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疼來疼去疼成仇 第七章

時節進入冬季,台北的街頭卻仍陽光普照,金黃色的光芒自行道樹的葉間灑落在石澄瑄身上,暖洋洋的,舒服得幾乎要把人給融化了。

一早吃完早餐,家里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丟下她一個人悶得發慌。

就算是喜歡看書,也不能一輩子窩在書房里吧!再說,她的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要她乖乖待在家里,實在太難。

中午吃完乍餐,她決定去大哥的公司突襲,畢竟找大哥總比找那個成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二哥容易得多了。

走入「耀東企業大樓」,不必通報,職員各個都認得她,也因此能直通總裁辦公室。

「石小姐,恆總正在接一通重要的電話,不如你在這先坐一會兒,等電話結束我再替您通報好嗎?」助理秘書禮貌地招呼她。

「謝謝,你不用招呼我了,去忙你的吧!」

石澄瑄拿起雜志才落坐,就看見二哥石恭恩怒氣沖沖地出現在辦公室,助理秘書還來不及開口,他就橫沖直撞地闖進大哥的辦公室。

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二哥居然連她坐在沙發上這麼大個人都沒看見。石澄瑄對助理秘書打個手勢,要她別出聲,好奇地尾隨在二哥後頭。

石恭恩撞進辦公室後,石伏恆也正好掛上電話。

「大哥!媽媽死了!她兩個月前在美國自殺死了!」石恭恩沮喪又激動地吼著。

自殺?站在門外的石澄瑄愣了愣,不明白二哥在講什麼。

媽媽不是早就過世了嗎?

「什麼?」辦公室里的石伏恆听到這消息,雖然生性冷靜,但臉色仍微微一變。

「征信社的資料在這里。」石恭恩重重的把手上的資料摔在桌上。「她這幾年一直住在奧斯汀,直到兩個月前,她在住處的浴室劫腕自殺。」

到底怎麼一回事?石澄瑄傻傻地听著,才想踏進辦公室問個明白,卻傳來更讓她震驚的消息。

「DNA報告也出來了,瑄瑄根本不是我們家的孩子,現在……」

「瑄瑄……」

石伏恆站起身,冷然的臉色一變,直視著出現在門邊的石澄瑄,石恭恩隨即醒悟,震驚地猛然轉頭,看見一張煞白的小臉。

「瑄瑄,你、你怎麼會在這?」該死!她都听見了嗎?石恭恩吶吶開口,悔恨起自己太過魯莽。

「我只是路過。」石澄瑄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我悶在家里無聊,所以想來看看大哥他吃飯了沒有,如果沒有,想找他一起去吃午飯,順便問問看爸爸最近身體好不好,還有二哥……」

她有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解釋這麼一大串,還滿口喊著什麼大哥、二哥、爸爸,搞半天自己居然不是石家人,這些人也不是她的家人。

這是不是太過戲劇化了?

她只是難得想來探班,只是好奇想跟進來看看二哥到底為了什麼事情急急忙忙的。

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听見這個秘密,而且她也不想听見,一點也不想!

「瑄瑄,事情不是這樣……」石恭恩支吾地開口,想解釋些什麼,奈何腦袋怎麼轉也轉不出一個好理由,他求救地看向大哥。

「算了恭恩,算了。」石伏恆理智地制止他的胡言亂語,恢復冷靜,緩緩地坐下。

「大哥……」

看著石澄瑄努力想裝出不在乎的笑容,石恭恩覺得好心疼,他想找出一些話來安慰或敷衍過去,可是現在他才醒悟到已經來不及了。

「我不是石家的小孩嗎?」石澄瑄忍著在心里爆發開來的寂寞和想哭泣、想任性拒絕接受事實的沖動,用著最後一點點自制力,扯著虛弱的笑容問著。

從她清醒發現失憶開始,再怎麼樣的病痛或不順利的事情,她總能勇敢承受下來。

因為她知道她有很好的家人,很疼她的哥哥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們都會保護她。

可是現在呢?

她看著大哥和二哥默然無語,只得逼自己再問一次。「大哥,我不是石家的小孩嗎?」

只要大哥現在否認,她一定會相信!

她一定會說服自己剛剛听見的全都只是幻覺而已,畢竟大哥不是個會說謊的人,所以只要大哥否認……

「對不起,瑄瑄。」

石伏恆仿佛看透她的想法,只是輕輕地為那個不可能改變的事實道歉了。

她在那里干什麼?!

岳懷廣難以置信地看著站在岳家大門對面發愣的身影,雨刷嘩地刷開打在擋風玻璃上的雨水,讓他再度確認了站在那里淋雨的笨蛋就是他的「小妻子」。

他氣急敗壞地吩咐小陳停車,撐開大傘踏入雨中,大步朝她走去。

「下大雨你不回家在這里干嘛?」岳懷廣伸手將她納入傘下,對著一身濕透、臉色發白的石澄瑄大吼。

「我……」石澄瑄眼神茫然地看著他,露出苦惱的表情低喃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麼?該死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岳懷廣察覺她的異樣,伸手撥開覆在她頰上的濕發,卻被她冰冷的臉頰給駭住。

他二話不說的將西裝外套月兌下,披在她身上,然後拉著她,將她塞進車子里。

「小陳,開暖氣!」岳懷廣吩咐著,一面替石澄瑄拭去面頰上的水滴。「你最好解釋清楚你到底在干嘛!」

「岳懷廣嗎?」

石澄瑄被那一點一滴流回身體里的溫暖喚回了知覺,她像小孩子似地伸手模模他的臉,好像想確定些什麼。

岳懷廣一把握住她冰冷濕涼的掌心,憤怒的神情開始有了不解和焦慮。

她怎麼了?她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岳懷廣,我們和好了對不對?」石澄瑄緩慢地抬起眼眸詢問。

「對!你……」岳懷廣才說完一個「對」宇,還來不及詢問她,就被她緊緊地抱住。

「借我,借我一下就好了。」她低聲哀求著,雙手環抱著他的腰間,小臉用力地埋在他的胸膛,像是傷心的孩子在尋求慰藉……不,或許更像溺水者緊抓著水中浮木的驚慌。

她到底怎麼了?

岳懷廣嘆口氣,滿腔怒氣消失無蹤,任她濕透的身子弄濕他一身昂貴的西裝,然後他听見那細細的、壓抑的小小聲響從他的胸膛傳來。

他伸手抬起她的臉,看見那張老是帶著一點戲謔或倔強表情的臉上,掛著兩行不會錯認的淚水,他的心髒好像狠狠地被擰住了。

「不要看我……借我、借我一下就好了。」石澄瑄埋回他的胸膛里,哽咽地請求,她只想哭一場,只是這樣而已。

岳懷廣瞪著她的濕發,伸手環抱住她,將她擁進自己的懷中。

窗外嘩啦啦的雨水持續下著。

他的心,也因為她,下起了雨。

岳懷廣開始覺得賈寶玉那娘娘腔說的話有道理了。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回家後,她被他命令著去洗澡、換衣服,一直到她洗完澡出來,石澄瑄的眼淚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她好像也很討厭這樣,一直用力地想抹去臉上的淚,那力道讓她的臉和眼都紅了。

岳懷廣一把拉過她坐在床沿,將她安置在自己開敞的雙腿間,伸手制止她孩子氣的舉動,一手抓過大毛巾替她擦起濕發。

「你到底怎麼了?」

岳懷廣實在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只想馬上知道是哪個混蛋把她惹得這麼傷心。

石澄瑄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好幾次想開口,卻總是哽咽著,話還沒出口,淚又開始流。

她不知道要怎麼說,怎麼告訴他世界上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感覺,要怎麼說她一無所有了,怎麼說出這些話?

「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見她又想抬手抹淚,岳懷廣無奈地將她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好不好?」

石澄瑄抬頭瞪著他,依舊不說話,眨了眨眼,淚水又掉了下來,她氣悶地垂下臉。

氣自己為什麼停不住討厭的淚水,更氣自己為什麼面對他焦慮的神情,就會有那麼多的委屈不停地涌上來,想對他傾訴。

她抬手想抹淚,卻又被岳懷廣制止。

「你要我怎麼做才好?」像是自言自語,岳懷廣說著,一面低下臉溫柔地吻去她的眼淚,溫熱的唇沿著她的淚水從頰邊移到唇角。他搜尋著她的唇,貼上去,試探地親了下,隨即移開。

「不要,不要走。」石澄瑄低嚷著,慌亂地找回他的唇,懇求地親吻著。

她想要他的溫暖,哪怕是一點點也好,她現在只想要他的吻、他的撫模、他的擁抱。

「你會後悔的。」岳懷廣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的沖動。「我想要的不會只是一個單純的吻而已。」

「不會,不會的……」

她搖頭,一面努力加深親吻,生澀地想吻開他的唇。

「不要拒絕我好不好?再縱容我這一次就好,好不好?」

「你知道我是誰嗎?」

岳懷廣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她成功地挑逗了他,她軟軟的身子充滿誘惑,在這幾天里早已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懷廣,你是懷廣,我的丈夫……」

她輕軟的話語被吞進他狂熱的吻里。

岳懷廣陰郁地瞪著背對著他的光滑果背,那雪白細女敕的香軀帶著些微汗水,散發著淡淡的檸檬香味。

長臂一伸,將她勾回懷里,讓她的果背嵌進自己的胸懷,有些訝異方才沒有發現她的身子熱得怪異。

來不及多想,床單上的那抹紅抓住了他的思緒,他不自覺使力地勒緊她的縴腰。

她真的是石澄瑄嗎?

他把下巴擱在她的發際,輕嗅著她的香味,腦海里不停轉著一個又一個謎團。

自失憶之後,她的個性大變已經夠啟人疑竇了,再加上齊醫生曾跟他提過病歷表被動手腳的事情、她的主治大夫自殺的事情……

還有,剛剛發現她竟是處子之身的事實,在在都令他起疑,懷中這名女子,真是從前那個石澄瑄嗎?

盡避失憶前,不管石澄瑄怎麼誘惑他,他都從未踫過她,但他曾親眼看見她果身和別的男人躺在他們的床上,也曾在街上看見她和別的男人出雙入對,這些又該怎麼解釋?

但如果她不是石澄瑄,不是他的妻子,和他一點瓜葛都沒有,他該怎麼辦?

黯黑的眸添入一抹不安,雙手加深了緊摟著她的力道。

不管她是誰,他都不會放開她!

「岳懷廣。」她睡意濃濃的自他懷中仰起臉,輕皺眉咕噥著。「你快把我勒死了。」

岳懷廣?他放松了手勁,不悅地擰起眉。

「你不高興嗎?」

她好累了,可是還是忍不住要問。

「不要連名帶姓的叫我。」岳懷廣口吻帶著命令地說。「先別睡,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有啊!」她好想睡覺,腦袋好昏。

「不說我會一直吵你。」他的嗓音低沉沈地,貼在她耳邊低語。「說,你今天去了哪里?」他輕柔地問,像催眠似的想從半睡半醒的人兒口中套話。

「我去找大哥……二哥也在。」不勝其擾,只想安安靜靜好眠的石澄瑄隨口答著。

「他們說了什麼嗎?」

「你好吵,我想睡覺。」

她鑽進被窩里想杜絕擾人的噪音。

「不行,先告訴我,說了就讓你睡覺。」岳懷廣把她拉回懷里。「你為什麼哭?告訴我。」

「二哥說我不是石家的小孩,我好難過,大哥也承認……」她轉身偎進他的懷里,腦袋熱烘烘地無法思考。

好像有什麼聲音叫她不可以說,可是不可以說什麼?

她不知道啊!

她只覺得好煩。

「我想回家,可是不知道要去哪里,定著走著就回到這里了。為什麼要回來這里我也不知道……」

「他們都不喜歡我了,怎麼辦?我好想回家,可是沒有家了,我沒有家……我不是石家的小孩,我沒有大哥、二哥和爸爸了……為什麼我都想不起來,大家都不喜歡我,我很努力了啊!真的、真的,我有努力……真的。」

听著她逐漸破碎而帶著啜泣的話語,和那一聲又一聲的「真的」,岳懷廣一震,心頭像被敲碎了一塊,窒息般地疼痛起來。

「噓!別哭了,別哭。」

他心慌地抬起她的臉,才發現她帶淚的小臉上有不自然的潮紅。

懊死!他將額頭貼住她的,感受到滾燙的熱度。

他居然沒發覺她發燒了!

她到底淋了多久的雨?

懊死!岳懷廣連聲咒罵,邊下床準備拿睡袍,卻被那雙軟軟的手掌揪住。

「我不要一個人,我會努力,岳懷廣……不要留我一個人好不好?」她淚眼模糊地呢喃著。

病昏頭了的她,變得好脆弱,完全褪下平日和他唇槍舌劍的活力,奄奄一息地哀求他。

「我不會走,可是你病了,要看醫生,等我一下。」

岳懷廣狠著心腸拉開她的手下床,迅速披上睡袍,拿起電話撥號給家庭醫生。

「喂,齊,她發燒了,給你十分鐘過來!」岳懷廣對著電話那頭睡意濃厚的好友吼叫。

「誰啊?誰發燒?現在幾點啊?」齊新楠還處于茫然狀態。

靶到被遺棄的石澄瑄,縮在床上開始嚶嚶啜泣了起來。

他手忙腳亂地從衣櫃里翻出她的睡袍回到床上,將她擁進懷里。

「別哭了,別哭了,乖。」岳懷廣心急地安撫她,向來冷靜自持的面容此刻滿是無措。

「懷廣,你幾時有孩子了?」

齊新楠听電話那頭慌亂溫柔的安慰聲,像被雷打到,險些從床上跌下去,精神全都來了。

「閉嘴!你快滾過來就是了。」

喀地一聲,電話被掛斷。

齊新楠對著電話發愣半天,確定剛才溫柔得讓人頭皮發麻的家伙是認識十幾年沒說過一句好話的岳懷廣,才倏然從床上跳起來。

祖訓有雲︰天大的事都閃邊去,看戲,絕對不能遲到!

「她、發、燒、了。」齊新楠愉快地宣布診斷結果,差點被兩個岳家人圍毆。

沒錯,「兩個」岳家人。

岳涉舟早在大哥手忙腳亂下樓找退燒藥的時候就醒來了,此刻雙手環胸的站在門邊,一臉殺氣地瞪著眼前這個蒙古大夫。

「齊新楠!」

岳懷廣神色嚴厲地直瞪著好友,要不是石澄瑄還抓著他的手,他早就一拳打過去了。

「呵呵呵!」很難笑是吧?齊新楠干笑兩聲,把退燒針拿出來。「沒事的,打兩針就好了。」

「他真的是醫生嗎?」岳涉舟滿臉質疑,第一次覺得這個家庭醫生的來歷大有問題。

「齊新楠,你給我認真一點!」岳懷廣火大的警告。

「我已經很認真了!」

齊新楠委屈得很,她就真的只是發燒而已,也真的只要打支退燒針再多休息、多喝水就可以了。

他們兄弟倆怎麼可以因為她病得太輕而責怪他不努力呢?

現在可是名醫到府服務耶!

岳懷廣擔心「愛妻」也就算了,旁邊那位小表居然用那種猜忌的眼光質疑他的能力,真令人抓狂!

齊新楠滿臉無辜地替石澄瑄打完針,對岳懷廣使了個眼色,可惜此刻美色當前,對方無暇顧及他看起來活像抽筋的眼楮。

「咳!懷廣,我有話要跟你說。」齊新楠無奈之余,只好開口。

岳懷廣這才把視線從進入昏睡狀態的石澄瑄臉上移開。

「很重要嗎?」

「也不是非得現在講不可,只不過是一些你總是要知道的事情——關于她的事情。」齊新楠收拾好看病的器具,認真地說。

岳懷廣這才拉開她熟睡中依舊緊握著他的小手,還頗不甘願地警告,「最好真的是重要的事情。」

「涉舟,回去睡你的覺。」岳懷廣擰眉對著一路跟到客廳的弟弟說,關于石澄瑄的事情,在還沒弄清楚之前,他不想讓他知道太多。

「不要。」岳涉舟輕聲回應。

第二次了!涉舟第二次為了石澄瑄反抗他。岳懷廣陰郁地皺眉。

「她是你大嫂。」岳懷廣不得不狠心提醒。

「所以我才要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岳涉舟俊臉微紅,有些不自在,隨即又凜聲說著。

「好。」岳懷廣頗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點頭應諾。

齊新楠在一旁望著兩個說鬼話的岳家人,覺得今晚來這一趟真是值回票價。

「齊,說重點。」岳懷廣落坐在沙發上,對著一臉目瞪口呆蠢樣子的好友開口。

「哦喔!」齊新楠連忙回神。「上次我不是跟你提過石澄瑄的病歷表被換過,還有她的主治大夫自殺的消息嗎?」

「嗯。」

隨便想也知道,好事的齊新楠講這些話準是要給岳涉舟听的,只見岳涉舟眉毛直皺起來。

「今天我去參加醫學院的同學會時听到一些消息,黃競文,就是石澄瑄之前的主治大夫,他很可能曾經收過石家人的錢,我說的是大筆的金錢交易。」齊新楠慎重地說。

「消息可靠嗎?」

「還不能確定,不過查查也無妨。」齊新楠癱在沙發上,一臉想睡。「黃競文十分嗜賭,盡避他當醫生賺了不少錢,手頭卻不寬裕,常向老同學借錢,自殺前幾個星期,他卻把錢都還清了,算算少說有二、三十萬。」

「還有,最後一次我看到他的時候,他還開了一輛新車,百萬名車!這足以顯示他自殺之前忽然收到一筆為數不少的錢,金錢來源還不明確。」

「至于……會跟石家扯上關系,我也是今天才听說的。一個跟他走得比較近的朋友說,黃競文自殺前幾天曾跟他提過,石氏正秘密進行收購醫院的計畫,等事情成功,他很可能會擔任神經外科的主任,他還很得意的提過石氏的「非常高層」曾親自和他接洽,並提供不少‘支持’。」

「石氏幾時開始對經營醫院有興趣了?」

岳懷廣挑起濃眉,他可一點也沒听說。

「那就不是我探听得到的範圍了。」齊新楠聳聳肩。「總之,你不覺得事情很古怪嗎?石氏就算要收購醫院也不需要找上黃競文這樣一個小醫生吧!」

「我想如果……」在一旁默然不語的岳涉舟忽然開口。「石氏找上黃競文的目的根本不是在收購醫院,收購醫院是附加的收買手段,如果他們的目標一開始就是石澄瑄呢?」

「沒錯!」齊新楠贊許地附和。「只是問題的癥結在于,石氏為什麼要花這麼大的心血,就為了更改石澄瑄的病歷?他們想隱藏什麼?」

「或許該說他們想隱瞞的對象是誰?」岳懷廣握緊了拳頭。「如果對象是我們,根本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買通醫生讓我們相信澄瑄失憶。想讓我們相信她失憶,只要和澄瑄串通,要她偽裝成失憶的樣子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他們想讓澄瑄以為自己失憶?不太合理吧!」齊新楠一頭霧水的問。

「如果石澄瑄一開始就失憶,可是是有可能會恢復記憶的那種呢?」

岳涉舟小心翼翼的假設,之前小組報告的訪問讓他對石澄瑄的病情有些了解,石澄瑄也提過,她的失憶癥是腦傷引起的,終生不可能復元,可是如果不是呢?

「非常聰明的推測。」岳懷廣點點頭,思考起這個可能性。

「的確很聰明。」齊新楠猛點頭。「如果知道自己終生無法恢復記憶,那病人就不會去嘗試回想,恢復記憶的機率也就相對降低。」

只是石家人是基于什麼理由要讓石澄瑄永遠也記不起過去呢?

這個疑問,沒有人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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