隨即轉過身順著長廊跑著離開。

明明一臉狼狽,那個笑容卻給他一種格外漂亮的感覺,他蹙眉,漂亮?他搖搖頭,他怎麼會這樣想小曇,他視她為妹妹啊……

那日雨後,倒是一連數日的好天氣。

一連幾個暗夜,寂靜的書房中幾名黑衣人進進出出,傅錦淵抑郁的心情隨著黑衣人帶來的消息漸漸放晴,他運籌帷幄的要為自己的名聲平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福儀郡主視他為軟柿子,認為他沒有能力反擊,處處挑事,舊帳未清,更添新仇,他怎麼能無視她的挑釁?

一切都照他的指示在進行,他等著義弟替他辦妥一些事,近日的這筆新帳,他才能跟福儀母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聲討回來。

清風拂窗而入,他靜坐燈下,習慣性的望著窗台,回想起三日前,小曇突然向他開口要求……

「大少爺,我沒時間進城,可以幫我買一盆申椒嗎?要有果實的。」

不過是盆申椒,他便讓人買了來,沒想到,她竟是為他而買。

一株結了紫紅色果實的申椒,在書房添了色彩,看來極為喜氣,她還說了一段很特別的話——

「此株結實累累,子多而香,非常容易繁衍,古人以此喻子孫滿堂,甚為吉利,我自己給它取蚌名字叫「大吉大利」,讓它先代替蝴蝶蘭在書房陪你,讓你天天見了都大吉大利。啊,還有,椒葉可煮茶葉,提其香辣味,清風明月下,輕啜一口,別有一番風味。」

真是什麼樣的人種什麼樣的花,母親淡雅如蘭,而小曇傷好後變得樂觀愛笑,那株申椒放置一隅,椒果累累,頗像她精氣十足的生機與活力,每每望之,想到「大吉大利」四字都不由得莞爾。

天空湛藍,陽光燦爛,小曇一連幾日的拈花惹草,施肥灌水的細心照顧下,終于看到一咪咪的好成績,她興高采烈的拖著林嬤嬤直奔後院,「嬤嬤,你看。」

林嬤嬤上氣不接下氣撫胸喘了好一會兒,見丫頭愧疚的吐吐舌頭,這才笑著搖頭,走近那盆蝴蝶蘭,一眼就瞧見葉片中間冒出女敕綠微尖的新葉,老嬤嬤又驚又喜,大手拍著一旁蹲著的小曇,不吝贊美,「厲害呀丫頭,真的把它救活了。」

「開玩笑,連花仙都養不好,多丟臉啊。」她想也沒想的說出口,但話一出口,差點沒嗆到自個兒。

林嬤嬤倒是沒將她的話當真,笑道︰「就你敢將自己比成花仙,嬤嬤活這麼久,就見你這丫頭的臉皮最厚,不過,嬤嬤倒相信你這張俏臉兒不比花仙遜色半分,也是嬤嬤見過最漂亮的姑娘了。」

小曇知道林嬤嬤的話是半分打趣半分認真,但還是讓她困窘不已,她剛剛太得意了,才月兌口說出自己是花仙。

「我們去告訴大少爺,他肯定開心的。」林嬤嬤笑道。

她也用力點點頭,兩人便往院中的練功房奔去。

暗錦淵在別莊的生活算是很單調,晨起練功,傍晚練功,其他時間若沒外出,幾乎都在書房,這個時間就是在練功房。

小曇也見過他右手執劍的樣子,林嬤嬤私下跟她說過,他左手無法使力,練劍時,左手臂仍會時不時的疼痛,但他的神情不曾露出半點痛楚,大夫叮囑他可以修習內功,減少激烈的練劍,以免左臂的傷勢惡化。

但他回了大夫一句,「他還不能死」,因此左臂真的疼時,他也會服用大夫開的藥丸止痛。

「大夫听不懂大少爺說的他還不能死,我這老太婆可清楚,大少爺練劍還能御敵,像你上回跟大少爺遇刺,若沒有大少爺那出神入化的劍法,你們還能活著嗎?!」林嬤嬤說著就火大,「這被刺殺一事報到衙門又如何?幾個月了,什麼犯人也沒揪出來。」說白了,就是大少爺沒靠山,誰拿他當回事兒。

想到這里,小曇就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她差點都忘了,等會兒,她得跟傅錦淵提一提,她要進城一趟。

兩人穿過小徑,尚未到達院門口,就听到呼呼翻轉的甩劍聲。

兩人走近院子,就見魏田站在屋檐下方的陰影中,看著兩人走過來時,目光立即就黏在小曇凹凸有致的身上,林嬤嬤將小曇往她身後一拉,再狠狠瞪他一眼。

魏田沒好氣的撇撇嘴,但是不敢再看向小曇,他可沒忘記傅錦淵說過的話,雖然很不舒服,但命比色更重要。

暗錦淵也知兩人過來,但並未影響他練劍,他雙腳離地,右手一把利劍揮閃,飛身過去,橫來橫去,劍光閃閃,好半晌,他才微微喘息的收了劍。

小曇很快的去提了桶水,林嬤嬤擰了毛巾給他,看他接過手拭去臉上的汗水。

暗錦淵看著兩張笑眯眯的臉,「有什麼好事嗎?」

「我知道大少爺練完劍要沐浴包衣,但先跟我們走一趟好不好?」小曇一臉神秘,但又掩飾不了臉上的得意笑容。

他略一思索,眼楮微亮。

林嬤嬤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看著突然噘著粉唇的小曇,「大少爺豈會是個笨的,你這顆小腦袋還想拐人。」

暗錦淵心中已有底,他交代魏田去將馬廄清理清理,再分別騎那幾匹馬到後山去繞一繞,這活忙下來,大約也有兩、三個時辰。

魏田不敢明著給傅錦淵臉色看,雖然他真正的主子一直都是福儀郡主,但傅錦淵即使左手廢了,可光看他練劍的實力,也知道一旦惹上他,他一劍就能解決掉自己。

魏田模模微涼的脖子,轉身往馬廄去,傅錦淵、小曇跟林嬤嬤就往後院走。

天空無雲,一片湛藍,後院菜圃里除了原來種植的幾樣青菜外,又陸續翻了幾塊土,卻是種植其他花卉,有的甫綻新芽,有的開得恣意,五顏六色,在陽光下甚為繽紛,然後,傅錦淵看到那株發了新葉的蝴蝶蘭。

先前,在她初初移花至此時,他也曾私下來過幾次,但葉片看來仍垂黃,萎靡不振,因為不想給她太多壓力,他選擇不再過來探視,而上回傾盆大雨,他再看過,並沒有太多差異,沒想到不過數日,竟然長了新葉。

「大少爺,這丫頭真的有一套啊,我問她怎麼會養花?她告訴我又是夢境見聞,老太婆都嫉妒了,這丫頭命好,怎麼老太婆都沒這等奇遇。」林嬤嬤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著。

「傻人有傻福,嬤嬤夠聰明了,老天爺就不給嬤嬤奇遇了。」小曇一臉認真的解釋。

林嬤嬤先是一愣,接著呵呵笑出聲,「這話我愛听。」

暗錦淵定定的看著眼前這株母親最鍾愛的蝴蝶蘭……每每凝眸,彷佛都能從中得到堅持下去的力量,之前看到花落睫枯,連葉片都泛黃時,他以為他得放手了,他嘴角微揚,看向蹲在一旁的小曇,凝睇她的眼中多了感激,「謝謝你,小曇。」

這該是這段抑郁寡歡的時日里,發生最好的事,當然,如果明日的事也照著他的安排走,那這段日子的種種憋屈也就有了最好的反擊。

「大少爺別謝的太早,這蘭花還是得在這里再養一段時日,最好是長了花睫有了花苞後再挪至室內,所以,要它進書房,大少爺還得再等等。」小曇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冒出的女敕葉又枯了。

「自然是你說了算。」他看她的眼神甚為溫柔。

「這丫頭是真的用心在顧,待蘭花開了,大少爺可得好好獎勵她。」林嬤嬤笑眯眯的替小曇謀福利,心里也在加加減減的算日子。

夏和王朝守孝只要一年,守重孝再多一年便是有心,而大少爺在侯府守孝已一年,讓福儀毒婦逼得又到望月山莊守了第二年,算算日子,再過三個月,大少爺就算出了孝期,可以考慮婚事,如今這情況,毒婦不會安排,就算要安排,也絕不會找什麼勳貴人家,那不如找個知根知底的,就跟小曇生兒育女,夫人在天之靈一定也會開心的。

小曇不懂林嬤嬤為何目光曖昧的在她跟傅錦淵的身上轉了轉後又低聲竊笑,但看到傅錦淵似乎認真的在思考要如何獎勵她,她連忙揮手,「不用啦,這是我想做的事,剛好夢中又有所聞,便想拿來印證學習一番,所謂「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嘛。」

「唉喲,小曇都出口成章了,真厲害。」林嬤嬤又驚又喜,愈看愈覺得小曇跟大少爺很般配,過去的小曇懦弱自卑,可現在瞧她從上到下,由里到外哪樣不好?再好好穿戴打扮,誰能看出來她是個無父無母的小奴婢?

小曇被她贊美得都要臉紅了,她尷尬的看著也是一臉驚艷的傅錦淵,「我不是在賣弄什麼,只是覺得那兩句說得真好就背下來,這一個人學做事前得先明白一些事,待了解後才能做得更好,但又不能想想後,覺得原來就那樣,不必做了,一定要身體力行,多加練習,從中發現失敗的原因,記取教訓,加以改正,這樣才能把事情真正的做好。」

他微笑的看著她,「你的想法極好。」

她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笑著點頭,「一定要正面思考,才有正向的力量。」她雖然是花仙,但人間萬物皆有脾性,在被動與非被動的各種條件下,也有許多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花界的百花亦是如此,人不會長生不老,花也不會永不凋零。

他凝睇著她,眼中的眸光有多溫柔,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小曇是個神經粗的,再加上她下凡窩在這身子之後,傅錦淵的眼神大抵都是如此,她更不會去想什麼。

但林嬤嬤年紀長,經歷的事多,傅錦淵對小曇的特別,她可看出些端倪來了,「丫頭真是愈來愈會說話,也不知以後會被哪個有福的男人娶回去當妻子,這小曇肯定是個賢妻良母,大少爺,你說對不對?」林嬤嬤笑道。

暗錦淵突然被點了名,愣了一下,怔怔的看著在瞬間滿臉通紅的小曇。

「呃……不不不,我不嫁的,也沒想當賢妻良母的。」她還要回仙境呢,但傅錦淵這麼直勾勾的看著自己是怎樣?她愈形慌亂,心跳也跟著亂,在這金燦燦的陽光下,她臉都漲紅冒汗了。

「丫頭臉羞紅得都要冒煙了,等大少爺幾個月後出了孝,小曇也十五了,屆時,也該替她張羅終身了。」林嬤嬤邊說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我沒想嫁啊,我留在這里伺候大少爺就好,我除了養花煮東西外,其他的活兒都不怎麼好,就別害別人了,真的,大少爺,你別將我許配給什麼人。」她可著急了,她哪能嫁人。

他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沒想到從小看到大的丫頭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他一直當她是妹妹,可是當林嬤嬤提到要讓她嫁人時,他胸口突然悶了一下。

這段日子,他已經看習慣這張美麗的臉蛋,卻無太多想法,直到上回大雨中的回眸一笑,還有此刻……

他發覺她五官已長開,清麗容貌完全不輸皇親貴冑的金枝玉葉,那雙靈動又帶著羞澀的翦水眸子就看著自己,他竟然有一種想要沉溺其中的微妙渴望……

「大少爺,你別再想了,我是真的不嫁人的。」小曇眼皮一跳,被他愈看愈毛,就怕他真的在過濾哪一個人當她的夫婿。

「我知道了。」他笑了,不知為何,听到她這麼說,他的心情突然變得極好。

「林嬤嬤,小曇洗衣時,有些污漬總是沒洗干淨,就這活兒都做不妥,婚事就再拖幾年吧。」他眼楮含笑的又道︰「明天我要進城采買一些東西,有什麼要我順道帶回來的?」

林嬤嬤原本還在怔愕他要留小曇幾年,可听到他的後一句話,想逗人的心情都沒了,「莊里的采買竟然要大少爺自個來?大少爺的處境真的這麼困難了?」

林嬤嬤難掩心疼,眼眶都泛紅了。

「林嬤嬤想太多了,魏田還是可以辦事的人,明日也是他駕車載我進城。」傅錦淵沒想到老人家突然悲從中來,連忙安撫。

「他能辦事?!幾個月前,不就是他載著大少爺跟小曇回莊子的,結果那麼多人攔路刺殺,他又去哪兒了!」林嬤嬤馬上由悲轉怒,愈說愈火,但又突然發現自己忘了分寸,尷尬的向傅錦淵道歉。

暗錦淵不以為意,再依戀的看了蘭花一眼,及站在一旁仍安撫著林嬤嬤的小曇,欲返回自己的院子,洗去練功後的一身汗。

小曇讓林嬤嬤先去休息,自己則很自動的跟上他,順便請求道︰「明日我也可以跟大少爺一起去嗎?」她心系的事,正好可以進城處理。

「別了吧,萬一又出事呢?」又跟上來的林嬤嬤馬上搖搖頭,要她歇了心思。

「不會那麼倒霉的,我好久沒進城了,也想去走走。」她雙手合十的看著也停下腳步的傅錦淵。

暗錦淵想想也是,從她為救他受傷後,已有數月未進城,「好,你明日就跟著去,莊里的事,林嬤嬤年紀長,別都張羅著做,等小曇回來再做。」

「是啊,嬤嬤上回扭傷了腰,躺在床上歇了好多天,可千萬別再逞強了。」小曇也不忘附和。

「知道了。」林嬤嬤喜歡念別人,但不喜歡被人念,口氣都嫌了。

暗錦淵看著小曇一臉認真叮嚀的俏臉,有說不清的情緒涌上心頭,但這不明所以的情緒,對他而言還太過陌生,他也無暇深究,就此拋諸腦後。

稍後,小曇打了熱水,伺候他沐浴時,笑得眼兒彎彎,也不知是否他多心?她好像對他的左臂特別有興致,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諸如——

「就是不能用力?」

「練武時特別疼嗎?」

「你跟人打起來時,顧不上左臂又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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