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一年十月东埔寨“绿,不要再过来,不然我杀了她!”声音发自一列载满乘客的火车。
一名大月复便便的孕妇被恐怖分子拿枪挟持,车上所有乘客惊慌失措,尖叫声此起彼落,闻风而来的列车掌呆立在门口,动也不敢动。
“不准动,谁都不准动,谁动我就杀谁!”“砰”的一声,一颗子弹朝一名想溜到隔壁车厢的乘客脚边直飞而去,乘客吓得双脚发软,被拖回位子上。
巍然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材修长、身着紧身皮衣、头戴一顶帅气呢帽的短发女子,她姣好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
“挟持老弱妇孺?,真令人无法想像你过去的威风。”语气中带点惋惜、不屑,精锐的眼中闪着从容自信的光芒,她,就是短短三年的时间,即令国际黑道组织闻风丧胆的女神枪手——耿绿。
“这用不着你管,重点是,这次我照样可以从你们手中逃月兑,并且先送你下地狱。”枪管指着耿绿。“麻烦你日后托梦给国际刑警总部的老头,就说不管他派出什么角色,我照样免费达他下地狱。”
这恐怖分子不是别人,正是令警务人员头痛至极的军火贩子——李均。
这些年来,他的版图与势力不断扩大,全世界都有他的军火交易站,连连犯下罪不可赦的大案,狡猾多诈堪称世界无敌。
因为其活动范围已扩大到全世界,以致每每犯案即被顺利逃月兑,而各国殊异的法律,俨然变成他最有利的护身符,有鉴于此,联邦政府特将李均列为国际通缉犯,全案由国际刑警全权负责。
“何必伤及无辜呢?李均,你只是想逃月兑吧!”
她在半年前接手这个案子,明察暗访地跟着李均的足迹走遍三大洋五大洲,一百多个小岛,千来个据点,对他的行事手法和犯罪技巧也有了谱,只是仍未掌握将他一举歼灭的契机;这会儿现身与他周旋,是因慕他正在进行一个极端恐怖的阴谋,如果不及早阻止,恐怕会引起世界恐慌。
如今被耿绿逼追至此,李均不只乱了方寸,还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他的组织,早在这段时间内,被她一点一点的破坏了。
“你太天真了,绿,和恐怖分子交手,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李均狰狞的笑起来,“我在柬埔寨各地安置了炸弹,拜科技发达所赐,只要我轻轻按下这个按扭,这些炸弹会一起爆炸,届时,柬埔寨会变成“血”乡泽国……”提起他的得意杰作,笑容更加骄恣张狂,“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我伟大的研究就要完成了,统治世界对我来说,就像吃饭喝水那样容易!”
惊叹、尖叫声又此起彼落,现场几十双惊恐的眼睛全集中在李均身上。“血乡泽国”,多么令人惊惧的字眼,“你说的是关於潜意识能量的研究?”虽为他统治世界的野心吃惊,耿绿仍不动声色,“听说你正在研究”种秘密武器,打算对人类进行催眠,继而控制人类的思想和行动?”如果她能掌握到正确的资料,就能阻止这个研究,她得想办法套出那个秘密基地。
“没错,那是我毕生最伟大的成就,比贩卖军火助长暴乱更具直接效果!”李均得意的仰头大笑,但是物极必反的报应,马上就降临在他身上了。
“或许你去笑给阎王听,会比较好。”话声才落,耿绿的枪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抵着他的太阳穴,“你太轻敌了,把人放开吧。
而且我告诉你,你装设的那些炸弹,早就被拆除了!”她跟踪他这些时日又不是跟假的。
“难道你……”李均这才惊觉自己乐极生悲,只好颤巍巍的放开孕妇,把手上的枪放下,双手平举,他想找机会拿取放在口袋里的遥控器,以引爆放置各地可能残存的炸弹。
“我已经暗暗追踪你半年多,你的任何把戏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不如你告诉我你的秘密基地在哪里,我好替你在国际审判庭上美言几句。”耿绿押着他,往车门走,等待下车,带他回总部复命。
“哼。”李均把头甩向一旁,显然不肯合作。
“你现在不说也没关系,到了国际监狱,自然会有人问出答案的。”耿绿并不着急。
火车的速度果然愈来愈慢,最后停了下来,而在车门开启之前,耿绿看到一张熟面孔,那是李均的妹妹——李邗,那条歹毒冷艳的漏网美人鱼。
“快趴下,大家快趴下!”耿绿押着李均往回疾走,边走边喊。
李邗:杀手集团中,号称杀人不眨眼,宁可错杀一千,绝不错放一人的恐怖女煞星。
只可惜耿绿再怎么警告都已经太迟,李邗已经带着一班人挤上火车,并且拿出机关枪开始疯狂扫射。
“耿绿,别跑!”李邗毫不放松的追着耿绿和李均,所到之处哀鸿遍野。
“她也许会连你一起杀。”耿绿推着李均往前跑,“快走!”
“她不会,我们兄妹有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想像不到的默契。”
李均对李代的检法有绝佳的信心。
“但愿如此,我可不想带尸体回去交差。”
正想趁火车开动前下车,疯狂的李形已经追来,“耿绿,给我站住!”
“快趴下!”机敏的耿绿推李均趴下,两人趁机滚到车门口的阶梯上,不知为何,李均居然探出头去,一颗子弹就那样笔直穿过李均的脑袋,一代枭雄死在自己人手上。
“可恶!”居然打死她的犯人。耿绿沉着的躲在原处,打算和胡乱射击的李邗放手一搏。
“还杵着做什么,命不要了?”低哑的男音响起,还来不及辨识,车门已被打开,两个人滚下正缓缓开动的火车。
待耿绿回过神来,火车已疾驶而去,而铁轨外只有她一个人,再也没有另一人的身影,只有那充满磁性的嗓音,似真似假的在耳畔缭绕。
“又是同样的感觉,这个人到底是谁?”耿绿纳闷。
这几年来,每次在千钧一发之际,总有神秘人物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在欧洲时如此、美洲时如此,此刻又是如此,这神秘人物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神秘人物有着熟悉的气息,熟悉到她想去再三否认——不可能是卓飞,他只是个地方小混混,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而且,她已经三年没见到他了!
可是那温暖、令人怦然心跳的壮硕胸怀……不知为何,总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呻!甩甩头,要自己甩开这柔软的女性想法。
她耿绿可是个顶天立地、不让须眉的女警官,怎可心存这种小女人才有的浪漫情怀?更不可因此而影响任务,败坏自己声名。
他可是横行东南亚的飞车党混混呢,黑白是不两立的!
还是办正事吧,既然李均已死,她也该回联邦政府覆命了。
***
“大哥死了。”
“……”绝然的静默像一种哀悼仪式,“谁做的?”
“耿绿。”
破坏李均毕生成果,毁了“鬼影集团”,该死千次万次的国际刑警!
“她死了?”
“被救走了。”本来坐以待毙的情况因一个男人的出现而情势大转。
“谁?”
“飞车党的卓飞。”紧握的拳表现出她的激动。
“该死的。”
那个立场暧昧、身份混淆,令黑白两道都头痛的该死人物。
“杀!用最残酷的手段。”那是一对世上最森冷、无情的眼神。
***
自动门才开启一半,一个威猛无比的拳头就快捷地朝她挥来。
居然在总部办公室外受到攻击!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雹绿身形一偏,躲过了第一波攻击,可是对方动作之快,简直超乎她的想像,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胸口就挨了一拳,于是她卯足劲儿,开始还击,只是不管她采取怎样的攻势,对方总是略胜一筹,动作快得令人看不清。
但那偶尔飘入嗅觉神经的气味、和那股熟悉得令人想否认的气息,却一再考验她的记忆力和意志力。
“别玩了,进来吧。”
直到办公室里传出总指挥的声音,那男人才身形一闪,进入办公室。
办公室里正面坐着总指挥,另有一名男子背对着门口,耿绿看不到他的容貌,但那背影却深深牵动她某根敏锐的神经。
“绿,这是你下个任务的拍档,卓飞。”总指挥向耿绿介绍。
雹绿这才看见方才和她交手的人:正是那个脸上挂著“玩世不恭”四个大字的卓飞!
她的心脏几乎要因过于激动而衰竭。
他在这里?国际刑警的最高指导中心?这么说他和总指挥有交情?或者他也是个任务执行者?耿绿机敏的脑中同时闪过一堆揣测。
那,他到底是混混还是执法人员?
“你进步很多,我的绿。”卓飞一派吊儿郎当的扬扬眉,大手一张就想搂她,“今后请多指教,亲爱的。”
“好说好说!”客套间,耿绿趁其不备,毫不考虑的就一掌扫过去。
如今她已不是昔日那个任他摆布的耿绿了。他最好明白这一点。
但是除此之外,内心深处更想让他分享她的荣耀、她的进步,她所有一切的一切!
乱来!极端理性的她对自己冷哼。她的一切又不关他的事,她怎可心生这种软弱的念头?!
身形一旋,赏他一个回旋踢。
“我不会忘记你是统御东南亚所有飞车党的头头,警匪不两立的道理我永远记着!”接着,她又使出一连串的攻击。
除了突来的第一掌挡得有点吃力外,卓飞轻松躲过她所有攻击,那游刃有余的样子,像在与同伴切磋。
雹绿没有再像以往那样气急败坏,反而露出可掬笑容,让人探不出她的实力。
“唉哟,说什么警匪不两立,连总指挥说的话,你都不相信了,那怎么携手办案哪?”卓飞作势喳呼起来,逗着她。她愈严峻,他意要逗她,他永远也忘不了她在他身下的娇柔模样,毕竟她变得再强悍、再厉害,也只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他的女人!
闻言,耿绿半信半疑的收手,“凭你的本事,要拢络任何人都不是困难的事。”她怀疑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内情。“卓飞是情报局的人,特地来协助调查最近发生在东南亚几个小岛国,原因不明的暴动。”总指挥对耿绿解释,从抽屉中取出一叠文件。
“情报局的人?”耿绿以眼神怀疑他的身份,脑中快速地运转各种推测。
难不成飞车党与这些司法单位有挂勾,才能如此横行无阻?
“难道你还想不通吗?飞车党的后台是中央情报局,才会至今安然无事啊!”卓飞以眼神回答,又习惯性的拿一根未点燃的烟叼在嘴上。
“哼,还不是黑白两道挂勾。”她不以为然的嗤哼。有这些高级单位护着,难怪没人敢动他分毫。
在这样想的同时,她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这么说,他不是匪,那警匪不两立对他与她来说,是不适用的?
心念及此,她暗暗窃喜,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决掉。
她不能存有任何私心。
“那些行动,我们怀疑是受操控的暴动。”总指挥指著文件说道,“这些暴动发生在东南亚附近一些内乱国家,而暴动的动机完全不明。”
“动机不明?”卓飞的眼神突然变得深沉,表情也严肃起来,“是党派之争?为了使某人下台而暴动?”
“利益争夺?也许是地下黑道组织的阴谋。”耿绿推测,内乱国家最容易受到地下黑道组织的青睐。
“没有党派、宗教信仰之分,这些人完全没有集会的征兆,事前也完全没有任何警讯,他们甚至没有目标,只是一径地自相残杀。”
“那是……”提供这种资料的是哪个白痴,把问题弄得比没资料还复杂,真是令人头痛。
“暴动者仿佛吸食了某种毒品,精神亢奋、体力暴增,连军队都镇压不住,更令人费解的是,这些人杀了别人后,往往自了残生,至今无人生还,才导致案情无法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难道是……耿绿打个寒噤,心中有个预感在成形。
“那些人……是锁……”卓飞喃喃自语,目光深邃的令人捕捉不到焦点,“被植入了一把锁……”
听到这么肯定的笞案,耿绿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被卓飞吸引过去,忘了自己那关于“李均的潜意识能量诡计”的推测。
两对眼睛同时投向卓飞,他却一头栽在自己的假设里,浑然不觉。
在情报局混了多年,刑警组织也插花不少,他的阅历又深又广,情报网遍布全世界,这种事情虽没正式碰过,可多少也听说过,如今被他碰上,他倒要会会。
“要找出钥匙才行……”
卓飞?这就是她所知道的那个卓飞吗?那个吊儿郎当、嘻皮笑脸、老爱惹她气急败坏,恨不得一枪毙了他的卓飞?
是他没错,那张脸化成灰她都认得,可是这股巍然气势从何而来?这令人不敢逼视的峻然英气又从何而生?还有这换了个人似的认真神情……不知不觉中,耿绿竟被认真、专一思考的他深深吸引。
“有谱了?”总指挥慎重的问,声音中有明显的赞许,“非常好,我相信你有办法。”
卓飞抬头与总指挥平视,目光深沉、冷静的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潭。
“当然。”他得意的说着,又恢复那吊儿郎当的德性,拍拍总指挥的肩,“您老就跷着二郎腿,看我怎么破这奇案吧!”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总指挥松了口气般的笑起来。
雹绿一下子傻了眼,怎么一个人的性格和表情,可以在短短的几秒钟内有如此南辕北辙的变化?
“走吧,绿,我们还要携手共创未来呢!”卓飞一手拖着怔忡的她,一手拿着那叠资料,往门外走。
“谁要跟你共创未来?!”耿绿一掌拍掉他的手,不明白为何一碰到他,自己就变得如此易怒、浮躁,“这件案子我不会不理,但,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
与他搭档?于公于私,都万万不可以。
对她来说,他是比恐怖分子更危险的人物。
“我会让她答应的。”卓飞非常有把握的对总指挥示意,随后将耿绿拉出总部。
***
雹绿手一扭,挣月兑卓飞的拉扯。
人迹罕至的街道上,只有对峙的两个人。
“我不认为我跟你有搭档的必要。”即使她的心为这件事雀跃几分,可她也不允许这件事真正发生——他明明给了她警务生涯上最大的耻辱、女性身份上最不可启齿的遭遇,是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仇家,恨之犹恐不及,岂有与之搭档、日夜相随的道理?
“那可不。”卓飞一贯的吊儿郎当,被挥掉的手,这回改以不容动弹的力道执起她的下巴,“你嘴里这么说,可是你心里并不这么想,因为你依然记得,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女人,就理应随时待在我身边。”他的眼神与口吻中,充满不容违悖的气势。
这三年的时间,把她历练得精明而强悍,这气势用来对付别人是应该,可是用来对付他,就难免使他生气了——她该拿只有他知道的女性娇柔对待他才是!
“休想!”耿绿扭头仍离不开他的掌握,改而用腿攻击,逼他退后,使自己得到自由,“我现在郑重向你声明,过去已经过去,从现在开始,我会当作不认识你,也请你自爱。”说完,即拂袖离开。
卓飞从背后追上来,她是他的女人,岂容她这样自作主张的划清界线。
他用手肘从背后勾住她的肩,“在混混的字典里,要找到自爱这两个字,老实说,很难,不如咱们就别提这字眼了,好好叙叙旧吧。”混混是不兴郑重声明这种事的。
“卓飞……”也不知他哪来的蛮力,竟令她动弹不得。
“你这心口不一的家伙,明明记得我的名字,却还想假装不认识我。”卓飞恶作剧地啃啮她的耳垂,啊,那触感,实在令他怀念极了。
“放开我。”耿绿闷吼,他的气息这么接近,他的气味这么真实,令她的背脊无端紧绷,令她的心跳失律,严重威胁她的理智与自制力,尤其当他吮咬她的耳垂时,那熟悉的感觉简直令她晕眩。
“挣扎呀,你愈是挣扎,你心中被残忍压抑的感情就愈容易解月兑。”卓飞更加重了力道,“你愈是压抑自己,表示你愈喜欢我。”他自信满满的轻笑。
雹绿浑身轻颤,一半是因为与他太贴近,一半是因为他说中了她的心事。
没错!她是喜欢他,但是,她不会承认,因为那也许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更有可能只是一种错觉,那些情啊爱的,是凡夫俗子才会想拥有的东西,而她耿绿绝不会是一般的凡夫俗子。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推测。”她冷冷的说,“我是个怎样的人,我自己清楚,不劳你费心。”
面对这种情况,无疑是等于踢到铁板,但卓飞一点也不气馁,他只是笑,她愈冷酷,他笑得愈灿烂。
“所以我说你只是嘴硬,”他笑着用舌尖舌忝舐她的耳廓,直到她的呼吸渐渐浓重,“其实你比我更清楚你有多么想念我、喜欢我。”趁她因他刻意的挑逗而意乱情迷之际,轻轻扳过她的头,飞快地吻住他思念已久的红唇。
这失落已久的滋味,令卓飞很快就陷入迷乱的漩涡,贪婪地汲取她的甘甜、忘情地轻呼她的名字。
在卓飞的诱哄下,耿绿的理智再也难以捍卫城池,她沦陷在浓得化不开又难以解释的爱意里,所有从未发现过的柔情蜜意月兑柙而出,颠覆她所有用冷酷架构起来的一切。
“你其实是想念我、爱我的吧?”趁着那一丝空隙,他贴在她唇畔轻问,马上又难分难舍的再次吻住她。
他对她的表现满意极了,她全身软绵绵地瘫在他身上,为他轻声申吟、为他轻颤、为他露出充满魅力的表情、为他松懈自己的防备、为他交付自己的真心……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恋恋不舍。
“嗯……”
在那突然清醒的一瞬间,耿绿听到自己发出陌生的声音,感受到自己从不肯展露的柔弱,更发现自己与卓飞的贴近……理智飞快的捍卫起来。
“答应我,在我面前当个女人,心甘情愿地当我的女人。”
卓飞梦呓似的低语,绵绵密密地飘过她心田,几乎要令人酣醉,只是,她拒绝接受。
“这么想要女人,去找妓女吧,”说着,她趁机挣月兑他,头也不回地跑向街头,招了辆计程车,扬长而去。
她自己没发现自己的脚步有多么慌乱仓惶,但卓飞发现了。
她愈急着远离他,表示她其实愈想奔向他,只是那身傲骨与对工作的执着,支配着她强过任何人的理智。
卓飞细细品味她仓皇逃离的身影,她终究会回到他身边的。
***
雹绿为方才的失控,频频颤抖,尽避她已用尽全部力量环抱住自己,仍觉得有股寒意从骨髓里透出来。
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她以为自己已如钢铁般,冷情、冷血、没心、没肺,不会有任何心绪波动,更不可能为任何人心动,这三年来她对自己做到这点,满意至极。
可是卓飞一出现,就把她辛苦架构的平衡瞬间毁坏了。
他让她的心软化了,让她刻意禁锢的情感挣月兑牢笼,让她变成一个多心多绪的女人。
“不要!”她抱住自己的头,“不要变成一个女人,不要感觉、不要思想、不要爱,更不要去想念,”问题是,自从逃离他后,她惟一能做的,只有无止尽的想念。
“可恶!可恶!可恶!”耿绿握紧的拳在半空中猛挥着,“为什么在经过这么久之后,他还是能影响我?为什么他还要来招惹我?!”她又气又恼。
世界这么大,为什么她还是和他碰在一起?为什么结果仍是落在他手里?为什么他总是能轻易窥见她的思绪?!又为什么她明明知道这些,她那颗自有主张的心,却仍不时飘向他,勾勒起他的音容笑貌?
她该遵循心中的意志走向他,还是信服理智的判断逃离他?
心绪如散乱纠结的麻绳复杂难解,她到底该怎么办?
还是逃吧,逃离他,至少她内心的挣扎会少一点,即使因此对他的想望可能会聚沙成塔,日益张狂……还是逃吧,至少如此一来,她就不用再为走近他或远离他的抉择两难,而弄得心力交瘁。
于是,她换上绝对坚强冷血的干探表情,决定与卓飞彻底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