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众星云集于香江电视台的化妆间和舞台上,准备今晚台庆的最后一次彩排。
这次的台庆是为了庆祝香江电视台成立三十周年,所以意义非凡,除三大至尊外,艺坛上叫得出名字的人,皆参与了这场盛事。
而此场台庆安排艺人的演出方式,无疑地说明了演艺圈现实与残忍的一面。除“至尊三杰”电视台会例行性地为他们设计单独的表演之外;其余的艺人与歌手,只能在大堆头中,演出一些低级趣味的短剧或游戏。
所幸自从何珞祈走红后,上档的新剧都极受欢迎,再加上大碟成绩也相当好,令电视台对他另眼相看,因此台庆之秀能享有至尊般的待遇。虽然今年同台演出的亦有唐蕙文和孙家林,但两人却只是配角,演出时间并不长,所以整体来说,仍是以何珞祈为主秀。
当何珞祈与常惕言两人一起出现在彩排的舞台上时,同台演出的孙家林一阵讶异。
啊!两人真的在一起了吗?
原来何珞祈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也是会有受诱惑的时候嘛!看他装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果然还是只有常惕言这种没心眼、又单纯的女孩,才入得了他那比珠穆朗玛峰还高的法眼。
算了,对手是何珞祈,他还能怎么办呢?除了祝福常惕言之外,也无话可说。只不过,常惕言的条件虽然不错,但像何珞祈那样高不可攀的人,她真有办法收服他的心吗?
想到这儿,孙家林不禁为常惕言担心起来。
“真尴尬呀!”常惕言抚着双颊自言自语。
“孙家林吗?”何珞祈当然也看见了。
“是啊!经过上次的事件后,我都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你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当然没有!”常惕言急急辩白。“我什么都没做过,连见面也没有了。”
“那我想倒是他该尴尬多一些。”
“说得也是。”不愧是何珞祈,三言两语就让常惕言释怀了。
“等会儿,”他抵住她的肩膀。“你头发上有脏东西。”
常惕言微侧着头,乖乖地让何珞祈动手;何珞祈则细心地用指尖挑起碎纸片,并小心不使常惕言的发髻松散。
“上次那张CD你听过了吗?”她歪着头问。
“不错,意境很好,有催眠的功用。”
“看吧!我就说它很有效。”
不远处的唐蕙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一阵醋意夹杂着怒火涌上心头。才从星、马地区结束宣传的她,原本带着喜孜孜地心情想给何珞祈一个惊喜,孰料才回来,却见一向冷僻的他,破天荒地正在舞台上和一个女孩子谈笑。只见那个女孩边笑、边不停地比着手势,好像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而一旁的何珞祈,也相当配合地凝神细听。
那情景,令唐蕙文错愕!何珞祈脸上那种专注而愉快的神情,是她从来也没见过的。
这发现,令唐蕙文极度不安,她想出声打断他们的交谈,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就在这犹豫的瞬间,何珞祈与常惕言接到彩排的指示,一同朝舞台中央走去,开始排演起来。
唐蕙文简直要气疯了,双眼像要放出利箭似的瞪着那女人,她竟敢……她竟敢接近何珞祈?她凭什么模他的腰、凭什么点他的唇、凭什么触碰他的胸膛?她难道不知道,何珞祈是属于她“天后接班人”唐蕙文的么?竟敢对他上下其手!她恨不得冲出去狠狠赏那女人几个耳聒子。
“不行,忍住!”唐蕙文深呼吸,大家都是公众人物,况且今晚又是那么盛大的聚会,她绝对不能失态,她必须压抑自己,不动声色才行。
“她是谁?”唐蕙文拉住恰巧从身旁经过的孙家林。
“什么谁?”孙家林猛然被拉住,有点模不清状况。
“何珞祈身旁的那……女人。”她差点骂出脏话。
“她叫朵芮丝,是汤尼舞蹈工作室的签约dancer,有什么问题?”孙家林看着她,表情奇怪地问:“我记得她接过你的case,你应该认识的,怎么反倒来问我?”
“她?”唐蕙文扬起一道眉,隐隐记得好像有这么一个人。“是那个发生车祸的小舞者。”
“什么小舞者,”孙家林感到分外刺耳。“是学有专精的舞蹈表演者。”
“我管她是什么……”唐蕙文几乎要骂出口,但看到孙家林不以为然的神色,她立刻换了表情。
孙家林这副死样子,八成是跟那小舞者有一腿吧!否则只是骂骂不相干的人,他何必一脸不爽的表情,看来若想制敌机先,必先攻心为上。
“家林,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告诉你。”唐蕙文惨着一张脸,朝后台走去。
“哇!”常惕言抓住颈后的丝带。“你在干嘛?”何珞祈收回手,指指常惕言身上那件仅用一条细绸带缚住的舞衣。“这衣服看起来很危险,如果不小心掉了……”
“这么曝露的衣服我也是第一次穿,”常惕言有点冒汗,她神经质地再次扯紧颈后的细绸带。“所以你到时候千万要小心,不要拉到,否则我会当场跳下台,自刎给大家看。”
见他想笑,她严肃地板起脸。“我可是相当认真的。”
“放心吧!”他还是笑了。“我会保护你。”
“事情就是这样子,”唐蕙文泪涟涟地说,“我和珞祈已经有一年多的感情了,我很爱他,不能没有他。而且你也知道,我们女艺人的青春有限,我已随时准备退出演艺圈,现在就只等着珞祈开口,真的不希望在这种时候失去他,你能明白吗?”
“这怎么可能?”孙家林讶异,他从来就没想过何珞祈已有女朋友,而且从平日相处看来的确也是如此;可是见唐蕙文说得泪光盈盈、长叹连连,又颇像真有这回事似的。
“你难道没发现,在那什么朵芮丝出现之前,我一直都和珞祈一起的吗?”见孙家林有所怀疑,唐蕙文更加鼓动舌簧。
“好像是。”
什么好像,根本就是,这个猪脑袋!唐蕙文暗骂一声。
她之前缠他可缠得紧了,要不是前些日子她必须到星马宣传的话,那该死的小舞者哪有机会接近何珞祈十步之内。
“你有收到珞祈生日party的邀请吧?”
见孙家林点点头,她在心里得意的笑了。“你知道珞祈一向没有庆祝生日的习惯,这次他为什么突然想要庆祝?”她卖关子的停了一下,接着才缓缓说道:“还不都是因为我,他说和我认识这么久,也该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了,所以他允许我以女主人的身分,帮他筹画这次的生日party;表面上是庆祝生日,实际是在昭告我的身分哪!”
“真的?”孙家林失声怪叫。
当然是我胡掰的!唐蕙文心里暗笑,不过谁能证明何珞祈不是有此用心呢?
“看不出来,我真的看不出来,这何珞祈真不是个东西。”孙家林气急败坏的叫道。“没想到他外表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私底下竟然是个玩弄女人的混蛋!”
他匆匆地往外走。“我必须赶快告诉朵芮丝这件事,看她这么单纯,被何珞祈吃掉只是迟早的事。”
唐蕙文望着他疾奔而去的背影冷笑。接下来,就轮到那叫朵芮丝的小舞者了。
当晚台庆的表演顺序,是按照参与艺人的知名度来排定;而以何珞祈为主秀,唐蕙文、孙家林为副的环节,安排在第二个出场。一开始由三个人跳开场舞,分别演唱自己的歌曲,结尾则是以何珞祈的“梦见你”搭配常惕言的伴舞作为结束。
环节进行得很顺利,第一个表演结束后,紧接着即由何珞祈几人上场。当“梦见你”的前奏响起,常惕言立即踏上舞台,轻飘飘地开始旋转,何珞祈远远地站在舞台另一端低吟浅唱;而孙家林和唐蕙文此刻,则由常惕言身旁退下舞台。
唐蕙文趁着经过常惕言身旁之际,快手快脚地扯了一下她颈子后那细丝绳带。常惕言全副精神皆放在表演上,并没有发现唐蕙文动的手脚,仍卖力地舞动她柔软的身子,在何珞祈身边轻盈地跳跃。
她尽力地摆动着舞姿,直到颈后突然出现异样的感觉,似乎是细绸带开始滑动。她藉了个假动作,趁机模模颈上的细绳是否缚紧,谁知一模,却差点让她惊叫出声。
后颈那条原本支撑整件舞衣的绸带,不知何时竟已松月兑,只差一点就会走光,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顿时吓得常惕言头昏手冷。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能在众目睽睽的舞台上站在一旁缚紧绳带吗?当然不行!那会破坏整个舞蹈画面的;可是难道就任由衣服掉下来吗?抑或是一手按着脖子的怪模怪样直到表演结束?
常惕言心乱如麻,她毕竟不是一个经验老道的舞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舞台上各种突如其来的状况。
到底该怎么办?惊慌中她求助的看了何珞祈一眼。
何珞祈一呆,他方才就发现常惕言的样子有点怪,手一直不离开后颈,莫非……
心神转念间,他大步跨过去,飘然地一转,扶住了常惕言的颈子,轻轻放在自己弯曲的膝头上,这当然是舞蹈动作之一,但也让他了解到常惕言的不安。
从这一刻起,何珞祈的手就没有离开过常惕言的颈子,也因为如此,将原本的舞蹈动作稍作修改。然而改编过的舞蹈,不但不显生涩,两人完美的搭配,仿佛已排练过无数次般。最后,何珞祈敞开身上紫色长风衣,将常惕言紧紧裹住,来作为这个环节的结束。
下了舞台,何珞祈赶紧月兑下长风衣,将它披在常惕言的身上,低声说:“快到化妆间去。”
常惕言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逐渐蕴酿,渐渐蔓延上喉咙,让她一时之间开不了口,只有低着头匆匆离去。
“怎么了?”汤尼走过来。“怎么搞的?朵芮丝她……”
“没事。”
何珞祈不想说什么,虽然常惕言和汤尼的交情非比寻常,但在尚未经过她本人同意之前,他不愿把刚才的事说出来。
只是何珞祈有点儿纳闷,惕言并非粗心的女孩,而且他们俩先前在说话时,也看见她重新调整丝绳,照理说应该是安全的了,怎么还会差点出纰漏呢?
若非他及时发现,在这么大的场合发生那种事……后果真不堪设想。
常惕言拉紧大衣,在冷风中哆嗦着,走向专门接驳工作人员的巴士站牌。
想到方才那件事,就让她吓出一身冷汗,险些晕眩;但那时她很安心,因为何珞祈在她身边,她知道他会保护她,不会放手。
她想自己是爱上他了,一定是,而不仅仅只是喜欢。
这句话,是何珞祈曾经以近乎呢喃的声音在她耳旁说过的,每次想起,就令她不断地浮起阵阵的幸福感;她把这句话,当作珍贵的宝物,一直小心地收藏在心里。
他对她,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呢?他虽然从不表示什么,但她知道,他对她,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
她不敢奢求什么,只要一点点就好了,一点点的注意她、一点点的喜欢她、甚至一点点的爱她,那就够了。
她突然停下脚步,望向不远处的苗条身影。“何太太?”
“惕言,你果然在这儿。”何太太从阴影中走出来,脸是苍白的。
“你在这儿等珞祈么?”常惕言拉住她,发现她穿得十分单薄。“他今天和其他艺人一同参加庆功宴了,不会往这儿出来的。”
“我好想他,我想见他,你帮我!”何太太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我知道你现在和她一起工作,你一定能说服他,一定可以的,惕言你要帮我、帮帮我……”她失常地哭泣。
“何太太,我先送你回家。”常惕言镇定地拍拍何太太,对她这异常的举动已不感到奇怪。
“不,我要见珞祈,我想见他。”
“够了!”常惕言忍不住提高音量。“先让我送你回去好吗?”
终于看到不远处何太太停放的私家车,她也不罗唆,一手拿过何太太手中的车钥匙,一手拉住何太太,把她塞进车中。
“这个是……一档,接下来……二档,哇——”车子像箭一样飙出去,她吓得差点松手,一旁的何太太却仿如置身其外,仍呆呆地楞坐着。
常惕言手忙脚乱的控制车子,过一会儿,控车的熟悉之感终于回到她的认知范围之中。太久没开车了,怪恐怖的。
“何太太?”等平定下来之后,常惕言才发现她异乎方才的平静。
“明天是珞祈的生日,我只是想看看他,没别的意思。”她悠悠地说。
“何太太,我知道我不该问,但是,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究竟为什么珞祈这么排斥你?”常惕言忍不住了。“我发现珞祈外表看起来虽不爱理人,但他其实是一个很温和、很好相处的人;无论对方是对手、陌生人、甚至是出卖他的朋友,他都能若无其事地与之相处。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单单只对你这个生养他的母亲,那么不能谅解。”
何太太双手捂着脸,在哭。“别说了。”
常惕言闭上嘴,不再多言。
车箱里一阵沉默,只断断续续听到何太太吸气的声音。常惕言专心的开车,路灯像是一条织锦,将她们围在其中。
“其实……”何太太开口了。“我是梁太太,不是何太太。”
常惕言猛然转头,车身倾滑了一下。
“珞祈是我的儿子,这点无庸置疑。”她闭上眼睛。“我是再嫁的,珞祈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所以后来我带着珞祈,嫁给一个姓梁的富商。”
“是珞祈和你丈夫处不来?”
“呃……这……我丈夫也……已经过世多年了,”梁太太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她别过脸。“当他在世时,珞祈……非常排斥他,所以在十七岁那年……就离家出走了。”
“就这样?”常惕言可以很明显地听出她的心虚,她在隐瞒什么?
“是这样。”她垂下眼,长长地睫毛遮住眼光。
“没有要补充的?”
“惕言,”她哀求着:“别逼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就是因为我想帮你,所以想知道确切一些。”常惕言叹口气。“但如果你真有不方便的地方,我也没立场吧涉,毕竟我不是你们的什么人。”
“你是的,”梁太太渴切的抓住她。“我知道你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你会愿意帮我的,而珞祈也会把你的话听进去。只要你说,他会听,就算不一定会答应,但至少会听。”
“小心你的手!”常惕言抓紧方向盘,车身明显地晃动。“我没你说得那么伟大,而且我和珞祈只是普通朋友,但在我的立场,我当然希望珞祈能和他的母亲好好相处,而不要像仇人。”
“好好好,普通朋友就普通朋友。惕言,你明天可否带一句话给珞祈。”
“只是一句话?”常惕言停下车。“请说。”
“我知道他明天有生日party,请你告诉他,等party结束后,我会在楼下等他,我不会上去的,只是在楼下等,多晚都没关系。我没有别的目地,只是想看看他,对他说声生日快乐。”
没来由的,常惕言感到一阵热泪涌上眼眶,逐渐模糊了视线。她赶紧转过头去,用力眨着眼睛,把眼泪硬逼了回去。
在她出生那年,母亲就去世了。父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将她拉拔长大,其中辛酸不足为外人道,只有身处其中的常惕言,才能体会两人的日子有多辛苦。虽然父亲给了她很多很多爱,但童年丧母,却是她永远都不能弥补的缺憾。
当她看到梁太太那么渴望想见何珞祈一面的模样,不禁回想起自己那遗憾的童年,她心软了。
“我会帮你说的,只是……”她犹豫着。“能不能成功我不敢保证。”
“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谢谢你,惕言。”她抓住她的手,真诚地道谢。
“各位请随意。”唐蕙文笑盈盈地招呼着来客。“哎呀!亦唯和靖纶都来啦!请坐请坐。”
“要坐哪里啊?到处都挤满了人。”裴靖纶翻着白眼不悦地说,“这何珞祈真没什么诚意,客人请那么多,椅子准备这么少。”
“你少说两句吧!进来就净抱怨,不是说人家难得办生日派对吗?还不快去打声招呼,走吧。”倪亦唯用力地拉着裴靖纶离开。
常惕言无聊地看着众人虚伪的互相寒暄、周旋,什么生日派对嘛!不过又是一次增进人际关系的聚会罢了,像她这种小舞者,要应酬的人也没几个。
况且她今天是应何珞祈的邀请而来,她的眼光只放在何珞祈身上,即使耳旁一堆阿谀之辞源源不绝地,她也得忍得住恶心听下去。
她不怪何珞祈冷落她,毕竟今天他是主人,当然得兼顾所有的来宾贵客,身为他的朋友,她自然能体谅这一点;只是有好几次,她明明就看见何珞祈朝她走来,只差几步之距,却又被唐蕙文不着痕迹地带开,令她泄气不已。
“朵芮丝,”孙家林端着一杯红酒。“好久不见。”
“是很久不见,”常惕言挤出一个微笑。“啊!我看到朋友了,对不起,待会再聊。”
等一下!孙家林在心中无声的叫喊。为什么?为什么常惕言这么怕他?难道就是因为上次他对她的真心告白吗?太不公平了,他可是给予她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大的尊重,她怎可毫不在乎,把他的真心放水流?况且他还没告诉她何珞祈的真面目呀!她竟然就这样抛下他?
“薇薇安,可以把珞祈借给我几分钟吗?”何珞祈的经纪人卓尉阳对唐蕙文挤挤眼,笑得很暧昧。
“阿阳你在说什么傻话,尽避带走呀!他才不是谁的呢?”唐蕙文害羞又甜蜜地回道。
“谢啦!珞祈你跟我来。”他带何珞祈上楼。
“就是她吗?”卓尉阳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冷地,注视着楼下那慌慌张张的身影。
何珞祈没有回答,只侧侧头,斜靠着墙,一派慵懒舒泰的魅惑样。
“别引诱我,没用的,”卓尉阳嗤之以鼻。“我不明白,她是那么的平凡。”
“我也不是什么特别人物,何必用‘平凡’两字把我们隔开。”何珞祈感觉轻松多了,他憎厌热闹、吵杂、拥挤、及陌生。
“可是你……”卓尉阳简直说不出话来。“我真不知道,根本看不出她好在哪里。”
“她不需要哪里好,只要我认定就好。”
“你坚持?”
“是。”
卓尉阳再度楞住,他定定地看着何珞祈,只见后者仍懒懒地靠着墙,像是随时会滑下去。“我从来就没见你坚持过什么。”
“你现在看到了。”何珞祈闭上眼,掩盖了两点星的光华。
卓尉阳深深地叹息,他静默片刻。“好,我由得你,只是千万小心,别被人发现了,免得麻烦缠身。”
常惕言偷偷地往楼上溜,天啊!何珞祈的房子真是大,虽然并非独楼独栋,但能在海怡半岛的高级住宅区中,拥有两千五百多尺的楼中楼,也是相当不得了的事。
她数着一排房门,到底哪间是洗手间呢?
“小言,你要去哪里?”身后响起温柔而熟悉的声音。
她开心地转过去。“生日快乐!”
“谢谢,”他微笑,眼底有一抹察觉不到的疲累。“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冷落了你,别恼。”
“不会,我才不会恼呢!”常惕言笑道。即使相处这么久了,每次看到他,还是会让她心跳加快。“是你在圈中人缘好,大家喜欢你,所以今天才有这么多人来。”
“是吗?”他凝视她,眼中含笑。
“呃……”他是什么样的个性她会不知道?说是因为人缘好才有人来,这理由怎么样也无法成立的。硬要说,也只能说何珞祈实在太神秘,大家的好奇心旺盛才是真。
常惕言被他盯得脸色潮红,结结巴巴地说:“关于上次台庆的事……”
“又要谢我了,我接受。”何珞祈靠在墙上,身上传来一阵淡淡地香气。
“这已经不是一个‘谢’字可以表达的了。”
“那两个‘谢’?”
“不是啦!”她佯装恼怒,板起脸严肃地说:“你救了我一命。”
“需要这么夸张么?”他知道她是认真的。
“嗯!当然。我说过我会……”她比个上吊的姿势。“幸好神始终庇护我,有你这个天使在我身边。”
天使?这可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他。
“不过怎么都想不透,那次……”她眼底浮出疑惑。“我很不能明白为什么会出意外。”
何珞祈沉思,说实在的,他也不明白,没理由系得好好的衣服会无缘无故地松开,这一定是人为的。但常惕言天性迷糊、交友单纯,谁会恶意整蛊她呢?
“别想了。”看他为她伤脑筋,怪心疼的。“今天是你生日,应该好好享受一下,不用为我伤脑筋了,还是招呼客人要紧。”
“我不想下去,”何珞祈懒洋洋地说,“好烦。”
“那怎么行,你是主人、是寿星耶!不可以这么任性。”她推他下楼。
“一个人不无聊吗?”他问。
常惕言顿了一下,他不在她身边,无论在哪儿、做什么,都无聊。但是她必须忍耐,因为他是何珞祈,是堂堂“第四至尊”!他,不属于她。
“有一点。”她还是老实说了。“你快点结束派对,我就不会无聊啦!”
想起何……梁太太还在楼下,她不禁有点焦急。
“对了珞祈,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嗯?”他挑起一道眉,算是听到了她的问话。
“不过你要答应我,千万别生气好吗?”她见过他生气的模样,很可怕,冷飕飕地。
“什么事?”一股不详的感觉浮上心头。
“答应我,不要生气。”
“你说。”他眯起眼睛。
“你妈妈在楼下等你,她说……”见到他的脸色逐渐铁青,眼眸火苗窜动,她有点胆怯,但梁太大的托付万不可忘,她鼓起勇气说下去:“她说想见你一面,没……没别的目地,只想见你。”
何珞祈不说话,嘴唇紧紧地闭着,眼光变得阴沉沉。“她敢来找你?”
“不、不是!”常惕言慌了,想到梁太太惧怕他的模样,她不得不撒谎。“不是她来找我,是我……”
“你再说一次!”何珞祈目光一凛,吓得她闭上嘴。
“我……”她不敢再说了。
“永远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何珞祈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山猫,暴烈的怒火,在他眼里熊熊地烧灼。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他恶狠狠地说:“永远别再让我听到她,永远别再和她接触。如果你还是天真地想扮救世主的角色,那你也别再在我面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