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宋之帆打斷她的思緒,說道︰「嚴格說起來你是月復痛,跟肚子完全無關。」
「這麼說,我沒有被下毒!」映雪放心不少似地吐了口氣。
「蜜司張,去叫光室做準備。」宋之帆說完,護士立刻走出急診室,宋之帆附在映雪的耳旁,小聲問︰「容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最近有沒有?」
「我沒被貝雲鵬全壘打。」映雪十分不悅地嘟著嘴,他怎麼問她這麼私密的問題。
「我不是問你和誰做,而是以問診的心情,問你最近有沒有這個行為?」
「我是處女。」映雪紅著臉,聲音微弱的說。
「月復部疼痛有兩種可能,一是卵巢炎,二是盲腸炎,因為它們痛的部位和癥狀相似,以口頭求證,我想後者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九十,不過等照了光片之後才能完全肯定。」
宋之帆分析給她听。
不過,他的臉上仿佛覆蓋了一層寒霜,冷得連北極熊都不敢靠近他。
從她剛才說「我沒被貝雲鵬全壘打」這句話听來,他清楚地知道貝雲鵬在請她吃午飯時做了什麼事,這是他一貫的伎倆,帶著借懂純潔的女孩到氣氛好、價格貴的日本料理店,以開包廂的方式進行性騷擾……
貝雲鵬對她做了多少?這個問題幾乎快把他逼瘋了。他很想問,但她一臉痛苦地躺在床上,使他深覺現在問她太殘忍了,還是等她病好之後再說吧!這時護士走了回來。「宋醫生,光室已經安排好了。」
「你能自己走嗎?」宋之帆關切的問著映雪。
「最好能有一台輪椅推我去光室。」映雪痛得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我去推一台來……」護士正想轉身,但被宋之帆出聲阻止。
「不用麻煩,我抱你去好了。」
不顧映雪搖頭拒絕,也不顧護士瞪大眼楮,宋之帆很快但也很溫柔地將映雪抱在雙臂中,走出急診室。
雖然貝雲鵬比他多了五天的優勢,但接下來的時間,如果他估計的沒錯,映雪得的應該是盲腸炎,那她將至少住院五天,同樣是五天,這五天貝雲鵬將無法見到她,而他要好好地利用這五天挽回頹勢。
他絕對不會再輸給貝雲鵬!
☆☆☆
黃昏醒來,她成了醫院的焦點,她的訪客比高速公路塞車還壯觀。
同事和學生來探病不稀奇,稀奇的是,醫院里的醫護人員,包括主任、大夫、實習大夫、護理長、護士,還有藥劑師都來了解她開刀後的復原情形,不過連廚子和清潔工都來關心她,這未免太稀奇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感覺自己像動物園里的猴子,正開放參觀中。
後來,以三罐女乃粉的代價,向隔壁床割痔瘡的歐巴桑打听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未來的院長夫人。」這是歐巴桑開頭的第一句話。
原來昨晚宋之帆替她開盲腸,因為她得的是急性盲腸炎,而且盲腸已經破裂,有一些膿水流到月復中,手術整整進行了五個小時,等到她被推出手術房時,醫院已經開始上早班,照道理宋之帆應該回家休息,但他沒有。
他選擇留在她的病床旁,以痴情的眼眸凝視著她,直到他父親找他為止。
本來映雪是被安排住進頭等病房。但她在開刀以前,打電話叫雅美替她辦妥住院手續,雅美在上班前來到醫院,當時映雪麻醉還沒醒過來,雅美以不想欠宋之帆人情為由,替映雪轉住三人一房的普通病房。
歐巴桑表示,宋醫生和雅美為了病房,差點吵了起來……
听到這些,映雪好一陣子不語,宋之帆確實對她有情,可是她卻沒有絲毫感覺,她的心仿佛被什麼佔滿,而她以身體太虛弱為由,拒絕想任何事。
正當她想合眼睡覺,門口走來一個表情冷漠的男人,她認得他是誰。
曹彰,貝雲鵬的機要秘書,他們見過兩次面,不知道他來干什麼?為什麼貝雲鵬自己不來呢?是因為太忙?這是因貝宋兩家的仇恨,讓他不顧涉足來家的勢力範圍?
一口氣從映雪紅唇吐了出來,貝雲鵬沒來,她一時之間竟無法分辨這口氣是嘆了口氣?還是松了口氣?
曹彰開門見山的說︰「蘇小姐,請你把身分證和健保卡交給我。
「要做什麼?」映雪吃力地以手肘支起上半身。
「貝先生要我來幫你辦理轉院手續。」
「我在這兒住得很好。」
「我已經安排了比這兒好上一百倍的病房。」
「曹秘書,我想你沒听清楚,在線沒拆掉以前,我不會離開這兒。」
「請你听我說,蘇小姐,如果你留在這兒,貝先生會覺得十分內疚。」
打從知道蘇映雪住在宋氏醫院之後,貝雲鵬的火氣比核子彈威力還猛,其中無緣無故挨他罵最多的,自然就是曹彰。挨罵不打緊,但要他不擇手段讓蘇映雪離開醫院,這點可就傷透曹彰的腦袋。
他已經說盡花言巧語,她仍然不為所動,他該怎麼辦才好?
坦白說,他並不覺得蘇映雪迷人,完全比不上圍繞在貝雲鵬身邊的美女。就拿最近的藍隻來說,蘇映雪設藍隻漂亮,沒藍隻有身材,沒藍隻有氣質,藍隻還是樂壇上小有名氣的小提琴家,但他不懂貝雲鵬為何會看上蘇映雪?
做貝雲鵬機要秘書已有三年,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貝雲鵬為女人亂了方寸。
不論如何,他都要達到董事長的命令,把蘇映雪弄出醫院不可!
否則,貝雲鵬機要秘書這個職位,可是很多人搶著要的。
一听到貝先生二個字,映雪的心跳好亂,再加上麻醉消退沒多久,她沒注意到曹彰眼珠子快速轉動的情形,那是他絞盡腦汁的模樣,因為她掩飾自己的不安都來不及了,哪有余力去觀察曹彰。
「為什麼?」映雪哺哺的問。
「他說你會生病,他必須負全責。」這點是貝雲鵬要他說的。
映雪輕笑︰「你回去告訴他,我誤會他了,我不是食物中毒,是我自己三餐不定時,自己害自己得了盲腸炎,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曹彰感到眼楮突地一亮,蘇映雪雖不是大美人,不過笑起來還不錯。
「這件事,我希望蘇小姐能親自告訴貝先生,他現在人在醫院外面等你。」
「他為什麼自己不進來?」
「貝先生和這間醫院的負責人有過節,他不能踏進這兒半步。」
「曹秘書,你能告訴我,貝宋兩家究竟有什麼過節嗎?」
「如果你想知道,貝先生就在醫院外……」曹彰還來不及把話說完——
從走廊傳來宋之帆的聲音︰「不用問他,我來說就可以了。」
「宋醫生,我和蘇小姐有事要談,請你離開。」
「你搞清楚,這是我家的醫院,你有什麼資格叫我離開?」宋之帆逸出一冷笑︰「倒是你,你難道不知道來氏醫院有明文規定,不歡迎貝家的人和狗嗎?」
曹彰怒不可遏地掄起拳頭,宋之帆也不甘示弱地卷起袖子,一臉奉陪到底的狠勁,眼看一場不收門票的拳擊賽正要開始之際,映雪還來不及喊停,菲菲剛好走進來,夾在兩人中間,適時化解了一觸即發的暴力事件。
菲菲是幫映雪帶換洗內衣褲來的,不過她這個人很雞婆,在發現映雪板子里的內褲都是舊內褲,而且樣式又保守時,她便自討腰包,到「思該爾」替映雪買了三套性感內衣褲。
保證宋之帆在替映雪換藥時,一看到透明網狀內褲,鼻血立刻流滿地……
☆☆☆
只要不踫到傷口,映雪還是可以擦澡。
菲菲走後,換雅美來照顧映雪,並替映雪放了一盆子的熱水。
心不甘情不顧地一手拿著菲菲買的性感內褲,一手推著掛點滴的架子,進到浴室里,關上門,慢慢月兌掉病人服,然後再月兌掉內褲,映雪感到臉頰燙得可以煮蛋了!
老天爺啊!是誰修剪了她三角地帶的毛發?
映雪坐在浴白邊緣,看著像男人胡渣的毛發,欲哭無淚。
她記得自己躺在手術台時,除了宋之帆外,還有兩個戴帽、戴口罩又戴手套的護士,其中一個將類似氧氣罩的塑膠罩杯罩在她鼻口上,然後她就失去知覺,所以替她剪毛的有可能是兩名護士之一。
這件事,她只能猜測,永遠也不可能向宋之帆求證。
不過,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宋之帆也看到她的秘密花園!
哦!她真想一頭撞牆,她真不知道以後要用什麼臉面對宋之帆?
擦完身後,映雪板著臉回到床上,像吸塵器似的把桌上的零嘴一掃而光。
這麼沒氣質的吃相怎麼能夠招蜂引蝶呢?從菲菲那兒得知宋之帆和貝雲鵬秘書的沖突之後,雅美對映雪產生了莫大的研究興趣。她瞪大眼,像放大鏡似的直盯著映雪看,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到兩個白馬王子同時追求她的理由。
「你干嘛這樣看著我?」
「你最近變美了。」雅美話中有話。
「我剛開完刀,求你大發慈悲,改天再攻擊我。」映雪哀求。
雅美絕情地搖頭。「憋話會讓我呼吸困難,我一定要問到我滿意為止。」
「我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映雪故意將嘴抿成一條線。
「吃片隻果甜甜嘴,我保證不會問大尖銳的問題。」
「你別想收買我。」
「如果你不滿足我的好奇心,我就跟菲菲說你和貝雲鵬的午餐之約。」
同事中,映雪和雅美、菲菲可以說是三人幫,不過菲菲是有名的廣播電台,雅美和映雪有很多話都不敢告訴她,免得成為茶余飯後的餐點。
「算我怕了你!」映雪認輸地嘆口氣。
「他有沒有看過你下面?」雅美就是喜歡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是醫生,我動的又是盲腸手術,你說呢?」映雪的雙頰浮現紅潮。
被宋之帆看到三角地帶,這是她否認不了的事實,他是醫生,醫生看病人是天經地義的事,但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無法將宋之帆看成醫生,在她心目中,他是個男人,而不是醫生。坦白說,她有種被非禮的奇怪感覺!
雅美搖了搖手,糾正的說︰「我問的是貝雲鵬。」
「沒有。」幸好她臉剛才就是紅的,不然就露出馬腳了。
「這麼說,宋之帆比較佔優勢了。」雅美咬著隻果嘎滋嘎滋作響。
「什麼優勢?」映雪對她每個問題都感到提心吊膽。
「你被宋之帆看到腰部以下,被貝雲鵬看到腰部以上,這樣你懂了吧?」
「不懂,宋之帆是醫生,我是病人,他看到我身體是很正常的。」
「這麼說,是貝雲鵬比較佔優勢!」
「吃我豆腐這種登徒子的行為,只會讓女人反感。」
「醫生和商人,在他們兩個當中你選哪一個?」雅美雞婆的問。
「他們並沒有看上我,看上的是我記在腦子里的住址。」映雪自嘲的說。
雅美打氣地拍了拍映雪的肩膀。「你別對自己那麼沒信心,我相信他們兩個一開始的目的是在小茵和之捷的住址沒錯,但他們都不是只重外表的膚淺男人,他們一定會發現你是甜美的可人兒。」
映雪作勢咳了幾聲,雅美的手心又肥又厚,手指卻短小,外號叫熊掌。
「輕一點,我的傷口經不起熊掌震擊。」
「我告訴你,找老公就要找宋之帆,保證婚姻幸福美滿。」
「你為什麼不選貝雲鵬?」映雪忍不住追問。
「他的心是冷的,害了一堆公司倒閉,上干人失業,卻完全不當一回事,而且又長了一張連天使都會墮落的帥臉,成群的美女投懷送抱,這種男人最好連看都不要看。」雅美毫不客氣的批判︰「依我看,他絕不會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
「你說得有理。」映雪僵硬地點頭,心頓時像掉入冰庫里。
「映雪,依照你的面相看來,你將來會是院長夫人。」
「唐飛院長不像會娶小老婆的男人。」
「少跟我裝傻,我說的是宋氏醫院,不是行政院。」
映雪嗤之以鼻。「宋之帆不可能喜歡我,你的面相看不準。」
「我听值班的護士說,宋醫生在開刀房偷襲你……」雅美故意停頓。
「他趁我麻醉時強暴我是不是?」映雪快瘋了,又有一個趁人之危的。
「用點大腦好不好,護士都在場,又不是演成人電影,他哪敢真槍實彈,」
「快說,他到底做了什麼?」映雪亮出水果刀,離發瘋只有一線之距。
「吻你的唇。」雅美趕緊實話實說,怕再鬧下去會出人命。
「會被你嚇死。」映雪狠狠瞪了雅美一眼。
但宋之帆為什麼要偷吻她?而且還是在護士在場時?
老天!如果宋之帆是因為愛上她而吻她,那麼,他將來會很失望。
雖然雅美說的沒錯,貝雲鵬是個冷酷無情的惡魔,可是她卻偏偏中了天下最毒的毒素,這個毒素已經遍布她全身,使她看不見、听不到、想不開,不僅是身體,就連靈魂也感染到這可怕的毒素。
這個天下最毒的毒素,它的名字就叫——愛情!
映雪咬了咳手指,試著將思緒轉移,這時正好看到雅美正在吃班主任送來的隻果,她才吃一片,而雅美卻已在吃第三個,一盒只有六個,她實在太過分了!
「雅美,叫你削隻果給我吃,你反倒自己吃得津津有味。」
「你剛開直腸,不適合吃這種不易消化的水果。」
「也對,剩下的就留到出院之後再吃。」映雪趕快要把剩下的三個隻果收起來。
雅美強詞奪理的說︰「水果和女人一樣,放久就爛了。」
「好吧,你幫我把隻果送到護理站,叫那些護士多做事少開口。」
「肥水不落外人田,這些有礙復原的隻果我全帶走。」
「簡直是搶劫!」映雪哭喪著臉。
雅美走後,映雪才發現傷口的縫線,早日剛才的激動而拉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