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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母威武 第7章(1)

幾日倏忽而過,明日就是賀喬殷跟馮雨璇成親的黃道吉日。

二更天,馮雨璇讓丫鬟、嬤嬤下去歇息,獨自步出屋子,往老松樹走去,似是心有感觸,她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燭火映亮的夜雲軒,穿越來古代,她在這里住了好幾個月,成親後,就不住在這里了。

她靜靜看了許久,這才回身,來到老松樹旁,抬頭看著月光下,枝影茂密的老松樹,「謝謝你,不會說話卻陪了我最久的好朋友。」

她輕輕的撫模樹干,笑了笑,拉起裙擺,開始爬樹,一直到老位置半躺下來後,凝望著老樹說︰「你放心,我會時常過來看你的,我這個人,很重朋友,不會身分不同了,就忘了對我好的人、樹,你肯定是樹爺爺了吧。」

她微微一笑,輕輕闔上眼,回想穿越後的點點滴滴,也打了個呵欠。

「別在這里睡,會著涼的。」

賀喬殷溫柔的熟悉嗓音在身旁響起。

她陡地睜開眼,見到坐在身旁的賀喬殷,她也跟著坐起身來,一下子沒了睡意,「你怎麼來了?而且,怎麼半點聲音都沒……啊,你會武功,對呀,我都忘了跟你算一些帳了。」

他笑意不減,「明天我們成了夫妻,你再慢慢算。」

「罷了,我有新任務呢,這些前債就讓它隨風而逝吧,人要往前走的。」她很灑月兌的道。

他攬臂抱住她,她一愣,「嘿——」

他勾起嘴角一笑,「為了以防萬一,讓明天的婚禮能如期舉行,我還是抱著你,免得你待會兒突然想到什麼,往我撲過來了。」

「也是,不能有任何差錯。」她很放松的靠在他懷里。

他低頭微笑,喜歡她依賴自己的感覺,喜歡她信任的貼靠著他,他知道他對她一直有很多的喜歡。

兩人靜靜的坐在樹上,仰望夜空星月交輝,待明日,兩人關系便要不同了。

「賀喬殷。」她突然低聲喚他。

「嗯?」他低頭看她,這才發覺她眼眶紅紅的,「怎麼要哭了?  」

「沒有,不是想哭,而是,突然有好多感觸,而你絕對無法想象,我有多麼高興遇見你。」她突然哽咽一聲,但隨即又笑了出來,「我可不是跟你告白或示愛,只是,我真的以為我會窩在這小院一輩子,謝謝你的出現。」

「小傻瓜,不是說了我是你唯一的朋友?」他趁機將她擁得更緊。

「對,我們當一輩子的好朋友。」她沒多想的緊緊回抱。

他沒有反駁,他要的更多,但「朋友」這詞對她真的太好用了,想抱她時就能抱,他能感受兩人間僅隔著衣物,她熨貼著他的柔軟曲線,他已知足。

相擁的兩人享受這寧靜月色片刻,才各自回房。

翌日,一個晴朗無雲的好天氣,皇城許多老百姓時不時的就繞過來賀府探看,因為新娘子可沒先到某家客棧入住,等著男方迎娶。

賀府倒是大方,眼見紅銅大門前越聚越多的人潮,管事接到賀喬殷的命令,讓廚房煮了甜湯、蒸了甜糕分送給眾人,也讓他們分享喜悅。

時間一晃到了傍晚,客似雲來,賀府中大擺宴席,處處張燈結彩,紅綢高掛,熱熱鬧鬧的辦了婚禮。

由于馮雨璇已經坐了一次花轎,人也在賀府住了大半年,再加上先前沖喜不成、和郡侯府對她不聞不問,因此,各方來客都能理解,賀府在迎娶上的安排,僅是在鞭炮鑼鼓聲下,讓馮雨璇直接在這小院出嫁,一對新人即在喜幛高掛的大廳拜堂成親,也在眾賓客的恭賀聲下,送入洞房。

當然,賓客們不免會在私下議論這門親事,在宴席間交頭接耳,畢竟,高坐在堂上接受晚輩拜堂叩首的賀敬哲及翁氏,看得出來笑得有些勉強。

其它賀家人雖然都盛裝出席,也是笑得極僵,看來,賀府接下來恐怕將暗潮洶涌,不會平靜。

賀喬殷與新娘子進房後,便再出來招呼客人,畢竟這些賓客大多是他在商場上的友人,他——敬酒答謝他們出席。

「春宵一刻值千金,別耗在我們這里了。」

「就是,听說新娘子長得極美,今晚讓賀大少先陪少夫人,恩愛幾日,下回可記得讓我們這些兄弟見見,看有多嬌俏啊。」

幾個商場友人笑鬧一番,賀喬殷舉起酒杯,仰頭一飲,一襲新郎紅袍襯得那張漂亮的俊面更加驚銫,也在眾人注目下,他拱手離席。

遠離大廳的喧囂,萬譽閣前的門廊懸掛著大紅燈籠,喜氣洋洋的新房里,龍鳳喜燭的柔和燭光下,馮雨璇一身風冠霞帔,端坐在鋪了桂圓、花生的鴛意喜被上,另一旁則站著丫襞、喜娘。

唉,古今當新娘子都很可憐,肚子空空的,她好餓啊。

「大少女乃女乃,這個……」春黎突然遞東西過來,她從紅巾下看去,本以為是吃的,結果竟是——

舂黎跪坐在地,仰頭看著紅蓋頭下的主子,臉紅紅的交代來處,「這本是該壓在嫁妝箱里的冊,秦嬤嬤想說大少女乃女乃沒有,就幫忙準備,呃,昨日忙忘了,趁這時讓您看看……」

馮雨璇一愣,秦嬤嬤明知她跟賀喬殷之間只是一筆生意啊,還是要做做樣子,做給別人看,讓外人認為他們是真的成親洞房?

唉,實在太無聊了,又沒東西吃,看看也好——她一張張翻看,嗯,面得栩栩如生,各種男歡女愛的姿勢引人遐思,但有的實在不符合人體工學。

基于現代網路發達,她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更激烈的活色生香肉搏戰,她都曾點進去看過,所以,這種靜態版的畫冊,實在有如小兒科。

但若是跟賀喬殷……畫冊上,圖中男女交歡姿態瞬間在腦海成了有聲電影——她粉臉燒燙起來,邪惡!天啊,她餓昏頭了唄,肯定是,不然她怎麼會想到那麼邪惡的有聲畫面?

她急急的闔上書本,「快收起來,羞死人了。」

喜娘憋聲偷笑,春黎也微笑的將那本書拿走,放回另一旁的櫥櫃里。

此時,外面傳來一聲聲的恭賀聲,「恭喜大少爺。」

「來了,來了,大少爺來了。」

守在門口的秋蓉連忙通知,接著,就見美若神只的新郎官走了進來。

秋蓉、春黎屈膝一福的含笑道喜,喜娘也眉開眼笑的連聲恭賀。

賀喬殷笑容滿面的走到圓桌前,靜靜的看著端坐在床榻上的新娘,拿起喜娘遞過來的喜秤,走近她。

紅蓋頭被掀起,馮雨璇下意識的眨眨眼楮,這才看清楚站在眼前的挺拔男子。

賀喬殷真的好適合穿紅色,在大紅喜袍的映襯下,他整個人看更是俊美得不可思議,黑眸幽亮,紅唇微勾,但她不知道的是,在他眼中的她,淡掃娥眉、否眼粉唇,在燭光照映下格外的如夢似幻,動人心弦。

「你好漂亮。」他衷心贊美。

「謝謝,你也很漂亮又英俊。」她大方的稱贊回去。

他先是一愣,接著,忍不住的大笑出聲,一旁的喜娘及丫鬟也忍俊不禁的低聲笑了出來。

唉呀,含蓄、矜持啊,她怎麼就忘了要裝得羞答答的,回答個屁啊。

在馮雨璇羞窘低頭時,賀喬殷含笑示意其它人全退出房外,將門給帶上了。他微笑的拿起兩杯酒走到床邊坐下,她抬頭發現房里只剩他們兩人,頓時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看著他遞給她的酒,她頭蹙眉,「合巹酒就不必了。」

「不行,戲得演足。」他很堅持。

不過是一杯酒,她聳肩,兩人各執一杯,兩手一勾,喝了交杯酒。

她微微吐了吐舌,這杯酒不會太烈嗎?喉頭與肚子都熱起來了。

他看著她的目光微微一闇,暗吐口氣,壓抑其個地方的亢奮,隨即起身,讓下人送晚膳進來。

她雖然餓極了,倒沒吃多,怕不好入睡,他胃口倒是不錯,她笑咪咪的看著他,好看的男生連吃飯的樣子都萌翻了。

「夫君。」她突然叫他,明眸閃動著調皮的慧黯。

「嗯?」他挑眉,眼里有著笑意,顯然喜歡她這麼喊他。

「你日後要叫我什麼?」她好奇呢。

「馮氏。」

她地瞎大了眼,「不要,難听死了。」

他低聲笑著,凝睇著她,「你喜歡我叫你什麼?」

她咬著唇瓣,「你先前叫我姑娘,現在我成了人妻,你叫我老婆——婆娘?」

見他錯愕的瞪大了眼,她忍著笑意,不確定古人有沒有「老婆」這詞,結果臨時改成「婆娘」倒嚇到他了,「算了,叫璇兒好了,雨璇不夠親密。」她不勉強這古人了。

他目光幽深,醇厚嗓音緩緩吐出,「璇兒。」

她心頭莫名的一緊,是燈光美?氣氛佳?他喊她怎麼莫名的很有FU?那她喊他「夫君。」她也學他稍微放慢速度的喊道。

「嗯?」他臉上笑意不減,她一連又嗲嗲的喊了好幾聲,他很清楚她是叫著好玩的,卻得他心癢癢的,忍不住伸出手,輕捏她的小鼻子,「調皮。」

沒想到,小東西也伸出手,輕捏他的鼻子,笑道︰「公平。」

賀喬殷忍著笑意,收回手,改握住馮雨璇的小手,她不自覺的也放開手,卻見他將她的手心向上,低頭輕吻。

她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那蜻蜓點水的吻,他卻主動將手伸到她眼前,掌心向上,「公平。」

她眨眨眼,瞪大眼,似乎在控訴他怎麼可以動手動腳。

他突然傾身靠近她,就著她耳畔說了句,「第二十一條。」

灼熱的呼吸吹拂耳朵,她粉臉頓時如火燒,她明白那一條就是允許可以動手動腳的條款,她看著他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她竟然化身成小孬孬,「我去洗澡了。」

她從椅上跳起身,開口喚了守在門外等著侍候的丫鬟進米,她臉紅紅的讓秋蓉跟春黎扶著她,進到後方的浴池侍候她梳洗。

「小姐這身肌膚真美,大少爺一定會很喜歡的。」

兩個丫鬟以玫瑰花瓣為她淨身,讓她一身白皙瑩潤的肌膚散發著淡淡花香。

她的心怦怦狂跳,她是怎麼了?  一開始就說好是朋友,她可不能弄假成真,他是在幫她,她可不能得寸進尺,真將他吃干抹淨,這樣太不道德了。

對,好朋友不可欺,不可婬,重新整理好思緒,丫鬟們幫她將長發拭干,穿著一身紅色中衣再回寢臥,賀喬殷卻不在房里,應該也是去梳洗了。

「爺今天,真的與少女乃女乃分房——呃——我閉嘴……」何松一邊侍候一邊忍不住問,他跟石杰都很清楚,大少爺為了消耗今晚的體能,抓著秦劍跟越瓦納對打了好幾個時辰,讓兩人差點累趴,無法參加喜宴呢。

賀喬殷黑眸一瞪,仍然放松的靠在浴桶。

何松也看得出來主子的心情極好,眼楮、嘴角都是笑容。

秦嬤嬤可偷偷跟他們說了,好好待候大少女乃女乃,不需要太久,她絕對會成為貨真價實的大少女乃女乃。

賀喬殷的心情的確非常好,他在外經商多年,最引以為傲的便是目光精準、心思慎密,幾平是在看到馮雨璇的第一眼,在見到她那雙狡黯明亮的雙眸時,他就萌生出一股不曾有過的意念——有趣。

對可有可無的他,竟對一個女人起t興趣,這是極為希罕的。

于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主動接近她,她的行為舉止也都令他大開眼界——想到這里,他俊臉上的笑意更濃。

而馮雨璇此時正坐在臨窗的貴妃椅上,溫曖燭光下,她雙手交抱在胸前,盯著不遠處那張看來就軟軟的、很舒服的大床,先前上頭灑滿的桂圓、花生、棗子早收拾好了。

罷了,她困了,前兩日,賀喬殷也已經帶她參觀萬譽閣,也介紹過她的「新房」,她起身自動的往與主臥僅有一牆之隔的書齋走去。

其實這間寬敞、藏書豐富的書齋共有兩個出入口,可由主臥進去,也可從院子的另一邊進去,上一回,她就是從另一頭進去的。

而這間書齋更被賀府上下稱為禁地中的禁地。

第一個禁地指的是萬譽閣,不管賀喬殷有沒有在皇城,平時也只有賀喬殷特許的人可以進入或打掃,但這間書齋就是一律禁入,除非他在或有特例。

從今而後,她就成了特例之一。

她進到燈火通明的書齋內,這里的擺飾與上回進來無異,唯一不同,就是在稍靠書櫃旁彎進的一個空間,多放置一張舒服柔軟的床補,這就是她的新房。

她拍拍柔軟床鋪,躺了上去,拉上被子,很快就睡著了。

不一會兒後,賀喬殷也走過來,他佇立在床邊,溫柔的看著她的睡容,柔軟烏黑的長發柔順的披在床上,長長睫毛垂下,紅女敕的唇微張,睡得可真熟。

「小壞蛋,竟然能睡得這麼好,這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呢。」

黑眸眸光幽亮,閃動幾簇火花,只是俯身靠近,一抹少女芳香撲鼻而來,他身體驀地繃緊,卻只能努力的將欲念搌棄,以食指輕輕撫過她的眉、鼻,再往下,到那粉女敕誘人的唇,輕輕撫模後,他僅在她額頭輕輕的印上一吻,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翌日,賀喬殷很早便起床了,當馮雨璇睡眼惺忪的從一牆之隔的書齋像阿飄般的飄過來時,就見他連衣服都穿好了,而且,還是一身帶喜氣的粉色調綢緞袍服,讓他看來更為魅惑出色,在從窗外躍進的燦爛陽光照耀下,閃動著金光,令她一時竟看得出神了。

在她怔愣時,賀喬殷已神采奕奕的走到她面前,佯裝不知她看自己看痴了,「怎麼了?」

她一愣,連忙回神,「呃——沒怎——怎麼了,只是,你這麼早起,我不用侍候你穿衣,這妻子當得有點不及格。」

「晚上,讓你月兌衣侍候梳洗。」他一點也不介意給她機會。

她粉臉一紅,「呃,不用不用,我開玩笑的。」

賀喬殷在心里說了句「膽小表」,笑笑的走到床邊,拿了把小刀往手臂一劃,見她急急的走過來,看著他手臂上滴落幾滴紅花在床上的白巾上。

他將小刀收好,回身再喚人進來,一會兒後,一名看來嚴肅的老嬤嬤向兩人行禮,然後,面無表情的拿了那只白帕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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