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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吻痕 第四章 冰天熱火(1)

警方全力動員,仍舊遍尋不著安琪拉。

他們握有賈昆襲警、同黑道分子聚會和下藥害人的影音證據,一旦法院的搜索票下來,即刻能搜查賈昆的地盤。

同仁陸續抓回賈昆的重要干部訊問,邱敏德也沒閑著,不分日夜調閱俱樂部附近各個巷口和馬路的監視器,果然發現幾輛可疑的黑色車子,在當天進出。

他努力尋找攝下車牌號碼的畫面,查到都是車主已報失竊的車牌。他請長官幫忙擴大範圍追查車的去處,也跟同事一起盯著各地路口的監視畫面,不放過每分每秒的影像,甚至三餐都在計算機前解決,盯到眼楮快瞎了。

邱敏德看著那幾輛被鎖定的黑色車子都越過了縣市,上到高速公路,奇怪那些車進隧道後怎麼再也沒有開出來,他急忙聯絡國道警察,要他們立刻前去查看,國道警察卻表示隧道里沒有他說的車子。

怎麼會……不可能啊!邱敏德不懂,那幾輛車子是在變魔術嗎?為何能在隧道里面憑空消失?

不久,有人報案說有車子被丟棄在機場外面,阻礙道路通行,當地警察前去看過,赫然發現那些車子的車牌經過掩蓋,撕掉貼紙,底下還有另一組號碼,正是那些可疑車輛的車牌號碼,且車體均有殘留些許撕不干淨的黑色薄膜。

難道那些車並非憑空消失,而是借由燧道躲開監視器,進行偽裝,將各色車子變成黑車,再貼上不同的車牌大搖大擺地駿離,最後再搭機離開?這猜測讓邱敏德心驚不已,直接開車趕往機場。

邱敏德調閱機場周邊的監視器,在機場人員協助下,他一一檢查監視畫面,很快有了發現,「等一下,這里再倒回去五秒鐘!」他叫機場人員控制畫面秒數、定格、放大影像,再利用計算機軟件調整分辨率,可以看見一個金發蓄胡子的男人抱住昏迷的安琪拉下車,他立即用彩色打印機將此人的影像打印出來,迅速發布到全國的警察局。

邱豐年手里也有通緝犯的照片,他非常擔憂安琪拉,一直關心查案的進度,雖然下屬來向他報告過了,但等回到家,他還是想听听兒子的說法。

邱敏德自知逮捕賈昆的行動很令父親失望,他打起精神回答,「是的,擄走安琪拉的犯人疑似是外國人士,他們偷襲賈昆的俱樂部,擄走了賈昆和琪妹妹,連本該同在俱樂部的幾個黑道頭目也都不見人影,我們正在搜尋當中。」

犯人都搭機離開了,還搜得出來嗎?

邱豐年嘆道︰「偷襲賈昆的那伙人不簡單,他們那麼多人在移動,居然還可以巧妙避開你們的圍堵月兌逃出去。」他翻開手中的案情報告,接著說︰「還有這上面寫了,有冒充機場地勤的人員協助他們通關登機,兩架私人飛機該到韓國首爾,可那邊卻查不到飛機降落的記錄,為什麼?他們的目的地究竟在哪里?」

「我……不知道。」邱敏德被父親問得無言以對。

邱豐年皺眉嘆氣,兒子還是太女敕了,又過于心急想立功,根本不足以擔任現場指揮一職,讓安琪拉去冒險更加不應該。

再問兒子當時俱樂部的狀況,加上參考手邊的報告後,他說出自己的懷疑。「這一切根本就是預先計劃好的,有人刻意丟出賈昆邀道上的人商討如何對付尤里•金斯基的消息,等我們警方盯上賈昆的俱樂部,開始逮捕行動的時候,那些人便趁亂把賈昆和他邀請的對象一並帶走……現在,賈昆的地盤群龍無首,誰會從中得利?搞不好連我們警察也是被人家利用了。」

案親所言令邱敏德心情沮喪,抓不到罪犯還是其次,安琪拉怎麼辦?她是否平安?

都是他,搞砸了向她告白的機會,還害她陷入危險,但他仍有一事不解——

「那些人帶走賈昆或是道上的人還說得通,為什麼要抓走琪妹妹?」

是啊,為何抓走琪拉?邱豐年沉思無語,同樣不明白。

餅了一會,父子倆的手機各自收到警局發出的重大訊息,表示賈昆的遺體被發現了,跌落在鄰近海岸的一處民宅客廳,他背上有未完全張開的降落傘,疑似從高空墜亡,法醫正在勘驗。

邱敏德盯著手機訊息,不自覺渾身發涼。「爸,那些人殺了賈昆……那琪妹妹呢?不知道琪妹妹會怎樣?你說得對,都是我害了她,我真不該讓她臥底進去賈昆的俱樂部!」

邱豐年伸手按住兒子僵硬的肩膀,沉聲安慰道︰「現在你後悔也沒用了,我們只能盡全力把琪拉找回來。」

因為時差、傷口、對于寒冷之地一時間不能適應、加上奇陌說出十一年前的事情嚇到安琪拉,害她連續兩天在發燒中度過,整個人昏昏沉沉,一直睡睡醒醒,又過了兩三天才終于退燒。

清醒後,她雖然行動不便,但也不打算坐以待繁,她用眼楮看,用耳朵听,用嘴巴詢問,打听自己現在的處境究竟為何,慶幸的是奇陌的手下待她不壞,有問必答,該是奇陌準許的。

在這矗立于針葉林區的兩層樓獨棟房屋內外都有守衛站崗,安琪拉推測奇陌該是很重要的人物,否則不會有那麼多手下供他差遣,其中琉鴻子是所有手下之中的隊長,那個毫不手軟朝她開槍的冰山美人有時拿手槍、有時拿狙擊步槍,總之就是槍不離身,簡直可以去做軍火展覽大會的代言人了。

琉璃子似乎是專門護衛奇陌的人,卻對她充滿敵視,只要奇陌在她這里的時候,琉璃子就會把她當成射擊場的靶子狠狠瞪著,使她很不安。

「你不用怕,琉璃子沒有惡意,只是對你警察的身分不能放心,你是Z的客人,只要你對Z無害,她就不會傷害你。」

如此告訴她的是巴察,安琪拉發現在這屋子里,她最常看到的人便是巴察。他可以說是奇陌的秘書,國籍蒙古,擁有律師執照,也懂得醫療、能做簡易的手術,是個名副其實的「蒙古大夫」。

安琪拉經過多方打听,才知道奇陌竟然是尤里•金斯基的養子,全名是奇陌•金斯基。他一出生就被丟在育幼院門口,父母不詳,裹著嬰兒的被子里僅附上一張寫著中文的字條——母為中國人,父為俄國人。

金斯基領養了他,並取名奇陌,對外卻很少提及此事,所以奇陌也省去了金斯基的姓氏,就跟在金斯基身邊工作。,

至于巴察,是奇陌替金斯基去蒙古和中國邊界作生意時認識的。奇陌欣賞巴察在窮困環境中還不忘念書學習新知識,甚至自學醫術服務家鄉的人,當奇陌得知巴察很想當律師,他便出錢讓巴察去到可供社會人士進修的大學念書,巴察畢業後通過考試拿到了律師執照,從此自願跟著奇陌。

今年二十六歲的琉璃子則是另一個故事了。她原本有很好的家庭,父親因公司指派,決定帶著一家人從日本搬到中國東北擴展業務,卻不幸得罪了當地的黑道老大,父母親遭到殺害,年幼的她被賣入妓院。

琉璃子是在拍賣她初夜的宴會上遇見奇陌,他買下她,隨即還給她自由,甚至幫著她實現願望,讓她親手宰了殺她父母、逼她做娼的人渣!

琉璃子真心感謝奇陌救她的命,讓她報了父母之仇,她不願離開奇陌,想要留在他身邊報答他,絲毫不畏懼奇陌身在犯罪的世界。

奇陌沒有拒絕琉璃子,就讓她待在左右,帶她去特種部隊退役的教官那邊,學習搏擊、槍炮和野地作戰的課程,培養出她一身的好本領。

所以奇陌算是巴察和琉璃子的恩人,他們之間不僅是主從,還有更加深刻的友誼與信任關系,安琪拉是這麼認為的。

想她已經在俄國待了十五天,住好的吃好的,還能時常喝到奇陌親手沖的咖啡,他給她的待遇算是非常不錯了。他既知她是警察,卻沒有,害她,反而將受傷的她安置在他的藏身處休養……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親自照顧她?她只能想到或許他是心懷歉意,想補償十一年前她因他而受傷。

也是,從他默默地送她生日禮物那麼久的時間來看,他這個黑道還是有點良心的,不算太壞,且她也忘不了在便利商店吃泡面、坐他的機車抱著他,還有他幫她追回包包並找到項鏈的時候——她想起這些竟是莫名的心跳加速,無法討厭他。

「看來拆掉手術線後,你肩膀和腿部的傷口復原得不錯,都有體力活動了,不像之前病懨懨的。來,喝杯咖啡,這是我新學的沖法,是維也納咖啡的一種,源自于一八九八年,這種咖啡沖泡的時候,要求熱熱的咖啡表面淋上薄薄的一層冰鎮女乃油,你可別小看它,這滿費功夫的,弄不好,黑咖啡就會滲入白女乃油,就算失敗之作,得重新再弄過。」

奇陌低沉愉快的嗓音一下打散安琪拉的思緒,經過這些天他時常來分享手作咖啡,她已不自覺地習慣了同他一起坐在靠窗邊的椅子上,拿起杯子聞聞咖啡香氣,輕啜一口,不禁「哇啊」一聲,發出贊嘆。

「口感怎樣?」

安琪拉想了想,「怎麼說呢?很特別……女乃油踫到嘴唇是冰的,滑入口中卻是熱熱的咖啡,兩相反差,出乎我意料的順口,維也納咖啡是吧?你真是滿會弄咖啡的,之前你給我喝過其它種類的咖啡也都很好喝——」

等一下,現在不該是閑閑喝咖啡、評論奇陌這家伙是好是壞的時候吧?邱伯伯、敏德哥還有局里的同事這麼多天找不到她,一定急死了!她頓時羞愧得要命,覺得對他們很抱歉。

「咳!」她清清喉嚨,「之前你說了要讓我去見尤里•金斯基,今天總可以兌現了吧?」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奇陌一面啜飲咖啡一面抬眼瞅她,淡然回應。「今天不適合,你的身體還沒有好……」

「什麼?」安琪拉老大不爽地打斷他,「什麼叫還沒有好?我身體已經好很多了!」她忍著腿痛,馬上站起來秀給他看,讓他知道她雙腿活動自如,甚至使勁揮舞手臂,「你看,現在我都可以自己下床走來走去,可以坐也可以動……哎呀,好痛!」

她太急了,一個用力過度就拉扯到右肩傷口,忍不住唉唉叫了起來。

「看吧,所以我才說你的身體還沒有全部養好。」奇陌笑著說。

安琪拉尷尬的漲紅臉,不禁惱羞成怒,不自覺大聲起來。「身體全部養好是要等多久?你這樣一天拖過一天的,都拖兩個星期了,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去見尤里•金斯基,問我爸爸的事情?還是你在敷衍我,根本沒想讓我去見尤里•金斯基?」

「我沒有敷衍你,之前我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要見金斯基先生,就必須先養好身體,否則免談。」奇陌雲淡風輕的說完,悠閑的靠在沙發椅上繼續喝咖啡。

見硬的不行,安琪拉立即放低姿態,告訴自己忍耐再忍耐,要誠懇的、好聲好氣的對他說,可說再多都沒有用,他就是不讓她見尤里•金斯基,惹得她又忍不住抗議——

「你這個人非要這麼難溝通嗎?」

奇陌被她一張苦瓜臉逗笑。「你與其生氣,不如坐下來好好的品嘗咖啡吃蛋糕,還是來一個零嘴?」他遞給她一小包Kid-O餅干。

安琪拉氣奇陌故意跟她作對,卻沒理由對她愛吃的零嘴生氣,她一把從他手上抓來Kid-O女乃油檸檬三明治餅干,再坐下來,拆開包裝紙吃餅干喝咖啡。

可惡,怎麼會這麼配啊,咖啡配蛋糕配熱熱的松餅也很不錯,可惡!尤其那家伙笑咪咪的盯著她,就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見不到尤里•金斯基,我總可以打電話回家報平安吧?他們找不到我,一定很著急。」

「打電話?」奇陌哼了一聲。「當然不行,你若是把這里的事情透露給你的警察同事知道就不好了。」

安琪拉大失所望。「什麼啊……見不到尤里•金斯基,又不能打電話,那我待在這里要干麼?」

「養身體啊。你就住在我的地方,不要胡思亂想,等傷口完全愈合,到時候,我自然會帶你去見金斯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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