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佟看著那兩扇精致的房門,對于應付酒醉之人,她的經驗還會少嗎?進了挽香坊的客人,哪個不是醉醺醺的離開?就算進來的談思璘爛醉如泥,她也有法子讓他乖乖睡下。
她蓮步款款走到門邊,才停下,房門便被打開了,談思璘大步走了進來,確實酒氣沖天,外頭的小丫鬟很利落的又關上了房門。
駱佟照規矩來。「夫君,我扶你過去歇著吧。」
「好。」談思璘搭住她縴弱的肩,到床邊的一小段路走得跌跌撞撞,走過桌邊時還手一揮,不小心熄滅了兩盞燭火只留一盞,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路佟身上。
好不容易,駱佟終于將他扶到了床邊,卻是一個不小心與他一同跌進了床里。
他整個人壓在她身上,溫熱的氣息撲在她脖子上,麻癢之余還有些令她差點透不過氣來。
一般來說,酒醉之人上了床便會立刻睡著,睡著了重量又會更沉些,她可不能被他壓在身下一夜,那沖喜不成,非喪命不可,于是她拼命掙月兌。
一道帶著微微笑意的溫潤聲音從她上方傳來,「娘子這是要去哪里?」
駱佟一愣,他的聲音哪里有半分醉意?「你——你沒醉?」
談思璘低笑著湊近她耳邊。「若不是裝醉,又焉能這麼快月兌身?況且為夫身子向來弱,若是大喜之日便能牛飲豈不啟人疑竇?」
房中一盞紅燭高燒,駱佟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她渾身發熱,又有些局面不受她控制的慌張。「夫、夫君,你能不能……能不能稍稍起身一些?」
談思璘一笑。「娘子要求,自當從命。」
總算他肯半支起身了,她這才得以看見他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她臉上有些怔忡的恍惚,這與她的想象差太多了,她根本沒想過會是他……
她訝異之余,臉也紅了。
他是她的夫君,不真實,太不真實了,好似作夢一般,她竟然嫁給了他……說實話,自然是比嫁給一個全然陌生的人好,他們至少不是陌生人,他還給她度過氣……
看著他近在眼前的雙唇,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松柏香,她的眸光不由得朦了,心跳也不禁加速起來。「你……你能不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娘子是指?!」
俊顏如此靠近真是懾人心魂……她呆呆的看著他,感覺腦子里無法思考,原來男色也能如此勾人……
她慌亂的模樣著實取悅了談思璘,他低笑著湊到她耳邊,「娘子為何不說話?為夫很好看嗎?」
她哦了一聲,回過神來,他那促狹的眼光令她臉蛋迅速臊紅了。「你……你不是理國公府的侍衛嗎?為何成了談府大爺?」
他面露微笑。「我從未說過自己是理國公府的侍衛。」
她得承認那確實是她臆測的。「那麼,你是如何知曉青兒的?青兒絕不會巧合出現在這里。」
談思璘唇畔噙著笑容,手一揮,床帳上的金鉤掉了,輕紗幔帳緩緩而落。「娘子,你問題真多。」
「我……還沒問完。」努力忽視他那副很能撩撥她的偉岸軀體,她潤了潤唇。「你為何要娶我?真是為了沖喜嗎?你是真的……身染重疾嗎?」
他低頭淺笑。「佟兒,你既已是我娘子,你所問之事,我自然都會告訴你,不過,夜色已深,咱們今晚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他一邊說,駱佟卻發現他在解她的腰帶,她臉上轟地一紅,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腦子頓時糊成了團,就是前生與姓湛的負心郎也沒這樣過。「你、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听了一陣失笑,打趣地望著她,眼神悠長。「娘子以為呢?」
她一愣,雙頰通紅,抑不住心頭狂跳和那無所適從的慌張。
是啊?她以為呢?
自然是做夫妻之事,不然還能做什麼?她這樣抓著他的手不給行事才是好笑。
她悄然松了手,以為他至少會消停一會兒,沒想到他卻直接繼續未完的事。
片刻,她的衣裳都滑落了。
他往她櫻唇吮了口,伴著低淺的笑語,「娘子的眉原來如此秀美,那兩條帕子,我還留著呢。」
駱佟臉上發燒。
她時至今日才沒再特意畫粗眉,在尚未披上大紅嫁衣之前,她還是小心謹慎,即便談家已下了聘,她依然照舊每日畫粗眉、束胸、在腰際塞帕子,不敢有絲毫大意。
「若不是你把自己弄得丑些,怕早被別人搶走了。」
他有力的臂膀圈著她,兩人相貼著,肌膚自然踫觸,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興奮之感霎時將駱佟牢牢的抓住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令駱佟更加肯定了他沒有病,哪有病重之人可以如此勇猛有力的?
他的唇覆上了她的,如火一般的佔有了她。
「好痛!」她無力的推著他的肩頭。
熾熱的雙唇貼在她唇上柔聲哄道︰「佟兒,摟著我的頸子,我輕一點,你再忍一會兒,再一會兒便不痛了。」
原來是這等親密……湛玉振曾多次軟語要求,她都沒有答應。
她慶幸自己未曾一時心軟順了他的要求,魚水之歡,兩世為人,她只願與她身上的這男子為之……
這一晚,帳內激烈纏綿,滿室濃重的喘息聲,駱佟只記得自己直說再也不要了,便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駱佟是听到敲更的梆子聲醒來的,她被溫暖的懷抱緊緊擁著。
她睜開眼,感覺到身子極重極乏,渾身精疲力盡,幾重紗簾讓她看不清外頭的天色,入目則是一張俊美的面龐,談思璘摟著她睡,還未醒。
自己到底是不是在作夢?他可是幾乎折騰了她一宿,若不是她軟聲告饒,他只怕會做到天亮,這是快病死的人該有的體力嗎?他根本可以去獵老虎了。
思及昨夜種種令她臉紅心跳之事,她便肯定他根本就沒病。
那麼,為何還要娶她這微不足道的庶女來沖喜?
「咳咳——大爺、大女乃女乃,該到起來的時辰了。」外頭是她熟悉的聲音——寸心,但挺不自然就是。
她的陪房並不算多,兩個大丫鬟抱琴、寸心,兩個二等丫鬟夕照、青芽,女乃娘林嬤嬤,她另外要了張大順一家和寸心的哥哥寸土一家。
張大順知道後樂顛顛得闔不攏嘴,敬國公府當然比寧遠侯府強,加上他知道駱佟的為人,絕不會苛待下人,焉有不願意之理?
「這是何人?」尚閉著眼眸的談思璘懶洋洋地問,一手圈住她柳腰,將臉孔埋在她秀發中。
他晨起的聲音如甘冽的純釀,一時倒叫駱佟微微失神了,回神之後她忙道︰「是我的陪房丫鬟寸心。」
想來有青兒的招呼,她的陪房都安置好了,不過,這種事她從來沒經歷過,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寸心,談思璘已從她發間揚聲道︰「寸心,讓人打熱水到淨房。」
外頭的寸心得令松了口氣。「是。」
駱佟同樣松了口氣,雖然到淨房必定會經過寢房,可是床上有重重紗帳其實也看不到芙蓉帳內的情形。
幾個小丫頭進出了兩趟便打好了熱水。
談思璘又道︰「都在外頭候著。」
「是!」小丫頭很識趣的退下並關上了房門。
今日新媳婦要認親敬茶,駱佟正想起身,不料談思璘卻翻過身將她壓在身下。
微微晨光已流泄進了室內,透入紗帳中,她又這樣被他壓著,無可避免時直視到了他精壯的身軀,叫她內心如何能不起騷動?
一時間,她怔怔地看著他,心跳快如擂鼓,腦門發脹。
這一大早的,他又想行昨夜之事?
正在胡思亂想,談思璘已飛快堵住了她的唇瓣,那急速涌來的激情淹沒了她的思緒。
他的胸膛暖如火爐,她昏昏沉沉的讓他吻著,緩緩閉上了眼眸,雙手也不知不覺的摟住他的腰際,動情之下,緊緊的攥了起來。
「佟兒,你這般,我如何能忍耐?」他眼神柔和得醉人,又深深吻住了她。
激情既已被她在無意之間點燃了,又豈能作罷?很快便只余滿室濃重的喘息聲。
直到事了,駱佟這才想到外頭的丫鬟都在候著呢,他們在里面折騰了這麼久,外面的人可要急壞了。
「我們……該起來了。」她含蓄的提醒。
侯府的教引嬤嬤特別讓她記得,新婚頭一天絕不能起晚了,否則會讓人看笑話,說侯府沒教養。
談思璘嘴角含了絲笑意。「確實,今日還要敬茶,可不能讓娘子下不了床。」
駱佟臉上轟地一紅,她確實覺得自己好似下不了床,隱隱感覺到雙腿綿軟無力……
見她的反應,談思璘低低笑了幾聲,火速下床套了件長袍,腰帶隨意一系便把她連人帶被地抱下床。
駱佟大窘。「快些放我下來……」
談思璘一派從容。「難道娘子以為有人敢闖進來?」
駱佟偎在他的懷里羞紅了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當然沒有人會闖進來,只是你這樣抱我到淨房于禮不合……」
夫,是天,她又如何能讓丈夫伺候?何況他是她前生仰慕之人,對她來說,他是神般的人物,而自己正讓這神般的人物抱到淨房去,總感覺不敬……
「禮節是給外人看的,房門一關,房里只有閨房之樂,沒有世俗之禮。」
他依然不放下她,把她抱進了淨房,抽了被,將她放進浴桶之中。
駱佟真是不知道要把眼光放哪里了,雖然身子早被他看過,她還是極度羞澀與不自在。
談思璘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看來得訂制一個大浴桶了。」
他並沒有說的很明白,但大浴桶想必是要容納兩人的,想到兩人共浴,她沒來由的便臉上發熱。
她萬萬想不到前世仰慕的兩朝金相竟是如此年輕俊朗的男子,自己居然與他結為夫妻,而他又待她如此輕憐蜜愛,沒有半絲身為丈夫的高高在上,讓她覺得自己是被他捧在掌心里的珍寶。
前生她一直盼著這樣的幸福,結果卻是讓她痛徹心腑,這一世身為庶女,攤上崔氏那樣的嫡母,她本沒期待能遇得良人、得到幸福。
然而誰知有心種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她前生盼了又盼的幸福,這一世卻是得到了。
老天的垂憐,她會好好珍惜,若是她穿越的優勢能幫到他一二那就更好了,她一定會竭盡所能地為他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