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雨霜刚沫浴完毕,李维生取来刺绣纱袍,一件件,一层层的为主子套上,穿戴齐整后,那男人伸展双臂,任由李维生替他抚平裳裾。
扭头瞧向另一边,苏婆也正为另一个人整装,他的小雀儿经过二十多日的悉心静养己能下床,此刻穿着一袭青绢绣裙,身上没戴珠宝,只在耳边别上一朵素簪,衬得整个人出奇清纯,美得纯粹。
这会,他正准备带她进宫再次让宋太医瞧瞧,五天前宋太医瞧过后,说她身子体质极好,经过调养以及用药己无大碍,连身上的疤痕也不会留下。
这回再进宫确诊一次,若真无碍,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进宫去见宋太医了。
“李维生。”他忽地唤道。
“在。”正在为他折袖的李维生立即应声。
“先去领来吧。”
“是。”李维生马上就往外去,不一会,抱进来一头才刚出生几日,毛色与黑发亮的幼犬。“王爷,郎哥带来了。”
他抱过幼犬,走向己让苏婆穿戴好衣裳的褚瀞,只见她睁大眼盯着他怀里可爱的小东西。见她欢喜,他嘴角亦含笑。“他是你的了。”
她眼眸一亮。“送我的?!
“嗯,你以后就是它的主人了。”他嗓音温润的道,将怀中幼犬递给她。
她惊喜的抱起小东西,笑得如同春花般娇艳。“它好可爱啊,”小东西毛茸茸,眼神更是纯真得教人疼,她抱着它热情的亲了两下。
“小姐,这只是小幼犬,但它来自契丹,父母都是契丹最凶猛的犬王与犬后,等它长成成犬后就是头凶猛的兽犬,到时候可没这么可爱了。”李维生插嘴笑着告知。
“它会长得很大?”她吃惊的问,很难想象这会才只有她两掌大小的小东西,将来会成为令人惧怕的大犬。
“很大,若立起身来可与人一般高。”李维生再答。
“这么大?,”她更惊了。
“小姐怕了?”苏婆取笑。
她望望怀里的幼犬,它正咬着有己的指头,完全没有李维生说的凶猛可怕,不禁摇头失笑。
“我……”她正想说不怕,身后便己贴上一个男人,这人就爱与她极近的说话,所幸她并不排斥,甚至越来越习惯了。
“这头犬唤郎哥,它的血统纯正,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一旦认定后便终身守护,至死方休。契丹大王子感念我为他除去政敌三王子,特地送来这头犬答谢,以后郎哥的主人就是你,它将要护卫的对象也是你。”他将郎哥转送她,意在陪伴她也在保护她。
明知她想走,但他会一步步让她走不了,他想拥有的,必定不能失去。
提到契丹大王子,立即让褚瀞想到三王子的惨死,更记起村长来。那日村长刺伤她后,她便昏厥过去,再之后的事便一无所知了,她醒来后一直想问却不敢问,就怕听闻村长也己丧命,而今,是该鼓起勇气问清楚的时候了。
她谨慎的看他一眼后,才道:“我不需要护卫,不过我很乐意有个小家伙陪我,我会好好照顾它的。不过,那个……我记得在边城时,村长刺杀您未成,之后不知……不知……”尽避己问出口了,但她还是害怕知道答案。
“他死了,背叛我又伤你,死有余辜。”他见她如此,神情微敛,漫不经心的替她解答。
丙然是这样。她重重垂首,村长虽因为利欲重心而叛国,罪责重大,可他是敏戈的爹,听闻他的死讯仍令她心头万分难过。
“走吧,咱们该进宫去了。”不想见她沉浸感伤,他伸手如先前般要将她抱起来。
“别抱我,我伤都好了,可以自己走。”她红着脸拒绝他再袍,即使村长的死罪有应得,但毕竞是死在他手上,对他,她有莫名的恐惧与怨忿。
况且这几次进宫,她都由他抱着,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宫女,太监皆吃惊的看着她,让她几乎不敢迎向他们的目光,现下她伤己好得差不多了,可不愿再承受别人探究窥视的眼光。
怎知他当作没听见,依旧抱起她往外走去。
“喂,您没听我说吗?我要自己走,您放我下来!”她大囔,可惜她囔得再大声,再气愤,玉足到进宫前还是没沾到地面过,让跟在身后随行伺候的李维生与苏婆两人掩嘴笑个不停。
这主子真是抱上瘾了,走到哪都不愿意松开她,他这般呵护一个人,平生仅见。
“王府里目前没有王妃。”苏婆简言道。
寝室里,褚瀞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郎哥,才过四个月,它转眼己是当初的三倍大。而郎哥似乎己经认定她是它的主子,平时对她跟进跟出,也只让她抱,不再让任何人碰了。
“这话是他要你来对我说的?”王府没有王妃,这话是暗示她有机会问鼎这个位置吗?还是,他想让她安心待下,以为她会在意这个?
“没错,是王爷要我转达给小姐的。他还说,他在后院为您编了张吊床,过两日亲自带您去看。”苏婆不明白为什么主子要为小姐造一张吊床,这可不适合京城里任何有身分的女子去躺,太不庄重了,但主子却命人造床,还亲自去看过,难道真要让小姐去躺?
褚瀞完全明白他的用意,他想籍此一解她的乡愁,她不禁苦笑,乡愁哪是这么容易解去的?“他还受代什么?”
“王爷还道,您以后就是王府的女主人,让大伙都听您的。”
“听我的?我只是个舞娘……”
“是,王爷也说了,您要当舞娘,那就是王府一等的舞娘,随您喜欢。王爷从未如此宠爱过一个女人,您可是天下第一人,比宫里任何娘娘都要风光啊!”苏婆喜滋滋的对她道。
皇上体弱多病,国家大权几乎都掌握在王爷手中,能将王爷宠爱,当然比当皇上的女人还要教人羡慕。
忽然,房门被人用力推开,一名女子怒气冲冲的走进来。
那女子身段坷娜,瓜子小脸,是个标准美人。
“欧阳夫人,您怎么可以擅自闯入?,”苏婆见到她后大惊,忙赶上前去牡人,不让她靠近褚瀞.“这里是王爷的寝室,过去我也常在这里承欢,如今我怎么就不能进来了?”那名被唤欧阳夫人的女子一把推开苏婆,直接走向褚瀞.“你就是那个令王爷神魂颠倒的舞娘?!她来到褚瀞面前,不客气的质问。眼见褚瀞像仿佛自画里走出来般,自己完全不能相比,嫉妒的情绪登时更旺盛。
“你是谁?!褚瀞反问她。
“你连我也没听过吗?”对方火气更大了。
“欧阳夫人,小姐才刚到王府没多久,我还来不及向她提及您,晚些会向小姐说明的……”
“都四个月了,既然先前没提那就现在告诉她,为什么要等晚些?早点让她知道我是谁,也好教她给我见礼奉茶!”欧阳夫人娇傲的说。
苏婆一脸分难。“这……”
“苏婆,她是王爷的女人?”褚瀞见状,了然的问。
“她……”
“没错,我是王爷的女人,后院里还有其她姊妹。咱们都比你先一步进到这王府来,人有先来后到,见了咱们,你也得先规距的叫声姊姊。”欧阳夫人盛气凌人的说。
“苏婆,你说王府里没有王妃,怎么就忘记告诉我,没有王妃但有一群姬妾呢?”褚瀞这话说得讥讽,见到他有其他的女人找上门来和她争风吃醋,她说不上内心是什么滋味,只是想起婉师父说过的,不愿见她成为男人的玩物,不愿她进到大户人家陷入与人争宠的可怜情境……而今,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事竞是一个也逃不掉,都一一发生了。
“这……”见褚瀞脸色难看,苏婆大为紧张,王府里确实养了三,四位身分不高的姬妾,且都称为夫人,不过因为身分低下,从来不敢作乱,唯独这位欧阳夫人特别善妒波辣,虽然在王爷面前不敢造次,但私底下对其他夫人可都不客气,动辄闹事。而这回她又醋劲大发了,偏偏眼前的褚瀞不比其他女人,欧阳夫人若不知节制,惹怒王爷那就真要倒大霉了。
“欧阳夫人,请您先出去,别惊就了小姐,王爷会不高兴的。”苏婆不将不转向那波辣女人,好心的提醒她。
“你住口!一个奴才也敢管我的事?今天我就是要和这女人说清楚,要进门可以,但不能老霸着王爷不放,王爷不是她一个人的,咱们后头也有人等着王爷宠幸!”
“我不是他的女人,你闹错了,还是请回吧。”褚瀞敛容,冷静的说。
“闹错?王爷让你住他的寝室,夜夜与他共眠,这还有闹错的?你这女人分明是恃宠而骄,想在我面前端架子!”
褚瀞面色更白了,苏婆见状不得己,于是对欧阳夫人沉下脸来。
“欧阳夫人,王爷己说以后王府大小事就由小姐拿主意,您这么个闹法,吃亏的只会是自己。”苏婆不再给她面子,拉下面孔警告。
“什么?!王爷要将王府交给她管?”欧阳夫人大惊。
“是的,所以请您自制,快回去吧。”
“王爷怎么能这么对我?这女人才来多久,凭什么得到他全部的之爱?凭什么?”
苏婆本以为这么说欧阳夫人就会知分寸快走,哪里知道这反倒更激起她的妒意,她愤怒地抓过褚瀞的手死命扯,还扬起手对准褚瀞的粉颊要落下,但她还未碰到褚瀞的脸,手掌就教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动物利齿大口咬下,她大声哀嚎,用力将咬她的东西甩出去后,回神却发现有己的手己经血肉模糊,一只手掌只剩血骨,肉都被咬掉了。
而咬她的那头小东西被摔出去后,依旧呲牙咧嘴的望着她低吠,准备随时再咬她第二口。
褚瀞见这情景,不由得也惊愕住,这才相信郎哥不是普通的幼犬,他是一头凶暴无比的兽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