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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夫人有官威 第5章(2)

就在这个时候,懂得把握机会的王秀轩十分悠然的往河边——的反方向慢慢移动,一步、一步,再一步,身姿优雅的离朱宝莲越来越远,眼看着就能月兑离她的魔掌……

蓦地,一只素皙小手拉住他衣角。

“小蝉妹妹……”他语带请求。

“你不能走。”桃花债要清一清才能走。

“放手。”你不能陷害我。他无声的苦笑。

“你走了她会找我出气。”死你比死我好,秀轩哥哥你挺住。她双眸笑成月牙状,有点迷人的小可恶。

“一起走?”他小声的蠕动唇瓣。

“不好吧!我堂姊精心打扮就为了搏你欢心……”呦!扯她的头发,会疼哪!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王秀轩眯起眼,眼中透着一抹薄怒。“敢把我推给你堂姊,你瞧我饶不饶得了你,没天良的丫头。”

“我是怕你将来讨不到老婆。”她瞪眼。

“不劳费心。”那是很久以后的事,起码要三、四年。

这时的两人都没想太多,只是平常的逗嘴而已,谁也料不到他们的缘分会延续很久很久,直到头发白了,牙齿少了,两眼昏花,两人还像年少时手拉手,站在同样的河边看着日落西山,群雁南归,笑数儿孙的天真。

“啊!我怎么能长得这么美,眼是眼、眉是眉、鼻子是鼻子、嘴巴是……王公子,你看我美不美……咦!人哪!到哪去了,朱小蝉那小贱货,她又把人拐走了……”

一转过身,背后空无一人,骤地一怔的朱宝莲简直气疯了,呆了好一会儿才跺着脚,怒色满面的骂起小堂妹,气恼朱小蝉让她勾搭不上秀才郎。

“二妞,你姊是怎么回事?”

朱大壮像做贼似的,一个粗汉子如同小彪女般蹑手蹑脚的“飘”到小女儿身侧,轻声细语的压低声音问。

“什么怎么回事?”没头没脑的突然冒出一句,谁晓得他在说什么,她又不是神,能掐指神算。

“你没瞧见她最近很不对劲吗?老是魂不守舍的,洗衣忘了放皂荚,煮饭炒菜不是太咸就是太淡,我从她面前走过好似没瞧见,刚刚还叹了一口气。”中邪了吧!得找神婆收一收魂。

算着帐的朱小蝉停下手中的狼毫,偏着头想了一下,答案跃于脑中。“思春了呗!”

“胡说什么,大妞才几岁,她思什么……春夏秋冬。”小女儿这张嘴无遮无盖的,胡扯一通。

朱大壮涨红脸,说不出臊人的话。

“阿爹啊!阿姊今年都十三了,虽小宝莲堂姊一岁,但也是正常相看人家的年纪,我听说大伯母已经在为宝莲堂姊说亲了,相看了好多家呢!”可惜母女俩同一个德性,眼界都太高了,看那个无地,嫌这个没钱,不是读书人还看不上眼,有房有地还要年少多金,最好是独子,送上几百两聘金来下聘。

有这么好的事怎么轮得到失老大家,她们也不撒泡尿照照,真有本事攀上高门吗?即使是为妾,人家也嫌弃她们举止过于粗俗。

偏偏她们自我感觉良好,相看夫家就拖了一年,才会拖到朱宝莲十四岁。

“什么,你阿姊有十三了,的确是大了……”他突然喃喃自语,陷入极度的忧虑中,好无措。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阿爹要为阿姊做准备了,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给你的女婿看笑话。”以她阿爹的个性,嫁女肯定会哭得唏哩哗啦,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你也想嫁人了是不是?!”他瞪大了眼,一脸“你敢胡来我就打死你”的表情。

她揉揉被拍疼的后脑杓,调皮的一吐舌。“我不嫁人,陪着阿爹阿娘,我赚很多的钱养你们。”

听到女儿贴心的话语,朱大壮窝心地拍拍她手背。“阿爹阿娘还能下田干活呢!不用你养,而且还有柱子,有手有脚总饿不死,你要瞧上顺眼的就告诉阿爹一声,阿爹替你去打听打听。”

她没好气的翻白眼。“阿爹,我们说的是阿姊,你又扯到哪去,快把牛牵回来。”

“什么牛,我们家的牛不是好好的在牛棚里……”一见女儿笑得贼兮兮的,挤眉又弄眼,朱大壮的脸又红了,恼的。“你这丫头呀!有话不好好说,老是拐上好几个弯。”

好在当爹的也知道女儿的性情,她一挑眉、一嘟嘴,他都能猜上几成,要不老子都当得不象样了。

“那是阿爹老是扯开话题,你好意思怪我。”她才几岁呀!婚嫁的事对她来说还太遥远。

看似很久,其实不远,姑娘家的青春如四季变迁,一眨眼间就长大成人了,袅袅身姿细腰肢,柳眉杏目芙蓉面,轻风拂面颦蛾眉,淡扫朱色迎花轿,十一岁真的不小了。

朱小春十三岁就在相人了,身为妹妹的她还远得了吗?两年功夫比飞得还快,比她阿姊出色的她早有媒人在问,只不过到了李顺娘跟前先被挡下了,她们还不知情罢了。

“嗯——”朱大壮故作生气的拉下脸。

“好嘛!好嘛!是我拐弯抹角,是我错,阿爹大人有大量,不许恼了二妞。”

先低头又不会少块肉,她这阿爹很好哄,就是个宠孩子宠到没边的笨爹爹。

见她认错了他反而难为情的傻笑,直挠头发。“二妞,你说你阿姊是不是心里有人了,我们要直接问她还是悄悄打探,你看她又在发呆了,一双鞋也不知要纳到什么时候,我都不知道何时才能穿到。”

“阿爹,你真认为那双鞋是给你的吗?”别往脸上贴金了,发春中的少女眼中看不见其它人。

“咦!不是给我的?”难道是给柱子的?

“你看清楚了。”要了解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但父亲可不是女儿眼里的真爱,他只是替人家养老婆。

眯起眼,朱大壮看了好一会儿,很沮丧地抿着嘴。“比我的脚大半寸,鞋底加厚,给走远路的人穿的。”

他下田不用穿太厚,踩了泥水会拔不动。

“阿爹知道西山村的赵越冬吗?”朱小蝉直接点明了,她阿爹的脑子不太好使,快人快语反而干脆。

“西山村……”他思忖了一下,咂咂嘴巴,蓦地两眼瞪得老大,好像见到祖宗似的。“你……你是说……”

“前些日子阿姊扭伤脚,是越冬哥哥背她回来的,你好几次说要备礼答谢人家,结果不是他不在家便是你忙忘了。”送去的礼人家不收,还劳烦他人又送了回来。

“你……呃!你阿姊中意那小子?”几时看对眼的?怎么没点动静,悄然无息。

“什么那小子,这小子的,人家有名有姓,姓赵名越冬,西山村人士。”朱小蝉没大没小的捏她阿爹,不疼的,像在玩耍般的轻扯一下,这是小女儿撒娇的特权。

朱大壮有些心酸,有些不舍,疼着、宠着好些年的心头肉,养大的女儿就要成了别人的。“西山村挺远的,不如选村里的,受了委屈我们才好替你们出面。”

“爹——”西山村哪里远了,不过翻过一座山头,还不到半日路程呢!他在心疼个什么劲。

“好啦!好啦!我哪有说什么,不就是为你阿姊打算嘛!儿大不由娘,要是她真中意了,我们还能阻止她嫁人吗?”就是舍不得,还未出门便开始担心女儿过得好不好。

“阿爹能想开是最好,不然棒打鸳鸯会遭人怨……”坏人姻缘三代穷,断人红线无良缘。

“什么棒打鸳鸯,你们父女俩又在说什么悄悄话?”

忽然一道女声插入,两父女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李顺娘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目光再度落在靠在窗边纳鞋底,时而望天,时而兴叹的朱小春,她那双鞋还停在同一个地方,大针插着。

“阿娘,我们在说阿姊……”朱小蝉简单地重复一遍,把大姊的心事如实告知。

“西山村的赵家小子……嗯,是听过,不错的小伙子,肯苦干实干,为人豁达,就是命硬了点。”

“命硬?”

“听说他五岁丧父,七岁死了祖父母,和母亲相依为命,就在年前,唯一的亲娘也死了。”真是可怜的孩子。

“那不是正好,要守孝三年,我们可以在这一、两年先观察他的为人,处事作风,若是人好再透点口风,让他出孝后再来提亲,那时阿姊刚好十六岁。”正是嫁人的年纪。

听小女儿一说,朱家两夫妇有点心动了。

“可是他家很穷。”唯一让人忧心的一点。

“阿娘,我们家以前也很穷呀!你记不记得当时饿得没饭吃,只能摘野菜熬粥,菜多粥少,半天捞不到一粒米粒。”想到那时的惨状,顿觉满嘴的野菜味,有些发涩。

“这……”

“大不了多点陪嫁,我们家现在又不是过不下去,有几十亩的棉花田和三十亩水田,手边还有不少现银。”他们家是大户,有田有地也有钱,说是地主老爷家一点不为过。

他们是隐性富户,偷偷的发财。

“嗯!二妞说得对,咱们就多给一些嫁妆,本来就打算十亩水田给大妞当嫁妆,有地耕种就不怕饿死,再不然,在西山村的水塘多买二、三十亩水田,给他们夫妻俩好好过活。”他朱大壮的女儿可不能委屈了,他有能力给她,不省这份嫁妆。

水塘?

一抹灵感自脑海中一闪而过,朱小蝉想着还能做些什么改善赵越冬家的贫穷,可那一点点想法刚浮现又飘走了。

“又是嫁妆,又是买地的,你们父女俩在急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不是还有孝期,咱们衡量衡量。”李顺娘好笑不已的看着丈夫和小女儿,内心隐隐有几分感慨。

现在说的是大女儿的亲事,过几年就是小的了,两个女儿都是她心上的一块肉,舍了谁都难受,她们刚出生的时候明明那么小一个,一团小肉球,皮肤粉红很爱哭,可是一转眼间说要嫁人,她真的好舍不得,多想多留她们几年,拥在怀里好生疼惜。

“嘿!嘿!阿娘!我也是看到好的姊夫赶紧下手呗!肥水不落外人田,咱们不抢着把人拐了来,万一被识货的模了去……”那就欲哭无泪,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不伦不类的。听着小女儿的歪言,朱大壮和李顺娘同时举起手,两人对视了一眼,忽地笑出声,一个揉头、一个捏颊,把女儿蹂躏得像个小疯子,“虐待”完了又开始大笑。

而那边的朱小春犹自沉溺在自己的思绪,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直到一身汗的朱仲夏冲进来。

“阿爹、阿娘、阿姊,外面有一辆很大的马车……”呼!呼!呼!好喘,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马车,说慢点,不急,先喝口水。”看他跑得满脸通红,朱小蝉倒了杯温水递给弟弟。

他喝了水,又急不可待的形容。“是一辆很华丽的大马车,车身覆盖着绘虎纹的软绸,软绸上还缝着一颗一颗好看的珠子,底下是五色珠子串起的流苏,马车一动还会飘起来……”

有虎纹的软绸马车……朱小春闻言扶着腮,心想将她挤到路边的马车也是青帷绸布,似乎也有老虎斑纹……

“好、好、好,人家的马车关我们什么事,等哪天你发达了,二姊也送你几辆。”他们不是买不起,而是没必要,太招摇了,有谁驾马车到田里干活,这般财大气粗的?

“可是它停在我们家门口。”朱仲夏一口气说完。

他们家门口?

朱老二家的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不晓得几时有个富亲戚,最后由一家之主出面。

到了门口,马车上的人看到一家五口前来相迎,这才慢条斯理的下车,一脸倨傲的睨视朱大壮。

“那片棉花田是你们家的?”

棉花田?

一听到和棉花有关,大家心里有数了,不约而同的看向家里个头最小,身形纤弱若柳的朱小蝉。

“我是盛兴行的掌柜,姓钟,你们的棉花我全要了,等结棉时让人送到我们那儿,听见了没?”他的口气是施舍的,高高在上,一点也不想和粗鄙的泥腿子打交道。

“请问你一斤的收购价是多少?”轻脆的软糯音一扬。

当家的没开口,一看是半大不小的女娃儿出声,斜眼看人的钟掌柜更加鄙夷。

“一斤五十文,高兴吧!被你扯一尺花布了。”

他认为已经够优厚了,平常连饭都吃不饱的庄稼人能扯几尺花布做衣服,应该感激涕零的磕头谢恩,欢天喜地的抱头痛哭,感谢他的大恩大德,把他当大恩人看待。

可是钟掌柜所想象的事并未发生,他高傲的等了许久仍等不到一杯款待的热茶,只有几双漠然的眼注视着他。

“怎么,听不懂吗?兴奋过了头忘了要感激,这也难怪,你们一辈子没见过成锭的银子,难免震住了,今天我成全你们,预付订金,你们先送一千斤棉花来,而后……”

真的是嚣张极了,从不正眼看人的钟掌柜掏出两锭成色不错的银子往上一抛,一锭约十两左右,但银子尚未落地前,一双白女敕小手已出手接住,客客气气地送回他手中。

“这位大爷可能误会了,我们只是帮工,替人看顾棉田,你想收购棉花要找对人,别走错了门户,田地是别人的,棉籽也是别人的,我们只负责栽种和采收,还有,你真是生意人吗?现今的棉花价格居然毫不知情,外头都卖生棉一斤两百文,你这点钱当是打发乞丐也太少了,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要是缺钱就找我东家借,他姓封,是锦隆行的少东家,不要再走错家了……”

“你……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真不识抬举,我们盛兴行的东家是谁你知道吗?绝对是你得罪不起的,识相点别挡路,乖乖地把棉花交给盛兴行,否则……”

别挡路……别挡路……挡什么路,滚开……

“啊!二妞,就是他,就是他急驶马车还让人抽我鞭子,把我挤下山坡。”那辆马车她认出来了。朱小春气愤地瞪着钟掌柜。

原来是他……冤家路窄。“阿爹,柱子,抄扁担,咱们赶猪去,把这头猪猡赶出咱们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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