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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摯愛 第六章

這天下午,眾星雲集于香江電視台的化妝間和舞台上,準備今晚台慶的最後一次彩排。

這次的台慶是為了慶祝香江電視台成立三十周年,所以意義非凡,除三大至尊外,藝壇上叫得出名字的人,皆參與了這場盛事。

而此場台慶安排藝人的演出方式,無疑地說明了演藝圈現實與殘忍的一面。除「至尊三杰」電視台會例行性地為他們設計單獨的表演之外;其余的藝人與歌手,只能在大堆頭中,演出一些低級趣味的短劇或游戲。

所幸自從何珞祈走紅後,上檔的新劇都極受歡迎,再加上大碟成績也相當好,令電視台對他另眼相看,因此台慶之秀能享有至尊般的待遇。雖然今年同台演出的亦有唐蕙文和孫家林,但兩人卻只是配角,演出時間並不長,所以整體來說,仍是以何珞祈為主秀。

當何珞祈與常惕言兩人一起出現在彩排的舞台上時,同台演出的孫家林一陣訝異。

啊!兩人真的在一起了嗎?

原來何珞祈也只是一個普通男人,也是會有受誘惑的時候嘛!看他裝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果然還是只有常惕言這種沒心眼、又單純的女孩,才入得了他那比珠穆朗瑪峰還高的法眼。

算了,對手是何珞祈,他還能怎麼辦呢?除了祝福常惕言之外,也無話可說。只不過,常惕言的條件雖然不錯,但像何珞祈那樣高不可攀的人,她真有辦法收服他的心嗎?

想到這兒,孫家林不禁為常惕言擔心起來。

「真尷尬呀!」常惕言撫著雙頰自言自語。

「孫家林嗎?」何珞祈當然也看見了。

「是啊!經過上次的事件後,我都不知該怎麼面對他。」

「你做過對不起他的事?」

「當然沒有!」常惕言急急辯白。「我什麼都沒做過,連見面也沒有了。」

「那我想倒是他該尷尬多一些。」

「說得也是。」不愧是何珞祈,三言兩語就讓常惕言釋懷了。

「等會兒,」他抵住她的肩膀。「你頭發上有髒東西。」

常惕言微側著頭,乖乖地讓何珞祈動手;何珞祈則細心地用指尖挑起碎紙片,並小心不使常惕言的發髻松散。

「上次那張CD你听過了嗎?」她歪著頭問。

「不錯,意境很好,有催眠的功用。」

「看吧!我就說它很有效。」

不遠處的唐蕙文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一陣醋意夾雜著怒火涌上心頭。才從星、馬地區結束宣傳的她,原本帶著喜孜孜地心情想給何珞祈一個驚喜,孰料才回來,卻見一向冷僻的他,破天荒地正在舞台上和一個女孩子談笑。只見那個女孩邊笑、邊不停地比著手勢,好像在說什麼有趣的事情,而一旁的何珞祈,也相當配合地凝神細听。

那情景,令唐蕙文錯愕!何珞祈臉上那種專注而愉快的神情,是她從來也沒見過的。

這發現,令唐蕙文極度不安,她想出聲打斷他們的交談,喉嚨卻干澀得發不出聲音,就在這猶豫的瞬間,何珞祈與常惕言接到彩排的指示,一同朝舞台中央走去,開始排演起來。

唐蕙文簡直要氣瘋了,雙眼像要放出利箭似的瞪著那女人,她竟敢……她竟敢接近何珞祈?她憑什麼模他的腰、憑什麼點他的唇、憑什麼觸踫他的胸膛?她難道不知道,何珞祈是屬于她「天後接班人」唐蕙文的麼?竟敢對他上下其手!她恨不得沖出去狠狠賞那女人幾個耳聒子。

「不行,忍住!」唐蕙文深呼吸,大家都是公眾人物,況且今晚又是那麼盛大的聚會,她絕對不能失態,她必須壓抑自己,不動聲色才行。

「她是誰?」唐蕙文拉住恰巧從身旁經過的孫家林。

「什麼誰?」孫家林猛然被拉住,有點模不清狀況。

「何珞祈身旁的那……女人。」她差點罵出髒話。

「她叫朵芮絲,是湯尼舞蹈工作室的簽約dancer,有什麼問題?」孫家林看著她,表情奇怪地問︰「我記得她接過你的case,你應該認識的,怎麼反倒來問我?」

「她?」唐蕙文揚起一道眉,隱隱記得好像有這麼一個人。「是那個發生車禍的小舞者。」

「什麼小舞者,」孫家林感到分外刺耳。「是學有專精的舞蹈表演者。」

「我管她是什麼……」唐蕙文幾乎要罵出口,但看到孫家林不以為然的神色,她立刻換了表情。

孫家林這副死樣子,八成是跟那小舞者有一腿吧!否則只是罵罵不相干的人,他何必一臉不爽的表情,看來若想制敵機先,必先攻心為上。

「家林,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告訴你。」唐蕙文慘著一張臉,朝後台走去。

「哇!」常惕言抓住頸後的絲帶。「你在干嘛?」何珞祈收回手,指指常惕言身上那件僅用一條細綢帶縛住的舞衣。「這衣服看起來很危險,如果不小心掉了……」

「這麼曝露的衣服我也是第一次穿,」常惕言有點冒汗,她神經質地再次扯緊頸後的細綢帶。「所以你到時候千萬要小心,不要拉到,否則我會當場跳下台,自刎給大家看。」

見他想笑,她嚴肅地板起臉。「我可是相當認真的。」

「放心吧!」他還是笑了。「我會保護你。」

「事情就是這樣子,」唐蕙文淚漣漣地說,「我和珞祈已經有一年多的感情了,我很愛他,不能沒有他。而且你也知道,我們女藝人的青春有限,我已隨時準備退出演藝圈,現在就只等著珞祈開口,真的不希望在這種時候失去他,你能明白嗎?」

「這怎麼可能?」孫家林訝異,他從來就沒想過何珞祈已有女朋友,而且從平日相處看來的確也是如此;可是見唐蕙文說得淚光盈盈、長嘆連連,又頗像真有這回事似的。

「你難道沒發現,在那什麼朵芮絲出現之前,我一直都和珞祈一起的嗎?」見孫家林有所懷疑,唐蕙文更加鼓動舌簧。

「好像是。」

什麼好像,根本就是,這個豬腦袋!唐蕙文暗罵一聲。

她之前纏他可纏得緊了,要不是前些日子她必須到星馬宣傳的話,那該死的小舞者哪有機會接近何珞祈十步之內。

「你有收到珞祈生日party的邀請吧?」

見孫家林點點頭,她在心里得意的笑了。「你知道珞祈一向沒有慶祝生日的習慣,這次他為什麼突然想要慶祝?」她賣關子的停了一下,接著才緩緩說道︰「還不都是因為我,他說和我認識這麼久,也該公開我們之間的關系了,所以他允許我以女主人的身分,幫他籌畫這次的生日party;表面上是慶祝生日,實際是在昭告我的身分哪!」

「真的?」孫家林失聲怪叫。

當然是我胡掰的!唐蕙文心里暗笑,不過誰能證明何珞祈不是有此用心呢?

「看不出來,我真的看不出來,這何珞祈真不是個東西。」孫家林氣急敗壞的叫道。「沒想到他外表一副斯文有禮的模樣,私底下竟然是個玩弄女人的混蛋!」

他匆匆地往外走。「我必須趕快告訴朵芮絲這件事,看她這麼單純,被何珞祈吃掉只是遲早的事。」

唐蕙文望著他疾奔而去的背影冷笑。接下來,就輪到那叫朵芮絲的小舞者了。

當晚台慶的表演順序,是按照參與藝人的知名度來排定;而以何珞祈為主秀,唐蕙文、孫家林為副的環節,安排在第二個出場。一開始由三個人跳開場舞,分別演唱自己的歌曲,結尾則是以何珞祈的「夢見你」搭配常惕言的伴舞作為結束。

環節進行得很順利,第一個表演結束後,緊接著即由何珞祈幾人上場。當「夢見你」的前奏響起,常惕言立即踏上舞台,輕飄飄地開始旋轉,何珞祈遠遠地站在舞台另一端低吟淺唱;而孫家林和唐蕙文此刻,則由常惕言身旁退下舞台。

唐蕙文趁著經過常惕言身旁之際,快手快腳地扯了一下她頸子後那細絲繩帶。常惕言全副精神皆放在表演上,並沒有發現唐蕙文動的手腳,仍賣力地舞動她柔軟的身子,在何珞祈身邊輕盈地跳躍。

她盡力地擺動著舞姿,直到頸後突然出現異樣的感覺,似乎是細綢帶開始滑動。她藉了個假動作,趁機模模頸上的細繩是否縛緊,誰知一模,卻差點讓她驚叫出聲。

後頸那條原本支撐整件舞衣的綢帶,不知何時竟已松月兌,只差一點就會走光,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頓時嚇得常惕言頭昏手冷。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能在眾目睽睽的舞台上站在一旁縛緊繩帶嗎?當然不行!那會破壞整個舞蹈畫面的;可是難道就任由衣服掉下來嗎?抑或是一手按著脖子的怪模怪樣直到表演結束?

常惕言心亂如麻,她畢竟不是一個經驗老道的舞者,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應付舞台上各種突如其來的狀況。

到底該怎麼辦?驚慌中她求助的看了何珞祈一眼。

何珞祈一呆,他方才就發現常惕言的樣子有點怪,手一直不離開後頸,莫非……

心神轉念間,他大步跨過去,飄然地一轉,扶住了常惕言的頸子,輕輕放在自己彎曲的膝頭上,這當然是舞蹈動作之一,但也讓他了解到常惕言的不安。

從這一刻起,何珞祈的手就沒有離開過常惕言的頸子,也因為如此,將原本的舞蹈動作稍作修改。然而改編過的舞蹈,不但不顯生澀,兩人完美的搭配,仿佛已排練過無數次般。最後,何珞祈敞開身上紫色長風衣,將常惕言緊緊裹住,來作為這個環節的結束。

下了舞台,何珞祈趕緊月兌下長風衣,將它披在常惕言的身上,低聲說︰「快到化妝間去。」

常惕言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逐漸蘊釀,漸漸蔓延上喉嚨,讓她一時之間開不了口,只有低著頭匆匆離去。

「怎麼了?」湯尼走過來。「怎麼搞的?朵芮絲她……」

「沒事。」

何珞祈不想說什麼,雖然常惕言和湯尼的交情非比尋常,但在尚未經過她本人同意之前,他不願把剛才的事說出來。

只是何珞祈有點兒納悶,惕言並非粗心的女孩,而且他們倆先前在說話時,也看見她重新調整絲繩,照理說應該是安全的了,怎麼還會差點出紕漏呢?

若非他及時發現,在這麼大的場合發生那種事……後果真不堪設想。

常惕言拉緊大衣,在冷風中哆嗦著,走向專門接駁工作人員的巴士站牌。

想到方才那件事,就讓她嚇出一身冷汗,險些暈眩;但那時她很安心,因為何珞祈在她身邊,她知道他會保護她,不會放手。

她想自己是愛上他了,一定是,而不僅僅只是喜歡。

這句話,是何珞祈曾經以近乎呢喃的聲音在她耳旁說過的,每次想起,就令她不斷地浮起陣陣的幸福感;她把這句話,當作珍貴的寶物,一直小心地收藏在心里。

他對她,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呢?他雖然從不表示什麼,但她知道,他對她,是有那麼一點不一樣的。

她不敢奢求什麼,只要一點點就好了,一點點的注意她、一點點的喜歡她、甚至一點點的愛她,那就夠了。

她突然停下腳步,望向不遠處的苗條身影。「何太太?」

「惕言,你果然在這兒。」何太太從陰影中走出來,臉是蒼白的。

「你在這兒等珞祈麼?」常惕言拉住她,發現她穿得十分單薄。「他今天和其他藝人一同參加慶功宴了,不會往這兒出來的。」

「我好想他,我想見他,你幫我!」何太太緊緊抓住她的手臂。「我知道你現在和她一起工作,你一定能說服他,一定可以的,惕言你要幫我、幫幫我……」她失常地哭泣。

「何太太,我先送你回家。」常惕言鎮定地拍拍何太太,對她這異常的舉動已不感到奇怪。

「不,我要見珞祈,我想見他。」

「夠了!」常惕言忍不住提高音量。「先讓我送你回去好嗎?」

終于看到不遠處何太太停放的私家車,她也不羅唆,一手拿過何太太手中的車鑰匙,一手拉住何太太,把她塞進車中。

「這個是……一檔,接下來……二檔,哇——」車子像箭一樣飆出去,她嚇得差點松手,一旁的何太太卻仿如置身其外,仍呆呆地楞坐著。

常惕言手忙腳亂的控制車子,過一會兒,控車的熟悉之感終于回到她的認知範圍之中。太久沒開車了,怪恐怖的。

「何太太?」等平定下來之後,常惕言才發現她異乎方才的平靜。

「明天是珞祈的生日,我只是想看看他,沒別的意思。」她悠悠地說。

「何太太,我知道我不該問,但是,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究竟為什麼珞祈這麼排斥你?」常惕言忍不住了。「我發現珞祈外表看起來雖不愛理人,但他其實是一個很溫和、很好相處的人;無論對方是對手、陌生人、甚至是出賣他的朋友,他都能若無其事地與之相處。我真不明白,他為什麼單單只對你這個生養他的母親,那麼不能諒解。」

何太太雙手捂著臉,在哭。「別說了。」

常惕言閉上嘴,不再多言。

車箱里一陣沉默,只斷斷續續听到何太太吸氣的聲音。常惕言專心的開車,路燈像是一條織錦,將她們圍在其中。

「其實……」何太太開口了。「我是梁太太,不是何太太。」

常惕言猛然轉頭,車身傾滑了一下。

「珞祈是我的兒子,這點無庸置疑。」她閉上眼楮。「我是再嫁的,珞祈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所以後來我帶著珞祈,嫁給一個姓梁的富商。」

「是珞祈和你丈夫處不來?」

「呃……這……我丈夫也……已經過世多年了,」梁太太明顯地瑟縮了一下,她別過臉。「當他在世時,珞祈……非常排斥他,所以在十七歲那年……就離家出走了。」

「就這樣?」常惕言可以很明顯地听出她的心虛,她在隱瞞什麼?

「是這樣。」她垂下眼,長長地睫毛遮住眼光。

「沒有要補充的?」

「惕言,」她哀求著︰「別逼我。」

「我沒有這個意思,就是因為我想幫你,所以想知道確切一些。」常惕言嘆口氣。「但如果你真有不方便的地方,我也沒立場吧涉,畢竟我不是你們的什麼人。」

「你是的,」梁太太渴切的抓住她。「我知道你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你會願意幫我的,而珞祈也會把你的話听進去。只要你說,他會听,就算不一定會答應,但至少會听。」

「小心你的手!」常惕言抓緊方向盤,車身明顯地晃動。「我沒你說得那麼偉大,而且我和珞祈只是普通朋友,但在我的立場,我當然希望珞祈能和他的母親好好相處,而不要像仇人。」

「好好好,普通朋友就普通朋友。惕言,你明天可否帶一句話給珞祈。」

「只是一句話?」常惕言停下車。「請說。」

「我知道他明天有生日party,請你告訴他,等party結束後,我會在樓下等他,我不會上去的,只是在樓下等,多晚都沒關系。我沒有別的目地,只是想看看他,對他說聲生日快樂。」

沒來由的,常惕言感到一陣熱淚涌上眼眶,逐漸模糊了視線。她趕緊轉過頭去,用力眨著眼楮,把眼淚硬逼了回去。

在她出生那年,母親就去世了。父親一個人含辛茹苦地將她拉拔長大,其中辛酸不足為外人道,只有身處其中的常惕言,才能體會兩人的日子有多辛苦。雖然父親給了她很多很多愛,但童年喪母,卻是她永遠都不能彌補的缺憾。

當她看到梁太太那麼渴望想見何珞祈一面的模樣,不禁回想起自己那遺憾的童年,她心軟了。

「我會幫你說的,只是……」她猶豫著。「能不能成功我不敢保證。」

「不管結果怎麼樣,我都謝謝你,惕言。」她抓住她的手,真誠地道謝。

「各位請隨意。」唐蕙文笑盈盈地招呼著來客。「哎呀!亦唯和靖綸都來啦!請坐請坐。」

「要坐哪里啊?到處都擠滿了人。」裴靖綸翻著白眼不悅地說,「這何珞祈真沒什麼誠意,客人請那麼多,椅子準備這麼少。」

「你少說兩句吧!進來就淨抱怨,不是說人家難得辦生日派對嗎?還不快去打聲招呼,走吧。」倪亦唯用力地拉著裴靖綸離開。

常惕言無聊地看著眾人虛偽的互相寒暄、周旋,什麼生日派對嘛!不過又是一次增進人際關系的聚會罷了,像她這種小舞者,要應酬的人也沒幾個。

況且她今天是應何珞祈的邀請而來,她的眼光只放在何珞祈身上,即使耳旁一堆阿諛之辭源源不絕地,她也得忍得住惡心听下去。

她不怪何珞祈冷落她,畢竟今天他是主人,當然得兼顧所有的來賓貴客,身為他的朋友,她自然能體諒這一點;只是有好幾次,她明明就看見何珞祈朝她走來,只差幾步之距,卻又被唐蕙文不著痕跡地帶開,令她泄氣不已。

「朵芮絲,」孫家林端著一杯紅酒。「好久不見。」

「是很久不見,」常惕言擠出一個微笑。「啊!我看到朋友了,對不起,待會再聊。」

等一下!孫家林在心中無聲的叫喊。為什麼?為什麼常惕言這麼怕他?難道就是因為上次他對她的真心告白嗎?太不公平了,他可是給予她一個男人對女人最大的尊重,她怎可毫不在乎,把他的真心放水流?況且他還沒告訴她何珞祈的真面目呀!她竟然就這樣拋下他?

「薇薇安,可以把珞祈借給我幾分鐘嗎?」何珞祈的經紀人卓尉陽對唐蕙文擠擠眼,笑得很曖昧。

「阿陽你在說什麼傻話,盡避帶走呀!他才不是誰的呢?」唐蕙文害羞又甜蜜地回道。

「謝啦!珞祈你跟我來。」他帶何珞祈上樓。

「就是她嗎?」卓尉陽的聲音突然變得冷冷地,注視著樓下那慌慌張張的身影。

何珞祈沒有回答,只側側頭,斜靠著牆,一派慵懶舒泰的魅惑樣。

「別引誘我,沒用的,」卓尉陽嗤之以鼻。「我不明白,她是那麼的平凡。」

「我也不是什麼特別人物,何必用‘平凡’兩字把我們隔開。」何珞祈感覺輕松多了,他憎厭熱鬧、吵雜、擁擠、及陌生。

「可是你……」卓尉陽簡直說不出話來。「我真不知道,根本看不出她好在哪里。」

「她不需要哪里好,只要我認定就好。」

「你堅持?」

「是。」

卓尉陽再度楞住,他定定地看著何珞祈,只見後者仍懶懶地靠著牆,像是隨時會滑下去。「我從來就沒見你堅持過什麼。」

「你現在看到了。」何珞祈閉上眼,掩蓋了兩點星的光華。

卓尉陽深深地嘆息,他靜默片刻。「好,我由得你,只是千萬小心,別被人發現了,免得麻煩纏身。」

常惕言偷偷地往樓上溜,天啊!何珞祈的房子真是大,雖然並非獨樓獨棟,但能在海怡半島的高級住宅區中,擁有兩千五百多尺的樓中樓,也是相當不得了的事。

她數著一排房門,到底哪間是洗手間呢?

「小言,你要去哪里?」身後響起溫柔而熟悉的聲音。

她開心地轉過去。「生日快樂!」

「謝謝,」他微笑,眼底有一抹察覺不到的疲累。「沒想到今天會來這麼多人,冷落了你,別惱。」

「不會,我才不會惱呢!」常惕言笑道。即使相處這麼久了,每次看到他,還是會讓她心跳加快。「是你在圈中人緣好,大家喜歡你,所以今天才有這麼多人來。」

「是嗎?」他凝視她,眼中含笑。

「呃……」他是什麼樣的個性她會不知道?說是因為人緣好才有人來,這理由怎麼樣也無法成立的。硬要說,也只能說何珞祈實在太神秘,大家的好奇心旺盛才是真。

常惕言被他盯得臉色潮紅,結結巴巴地說︰「關于上次台慶的事……」

「又要謝我了,我接受。」何珞祈靠在牆上,身上傳來一陣淡淡地香氣。

「這已經不是一個‘謝’字可以表達的了。」

「那兩個‘謝’?」

「不是啦!」她佯裝惱怒,板起臉嚴肅地說︰「你救了我一命。」

「需要這麼夸張麼?」他知道她是認真的。

「嗯!當然。我說過我會……」她比個上吊的姿勢。「幸好神始終庇護我,有你這個天使在我身邊。」

天使?這可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形容他。

「不過怎麼都想不透,那次……」她眼底浮出疑惑。「我很不能明白為什麼會出意外。」

何珞祈沉思,說實在的,他也不明白,沒理由系得好好的衣服會無緣無故地松開,這一定是人為的。但常惕言天性迷糊、交友單純,誰會惡意整蠱她呢?

「別想了。」看他為她傷腦筋,怪心疼的。「今天是你生日,應該好好享受一下,不用為我傷腦筋了,還是招呼客人要緊。」

「我不想下去,」何珞祈懶洋洋地說,「好煩。」

「那怎麼行,你是主人、是壽星耶!不可以這麼任性。」她推他下樓。

「一個人不無聊嗎?」他問。

常惕言頓了一下,他不在她身邊,無論在哪兒、做什麼,都無聊。但是她必須忍耐,因為他是何珞祈,是堂堂「第四至尊」!他,不屬于她。

「有一點。」她還是老實說了。「你快點結束派對,我就不會無聊啦!」

想起何……梁太太還在樓下,她不禁有點焦急。

「對了珞祈,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嗯?」他挑起一道眉,算是听到了她的問話。

「不過你要答應我,千萬別生氣好嗎?」她見過他生氣的模樣,很可怕,冷颼颼地。

「什麼事?」一股不詳的感覺浮上心頭。

「答應我,不要生氣。」

「你說。」他眯起眼楮。

「你媽媽在樓下等你,她說……」見到他的臉色逐漸鐵青,眼眸火苗竄動,她有點膽怯,但梁太大的托付萬不可忘,她鼓起勇氣說下去︰「她說想見你一面,沒……沒別的目地,只想見你。」

何珞祈不說話,嘴唇緊緊地閉著,眼光變得陰沉沉。「她敢來找你?」

「不、不是!」常惕言慌了,想到梁太太懼怕他的模樣,她不得不撒謊。「不是她來找我,是我……」

「你再說一次!」何珞祈目光一凜,嚇得她閉上嘴。

「我……」她不敢再說了。

「永遠別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何珞祈像是一頭被激怒的山貓,暴烈的怒火,在他眼里熊熊地燒灼。

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他惡狠狠地說︰「永遠別再讓我听到她,永遠別再和她接觸。如果你還是天真地想扮救世主的角色,那你也別再在我面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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