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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捡个侯爷夫 第三章 反制坏心村长(2)

凝望月色的莫云不禁说了一句,“你真的是杜巧乔吗?”

说不上什么感觉,总之就是判若两人,原本他只当大难不死性子改变,但她实在懂得太多。

不过也许是他的错觉,毕竟他和杜夫子的女儿相处时日并不长,对她所知有限,说不定过去是刻意隐瞒,怕坏了姑娘家的闺誉,如今则是不得不为。

“到时候我们上山,我做陷阱你采药,将看见的山珍野味弄回来,一些卖钱,一些留着自个儿用。”

听着夜枭呼啸而过的叫声,以为自己心中有恨的莫云忽然感到平静,满身戾气化作天上星辰,一闪一闪的诉说亘古星语。

“为什么不是我做陷阱你采药,我捕猎的手法肯定比你高明。”她是专业的,出手不落空。

“挖坑是男人的事。”她老抢活干,真当自己无所不能。

“不用挖坑也能令猎物无路可退。”她有一百种以上捕捉的技能,不破坏牛态山林。

“巧乔表妹,能让男人干一回事吗?别事事抢先。”身为男子的颜面快被她踩在脚底了。

听他尚未完全变声的鸭嗓,杜巧乔轻蔑地讽笑,“你不是男人,充其量只是少年,弱冠前和我一样都是孩子。”

孩子……好,他认,但是她不像孩子,言语和眼神像是经历了很多沧桑。

“算了,我不跟你嘴上争锋,蛇蜕和蛇胆你几时拿去卖?到时候我陪你进城。”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

侧过头,杜巧乔目光清亮如天上的星星。“你不怕被人认出来?”

莫云眼神闪烁的避开她清润眸子。“找不到,距离太远……杜巧乔,你怕不怕受我牵连?我的仇人心狠手辣。”

不知为什么,此时的他不想一个人藏着心事,想有人帮他分担。

“怕?”她偏头想想。“总要遇到了才知道。”

能让她怕的事没几件,自从爷爷女乃女乃过世后,她真的一无所有,在乎的人都不在了,何惧之有?

“傻妞。”他嘴角悄悄一扬。

“莫云,别以为冠上表哥之名我就不揍人。”把她惹毛了照揍无误,温柔婉约和她沾不上边。

他低笑,觉得这样的她挺可爱的。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干活,我放在林子里的木头你得帮忙扛回来。”

“不是说这是男人干的活?”她冷哼。

“能一脚将人踹翻,你说你像个姑娘吗?”

他就说了一句实话,却惹来无穷尽的“迫害”,日后举凡男人该干的事他一样也甩不开手,一人全包。

经过七日的努力,在村长金来富的带头和村民的帮助下,原本杂草丛生的破屋摇身一变,多了可一览无遗的前院和可以种菜的后院。

此外还有一棵杨柳垂枝,原来有的柿子树结出一颗颗小小的柿子,围墙边种着开小白花的桂花树。

不仅看不出之前的颓败样,屋顶的破洞更早已补上,铺着新晒干的茅草,摇摇欲坠的梁柱用新的木头换下旧梁,外墙新漆上朱红,新盖的灶房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灶台,炒菜、烧水都方便,整栋房子显得焕然一新。

依照惯例,入屋的第一日得宴客,不过杜家全是孩子无长辈,于是由金来富负责,意思意思的让人炒了一大盘兔肉,用溪里捞的小鱼干煎,一盘野鸡蛋炒蒜苗、萝卜大骨汤、三鲜地菇……一共八道菜,还有一盆子葱油饼。

除了葱油饼用的白面和煮汤的大骨外,其他不用花一文钱,全是几个孩子山前山后找来的,灶上还炖着一锅鸡汤。

有野鸡蛋自然有野鸡,大小一窝端,不过这是自家补身的,没拿出来招呼客人。

一等暖屋的人走了后,几个孩子围着灶台各端一只碗,呼噜呼噜喝着香浓鸡汤,欢喜的吃着炖煮得骨肉分离的鸡肉,心暖身更暖。

“都吃饱了吗?”

大姊一喊,年纪最小的杜南崖连忙将碗底舌忝干净,打了个饱嗝,跟着兄姊们回答。“吃饱了。”

“吃饱了就上山干活,我们今天要做的事是采果子。”

她事前去探勘过地形,秋天的枣子和柑橘成熟了,还有长了刺的栗子,这些摘了可以久放,先收了再说。

柿子还要再等一个月,野生的苹果树也有几棵,虽然苹果个小,比鸡蛋大不了多少,可是甜度够,能吃。

还有一些果子有待发现,等她多进几次山,把山势都模熟了,确定没有危险了再带弟弟妹妹入山。

“哇!我喜欢采果子。”

“我喜欢吃……”

“我采得最多……”

“我……我帮大姊提篮子。”

说是进山采果,更像一家子出游踏青,地点就在杜家新屋后面的山头,与金来富当初给的三亩山坡地相距不远,不时有松鼠、野兔等小动物窜出,还传来山鸡咕咕咕的叫声。

孩子们都憋坏了,逃难的日子太苦了,没人笑得出来,爹娘又接连辞世,雪上加霜,即便现在终于安顿下来,一个个却仍如同霜打的茄子提不起精神,整日无精打采,游魂一般过一天是一天。

看不下去的杜巧乔便借采果子为由让他们活泼些,接触大自然的青山绿水,心胸与眼界也会更加开阔。

进山之后,孩子们终于笑了,一张张苦瓜脸有了薯,捎着筐提着篮子,欢天喜地的抢着跑在最前头,这才是孩子们最真的一面,谁也不忍心剥夺。

“他们笑得很开心……”

在草地上打滚,上树撒野,玩了一手泥巴,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这是你希望看见的?”看到她眼中的欣慰,并肩而行的莫云忍不住发问。

他没体验过手足情深,虽然他有很多的族兄弟,但他是这一房的独子,下无弟妹,母亲只生他一个,之后就生不出来了。

后来他才晓得母亲被下了一种绝子药,甚至最后还被人毒死了。

想到母亲的死,莫云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为人儿女最遗憾的是不能为母送终,那时被人带走的他只能躲在暗处哭泣,远远的送她出殡,看着棺木被高高抬起,一路远去……

“他们压抑太久了,自从爹娘走了后,你看过勤哥儿掉一滴泪吗?八岁的拙哥儿也一下子长大了,会照顾弟妹,帮我干活;打小要人喂才肯吃饭的崖哥儿学会拿筷子了,要人抱的瓶姐儿也懂事了,除非真的走不动,否则迈着小脚丫下地走路也一声不吭……”她对孩子最没辙,这是她的软肋。

“你也没比他们好过些,你肩上的责任更重大。”由端庄秀丽的小家碧玉变成张牙舞爪的母老虎,变化极大。

看到争先恐后摘果子、敲果子的弟妹,杜巧乔脸上的笑意浓了三分。

“我希望找回他们的童真,不要因一时的挫折而沮丧,人的一生长得很,他们刚起步。”

“巧乔,你是个好大姊。”他羡慕她的弟弟妹妹。

杜巧乔一听,眯着眼笑起来,“我本来就是,用不着你吹捧,要是你缺人疼爱也可以喊我一声大姊。”

她两世的年纪加起来足以当他姥姥了,想想都有点心酸。

“我比你大两岁。”他板起脸,往她额头弹指以示惩罚,但眼底却是自己看不见的宠溺。

“我说的是心智。”她暗嘲他长个儿不长脑,回报他的“痛下杀手”,小姑娘也有自尊,不能乱弹额头。

他赞同的一点头,“嗯,沧桑如老妪,你辛苦了。”

说她像上了年纪的老妇,简直是皮痒欠抽。“莫云,你过来,我保证不把你打成包子。”

二十四个褶。

“没空,我上树。”他纵身一跃,恢复十五岁少年的朝气,嘴角上扬的朝底下的人喊话,“接好了,我把果子往下扔,看谁接得最多,盯仔细了,我要扔了……”

一颗颗半熟的果子被往下扔,几道人影手忙脚乱的跑来跑去,完全是添乱的龙凤胎在那大呼小叫,跟着乱跑,好几回差点害哥哥们为了躲他俩而绊倒,急忙停下又被果子砸到脑门好几下。

大伙儿见状哈哈大笑,你笑我、我笑你的笑成一团,还边吃果子边丢果核,连树上的莫云也遭殃。

此时满脸笑容的杜巧乔将手往一棵栎树一贴,周围十里内的风吹草动瞬间涌入脑海,彷佛一张立体图画慢慢展开。

左边一里处有十年生的山药,因无人识得长得十分肥大;东南三里方向有一株铁心石斛,五十年……

咦?那是何首乌,可惜年分太小才一年,不值钱。

人蔘呢?百年就好,她不贪心……嗯?那一朵朵的是什么,毒蘑菇,颜色鲜红……等等不太对……好像是灵芝,赤血灵芝……

手一从树干移开,杜巧乔谁也没告知一声,悄然离开,往刚才画面上显示有灵芝的方位移动。

然而山的走势和想像全然不同,她边走边和草木沟通,确定正确的方位,急行军似的快步行进。

不过她犯了一个身为教官时常叮嘱学生不该犯的错误——太急切了。

她过于自信,全然忘了过去自己指导学生时说过的话——在不明确的地方出任务要先观察地形,做好确切准备方可行动。

此时她眼中只有赤血灵芝,浑然无视高低起伏的山势,爬上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眼里盯着前方倒下的栎树,半腐烂的树根旁长着那一朵朵比手掌大的灵芝,一、二、三、四、五,五朵成熟的赤血灵芝……

突地一个踩空,她整个人往下掉落,前世被推落悬崖的失重感又涌了上来,她忽然心慌地想捉住什么。

不想死的她瞬间攀住一棵根系发达的百年老树,稳住坠落的身子,教她意外的是,那居然是棵茶树。

叶片翠绿彷佛初春的鲜女敕,她用嘴叼下一片叶子含入口中咀嚼,茶叶的清香顿时溢满口腔。

好茶,若能制成茶叶定是甘醇无比。

危急之际,她竟还能分心想着用母株分出幼株,就能种出同样味道芬芳如清露的茶树,等茶树长大了便能采茶、炒茶,卖出高价。

拉回飘飞的思绪,她不禁呢喃,“真要命,怎么没瞧见这儿有个斜坡,太大意了。”高是不高,但摔下去肯定能折了胳臂断了腿。

杜巧乔这具身体欠缺锻链,比起前一世金刚芭比的体魄相差太多了,瘦弱得彷佛一捏就碎。

杜巧乔想着往上爬,但抬头一看,坡度太陡了,几乎呈现六十度角,整个坡面光秃秃的,没什么能当攀爬点的突起,就长了一棵茶树。

此树有灵,把其他植物的生命力都吸光了,隐隐约约,她听见童稚的嘲笑声,笑她蠢,笑她是个糊涂蛋,走路不看路,鼻孔朝天,摔得裤叉都快掉了……嘻嘻嘻……

“你这棵笨树!”敢笑我?

“巧乔,你在下面吗?”

听见莫云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杜巧乔高声一喊,懒得跟树吵架,打算改天回来报仇。

“莫云,我在这里。”

找到人了,莫云低头往下瞧,“你等等,我找根藤蔓,一会儿拉你上来……”

“往左十步,找挂在岩石边上的藤蔓,那儿的藤蔓最粗。”眼前的影像一铺开,她不假思索的说出。

“……我瞧见了,你等等。”

过了半晌,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一条手腕粗的绿色藤蔓垂下,落在杜巧乔身侧。

她拉了两下,确定拉直了,且上头是固定的,这才将藤蔓一端绑在身上,攀着藤蔓,足蹬着坡面,利用技巧一步一步往上爬。

快到坡顶时,一只虎口长茧的手伸了出来,抓住她的手臂一口气将人往上拉。

没想到会有人帮忙的杜巧乔有些错愕,脚下没站稳的往莫云身上跌去,他反应灵敏的将手置于她腰上,抱着她就地一滚,避开险峻重重的斜坡。

蓦地,四目相对,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尴尬,杜巧乔纤弱的身子压在莫云胸口,零距离的贴合。

“咳咳,你……要不要先起来?”莫云耳根红得快滴出血还强做镇定,微粗的声音泄露他的赧意。

毕竟还只是十五岁的少年,一阵阵女子的体香飘进鼻间,即使那是并无婀娜身段的少女体态,可是对他而言仍具有一定的刺激性,他努力克制着才不致面红如潮。

“我不是故意的……”她干笑着想起身,但被身上的藤蔓绊住了脚又往下扑倒,再一次压上人的胸口,这让她想笑都笑不出来,一脸讷讷。

这脸丢大了。她暗想。

“……巧乔,你想躺多久?你弟弟妹妹等久了会更着急。”叹了口气,莫云双手摊开,装死。

一提到方才还在摘果子玩、现在大概为她的失踪而担忧的弟妹们,杜巧乔倏地翻身起来,就地一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拉你一把。”

“还好,你很轻。”一说到轻,他眉头微微一皱,她的确太单薄了,浑身上下没三两肉,轻得风一吹便能飘上天。

莫云此时心里想着,等一有银子就多买肉给她补补,太瘦了,瘦得让人心疼……

呃!心疼?

少年心性还不知情愫暗生,只觉得身为大姊的她太辛苦,为了一群弟妹奔波劳累,全没想到自己。

“啊!快来看,我的灵芝……”她骤地一喊。

“什么灵芝?”别把山菇看成珍贵药材了。

“你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撮长在腐木上头的红色灵芝映入眼中,莫云惊讶的睁大眼,不敢相信那些真是灵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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