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小姐……」
「大夫怎麼還沒來!老爺不在府里,現在小姐出事了,這該怎麼辦才好?!」幾名丫鬟跪在床榻前害怕地抽泣著,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大夫來了!快讓開!」王總管抖動著肥胖身軀,身後跟著一名大夫,急得叫跪在榻前的丫鬟快閃開。
丫鬟們連忙讓出一個位置給大夫;大夫坐在床榻前的椅上為面無血色的姑娘把脈,手一觸撫,臉色劇變,再看了眼她腦後的傷勢,嘆氣地搖頭,一句不吭地起身。
「大夫,我家小姐怎麼樣了?!」王總管急著上前詢問。
「請恕在下無能救活一個已死之人。」大夫拱手致歉,便打算離開。
「什麼!」王總管臉色大變,肥胖身軀眼看就要栽倒,身旁丫鬟及時扶住他。
眾人一听,哭聲此起彼落突地一聲驚呼讓眾人停止了哭泣。
「小姐、小姐的手動了!大夫——」苓兒是跪在最靠近床榻的丫鬟,當瞥見被大夫宣判已死的小姐手指抖動了下,不禁驚喜大喊。
大夫正欲跨出門檻,聞聲立即回到床榻前重新診治,這一凝神把脈,臉上流露出驚奇與不解。
「奇怪,方才明明已無脈象,為何這會又有……」
「大夫,小姐現在怎麼樣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活小姐啊!」王總管跟著眾人跪了下來。小姐要是有個萬一,他要如何對老爺交代啊!
「放心吧,你們家小姐已無大礙。」大夫從藥箱里拿出膏藥,替床榻上蔣家小姐的後腦傷口上藥包扎,之後留下幾帖藥,言明明日會再來診治,便帶著一臉不解離開了。
「謝大夫。」王總管親自送大夫出府,一面以眼神示意丫鬟們務必照顧好小姐。
入夜後,蔣伯符出城訪友歸來,一踏進府里,王總管不敢隱瞞,即告知小姐白日時不慎摔落湖里,還傷及後腦,一度斷了氣息,所幸最後救了回來。
蔣伯符一听,臉色大變,立馬奔進女兒閨房。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何小姐會出事?!你們是怎麼照顧小姐的?!」蔣伯符甫踏入房里,在瞧見疼愛若寶的女兒面無血色地躺在床榻上,禁不住惱怒大吼。
丫鬟們全被老爺這吼聲給嚇得跪了下來,最後苓兒鼓起勇氣開口︰
「老爺,白日時,小姐說她病了大半個月,一直躺在床榻上太悶了,不顧我們勸阻,執意走出房。奴婢陪在小姐身旁,在府里隨意走著,在經過蘭亭湖畔時,突然來了一陣怪風,風勢十分強大,當時奴婢閉目轉身躲避風勢,耳邊陡然傳來落水聲,奴婢睜眼一看,即見小姐已經摔進湖水里。」苓兒將出事經過說了一遍。至今回想起來仍心有余悸。
蔣伯符听完,仍是怒不可遏,可眼下事情既已發生,他知再如何責備也于事無補了。
「大夫怎麼說?為何小姐還未醒?」
「大夫說小姐已無大礙,雖然傷在後腦,所幸傷口不深。」
「既是摔落湖水里,又怎會是傷到後腦?」蔣伯符心疼地撫著女兒無血色的臉。他今日不過是出府一趟,當時女兒只是病弱體虛,豈料人夜回府,女兒已在鬼門關前走一遭。
「奴婢真的不知,可能是小姐跌落時撞傷的吧。」苓兒十分自責,都怪她沒把小姐照顧好。
蔣伯符不舍地握著女兒的手。他晚年得女,妻子又在難產下離世,他們父女倆相依為命多年,女兒根本是他的心頭肉啊。
陡然,握在掌中的手動了下,蔣伯符大喜地看著女兒眼皮顫動,跟著一雙杏眸慢慢睜開。
「馨兒,你終于醒了,有沒有覺得哪里難受?」床榻上臉色蒼白的人兒一雙杏眸盛滿困惑,看著眼前握住自己的手、一臉激動的老人,還有此刻身處的陌生環境,疑惑地問了句︰
「你是誰?這里又是哪里?」
「芝穎,姑姑是來送你一程的,你命中注定有段奇緣,才能有此重生的機會。」姚芝穎,不,現在她名喚蔣馨,此時坐臥在床榻上想著姑姑所說的話,所以她現在是重生在當朝太師之女蔣馨身上了。
姚芝穎輕撫疼痛的後腦,听說是跌進湖里時摔傷的,所以當她清醒後,誰也不識,就連自己是誰也忘了,因而被大夫斷言是傷及後腦,以致失去了記憶,恰巧免去她不知該如何解釋的困擾。
「小姐,你醒了,奴婢剛好把你的午膳端來了。」苓兒見她醒了,心下一喜,連忙將托盤放在桌上,走近床榻,扶著她來到桌旁椅上落座。
「小姐,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菜,可要多吃一點。」姚芝穎看著滿桌的菜肴,頓時胃口盡失。一盤柳葉豆腐、一碟醬悶茄子、鹵白菜、清炒蘆筍、香菇竹筍湯,她可是無肉不歡的人,尤其嗜吃魚肉,所以在吃了三天清淡的菜色後,再也忍不住了。
「小姐,你怎麼都不吃啊,是哪里不舒服嗎?」苓兒擔心地看著正瞪著滿桌菜肴,卻遲遲沒動筷的小姐。
「嗯……苓兒,我突然想吃魚——」姚芝穎琢磨著該如何開口才不會引起疑竇,豈料話說到一半,苓兒即開心地打斷她的話。
「太好了!小姐,奴婢以前就覺得小姐吃得太清淡了,才會體弱多病,小姐的確該多吃點肉,奴婢馬上去灶房吩咐,要他們煮條魚,再炒一盤肉。」苓兒急急說完,隨即興匆匆地奔出房,讓姚芝穎一時反應不及,只能呆楞地看著她的背影。
「……這丫頭的性子,竟比喜鵲還急。」姚芝穎忍不住低低笑起來,看來她是擔心得太早了。
不到半個時辰,苓兒去而復返,一臉笑意地走進房里,雙手端著的托盤上擺了一盤蔥燒魚、一碟鹵肉。
這下子,不用苓兒催促,姚芝穎徑自舉箸吃了起來。
「老爺。」苓兒忽然朝外一喚,欠身一福。
蔣伯符站在門外似有一會了。姚芝穎抬頭,杏眸正好對上他打探深思的雙眼。
「爹。」姚芝穎放下碗筷,不由得興起一股防備。她知道她裝失憶,或許可以騙過蔣府所有人,唯獨眼前的人是她無法瞞騙的。
「馨兒口味似乎變了,以前不愛吃肉的,總嫌肉有股腥味,怎麼這會竟可以吃了?」蔣伯符踏入房里,雙眼直盯桌上的魚肉。
「爹,可能女兒每天喝藥,所以想吃點油膩的,現在不會排斥吃肉了。」
在他犀利目光注視下,姚芝穎即使心中不安,仍是含笑以對。
「馨兒身子可有好些?頭還會痛嗎?」蔣伯符關心地問著女兒,徑自撩袍坐下。
「爹,女兒頭痛已好些了。」姚芝穎淺笑以對。
「馨兒,跟爹不用那麼拘禮,快坐下來吃飯。既然現在想吃肉了,那以後就讓苓兒吩咐灶房多準備些。」
「是,老爺請放心。等會奴婢就親自去趟灶房熬些雞湯給小姐補身。」苓兒開心地想著今後該如何幫小姐好好補身,以前小姐雞、鴨、魚、肉都不踫,只吃清淡的齋菜,她暗地里還擔心哪天小姐會想不開出家去,現在小姐這一病,口味竟整個改變了,讓她終于放下心。
「馨兒,以後想吃什麼盡避吩咐苓兒。爹只希望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蔣伯符看著險些失去的女兒,語重心長地說。
「馨兒知道,謝謝爹關心。」姚芝穎不由得心生一股內疚,眼前老人是如此疼愛唯一的女兒,可他真正的女兒卻已「快吃,爹在一旁陪著你。」蔣伯符一臉慈愛地看著女兒。
姚芝穎低頭繼續用膳,內心卻忐忑不安,不知還能瞞他多久。
「小姐,這些咸糕都是你愛吃的,老爺一早就命人去買了回來的,你快來嘗嘗看。」苓兒將一碟圓形小巧的咸糕擺在桌上,再倒了杯茶。
姚芝穎瞥了眼咸糕,心下暗暗叫苦。這蔣馨的飲食口味竟與她截然不同,喜吃清淡齋菜,而她卻是無肉不歡;就連糕點也是一樣,蔣馨喜食咸糕,她則嗜甜如命,這樣的迥異,細心之人一看,必會存疑。幸好侍候她的苓兒並非心細之人。
姚芝穎在椅上落坐,捻了塊咸糕勉強吃下,端起茶杯輕啜了口。
「爹呢?」
「老爺出門了。小姐有事要找老爺嗎?」苓兒將湯藥端到她面前,好奇地問。
「沒有。苓兒,你可曾听過勤王府喬譽的事?」姚芝穎不動聲色地試探。
「小姐是說六爺嗎?之前六爺曾拒絕皇上賜婚兩次,令老爺十分氣怒。小姐為何突然問起?」苓兒納悶地問。
「沒事。喝了藥,陪我在府里四處走走吧。」姚芝穎笑著轉移話題,內心實則牽掛著喬譽,不知他近況如何?
「小姐,不再吃一塊嗎?」苓兒見她只吃了一塊,眼底有抹疑惑,以前小姐每回都會吃上好幾塊,尤其是在喝過藥後,好沖淡嘴里的苦味。
「不了,我想出去走走。」姚芝穎苦著臉。這藥還真是苦,這時要是能來塊糖該有多好。
苓兒甩開心底的疑惑,扶著小姐走出房。
一路上,苓兒扶著失去記憶的小姐在府里走上一回,遇到迎面而來的奴僕,便介紹來者身分,好讓小姐加深印象。
蔣府布置簡樸,並不奢華,果然符合蔣太師的為人清高、淡泊名利。
兩人在府里走上一回,來到後院,苓兒怕她累著,扶她在廊下的長椅落坐。
「小姐,咱們先在這休息一會吧。」苓兒走得額冒薄汗,從懷里取出緹帕正欲拭汗,陡然一道涼風吹來,竟將她手中絹帕給吹走。
「啊!我的手絹!」苓兒驚呼出聲,看著絹帕被風吹到後院的樹上。「小姐,你在這坐一會,奴婢去叫人來幫忙。」話一說完,即匆忙離開。
姚芝穎見四下無人,身形一躍,輕易將掛在樹枝上的絹帕拿下,重新坐回椅上。
一刻鐘後,苓兒去而復返,身後跟著一名手拿長竿的僕人。
「阿成,麻煩你了,我的手絹被風給吹到——」苓兒話說到一半,雙目大睜,發現原本掛在樹上的絹帕竟然不見了。
「手絹在這里。剛才一陣風吹來,把手絹吹落樹下,我幫你撿起來了。」姚芝穎輕執苓兒的絹帕,淺笑盈盈。
「多謝小姐!」苓兒開心道謝,回頭對身後僕人道︰「阿成,不用麻煩了,多謝你了。」阿成笑著朝兩人頷首,拿著長竿離開。
「小姐,你頭上的傷勢未愈,咱們還是回房休息吧。」
苓兒說著就要扶她回房,姚芝穎也沒拒絕。
兩人一離開,長廊轉角處走出一道瘦長身影,精銳雙眼注視著那道離去的身影。
一抹縴柔身影佇立窗下,陽光照在她白晰姣美的臉上,仿若鍍上一層金光。
抬首仰望著湛藍彎蒼,看那雲卷雲舒,恨不得化身為白雲,飛到她所懸念的人身邊。
一個月了,她頭上的傷已痊愈,卻苦無機會離開蔣府。
不知是否她多心,這幾天與蔣太師一同用膳,總覺得他看她的目光透著不尋常,還一直叫人做些以前蔣馨喜歡吃的食物給她吃,可偏偏那些食物都不合她胃口;甚至要苓兒看顧好她……這種種跡象,令她莫名不安。該不會是看出什麼了吧?
「小姐,老爺這回親自去買了咸糕給你吃,你快來嘗嘗吧。」苓兒笑著端了一盤咸糕進房,輕喚站在窗下兀自出神的小姐。
又是咸糕!姚芝穎興致缺缺,但仍是旋身走向她。
「小姐,奴婢有一事想要麻煩小姐幫忙。」苓兒替她倒了杯茶,將咸糕放到她面前。
「什麼事?」姚芝穎舉杯啜飲了口茶,對放在面前的咸糕卻視而不見。
「奴婢不識字,想寫信托人送回家,之前都是麻煩小姐幫忙寫的,這次也想請小姐幫忙。」
「好,你準備筆墨吧。」姚芝穎一口答應,看著開心準備筆墨的小丫鬟。
苓兒動作迅速地將筆墨準備好,姚芝穎將筆蘸了些墨,听著苓兒問候家人的瑣事,一一寫在紙上。
「好了。苓兒,你家是住在哪里,為何會來府里工作?」姚芝.穎將寫好的信交給她。
「苓兒家住如意城,這工作是相識的伯伯介紹的。小姐,奴婢趕緊托人送信去了。」苓兒雙眼微斂,道謝完即急忙離開。
姚芝穎笑看她匆忙離去的身影,心情陡起一股郁悶,因她也想寫封家書問候在梧桐城的雙親。
沒多久,蔣伯符神色沉凝地踏入房里,雙眼如炬地盯視著女兒。
「爹,您怎麼了?」姚芝穎見他神色有異,訝異地問。
「說!你到底是誰?」蔣伯符將手上信箋丟在桌上,臉色嚴峻地逼問。
姚芝穎低頭一看,小臉愀變,這不是她剛幫苓兒寫的信嗎?
「爹,女兒不明白您的話何意,這信不是苓兒托女兒……」姚芝穎話說到一半,心中一凜,明白了這一切原來都是蔣伯符的授意。
「你絕對不是老夫的馨兒。一個人就算失憶,也不可能連性子、口味全變,還從一個弱女子變成能一躍到樹上,甚至連字跡都變了。你到底是誰?」蔣伯符每說一句,姚芝穎的心便冷下一分。原來她當日施展輕功替苓兒撿手絹蔣伯符曾目睹。所以這幾天他都是在試探她,也才會有今日她幫苓兒寫家書一事——用筆跡來做最後的確認,確認她並非真正的蔣馨。
姚芝穎深吸一口氣,心想既然瞞不過,她也就無須再瞞了。
「蔣太師,我的確並非您女兒。」姚芝穎一口承認,杏眸直視著蔣伯符。
蔣伯符听她承認,身形一震!丙真被他猜著了,疾聲再問︰
「你到底是誰?馨兒如今又在哪里?」
「姚芝穎是我的名字,我剛經歷一場死劫,等我再清醒時,就已附身在蔣姑娘身上了。蔣姑娘……她應該已死,魂魄早已離開她的身體了。」姚芝穎說完,再深吸了一口氣,定定地看著蔣伯符。
此話無異晴天霹靂打在蔣伯符頭上,他身形一晃,姚芝穎眼明手快地扶住他,讓他坐到椅上。
「蔣太師,我很抱歉,未經允許附身在蔣姑娘身上,但這亦非我所願。」姚芝穎看著眼前一臉悲痛的老人,莫名地心中有愧,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才好。
蔣伯符淚眼瞧著眼前的人;明明是女兒的模樣,可是身體里的靈魂卻已不是他的馨兒了,這種光怪陸離的事竟真讓他給遇上了,卻又由不得他不信。
「把有關你的事情仔細給老夫說清楚。」蔣伯符在痛失愛女之後,只想知道附身在女兒身上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姚芝穎于是將自身從出生到死前所發生的事大略說上一遍。
蔣伯符听完,沉吟許久,面容悲淒、身形微晃地起身,揮開姚芝穎想要扶持的手,像是在瞬間蒼老了十歲,腳步蹣跚地走出房。
「小姐,老爺這幾天心情不太好,常常把自己關在房里,王總管十分擔心,小姐你可知老爺是怎麼了嗎?」苓兒一面幫小姐梳頭,一面不安地問。
那天她騙小姐代寫家書,已向小姐請過罪了。她的確不識字,但家人卻是全住在天龍城,雖不明白老爺為何
要她騙小姐,但她仍是听從吩咐;只是自那天後,老爺就變了。
姚芝穎垂眸不語。看來她該主動找蔣太師談談了,如果他願意的話,她希望能還他一個女兒。
「苓兒,陪我去找爹吧。」
「小姐,可是大夫一再交代,說你頭上的傷不宜走動,必須躺在床上養傷才行啊。」苓兒可沒忘大夫的叮囑。
「不礙事的。你小心扶著我,我去找爹說幾句話就回房休息。」姚芝穎執意出門,苓兒只好扶著她緩步走出房。
兩人來到蔣伯符房門前,姚芝穎示意她在房外等候。
「爹,我能進去和您談談嗎?」房內沒有任何聲響,姚芝穎徑自推開木門入內,甫踏入,即見蔣伯符獨坐床緣,手里拿著一個錦囊,雙眼布滿思念和哀痛。
「誰準你進來的?!」蔣伯符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她,這個佔據女兒身體的人,即使明知錯不在她,一切皆是天命,但仍是無法不怨、無法不恨。
「蔣太師,我能跟您談談嗎?」
「我們之間無話可談,請你出去。」
蔣伯符毫不留情地出口趕人。原先他懷疑她時,是因听過江湖上有種易容術,原以為女兒還活著,沒想到實情卻是如此令人難以接受。
「蔣太師,事已至此,蔣姑娘的死雖與我無關,但如今我的重生是附在她身上,所以我希望您能同意一件事。」姚芝穎無視他冰冷的語氣,徑自走到他面前,毫無預警地跪了下來。
「你這是在做什麼?!」蔣伯符一雙銳眼直視著跪在面前的人。
「蔣太師,如果您不嫌棄的話,芝穎願代替蔣姑娘承歡膝下,代替她在往後的日子里陪在您身邊,視您如親爹。」這是她重生在蔣馨身上,唯一能替蔣馨做的事。
「你……說什麼……」蔣伯符雙眼泛著淚光,心情激動,語氣微顫。
「蔣太師,我或許有許多不足的地方,無法與蔣姑娘相比,可我願代替蔣姑娘做您的女兒,盡為人子女的責任,陪伴在您身旁,只要您不嫌棄.,我想認您作義父。」姚芝穎抬起頭,眸底含淚,目光堅定地看著他。
「好好好!快起來,老夫今日又重獲女兒了。」蔣伯符忙不迭地上前扶起她,落下歡喜的淚水。他雖失去一個女兒,可今日卻得到了另一個女兒,老天終究待他不薄啊!
「爹。」姚芝穎笑中帶淚地輕喚了聲。
「馨兒,不……」蔣伯符猶豫著今後該如何喚她較好。
「爹,您還是叫我馨兒吧。」姚芝穎笑道,表明自己不介意。
「不,以後叫你丫頭好了。」蔣伯符明白她的善良,可畢竟馨兒已死,就讓女兒永遠留在自己心中吧,眼前的是他的另一個女兒,並非馨兒的替身。
「都好,只要爹喜歡就好。」蔣伯符眼底泛淚,輕握她雙肩。「丫頭,今後也別再委屈自己了,想吃什麼、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謝謝爹。」姚芝穎同樣眸底含淚,笑著道謝。
「去吧!去見你一直想見的人吧。」蔣伯符看著她說。
蔣馨感激地朝他頷首道謝。她一走,蔣伯符低頭瞧著手中的錦囊,那是馨兒生前親手做的,如今他也只能睹物思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