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他充滿回憶的道︰「我曾經在那兒遇到一個小家伙,那個小家伙又小又黑,卻有一雙清澈漂亮的眼楮,你跟那個小家伙是什麼關系?」
原來他還記得!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她故意刁難的道︰「你確定曾經在那兒遇到一個小家伙?」
「小家伙很有趣,只要看他的眼楮,再配上搖頭或點頭的動作,我就知道他想說什麼。」
她笑著自顧自的說︰「哥哥說姑娘家不應該跟一群男子攪和,不準我去莫家鏢局跟大伙兒舞刀弄槍耍拳頭,我只好女扮男裝,把臉兒涂黑,讓他看不出我的真面目,這樣就可以跟大伙兒習武了。」
「你真的是那個小家伙?」這一刻他頓時恍然一悟,莫怪第一次見到她時,他對她那雙烏亮清靈的眼眸起了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早在八年前,在他十五歲那一年,他們就相遇了。
「我還以為你將那個小家伙忘記了,你沒有遵守約定。」
「我沒有忘記約定,只是那天一早如月貪玩掉進了荷花池,我為了救如月跳進池里,兩人同時著了涼,病了一場,府里為了我們兩個搞得人仰馬翻。大概有一個月,娘不準我出門。
「後來,我找了機會上莫家鏢局找小家伙,卻沒見到人,問了好多人,他們都說沒這個人,我還以為那一夜坐在牆頭上玩猜謎游戲只是一場夢。」他溫柔的撫著她已經解開發髻的青絲。「我怎麼也沒想到小家伙是個調皮的姑娘。」
「因為後來我忍不住開口說話,被哥哥發現了,哥哥不準我再踏進鏢局一步。」當了三天的啞巴,簡直要了她的命!
她說過在這兒有一段最美、最美的回憶,原來這段回憶是跟他一起擁有,而他竟然誤以為是藍玉鳴,還猛吃酸醋,鬧了一頓脾氣,真是太好笑了!
「你在笑什麼?」雲琉璃不懂他為何突然開心的大笑。
「你就是我的小家伙。」他開心的捏著她的鼻子。
「你就這麼開心我是小家伙嗎?」
「開心,以後我天天陪你坐在這兒賞月觀星。」
她微微抬起下巴,不領情的說︰「不好!若是教人家瞧見蔚大當家坐在這兒賞月觀星,有損大當家的身份!」
「我說錯話了,夫人別跟我計較。」他親昵的勾著她的手。
「琉璃的肚量比大當家大那麼一點,不會計較,可真教人家瞧見大當家坐在這兒賞月觀星,確實有損大當家的身份。」
看她的眼神變得好溫柔。他真後悔沒有早一點認出她來。「我只在乎我的小家伙。」
「……賞月觀星也要看天候,天天倒是不必,偶爾一次就可以了。」若是他可以早一點說,願意天天陪她坐在這兒賞月觀星,那該有多好!
「是,夫人想賞月觀星的時候,我一定奉陪!」
「大當家還答應過我一件事。」
看樣子,他的夫人今日打定主意跟他算帳,雙手一輯,他洗耳恭听︰「請夫人明示,我還答應過夫人什麼事?」
「大當家真是健忘,不是答應當我練劍的對手嗎?」
「我沒忘,只要夫人需要練劍的對手,我隨時樂意奉陪,可是今兒個夫人累壞了,明兒個再陪夫人練劍。」」難得今日有此雅興,你就陪我練劍吧。」這會兒換她撒嬌的勾他的手。
「我舍不得你太累了。」
「我不怕累。」雖然不是明兒個就要離開;可是對她而言,即便一剎那,也是無比珍貴。想做的事,她要立刻行動,不想拖延至明日,畢竟明日是個未知數,誰也無法預料。
「夫人不怕累,那相公只好奉陪了。」蔚如皓現在一心只想要討好她,完全沒有察覺到異樣。
她拉著他飛身躍下牆頭,主動親密的跟他十指相扣。「你要認真陪我練劍,絕不可以敷衍我。」
「是,我會把夫人當成可敬的對手。」
是啊,她是個可敬的對手,雖是個女子,卻有著比男子還剛強的意志,那一劍一式都很認真,他喜歡當她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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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雲琉璃在正城門加入莫家鏢局的車隊,踏上尋找哥哥之旅,皇城最熱鬧的第二條街發生了一場大火,火勢從一家布莊竄出來,開始向兩旁的店家延燒,慶幸不是深夜時分,眾人齊心救火,火勢沒多久就撲滅了。可是所有受到波及的商家或多或少都遭受損失,而蔚家糧店也是其中之一。
這一損失對財力雄厚的蔚家來說算不上什麼,可是蔚家糧店不但是糧食批發商,同時也是糧食零售商,糧價因此飛漲,皇城人人搶著買糧,糧食嚴重短缺,由于去年旱災不斷,今年糧食原本就吃緊,雖然朝廷開倉放糧,平抑糧價,依然供不應求。
為了穩定惶惶人心,確實將糧價控制在合理範圍之內,照顧生活清苦的市井小民,蔚如皓只好派人送信到陽平府,準備千石糧食供應,可是又擔心盜賊趁此劫糧,只好親自坐鎮前去平陽府運糧。
這一往一來折騰下來,也有十來天,待糧價回穩,民心安定,又過了好幾天,蔚如皓終于可以喘口氣,而此時他最想見到的人就是嬌妻。
經過這十幾天的分離,他深刻的體會到,牽掛一個人的滋味竟是如此苦澀,思念一個人連心都會痛。
從糧店回來之後,他按捺住急于擁抱嬌妻的念頭,先听取總管報告府里這些日子的事情,赫連來了消息,雖然還沒有雲璩風的下落,但肯定他安然活在世上。
忙完瑣事,他立刻來到冬梅苑,卻見蔚如月和吉兒哭得稀里嘩啦,蔚如月的貼身丫頭則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看著她們兩個。
見此景象,眼皮抽動了一下,他知道出事了,可是他不相信,急如狂風的沖進內室,沒有她的身影,他還是不願意相信事實,再度沖出來,她肯定跟他鬧著玩。
「琉璃在哪兒?」
止住淚水,蔚如月指控的瞪著蔚如皓。「你把嫂子還給我!」
「琉璃呢?」
「你只關心莫家小姐,根本不在意嫂子,這會兒她走了,你滿意了吧!」雖然不清楚來龍去脈,可是蔚如月的腦子動的很快,最近府里傳得沸沸揚揚,說莫家小姐被大哥藏在竹軒閣,嫂子肯定是為了這事氣跑了。
「你在胡說什麼?」
「府里的人早就知道你把莫家小姐藏在竹軒閣,就是那個你原本想要迎娶的正牌莫家小姐。」
「莫家小姐確實在竹軒閣,那是因為她病了,而這里是最適合她養病的地方,琉璃也知道此事。」打從琉璃知道此事,他就不敢期待這事可以隱瞞下去,而他也不在意,畢竟一開始隱瞞此事,只是因為擔心琉璃受不了雲璩風發生意外。
「若是你對莫家小姐無意,嫂子怎麼可能無緣無故離開蔚家?」
「琉璃何時離開?」
「第二街發生大火的那一天。」
這不是快半個月了嗎?「為何沒有人向我提起此事?」
「我也是今兒個才知道!」最近她迷上畫荷,成天待在花園,不再纏著嫂子對弈,再加上月初爹娘去陽平府二哥哥那兒避暑,她也沒機會在爹娘那兒遇見嫂子,當然不清楚嫂子早就悄悄離府。若非今日想請嫂子過去鑒賞她畫的荷花,這會兒她還被蒙在鼓里。
蔚如皓終于想起最清楚琉璃行動的人。「吉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吉兒用衣袖胡亂抹去還掛在臉上的兩行淚,取出隨時收在衣袋里面的書信,交給他。「這是琉璃托我交給大當家的信。」
拆開信封,取出信,他看著她留在信上的一字一句,臉色越來越難看。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想為難他,她願意成全他和小姐,她等著他的休書……
她是不是瘋了?她怎麼會有這種念頭?難道她忘了嗎?他們喝過交杯酒,立下誓言今世不分離……
「吉兒,琉璃離開之前跟你說了什麼?」
「她叫我等大當家來找她時,再把這封信交給大當家。」每天將這封信揣在懷里,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很想快一點把這差事辦了,可是琉璃千交代萬囑咐,大當家來了,才可以把書信交出來。
「除了這封信,她還說了什麼?」
「她要我照顧小姐,她說府里沒有人比我更適合伺候小姐。」
「難道她沒有交代為何離開,要去哪兒嗎?」
「她要找雲爺。」
她要找雲璩風?這是為何?他不是向她承諾,他一定會找到雲璩風嗎?她不相信他是真心想找到雲璩風嗎?難道她以為他還對雲璩風懷恨在心嗎?她看不見他的心嗎?她怎麼可以如此不在乎的舍下他?
敝不得離去之前,她一一跟他算賬,原來是在向他道別!
手上的書信揉成一團,蔚如皓教自個兒冷靜下來。她對莫家小姐的事必定誤解了,她是他的妻子,他已經在她身上烙下屬于他的印記,絕不容許她舍下他。
「她上哪兒找雲璩風?」
「我也不清楚,我問了,她說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雲爺,我很不放心,這樣漫無目的找,若是永遠找不到,那可怎麼辦?她說相信自個兒一定找得到,看樣子好像知道上哪兒可以找得到雲爺。」
他都知道上哪兒追查雲璩風的下落,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你怎麼放心讓她一個人去找雲璩風?」
「她不讓我跟著,說我連保護自個兒的能力都沒有,跟在身邊只會給她添麻煩,而且有藍爺在,她不會有事。」若非知道琉璃是跟著藍爺的車隊,就算她是個一無用處的笨丫頭,她還是會堅持跟在琉璃的身邊。
「藍玉鳴隨她一起去找雲璩風?」眉頭瞬間打上好幾個結,蔚如皓的胸口已經漲滿酸溜溜的醋意。
「不是,她是跟著莫家鏢局的車隊,藍爺是負責押鏢的人。」
「你確定她是跟著莫家鏢局的車隊?」
她很用力的點點頭。「藍爺派人送來口信,指示何時何日莫家鏢局的車隊會經過正城門,琉璃就是收到口信之後,才收拾行囊的。」
蔚如皓微微側過頭對身邊的人道︰「武彬,听見了嗎?」
「是,小的立刻上莫家莊打探消息。」武彬轉眼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大哥哥會將嫂子找回來是嗎?」蔚如月滿懷期待的撲過去拽住他的衣袖問。
「她是我的妻子,我絕不會讓她流落在外。」是的,她是他的妻子,今生今世他只認她這個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