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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太太叫你顧賭場 第4章(1)

魏緹從自己的珠寶箱里拿出了她從蘇深雪枕頭底下偷走的項鏈把玩著,心里得意極了。

想到這一個月把蘇深雪整得奇慘無比,又讓人去街市造謠說她手腳不干淨,魏緹簡直快樂翻天了。

這時,丫鬟秋月進來,見她把玩著蘇深雪的項鏈,立刻趨前勸著,「小姐,快別把這鏈子拿出來玩了,要是被看見多不好。」

「誰看見了?」魏緹啐了一記。

「事有萬一。」秋月說︰「要是誰看見了傳出去,一傳十,十傳百,到時……」

「行了,別說了。」魏緹打斷她,將鏈子放進珠寶箱里。

「小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秋月神色怯怯的。

魏緹白了她一眼,「說啊。」

「我覺得小姐還是趕緊把這條鏈子處理掉比較好。」她說。

魏緹微頓,「處理?」

「這不是小姐的東西,放在身邊難保哪天不會出事。」秋月續道︰「反正這煉子也不能戴出去,不如把它變賣或是換成別的首飾來戴吧。」

魏緹听她這麼一說,也覺有理。

「你這丫頭說笨是笨,這次倒是挺聰明的。」

秋月一笑,「小姐,我知道有家首飾鋪子可以換現也能以物易物,很隱密,小姐去了也不怕被看見。」

「是嗎?」

「嗯。」秋月點頭,「而且店東那兒有很多稀奇的玩意兒,小姐說不準能換到喜歡的東西。」

魏緹興致勃勃,「那還不快帶我去?」說著,她抓起鏈子放進小錦囊里,但又突然想起什麼的說︰「對了,你怎麼知道有那種首飾鋪子?你買得起嗎?」

秋月一笑,「秋月當然買不起,不過先前听二夫人提過。」

「是嗎?」提及二夫人,魏緹不自覺輕哼一聲。

二夫人是魏崇範非常疼愛的側室,年紀只有二十二,魏緹向來跟她不對盤。

「那女人不知道花了我爹多少銀子,老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像在跟我娘炫耀似的……」提起她,魏緹有點咬牙切齒,「不提她,壞了我的興致,那家店在哪里,你快帶我去吧。」

「是。」秋月答應一聲,立刻陪著魏緹離開魏府。

主婢兩人來到鬧市里的一條僻靜巷子,走到底便看見一扇掛著黑色簾子的門。

「小姐,就是這兒。」秋月說。

魏緹打量了一下,「看起來不像啊。」

「為了避人耳目嘛。」秋月附耳說︰「听說這里也收來路不明的寶物。」

「是嗎?」魏緹雖然有點猶豫,但又想既然來了,不進去看個究竟實在不是她的作風,于是便掀開簾子,邁進門里。

才進門,有個男人迎上來,問清楚了她的身分及來此的目的,便將她們兩人請到里面。

進到另一個小廳,三面都是展示櫃子,櫃子里全是稀奇的珠寶首飾。魏緹一見便驚嘆不已,捱著櫃子一個一個瞧。

這時,一名蓄胡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小姐,听說你要賣鏈子?」他問。

「是的。」她說,「你給估個價,看我是不是能換什麼。」

「可以把鏈子給在下過過眼嗎?」

她點頭,立刻拿出錦囊,將鏈子倒出,然後交到他手里。

他細細的檢視了一下鏈子,「是好東西啊,這是小姐的嗎?」

魏緹先是一頓,有一瞬的心虛,但旋即點頭,「是,是我的。」

他沉吟著,又檢視著鏈子一會兒,終于抬起眼來,「這鏈子可以換我這里任何的一樣東西。」

「真的?」魏緹真沒想到這鏈子這麼值錢,喜出望外。

這時,中年男子從櫃台拿出一本冊子,「小姐,麻煩你在這兒做個登記,以證明你確實拿了鏈子來換貨,這是要給老板過目對帳的。」

「喔。」魏緹剛才其實已經相中了一條翡翠頸煉,此刻她恨不得立刻拿蘇深雪的鏈子換那條頸煉。

于是,她立刻拿了筆在賬本的物主欄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及買賣的品項。

中年男人拿起賬本看了一下,「小姐是魏緹?這珍珠項鏈是你的?」

「是的。」她點頭。

「好的,你請稍等。」中年男子說完,突然朝簾內一喊,「宋大人,您都听見了?」

魏緹一震,因為此時的中年男人的聲音變了,變成她有點耳熟的聲音。

她還沒反應過來,中年男人突然扯下胡子及小帽,而簾後也走出另一名青袍老者,其身後還跟著兩名官差。

魏緹對青袍老者並不陌生,因為他正是專管向陽城刑名之事的宋賢宋大人。

而在這時,她同時也發現剛才跟她接洽的中年男人有著一張她熟悉的臉。

「通……通殺?」

「宋大人,方才魏家小姐所說的話,大人應當都听見了。」易容喬裝成店東的通殺氣定神間,不疾不徐的道,「她說鏈子是她的,也在賬本上簽下名了。」

「你……你這是……」魏緹無措。

「魏緹,這項鏈是我親自到金泉城去帶回來的,我家老爺跟金泉城的金匠訂了一套五件的首飾,這條鏈子便是主件。」他直視著魏緹,恨恨的說︰「你偷了我家小姐的子,居然還造謠說她在魏家偷東西?」

「你……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偷她的東西?那鏈子只有她爹能買嗎?」魏緹死鴨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認。

通殺將鏈子上的墜子底部轉開,而當他將它轉開時,魏緹嚇了一跳,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那墜子還有機關。

通殺轉開墜子之後,遞給宋賢過目,「宋大人,這墜子里刻著金匠的字號,還有我家小姐的名字「深雪」,這件首飾是金匠特別為我家小姐滿十八歲所設計的,整套首飾的珍珠總數是十八顆,若大人需要,我家老爺可拿出其它幾件首飾及收條做為左證。」

宋賢接過鏈子一看,果然墜子里刻了金匠的字號,而另一面則有「深雪」兩字。

他看向臉色已經發白的魏緹,「魏小姐,若這鏈子是你的,你怎會不知道墜子可以轉開?」

罷才當通殺將墜子轉開時,他便注意到魏緹臉上那震驚害怕的表情。

「物證已在,若大人需要,我家老爺也可將金匠自金泉城請來。」通殺說︰「請大人無論如何要還我家小姐及蘇家一個清白跟公道。」

宋賢點點頭,神情嚴肅,「魏緹,本官再問你一次,這鏈子可是你的?」

「那……那是……」魏緹沒想到那珍珠墜子里有玄機,更沒想到通殺會假扮店東來設計她,如今鐵證如山,她還能賴嗎?

「宋伯伯,」她仰仗魏崇範跟宋賢同是城官,素有交情,立刻跪下行哀兵之策,「緹兒是一時貪玩才拿走蘇深雪的鏈子的,不是偷。」

「既然只是一時貪玩,為何不在事後物歸原主?」他問。

「我怕……怕她抓著這事來扣我帽子。」她還在狡辯。

「你越說越離譜了。」宋賢實在听不下去,怒斥,「你想拿她鏈子變賣換物,居然還砌辭狡辯?」說著,他一聲令下,要身後兩名官差將她拿下。

魏緹一听,立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宋伯伯,別……我……我確實偷了她的東西,我認,我認……」她爬上前,「宋伯伯,我把鏈子還她便是,您別抓我呀。」

宋賢看了通殺一眼,「蘇爺如何說?」

「魏大人總也是有頭有面之人,我家老爺大人有大量,不會計較魏緹偷走鏈子之事,不過她造謠毀我家小姐名譽這件事,是怎麼都不能善了的。」他說。

「那蘇爺的意思是……」

「魏緹,」通殺神情凝肅,目光凜然的直視著跪在地上的魏緹,「我家小姐在你魏家為奴一個月,如今還病重臥床,可你得了便宜還不饒人,居然造謠毀她名譽,這事……你一定要給個交代。」

魏緹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他,「蘇老爺想怎樣啊?」

「你得親自帶著這條項鏈向我家小姐磕頭賠罪,還要張榜告示,承認你造謠毀我家小姐名聲,指控之事全都不是事實。」

「什麼?!」听到要向蘇深雪磕頭,還要張榜,魏緹一臉不願,立刻向宋賢求助,「宋伯伯……」

宋賢卻不肯包庇她,「蘇家的要求合情合理,你若不肯,我只好抓你上衙門,到時全城都知道你是偷兒,你肯嗎?」

她一听,猛搖頭,「不不不,我去磕頭賠罪就是了,我去。」

要是全城的人都知道她偷了蘇深雪的項鏈,不只她以後難以在向陽城做人,就連她爹的官職都可能不保。這樣一想,磕頭賠罪,張榜告示已經算是輕了。

「這樣行嗎?」宋賢轉頭問著通殺。

通殺拱手一揖,「謝謝大人主持公道。」

翌日,魏緹帶著項鏈登門道歉時,蘇深雪還十分訝異,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竟讓魏緹乖乖將項鏈奉還,還說要磕頭賠罪。

當然,她沒真讓魏緹磕頭,但接受了魏緹的道歉。

因為她深知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大家都住在同一座城里,山水有相逢,不需咄咄逼人。

此舉,教魏緹更加慚愧,而蘇深雪的大度也獲得大家的贊揚。

事後,魏緹在城里處處張榜告示,承認是她因為一時貪玩而造謠,蘇深雪從未在魏家取走任何東西。

這件事告一段落,而在後面策劃整個計劃的人便是通殺。

他先買通了魏府的丫鬟秋月,要她慫恿魏緹將項鏈變賣,並介紹她那間僻靜巷子里的店鋪。當然,買通她的錢是蘇雷遠拿出來的。

他會與那店東結識,是因為兩年前,店東曾帶著大批寶物飾品外出遇劫,而他及時出手相救,才教店東保住了財物及性命,從此兩人便結為莫逆。

之後,他找上有鐵面判官之美稱的宋賢,並將此事原委詳細告知。宋賢听了他的計劃,覺得是一石二鳥之計,既保住了魏崇範的名譽及官職,又可給魏緹一個教訓,于是便答應配合。

此計天衣無縫,簡單而迅速的結束了這件事,有了圓滿的結局。

此事過後,魏緹收斂了,許是怕丟臉,或是魏崇範不準她出門,好一陣子她都不曾再現身。

經過此事,蘇雷遠對通殺也有著全新的想法。雖說他是來歷不明的孤兒,不知有著什麼樣黑暗的過去,但他確實是個人才。他日若讓他接掌蘇氏賭坊,相信他一定能做得有聲有色,不負所托。

既然女兒眼里只有他,他心里也只有女兒,蘇雷遠想……自己應該拋棄成見及堅持,成全他們小兩口。

經過調養,蘇深雪的病情好轉,漸漸恢復了體力及精神。

這日,蘇雷遠來到她房門前,「深雪,你一個人?通殺呢?」見她獨自在房里閑坐發呆,蘇雷遠好奇的問。

他原以為通殺也會在,那麼他便可以同時探問他們兩人的意思。

「他說要去幫溫大叔,我沒多問。」她說。

聞言,蘇雷遠微頓。以往要是有誰要把通殺「借」走,她總是不肯的。如今她不只借了,還不問?

話說回來,他也覺得這兩人最近似乎不尋常,雖然還是一前一後的跟著,卻總覺得禮貌而生疏。

「深雪,你跟通殺鬧脾氣了?」他問。

「沒啊。」蘇深雪懶懶的說。

「不然你怎麼肯放人?而且爹發現你們最近有點怪,你似乎對他冷淡了許多。」

蘇深雪眉頭一皺,沒說什麼。

她哪能不對通殺冷淡啊?她好不容易決定跟他表明心跡,他竟逃得像是海嘯來了一樣快,教她面子怎麼掛得住?

因為別扭,她索性就不說話了。

「深雪,爹問你件事……」蘇雷遠在她面前坐了下來,「你拒絕那麼多親事,是因為你喜歡的人是通殺吧?」

「爹……」她心一震,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跟她談到這件事。

他一笑,「你喜歡他,他心里眼里也只有你,這事只要沒瞎的人都知道。」說著,他嘆了一口氣,「你是我的寶貝女兒,我總希望給你最好的,包括歸宿。通殺他是個來歷不明的人,甚至他是如何喪失記憶的,沒人知道,我不知道他有什麼不堪或黑暗的過去,我擔心他會給你帶來不幸,這是我做父親的私心,可是——」

他慈愛的注視著她,「咱們家是開賭坊的,也許我該賭一回。通殺是那種連命都可以給你的男人,再沒有任何事比這個重要了,如果你喜歡他,爹就讓你們成親吧。」

聞言,她驚訝的瞪大眼楮,「爹?」她沒听錯吧?爹要讓她跟通殺成親?

「爹是說真的,只要你想,爹就答應。」

她怔愣了一下,有點沮喪的說︰「但是……通殺不喜歡我啊。」

「怎麼可能?」蘇雷遠不能置信。

「是真的,當我跟他說我喜歡他時,他就逃了。」她說得一臉委屈。

蘇雷遠頓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通殺一定是覺得自己的身分配不上你,又不想讓我為難,才會那麼拒絕你。」

「是嗎?」她半信半疑。

「不信……」蘇雷遠話沒說完,已看見通殺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過來,「說曹操曹操到。」

「老爺。」通殺先向他行禮,然後再對著蘇深雪說道︰「小姐,該湯藥了。」

「又喝藥?」她皺起鼻子,「臭死了。」

「喝藥身體才會好。」通殺說著,將藥盅擱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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