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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花少奶奶 第五章

單奕風還是滿月復疑雲。

真的沒事?

他想問,但是,她不想講,他也無從問起,算了!橫豎此行的目的只是拿回玉佩,不是來做大善人。

瞧她桶子已拿在手上,率先走人,他輕哼一聲,「也不知道是誰在耗時間哩。」

人高腿長,單奕風本就走路如風,此刻更帶著傲氣,故意三兩步就越過她,走了好一會兒,听聞身邊有腳步跟隨,也沒多留心,直到斯文輕咳地喚住他。

「少爺!」

「干麼?」

「先停一停吧。」

「嗯?」

「那危姑娘還落在後頭呢。」斯文開始細喘著氣。

今兒個為了找危姑娘,他一路追著少爺在城里跑了大半天,現在這雙腿只是勉強掛在身上,中看不中用了。

「什麼?」

「危姑娘還沒跟上。」

單奕風大吃一驚,立刻旋過身,待瞧清楚狀況,陡然瞪大眼,難以置信。

她怎麼離他們那麼遠,身影看來就只有螞蟻那麼點大……

「老天爺,她到底有沒有長腳?」他傻了。

斯文听了真是欲哭無淚。

誰沒一雙腿呀?

他有。

危姑娘也有。

唯獨英勇神武的少爺沒有,他那雙不是腿,是風火輪!

心里犯著嘀咕,斯文不敢把這些話說出口,他就是有再多的膽子也不敢拿命去玩。

單奕風點點腳尖,再跺跺腳,索性走回頭路。

少爺又想做什麼?

汗流浹背、一臉愁苦的斯文嘆口氣,還是認命的又追上去。

「少爺!」

單奕風不理他的呼喊,直沖到危薇身邊。

她詫異的揚揚眉,紅唇才張開,手臂就被他一把攫住。

好痛!

不管三七二十一,單奕風拽了她就走。

「……」

「你給我閉嘴。」

「可是很痛哩。」她溫婉的語氣摻了些火藥味。

「不好。」

「你……」

「請你放開我好嗎?」

「瞪那麼大眼瞧我做啥?啐,你要搞清楚,我這是在幫你的忙,否則,憑你那蝸牛一樣的速度,要什麼時候才跟得上我們呀?」

她無法反駁他的話,因為,她本來就溫吞成性,可是,他憑什麼對她動手動腳?

「那又怎樣?總會走到目的地。」

「是呀,等你走到,八成已變成老太婆了。」

他這是什麼話?

「就算這樣也不關你的事。」

「可是玉佩還在你手上,這就關我的事了。」

哼,這一點她的確無法反駁。

但是,他還是沒理由對她這麼又拖又拉的,當她是袋米不成?

「你這樣拽著我,不覺得累嗎?」

「是不太順手。」

「那還不快點放開我!」

單奕風並不覺得拎了個她是負擔,可是,在她掙扎的拖拉中,這麼跌跌撞撞的頗令他厭煩,因為她不是踩到他的軟靴,就是踹到他的腳陘,瞥見她那氣鼓鼓的嬌顏,他索性將她攔腰一抱,拋到肩上扛著走。

「喏,這不就好了。」

喝!

危薇嚇了一大跳,臉龐隨即酡紅一片,她生平第一次和個男人有這麼親密的接觸,可像倒頭蔥,搖搖晃晃被人扛著走,讓她又開始暈頭轉向了。

「這樣好走多了。」對於自己的急智,他沾沾自喜。「待會兒路要怎麼走,你再指引一下。」

你好走我可不舒服!

心念這麼轉著,可是危薇說不出抗議;因為她得死命咬住下唇,才不會丟臉的吐滿地。

胃又在滾了啦!

「……少爺!」斯文在一旁傻了眼,要當場傍他下跪。「我的好少爺,你不能這樣扛一位姑娘啊!」老天保佑,他的心快無力了。

這里可不是少爺曾帶他游玩的北方民風豪放,也不是鶯鶯燕燕任人輕薄的窯子,這姓危的姑娘更不是浪蕩女,豈能容他這麼隨意摟抱呀?

會出事的啦!

但單奕風使出一記眼刀,斯文立即安靜的滾到一邊,他謹慎的瞪著主子,又同情的瞥向危薇。

唉!只能算她倒楣了!

就這樣,在危薇的指引下,人高腿長的單奕風很快的扛著她來到那日相遇之地——苗圃,他將她放了下來。

嘔!

腳一落地,危薇再也忍耐不住,粗魯的一把推開他,就顧不了的蹲在地上吐起來。

見狀,單奕風倒抽了口氣。「你果然有病!」

你才有病啦!

按捺住滿心忿忿不滿,吐完之後,危薇強迫自己做了幾個深呼吸,惡狠狠的再瞪他一眼,這才走向上次藏玉佩的位置。

上輩子她鐵定和這猖狂男子結了仇,才會和他這樣糾纏不清,最好早拿玉佩早走人,此生永不再相見!

黝黑眼瞳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見吐得小臉發青的她不發一言的走過來,再走過去,完全無視於他的存在,像是浸回她的花草天地里,一股怨氣沖上腦子,他粗聲咆問︰「你在干麼?」

危薇不理會他的大嗓門,拿起工具,動作熟練的扒起土。

「喂,現在不是搞你那些花草玩意兒的時刻!」

听聞他貶低她最珍愛的花草為玩意兒,兩排晶瑩貝齒咬得  作響,危薇差點就嗆聲回去,但她及時忍住了。

「喂!」

哼!她危薇有名有姓,這霸男以為他在叫誰?

「說話呀你。」

她才不!

沒錯,依他的穿著打扮,鐵定是富豪公子哥兒,也鐵定受人奉承慣了,可是,她才不希罕跟他扯上關系。

「你這女人,是存心在使拖延術嗎?」

這話有著暗暗的指控,像是在懷疑她根本就沒心要還他那塊玉佩,危薇再遲頓也听得出他話里的意思。

她在心里告誡自己,別理他!否則她會被活活氣死!

「有沒有搞錯?我在問你話。」越站越近,單奕風幾乎快踩到她的腳了。

事實上,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腳踩上她那雙忙碌的小手,省得那雙扒上的手動來動去,惹得他心更煩。

豐潤的紅唇微撇,危薇嘲諷在心。

哼哼,真不是普通的張狂,難道官府有發文公告,她一定得回應他的每一句問話嗎?

心里犯著嘀咕,危薇努力做到無視他就杵在自己跟前的事實,想盡快將玉佩挖出歸還,和他道再見……不,是永不見。

扒扒扒,她用力扒。

溫濕的軟土在指間滑落,熟悉的感覺慢慢回籠,她的怒火跟著一點一滴的消退了。

氣什麼呢?

呵呵,她也真是修養不到家,這種事值得她怒氣騰騰?

一旦玉佩還了他,兩人又是橋歸橋、路歸路,回到各自的生活軌道,不再有相干,不是嗎?

她干麼惱他呀?浪費精神!

見她扒著土翻翻找找,單奕風原先以為她是存心撩撥他的怒氣,但瞧她認真專注的樣子,他不禁浮起不祥的預感。

不會真有人這麼蠢吧?敢情她是將玉佩埋在土里?

兩眼快瞪突了,單奕風正想開口問,就見她似乎觸著了什麼,跟著唇畔揚起淺淺的笑,他屏氣凝神,瞅著她翻出一團手帕,跟著從中拿出玉佩。

天,她真的將它埋在土里!

「喏。」看到他眼中的驚詫,她視若無睹,小心翼翼的拍去玉佩上的泥土,笑咪咪的遞給他。「完好無缺。」

單奕風沒有接過來,他仍處在震愕中。

「你不要?」

終於回魂,單奕風不禁怒火沖天。「你把我的東西埋在上里?」

般什麼鬼呀?他又還沒死!

「這地方不錯呀。」她一抬頭,這才留意到他似乎又更加惱怒了,她不禁擰起眉心。「這東西太珍貴,我怕拿回家遭竊,就索性藏進土里頭,任賊人再厲害,也萬萬想不到泥中竟然會有珍寶!」

不錯、不錯,這危姑娘想得還真是周到。

斯文听了在一旁猛點頭,很贊同她的藏物論,瞧她的眼神也浮起些許欽佩;她說的沒錯,要他就絕對想不到苗圃里竟藏有寶物。

只是,單奕風一記狠厲的眼刀,射得他連氣都不敢輕喘。

「你當我單府三少爺的東西是什麼?」待會兒再來整治這不知死活的叛徒,現下,他只想飆她一陣怒氣。

危薇訝異的睨瞪著他。「不是玉佩嗎?」她心里嘀咕著,原來他就是揚州第一望族單府的人,難怪如此囂張,傳聞單府的錢多得數不盡。

廠又……

「玉佩,也是種石頭呀,不是嗎?」

厚……

「既然是石頭,那讓它暫時回歸上中,應該無妨,不是嗎?」

哇咧……

「橫豎只是暫時的呀。」杏眸眨眨,她好玩的看著盛怒的俊臉有著變化多端的神色,淡然說出結論,「反正又不會化掉,這麼緊張做啥?」

被她這麼輕描淡寫一說,反倒像是他太慎重其事,磨了磨牙,單奕風當真是有氣不得發了。

他嘔氣的揚腳,冷不防朝她踹了一團土發泄,下一刻忿忿的掉頭走人。

「少爺!」斯文不安的瞄瞄受害者,微欠身後,管不了那麼多的追趕過去。

無端遭受突襲,身上都是土的危薇傻了眼。

真是個有錢有閑又愛生氣的無賴!

她搖頭嘆氣,猛然發現玉佩仍在她手中,眼角又瞥見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在地上閃耀亮光,她好奇的湊上去察看,發覺是一只雕了菩薩圖像的玉如意,不禁又長嘆一口氣。

這次連猜都不必,她很肯定失主是誰!

她將兩件珍貴的東西握在掌心,不由自主的泛起苦笑。

這回該怎麼藏呀?再一起埋回上里?

「若被他得知,鐵定踩平這苗圃。」說不定連她這條小命,他也一並收了。

看來只有她親自跑一趟單府了,還東西去。

••••••••••••••••••••

「哇!」

順著高聳的圍牆走了好一會兒,危薇停下來喘口氣,忍不住又贊嘆出聲。「這府邸還真不是普通的宏偉哩!」

她開始後悔沒找阿弟一塊兒前來,他一向愛參觀大戶人家︰沾沾富貴氣也好!這是他常掛在嘴邊的話。

總算來到氣勢宏偉的朱漆大門前,她瞻仰了半晌,才走向邊側的小門,叩叩門環。

門一開,一個福泰的門房盯著她瞧。

「姑娘,你找誰呀?」

「呃……」她緊張的回答,「我找單公子。」

他一臉的為難,打量她的眼神帶有一絲好奇。「請問你找的是我們家哪一位少爺?」

「哪一位?」

「是呀,我們單府有四個少爺。」

她嬌俏的吐吐舌,這才察覺自己根本沒說清楚,笑笑一答,「三少爺!」

三少爺?!

他當門房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有小泵娘上門來找三少爺,以往藉著各種理由上門的姑娘,都是來找其他三個少爺,尤其是風流成性的小少爺,常常還得幫他擋女人哩!

嘖嘖嘖,這會兒這小泵娘找三少爺究竟有什麼事呢?

見他一臉怪異的打量自己,危薇下意識的撫了撫自己的雙頰。

她臉上沒沾到什麼怪東西吧?

門房好奇的問︰「你有什麼事?」

「我想將這些還給他。」

「三少爺的東西?是什麼呀?」

「兩塊玉。」篤信人性本善的她答得誠實。

「玉?」

「是呀,都是他遺落的。」她勾唇溫笑。

「那你先進來候著,我找人去叫三少爺。」

危薇一進去後,就被一旁的花圃吸引住,不知不覺步下嵌著小圓石的石階,朝盛開的繁花走去。

這些花草種得太密了!

心里犯嘀咕,她抑不住手癢,蹲整頓起來。

巧的是單奕風閑閑沒事正好散步到一旁的回廊,一眼就瞧見幾乎已刻在腦海的忙碌身影。

那女人?

愕然的瞧清楚,果真是危薇,他的瞳眸悄然注入一道光芒,他立刻跨過半個人高的廊欄,大步走向她。

「又是你?」

危薇沒抬眼,憑那暴怒的嗓門,她已經認出來者何人。

「是呀,就是我嘛!」

「你有什麼事?」

「我拿東西還你。」

他一怔。東西?

「喏。」她將順手擱在小石塊上的繡荷包遞給他。

「什麼玩意兒呀?」單奕風不解的皺起眉。

「你的玉佩、玉如意。」

他還是沒有動作。

「拿去呀,我的手舉得很酸了。」危薇疑惑的語氣帶點怨、帶點嗔也帶了那麼點嬌態。

瞧她一心只在意那些花花草草,他不甚甘心的接過那只沾了殘土的繡荷包,再瞪著她,驚愕的發覺她又埋頭苦干了,倏地,怒氣再揚。

「你到底在做什麼?」

「整理花草呀。」

整理花草?

他單府的花草是欠整理呀?

「你可以走了。」

「好。」

嘴里說好,那雙忙碌的縴手還是忙個不停,撩撥著單奕風更火大的氣焰。

「想趁機撈一筆?哼,我們單府不會付你銀兩的。」

「無妨!」危薇連瞄也不瞄他一眼。

生平頭一次遭人漠視得這麼嚴重,甚至比那些花草還不如,單奕風氣得想開扁,青筋暴凸的雙手怒握成拳,高高舉起,然後又猛然垂下。

「你到底有沒有听進我的話?」面對一個像是啥也不怕的女人,他沒輒了。

「啊?」抬起頭,她茫然望著他。

那副疑惑的神情,擺明了就是有听沒有進嘛!

氣嘔不已,單奕風狠力跺了下腳。

「,你別這樣好嗎?」

聞言,唇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單奕風感到一陣舒坦。

就說嘛,誰能無視他單奕風的存在,說穿了,這女人只是在玩把戲罷了……

「那株日日春要被你踩死了啦。」危薇嬌聲低斥,連想都不想伸手撥開他的腳。「要踹到旁邊去踹,別在這里窮攪和。」

哇咧!

目瞪口呆,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大張的嘴巴久久無法闔上。

她還真不是普通的有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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