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得無聊的李嘉蘊從架子上抽了一張VCD光盤放進機子中,打算看錄象消磨時間。
這樣會有效?是不是電影拍得太夸張了?看《不道德的禮物》里女主角跳的月兌衣舞,即使衣服沒有月兌,那動作依然是很撩人的,也難怪能讓那個喪失正常生理反應的男人有了反應。
不知用在子平身上有沒有效果呢?李嘉蘊暗忖。或許她也可以試一試,只要能幫到他,她都要試一試,反正又沒有什麼損失。
苞著電視機苦練了一個多月,她的動作已經嫻熟到不得了,只是時間安排得不怎麼好。深秋的夜晚已經有些許的涼意,所以李嘉蘊決定省去用水把自己淋濕的那一步,她可不想得肺炎。只有穿得更薄一點來彌補那個被衣服被淋濕而貼在身的鏡頭了。
「子平,我最近學了個舞,跳給你看。」吃完晚飯,李嘉蘊對何子平說。
「無端端跳什麼舞給我看?」何子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間想到跳舞給他看。
「你等我一下。」李嘉蘊進房間去換衣服,用顫抖著的手把衣服穿上,然後把頭發弄散,深吸一口氣,準備上場。
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調好要放的那一段,她需要那音樂來配合。一切準備就緒,可何子平的注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手上的晚報上。
「子平,我要開始了。」李嘉蘊朝何子平喚了一聲,成功地吸引了何子平的注意力,然後隨著音樂開始她苦練了一個多月的舞蹈。每一個動作都像女主角的那樣熟練、煽情。
何子平幾乎要去一樓找趙醫生了,因為他是眼科權威醫生,因為何子平的眼睜到連眼珠都要掉下來了。她什麼時候去換了衣服?這種白色的衣服透明度頗高,他可以看到她若隱若現的貼身衣物和一大片雪白的肌膚,還有那修長的玉腿。
一旁的電視機正上演著同樣的激情舞蹈,這樣熟練,看來練了不久啊。不過表情沒有女主角的誘人,但身材上的優勢又扯平了,特別是那一雙修長的腿。何子平心口一窒,身體竟不由自主地亢奮起來。
李嘉蘊的體溫被何子平的眼中毫不掩飾的赤果果的刺激到呈直線上升。她可並不是對這方面無知,當然明白他眼中所透露出來的危險訊號,她竟然有點期望今晚會發生點什麼,像電影中的情節一樣。
看到何子平使勁地咽了一口口水,喉結隨著他的動作滾動著。李嘉蘊不知該不該按情節的發展跨到他身上去。可是他的大腿上還放著報紙。然後她看到他伸出舌頭、潤了潤嘴唇,讓她想起了他們之間曾經的吻,不由得懷念起那種感覺來。
李嘉蘊走過去,決定按情節發展下去,做事不能半途而廢。就算子平不說,她也知道他心里一定很痛苦的。抽開他放在腿上的報紙,她被眼前的反應嚇得驚叫一聲,她的臉紅得像火燒一樣。她是已經看過這種生理反應,可現在看到這種反應,雖然隔著衣物,但她仍是忍不住驚叫,並且有股想逃跑的沖動。因為現在反應著的人是何子平呀,她愛了十年的男人,她絕對不可能像在護理中看到的那樣坦然。
何子平看到李嘉蘊有想逃的企圖,一手抓住她的手臂,令她站不穩地跌坐在他身上。她休想逃走,在挑起他的欲火之後,他說過不再壓抑的。算算日子,他已當了不短時間的和尚。雖然兩三個月不算長的,但對他何子平來說,就真是打破了他開葷以來的紀錄了。
李嘉蘊跌坐在何子平身上,只听到他申吟了一聲,好像很痛苦似的,可是,她準備好了嗎?她只想著讓他恢復正常,沒想到他恢復正常後要「解決」的問題。
「你的病好了。」在何子平炙人的注視下,李嘉蘊用了全身的力氣才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事實都擺在眼前了,還用多說嗎?可是她實在找不出另外一句話要說,而且何子平也表示贊同地點頭。
「恭喜你。」李嘉蘊又說,想要站起來,可何子平圈住她的腰不放。而且她一動,他又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申吟,讓李嘉蘊臉更紅了,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只怕會令他再發出那種似痛苦又似歡愉的申吟。
「想不想體會一下?我保證你也可以發現這種聲音。」何子平低沉沙啞地問,好像感冒了一樣。他竟然在引誘她共赴巫山雲雨。他暗暗下決心,如果她答案是否定的,他也會利用他的魅力使她臣服。
體會一下?李嘉蘊回過頭來,對上何子平狂野的雙眼,她竟然想體會一下。他的眼會催眠,讓她不由自主地點頭。她願意為他獻出自己,因為她愛他。
得到她的點頭應許,何子平抱著她站起來,大步地向房間走去,把她放在那張是他親手安裝的大床上,他灼熱的身體隨即覆了上去。「子平,我怕痛。」李嘉蘊雙手用力地抓住床單。
「有我,別怕,你只要用心地去體驗就可以了。」何子平吻上她的紅唇,想要她的不再壓抑,全在這一刻釋放。存心地要她淪陷,要她為他痴狂、為他火熱……
原來,深秋的夜並不是那麼涼的。
冬天,是適合互相取暖的季節,不管以任何形式。
枕邊的何子平已睡去,通常那種事都是男人付出的體力比較多吧?被他抱在懷中的感覺真好,很幸福哦!可是,這種幸福並不會是永恆的,她很清楚地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
順著發展的方向正常發展,他們已經是情侶關系了。可他們之間只有性,不可否認,他們互相迷戀對方的身體,可是,這種用身體來牽制的關系不會永恆的。
只要曾經擁有,無須天長地久!可是,她渴望曾經擁有,也希望可以天長地久,她是不是太貪心了?可是,女人一向是貪心的。
至少現在躺在他懷中的人是她,她也無需庸人自擾了。連眼前的幸福都捉不住,何必再去想日後的呢?李嘉蘊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子平,我愛你,卻無法讓你知道那愛有多深,刻骨銘心的愛也會令她刻骨銘心地痛!她何嘗不想讓他知道那不可自拔的愛,可是,當她說出口的那一天也許就是他們分手的那一天了。她不能說。他是否有一點愛她?一點點就夠了,那樣就足以安撫她的心。可他沒有說過,哪怕是喜歡也沒有說出口。
「想什麼?」何子平渾厚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也把李嘉蘊嚇了一跳,原來他沒有睡、只是閉目養神,剛才她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她愛他,卻怕他知道呵!
「我在想我們的關系算什麼?」李嘉蘊淡淡的笑容有著無奈的淒美,讓何子平的心悸動了一下,只為她。
「你期待我們的關系是什麼?」何子平不答反問。如果她期待的是婚姻,他願意給嗎?雖然她很美好,但他暫時沒有為她入地獄的勇氣,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了,他個人認為。
「我不知道。」李嘉蘊聰明地不去踫觸那個敏感的詞語,即使那是她想要的,「你期待我們的關系是什麼?」如果期待的東西由她開口就可以得到的話,那施與受之間就變得累人了,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和價值。
「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何子平認為這種關系是他想要的,不用背負太多的承諾。
「你對我是一種什麼的感覺?」其實她很想問,你愛我嗎?可是,終究還是說不出口,也不敢說出口。
「我喜歡你的身體。」何子平的手在她的背後游移。他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但他給不起她想要的答案。
「如果有一天你厭倦了,你會怎樣?」她一早就知道他喜歡的只是她的身體,難道她還能祈求他說愛她嗎?他不愛她,這個她很清楚。容顏衰老,身體也會變化,當她的身體不再吸引他的時候,她該怎麼辦?
「不會。」何子平俯下頭輕吻著她。到目前為止,他只喜歡這個身體,那縴柔的身體帶給他的是無法言喻的感覺。
「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一個也會令你痴迷的呢?」
「到目前為止,沒有人可以令我如此專注地眷戀。」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他的承諾和保證,可他從不會承諾,即使特別如她,他也給不起任何承諾。
可是,如果有一天,她想要一個專屬她的丈夫,他能否輕松地放手、讓她嫁為人妻,只是遠遠地看著她,能嗎?他能看著她投入那個她愛了十年的男人的懷中嗎?她對他也是沒有愛的,為什麼想要他的承諾?還是她著迷的也只是他的身體而已?
這算什麼?告訴她,她也是他的鶯鶯燕燕之一嗎?李嘉蘊苦澀地笑。
「你愛他嗎?「何子平看著她的笑容問。
「我愛他。「李嘉蘊虔城低語,眼波柔似春水。他們之間無需太多的語言,一句話就知道對方要問什麼。
看著她可以醉死人的眼神,他竟想抓狂。她愛那個人,那他何子平算什麼?她為什麼要讓他上她的床?要知道,如果她不願意,他是絕對不會強迫她的。
他到底撞什麼邪了,他從來都不介意他的伴心里有另外一個男人的,也不會要求他的伴愛上他,更甚者,他不希望他的伴愛上他,因為男人與女人之間一旦扯上愛的問題,就會變得很復雜,也很難掌控。她沒有愛上他,那不是他所希冀的嗎?為什麼他心里的不悅令他想殺了那個該死的男人。
他並不是介意她的所愛不是他,真的不介意。他受創的也不是心,而是他的男性自尊,相信任何一個男人都不願意躺在自己懷里的女人想著別的男人。何子平牽強地給了自己一個很爛的理由,那種受創的感覺只是男性的自尊作怪而已,一定是的。
他不會愛上她的,因為愛上一個女人,就意味著失去自己,也意味著可以讓她予取予求。他怕自己會拒絕不了她而給她想要的東西,他絕對不可以愛上她。
冬去春秋,又是一年的開始。
外一區的醫護人員都有一個小小的遺憾,就是何醫生不再遲到了。不過,中心醫院的風流醫生好像終于浪子回頭了,不再與任何女人傳出風流事,這也讓外一區那一票已婚的男醫生的心理稍微平衡了一點。
也難怪何醫生會就此收手,如果是他們,也願意早早進入墳墓。因為李嘉蘊這種女人,沒有男人不想娶回家獨佔、不讓別人偷窺她的美麗的。就不知何醫生還在等什麼?難道如此美好的女子也拴不住他的心?
下班後,李嘉蘊跟大家打過招呼,獨自一個走出了中心醫院。下班前何子平告訴她有事、不用煮他的飯,然後便先行離去。既然他不說有什麼事,她也不會去問,沒有身份去過問。
初春的空中飄散著寒冷的空氣,毛毛細雨籠罩著整個城市,竟令她感受不到一絲新年的喜慶氣氛,有的只是說不出口的惆悵彌漫在都市的夜空中。
天色暗了下來,夜更冷了。李嘉蘊把冰冷的手放進風衣的口袋里,卻依然是冰涼的,她的體溫一向比別人低,所以,自己的體溫仍是溫暖不了自己的。可以給她溫暖的人在哪里?但別人能給的溫暖也會是短暫的。
前面就是那間有著溫暖燈光的餐廳,子平第一次也是帶她來這里的。李嘉蘊快步地過去,去汲取里面的溫暖,也填飽自己開始抗議的的肚皮。
她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隔開了城市的喧囂,靜靜地品味獨自一人的心情。餐廳里依然回旋著那首她最愛的英文歌——《MORETHANICANSAY》,可見播音樂的人像她一樣相當地喜歡這首歌。
點了一個套餐,她在等待的時間里四處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因為上次沒有留意。餐廳裝修得很典雅樸素,沒有那些夸張的裝飾,一如家里的擺設一樣舒服,有著專屬家的味道,溫馨地纏著每一個人。
用餐的人不多,鄰桌一對吻得難分難舍的情侶令李嘉蘊迅速收回打量的目光。非禮勿視的道理她懂,可是他們也未免太過彰顯了吧?
為什麼她總覺得那個男人很熟悉,他的背影看起來很像一個人,但又不敢確定是不是他。最後她還是選擇了不去探究,就讓她自欺一下、當什麼也不曾看到就好。有些事情不用太費心去考究,免得自己痛苦!
侍應送上她所點的晚餐,然後被鄰桌的人招了去結賬。
李嘉蘊迅速地低下頭,是他,真的是他。她不敢讓他看到自己,怕他以為她故意跟蹤他來這里。女人的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清脆敲擊聲遠去,李嘉蘊抬頭目送他們離去的背影,黯然地垂下眼簾,兩滴眼淚滑落在前面黑色的咖啡里。
早知道為他陷落會是很慘,但她仍是選擇了這種早知道不可避免的心碎。她早就有心理準備,怎麼能期求那種用身體維持的關系可以永久啊?但為何那種心碎的痛楚還是蔓延到四肢百骸來呢?
愛在心頭口難開!因為她深深地明白「愛」用于他與她之間,是可悲的,亦是可笑的。因為他從不祈求她的愛,他——不屑愛,所以,她的付出沒有價值。對他而言,她的愛是如此的廉價,那麼她又何必把這種無人會珍惜的愛說出口呢?
愛人並不是想象中的幸福呵!特別是愛上一個不該去愛的男人,還有那愛也不能說出口,只能任它在心里壓抑發酵,那才是最痛苦的。當她的愛發酵到心里、直到裝不下而泛濫成災的那一天時,她該如何是好?
她能把心里的愛告訴他的時候,不是要分手的那一天就是她快斷氣的時候。她到底執著于什麼才會這樣愛?沒有他的愛,沒有承諾,更沒有婚姻,這種只是單方面的愛又何必執著下去、讓自己痛苦呢?他是否已經開始厭倦她了呢?
李嘉蘊默默地垂下了眼瞼,端起冷掉的咖啡默默地喝著,很苦。
回到家門口,掏出鑰匙來開門,門卻自動打開了,何子平正握著門把看著發愣的李嘉蘊。她不知道他會在里面,這個時候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呢?她以為他今晚是不會回來的。
「我等了你很久。」何子平對在門外發愣的李嘉蘊說。
「哦。」會嗎?他會等了她很久嗎?李嘉蘊愣了一下才進門,她不相信他會等了她很久。
「嘉蘊。」何子平關上門,跟著進去。
「我很累。」李嘉蘊放下手提袋,拿了衣服進浴室。她不想去面對何子平,不想去猜測他與那個女人做過什麼?那會令她的心很痛。所以,她只能逃避,因為她沒有權去過問。
看著李嘉蘊倉皇地逃進浴室,何子平不明白她為什麼故意躲著他。她今天晚上去了哪里?發生了什麼事令她如此低落,並且不敢面對他?
在餐廳的時候,曾經是他最有感覺的,配合得最好的情人吻他時,他所想到的居然是李嘉蘊青澀的吻。送舊情人回家,對她的挽留與挑逗,他想到的是李嘉蘊撞見他和青青一起時那受傷的表情,也使他想與舊情人調笑的心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驅車回來,他只想看到她恬靜的面容。
但他進門時卻看到了一室的黑暗與寒冷,他還希望她在一盞昏黃溫暖的燈光下等著他的夜歸呢。
夜更深了,她卻還未回來。已經過了她所定的睡眠時間了,還未見她回來。他等待的心開始焦急不安,拔打她的手機,卻沒有任何響應,頓時使他想到最壞的一邊去,也讓他自己嚇得心驚膽顫、坐立不安,突然有種如果她出了什麼事,他也活不下去的念頭,他——怕失去她!
他討厭自己對她的在乎,他不喜歡這種在乎別人的感覺。他更恨她對他的話毫無反應。當他告訴她,他等了她很久時,她只是「哦」了一聲,令他看不到她心里有什麼想法,是無所謂?還是不在意?他的擔心沒有人會懂。
她為什麼要急急地逃離他?為什麼不敢面對他?她的電話為什麼接不通?不,他不是那種小心眼的男人,他從來不會為任何女人困擾,不會為女人猜疑、探究。他和她之間,只是一段用身體維持的關系,所以誰也不該去過問對方的任何事。但他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和誰在一起、發生了什麼事,會不會是……
李嘉蘊泡了個熱水澡,她還未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去面對他。她一直以為他不會在家的,可當她回來看到他在等她的時候,她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為她不用孤獨面對無眠的黑夜而笑,因為他在等她回來而哭。她還真是容易滿足,就因為家里有個等著她歸來的身影就會感動得想哭。
無論他去了哪里、發生了什麼事,只要他最終會回來這里,她就滿足了!
把他換下來的衣服放進洗衣機清洗,習慣地檢查衣服的口袋,因為他總是大意地把皮夾手機留在口袋里,卻看到襯衫的胸前有一個粉紅色的唇印,不耀眼的粉紅色卻刺痛了她的雙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他今天穿的是套頭毛衣、襯衫打底,如果沒有月兌下毛衣,唇印又怎麼會印在穿在里面的襯衫上呢?他和那個女人發生了什麼事嗎?不,她不要去想,再想下去她就要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