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嫸芸拿著除尘魔掸,有一下没一下地刷去柜子上的灰尘,思绪宛如走马灯七旋八转。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被一个莫名其妙、企图不明的男人搞疯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应该留在办公室,一如以往不分昼夜工作的男人,最近突然变得这、么、闲?!每天傍晚必定准时出现在她门外,“正巧”赶上她和女儿每日例行的公园散步。
而且,他也和徐谨书见过面了。
回忆起两人会面的过程,看似平和,实则暗潮汹涌……
“想必你就是徐先生吧?幸会!我是辜宇臣——芜芜的父亲。”
奔宇臣状似恳切地伸手与徐谨书相握,但眼神却闪著警告的强悍光芒,像是一头公狮,龇牙咧嘴朝其他狮群宣示自己的地盘。
“常听嫸芸和芜芜提起你,我早想向你道谢,谢谢你这么照顾我的女儿以及孩子的母亲。”
“呃……你好!”
徐谨书被他瞪得很莫名其妙,他不是离婚了吗?干嘛表现得活像他诱拐了他老婆一样!难道他只准自己结新欢,不准前妻拥有第二春吗?
真是可恶的男人!没心没肺、自私自利!斯文的他用被镜片遮住的近视眼,很努力地回瞪他,气势上却明显输了一大截。
当时,隐隐的僵冷气氛滞留不去,杨嫸芸真是超尴尬的,不知道他们两人紧握著对方的手不放,却又睁大眼猛瞪著对方是什么意思?
只有芜芜不懂大人之间复杂的心思,天真无邪地问徐谨书:“徐叔叔,你今天有做蛋糕吗?”
一听到她的声音,徐谨书立刻露出慈爱的笑容,从提篮里取出一个玻璃罐,里头都是他烤的小西点。
“徐叔叔今天烤了饼乾,芜芜喜欢吗?”
“喜欢!”芜芜回答得好大声,辜宇臣的神色霎时一黯,深怕自己在女儿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被这些饼乾打败了。
“芜芜喜欢啊?好,徐叔叔拿给你喔!”徐谨书赶紧打开玻璃罐,让芜芜亲自挑选中意的饼乾,神情真是得意极了。
“谢谢徐叔叔。”芜芜立刻伸手拿了一块饼乾,辜宇臣败下阵来,正暗自懊恼时,忽见芜芜把小饼乾送列他嘴边。
“爸爸,吃饼乾。”可爱的芜芜先把饼乾拿来孝敬父亲。
“谢谢芜芜!”辜宇臣宛如枯木逢春,好得意地张嘴一口吞下女儿的孝心,然后神情非常嚣张、傲慢地咀嚼,气得徐谨书说不出话来。
然而芜芜也没忘了他,下一块饼乾就送进徐谨书嘴边,让他好感动,但却换成辜宇臣不是滋味了。
当下,杨嫸芸只能怪异地看著他们,实在不知道他们两人在做什么,怎么好像较劲的意味很浓厚?
那天过后,辜宇臣便每天按时出现,没有一天迟到过,每回和徐谨书见面,依然是暗中较劲、火药味浓厚,叫杨嫸芸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只有芫芫最幸福了,爸爸每天来陪她,还能吃到徐叔叔亲手做的可口点心。
“唉!多希望能像孩子一样,什么烦恼都没有……”
芫芫原本坐在一旁专心看故事书,等著母亲带她出门散步,但是母亲不断叹气又喃喃自语,於是她自己乖乖跑去小板凳上坐好,穿上外出鞋后,这才高兴地喊著妈妈说:“妈咪,走了啦,去公园玩玩!”
杨嫸芸抬头一看时钟,真的到了该带女儿去公园散步的时间了。
可是……可不可以不去啊?近来她变得有点害怕出门,因为门外有比豺狼虎豹更可怕的东西等著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愿“恶颜”相向,但也无法完全释怀……她到底该用什么表情去对待他?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像没事人一样从容自在?
“芫芫,”考虑片刻,她用商量的口吻对女儿说:“我们今天不去公园,妈眯放迪士尼的卡通给你看好吗?”
芫芫一听不能去散步,眼眶立刻红了起来。
“不要嘛!芫芫要去散步,芫芫要去玩玩——”芫芫从不撒泼大哭,但仅是鼻头发红,小声抽噎,就够叫人心疼了。
“好好!妈咪带你去公园散步,你不要哭。”
杨嫸芸一投降,芫芫立刻露出笑脸。“那我们快点去嘛!把拔在等,徐叔叔也在等耶!”
杨嫸芸明知道不该这么问,但还是忍不住偷偷问:“芫芫,告诉妈咪,你比较喜欢把拔,还是比较喜欢徐叔叔呢?”
芫芫歪著头想了想,甜甜地笑著告诉她:“都喜欢啊!我喜欢把拔抱抱,也喜欢徐叔叔的饼乾。”
“那你比较喜欢哪一个呢?”
“我都喜欢嘛!”芫芫不耐地嘟起小嘴,妈咪怎么一直问同样的问题呢?
“是喔。”
杨嫸芸无奈地苦笑,看来应该是辜宇臣略胜一筹,徐谨书好歹得用饼乾才能收买芫芫的心,而辜宇臣只消抱抱女儿,芫芫的心就往他那里靠了。
只是为什么呢?难道真是所谓的父女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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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
牵著女儿的手,思绪混乱地走在前往公园途中,冷不妨听见熟悉的声音。
杨嫸芸迅速转过头,看见辜宇臣不知何时尾随在她们身后。
“把拔——”
芫芫一见到他,立即扑进他怀里,他则先抱著女儿转好几个圈圈,然后疼爱地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好乖。”
自从肯花心思在女儿身上之后,他真的觉得她可爱得不得了,真不知道以前他怎么舍得在她腻在自己身上时把她放下,只为了去赶赴一场无聊的应酬?
杨嫸芸看著他们父女嘻笑玩乐,心里相当感动,原来只要愿意,他也可以是一个好父亲……
不!难道她又心软了吗?既然离了婚,她还要再活在他的影响下,为了他而呼吸、为了他而快乐,然后再次落得被抛弃的命运吗?
她蓦然扬起头,甩去眼中的湿濡。
“等会儿散完步,你有空吗?我有点事想和你谈一谈。”她抿紧唇办,决心和他把话说清楚。她想知道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发现她紧绷的话语与坚毅的眼神,辜丰臣知道最重大的考验来了,他已经引起她的强烈质疑,看来他必须把话说清楚了。
也好!嫸芸一直是如此温顺可人,只要他要求,相信她会立刻答应和他回去。
这阵子他对芫芫的疼爱,她也看见了,她应该能了解他打算好好善待她们母女的决心。
他简单地揣测杨嫸芸的心思,以为她会很乐意和他回去,心情也就愉快起来。
“芫芫,走,我们去公园!”
他把女儿架高坐在他脖子上,然后小跑步奔向公园,杨嫸芸在背后远远瞧著,鼻头忍不住发酸,眼眶也红了起来。
这幅温馨和谐的景象,是她梦寐许久的家庭生活,她终於亲眼看见了,但却是在她失去婚姻之后……
“咦?”走了一会儿,她突然停下脚步,专注地看著另一条巷子的交会口。
奔宇臣听见她的低呼声,回头发现她不知看见什么,立即转身走回来。
“你看见什么了?”他顺著她看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徐谨书正和一名女子站在路边说话。
那名女子看起来年纪不算轻了,约四十出头,可是却有著少女般的娇羞神情,不管说话或笑都用莲花指掩著嘴。她并不美,既苍白又削瘦,下巴尖得仿佛只有一层皮贴著骨头,一头死板而稀疏的长发直达腰际,身上穿著一件宽大的蕾丝花边洋装,让她看起来更加瘦骨嶙峋。
扁看她与徐谨书说话的神情,任何人都会知道她深深爱慕著他,辜宇臣斜睨杨嫸芸一眼,故意说:“看来人家有女朋友了。”
“我想应该不是!谨书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和女朋友见面。”杨嫸芸当然注意到那名女子爱慕的神情,不过她也发现到,从头到尾徐谨书脸上都挂著无奈的应付笑容。
所以她猜想,他对那名女子应该没有意思。
不过就算他们真的是男女朋友,她也会给予真诚的祝福,毕竟徐谨书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也是给她很多帮助的好朋友。
奔宇臣听了这句话,原本暗喜的心沉了下来。看到徐谨书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还替他说话,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他了?
徐谨书暗中看看表,发现前往公园的时间已经晚了,心中愈来愈懊恼焦急,然而人家硬是拉著他叽叽咕咕说个不停,他也不好意思请人家走啊。
唉!暗叹口气,烦躁地转头看看四周,不意竟看见站在一段距离外的杨嫸芸,他立即露出惊喜的笑容高喊:“嫸芸——”
“谨书,在这里看见你,真巧。”既然被发现了,杨嫸芸只好礼貌地走过去打招呼。
她一走,身后的一大一小也很自然地跟著走过去。
徐谨书发现走来的不只有杨嫸芸母女,还有辜宇臣时,眼眸略微一黯,不过并没有太惊讶。
这阵子辜宇臣几乎天天陪伴嫸芸母女到公园散步游玩,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你好!”杨嫸芸走到徐谨书和那名女子身旁,微笑朝女子问好。
那名女子睁著骷髅般的恐怖大眼,直瞪著杨嫸芸。
她认得这女人,每次都和她心爱的男人在公园有说有笑,不要脸的狐狸精!
杨嫸芸被她凶恶的眼神瞪得吓了一跳,急忙倒退一步,脚颠了下差点跌倒。正好辜宇臣在后面,及时挡住她。
“怎么了?”徐谨书刚才全将视线放在杨嫸芸身上,所以没看见那名女子恐怖的眼神。
“她好像自己绊了下,差点跌倒吧?”女子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模样,耸耸瘦小的肩,对徐谨书羞怯而温柔地一笑。“徐老师,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向你请益喔!”
她假装没看见其他人,只甜蜜向徐谨书说再见后,随即转身离去。
她不礼貌的态度令徐谨书有些尴尬,连忙向杨嫸芸等人解释。“呃,那位小姐是我的读者,常常来找我聊些烹饪的相关问题。”
唉!虽然说常来,其实是几乎每天都来。
她不知道从哪弄来他家地址,总喜欢等在他家门外堵他,每回他只要一出门,就会“碰巧”遇到她,他的生活变得毫无隐私权可言,深深有种被监视、骚扰的痛苦,无奈对方是他的书迷,又是很诚心地来问问题,他也不好意思请她不要来。
“你的育儿书温馨好看,烹饪书也很简单实用,会有很多女书迷支持,也是正常的。”杨嫸芸笑著说道,对於她的称赞,徐谨书只能苦笑,因为不想在背后批评那位女读者。
“徐叔叔好!”辜宇臣已经把芫芫从肩膀上抓下来,她一看到徐谨书就跑著扑过去。
“芫芫你好!”见到她,徐谨书很自然流露出疼爱的表情,“来!今天徐叔叔做了——”徐谨书话说到一半,突然尴尬地顿住了。
因为他猛然想起,刚才提出家门准备带到公园给大家吃的东西,全被吕秀美——刚才那名女书迷以“参考”为由,全部污走了。
“对不起!徐叔叔今天没有点心可以给你吃……”他歉然对芫芫说道。
杨嫸芸赶紧趁机道:“没关系的!谨书,以后你别忙了,小心把芫芫给宠坏,以后别人做的饼乾蛋糕都不肯吃了。”
“哈哈!徐叔叔喜欢宠芫芫,就让徐叔叔做一辈子的糕点给芫芫吃。”
徐谨书的话让杨嫸芸很感动,却让辜宇臣不爽到极点。
芫芫是他辜宇臣的女儿,徐谨书凭什么以为他可以做一辈子的糕点给她吃?难道他就这么笃定嫸芸会接受他?
他愈想愈愤慨,却也愈来愈不安,过去的他从不用担心妻子或女儿会离开他,但如今却得面临强敌压境却无法可挡的窘境,想想真是懊恼。
因为吕秀美的出现,他们耽搁了不少时间,到达公园时天都快黑了,小捷练球也结束了,正饥肠辘辘地等著父亲送食物来。
没想到事先准备好的食物已遭人半路拦截,徐谨书没办法,只好匆匆向杨嫸芸他们告别,赶紧带著儿子填饱肚子去。
天黑了,徐谨书和小捷又走了,芫芫显得意兴阑珊,杨嫸芸便先带她回家,看看时间也该准备晚饭给她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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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了些简单的面食,三个人一块吃过之后,杨嫸芸快速替女儿洗了个澡,放故事录音带给她听,培养她上床睡觉的情绪。
自己想利用这个空档时间,好好和辜宇臣长谈一番。
她走出女儿房间,看见他正坐在客厅看财经节目,她不由得暗自惊叹,他还真有耐性,从傍晚来一直等到九点都还没离开,甚至还吃光她煮的阳春面,没有一声抱怨,也不见他的女朋友打电话来找人。
她还对他真放心!
算了!人家对他放不放心,都不是她该管的事,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她甩开乱七八糟的思绪,走到客厅,在另一张沙发落坐,然后直截了当地说:“我想和你谈一谈,可以吗?”
“可以!你想谈什么?”辜宇臣立即关掉电视,微笑注视她。
杨嫸芸见了霎时口乾舌燥、呼吸困难,他不是爱笑的人,然而他的笑容真的——很帅、很好看!
她清清喉咙,试著抓回原有的镇定,她都已经被他抛弃了,还要再迷恋著他、永远被他的笑容控制吗?
她故意不看他的脸,神情冷淡地问:“可以请你告诉我,你这阵子天天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企图吗?”
“你为何会认为我有企图?”他有点不高兴了,怎么在她心目中他是做任何事都有企图的人?呃——好吧!就算真是如此,他也不至於对自己的妻女使出什么恶毒手段,她有必要摆出那种怀疑的表吗?
“那你到这里来,总有目的吧?”杨嫸芸依然防备地望著他。
“我的目的就是看我的女儿!”辜宇臣有些恼怒地低吼。她一定得把他当成居心叵测的坏人吗?
“你……你想抢走芫芫吗?!”杨嫸芸被他的怒吼吓白了娇容。“你答应过我,让我照顾女儿直到她成年的!”
“我没有要抢走她!”他宛如泄气的皮球,无力地重申。“我答应让你照顾她到成年,就一定会实践自己的承诺。再说,就算我要带芫芫回家,也会一并把你带回去。”
“你说什么?”她没有听错吧?他说要带她回家?!
“你没听错,我确实那么说!”既然已经说了,他索性把话说明白一点。“我希望你和芫芫一起跟我回家,让我们重新来过。”
这回杨嫸芸实在受到太大震惊,导致脸上出现错愕呆滞的表情。
“那么你所爱的那个人呢?”当初他就是为了她才跟她离婚的,不是吗?
“我们分开了,一切都是场误会,其实我并没有爱上她。”他轻描淡写回答。
“你没有爱上她?”杨嫸芸难以置信,这一切就以这句话来解释就行了吗?
“是的!我知道我害你伤心了,嫸芸,跟我回去,我会弥补你。”将来他会加倍宠爱她,让她当个幸福的小女人。
然而杨嫸芸并没有一口吞下他所丢的鱼饵,被离弃的痛楚还太清晰,她望之生畏。
“那她呢?她肯就这么善罢干休?”她曾经从公婆口中得知,那位小姐已经搬进去了。
“她回美国去了。她也认同我们之间的情谊不是爱情,况且我们并没有超出友谊的关系,所以是在很和平的状态下分手。”他大略说明他与孙孟青之间的分手情形。
“你们……没有?”杨嫸芸微红了脸,没想到同住一个屋檐下,他竟然守得住分寸。
“没有!我后来才明白,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我们只会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嫸芸,跟我回去吧!”辜宇臣再次要求。
“我……我不知道,我还要再想想……”她当然想回到他身边,毕竟她是如此爱他,但却又迟疑不安,不知道是否会再次受伤害,脑中一片混乱。
“没关系!我暂时不逼你,你好好想想,我们分隔两地对孩子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她茫然地点头。
“那我先走了!”他拎起公事包起身。
“我送你。咦?”她刚想起身,却被他突然按住。
他默默凝视她许久,忽然低下头吻住她的唇,温柔地辗转厮磨。
好一阵子没有肢体的碰触,杨嫸芸面颊臊红,却仍温顺地仰头承接他的吻,羞怯地试著回应。
奔宇臣的呼吸乱了,他很快抽开身,在火焰失控前控制住它。
“不用送我了。”他轻抚她的脸颊低声吩咐后,这才转身离开。
杨嫸芸抚著尚留有他温度的唇,偷偷漾起一抹甜蜜又羞涩的微笑。
这是他第一次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吻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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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女儿午睡了,杨嫸芸一边整理家务,顺道开始收拾东西。
经过几天的考虑,她已经决定带著女儿回到辜宇臣身边,既然他肯回头来找她就表示他还是在意她的,离婚之事,她愿意原谅他!
况且,这也是为了女儿好,让她不必生长在支离破碎的家庭中。
她边将女儿的东西打包,一边看著时钟,他说晚一点要来带她和女儿到淡水看夕阳吃晚餐,她在等时间。
打从婚前,他们就没有经历过一次正式的约会,婚后更是不曾有过,所以她万分期待。
叮咚!
门铃声响起,杨嫸芸心想应该是辜宇臣来了,立即抛下手中的物品去开门。说起来他们还真有默契,她才正想起他,他人就来了。
然而打开铁门,外头站著的却不是辜宇臣。
“嗨!奔——呃,杨小姐。”
庄大伟朝她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
“庄律师?”杨嫸芸诧异地看著他,她以为离婚手续已经办妥了。“请问是不是还缺什么文件没办好?”
“不是的!离婚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我今天来——咳!是为了别的事。”庄大伟面色潮红,不自在地看著地上不敢看她。
杨嫸芸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客气地请他进屋里坐。
进了门,杨嫸芸送上一杯现沏的热茶给庄大伟,而他也奉上一盒精美的小蛋糕作为礼物。
“我买了些小蛋糕给你和芫芫。”
杨嫸芸瞄了眼纸盒上的店名,发现那是台北很有名的蛋糕店,必须事先预订才买得到,拿到这盒蛋糕想必花费不少时间与金钱。
“如果有事需要我帮忙,请你尽避说没关系,不必这么客气还送礼来。”杨嫸芸过意不去。
“我不是有事想找你帮忙。”庄大伟连忙澄清,免得她以为他是别有目的才来的。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呢?”杨嫸芸疑惑地问。
“我……我想……”恋爱经验屈指可数的庄大伟红著脸,嗫嚅了老半天,想说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没关系!有话你尽避说,我不会生气的。”杨嫸芸温柔地鼓励他,一面在脑中胡乱猜测:难道是辜宇臣嫌给她的赡养费太多,想砍掉一些?
她的温柔,再次深深打动庄大伟的心,他鼓起勇气向她表白:“我想告诉你,我——我很喜欢你。”
“啊?”杨嫸芸错愕地看著他,不是辜宇臣派他来谈事情的吗?
“我想请你给我机会,让我照顾你们母女!”庄大伟心跳怦咚作响,低下头,诚恳地大声请求。
说了!他终於说了……
许久,杨嫸芸才从错愕中回神。
“你……喜欢我?”怎么可能?她可不是什么二十出头、青春娇美的少女,而是二十七岁、刚失婚不久的女人!
先是徐谨书,然后是前夫辜宇臣,现在又冒出一个庄大伟……以前未婚时就算有人追求,也不曾同时出现三个,怎么她离婚后行情反而更好了?
她真是纳闷不解!是她变美了吗?
没有呀!她一直是这个样子。还是她有一大笔赡养费的缘故?
不过若是论财富,这三个人都不输给她,辜宇臣就不必提了,徐谨书是作家,稿费加版税收入应该不少,而庄大伟是律师,她有个朋友说律师部是吸钱妖怪,超会赚钱。所以她想,这三个人都不需要觊觎她那一点赡养费吧?
那么他们为何不约而同一起喜欢上她?
“是的!请你不要急著否决我,给我一个机会表现,我绝不会让你伤心的。”
“为什么呢?”她没有飘飘欲仙的虚荣感,只有满心的惶恐。
“你很温柔,又很善良,而且你很美丽……每回见到你,我都舍不得眨眼。”平日伶牙俐齿的大律师,这会儿像小男孩一样害羞。
“可是——你不是辜氏的专聘律师吗?”辜氏的专聘律师追求辜氏的总裁下堂妻?若是传了出去,大家都不好做人。
“不再是了!打从下定决心追求你,我就亲自向辜总裁表明一切,并且自动请辞。”
“你告诉他?!”杨嫸芸更震惊了,“那他有什么反应?”
“我在办妥离婚手续,将文件全部交给他时就告诉他了,他像是吓了一跳,不过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那差不多是……多久以前的事?”杨嫸芸努力压抑情绪,微微颤抖地问。
“呃,差不多是三个礼拜以前。”
三个礼拜前?他开始来找她,差不多就是那段时间!
她明白了!他所谓的从头开始,并不是真心想要她回去,而是因为发现有人想追求她,基於他不要也不让给别人的自私心理,他才假装忏悔回头来找她。
他根本不是真的在乎她!一股难堪与怒气席卷而来,让她顿时红了眼眶。
如果他拉段来找她,是因为不希望看到她再婚,那么他是白费工夫了,因为她本来就没打算再婚,他浪费了三个礼拜的时间,是白忙一场。
“杨小姐,你怎么了?”庄大伟见她神色不对,脸色苍白,眼眶却泛红,连忙紧张地问。
“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她不想让庄大伟知道这些事,只好骗他是因为身体不适。
“那要不要去看医生?我送你去!”庄大伟一听更紧张了。
“不用了!”杨嫸芸强挤出笑容对他说:“谢谢你的关心,我很感动,不过我只是头痛而已,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不需要看医生。”
“噢……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庄大伟慌张起身,抓起进门时月兑下的外套和公事包,急急忙忙离开了。
他一走,杨嫸芸伪装的坚强也消失了,她趴倒在沙发上悲伤痛哭。
原来他这阵子的温柔,全是伪装出来的,他依然不在乎她、根本不在乎她……
她伤心地抹去眼泪,将收拾好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