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藏起來的妻子 第3章(1)

洗過澡之後,韓之郡躺在床上,發現枕上淨是股淡雅的香氣,是這麼的好聞、清爽。

沒錯,這就是楚薔的味道。

她不喜歡噴香水,所以跟她待在一起的時候絕對聞不到刺鼻的香水味,有的就像現在回蕩在鼻間加了甘橘精油的洗發水味道。

由于睡不著,他索性起身,看看床頭擺著兩人的合照,當然這也是做給楚蓮看的。走向靠窗的那面書櫃,他突然想知道她都在看哪些書?原以為會是散文或言情最多,沒想到居然一半以上都是金庸的武俠小說,這令他十分意外。

想像當她一人待在家里的時候,手里翻著武俠小說打發時間的模樣,竟讓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來到她的書桌旁,看著桌面上擺放的全是他的資料,還有她寫的非常詳細的進度表,可以感受她對這份工作的用心。

「怎麼覺得口渴呢?」他模模喉嚨,走出房間,到廚房為自己倒杯水,卻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听見了啜泣聲。

循著聲音走過去,他察覺聲音是從楚薔睡的客房傳來的。

他立刻敲敲房門,「楚薔,你怎麼了?楚薔……」

深陷在夢中的楚薔並沒听見他的喊聲,也沒有停止哭泣,韓之郡心想該不會她在作惡夢?「喂,楚薔,你在作夢嗎?快醒醒。」

這次,楚薔听見了,也猛然驚醒,卻因為還未從夢中回神,無法回應他。

同時,韓之郡發現房門並未上鎖,于是推開門走了進去,轉首望向床鋪,看見的便是抱著棉被蜷曲在床邊小聲抽噎的楚薔!

「別過來,對不起……吵醒你了。剛剛……情緒還沒恢復,沒辦法回應你……」她緊抱著被子,身子還不住發抖。

「你到底怎麼了?」

「請你出去。」楚薔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哭得這麼丑的樣子。

「你不說清楚,要我怎麼離開?」韓之郡索性走過去坐在床畔望著她的背影。

「我只是夢見我爸媽,這才忍不住哭了。」因為夢境太真實,就算知道只是夢,可淚水還是無法控制的淌落。

偏偏眼淚一流,情緒就無法壓抑而崩潰,過去的傷痛又再度攫住她的心,讓她哭得更凶了。

「你父母不是已經過世了?!」這是他對她家庭僅有的了解。

「對,我就是夢見他們去世的情景,才會這麼難過。」

「怎麼說?」

「那一年我八歲,我姐十歲,那天姐姐因為要上鋼琴課自願待在老師家,爸媽則帶著我去南部找當時還在世的外公,可就在半路下起大雷雨,路況很差,天色瞬間暗下,就這麼發生了車禍……」才說一半,她已泣不成聲。

韓之郡想像著當時的情景,知道這對一個小女孩而言有多可怕了,因而沒有阻止她哭,讓她好好的宣泄。

「我們的車連翻了好幾圈,天旋地轉的,撞得我全身好痛好痛,但我還是用力叫著爸爸媽媽,可當我忍著痛努力爬到前座,卻看見全身都是血,動也不動的爸媽……」

說到這里,腦海的畫面又再度刺激著她的淚腺,讓她又一次嚎啕大哭!

韓之郡眉心輕鎖,從小就不曾見過父母,在孤獨院長大的他能夠了解她心底的痛苦,更何況她還親眼目睹父母死亡的慘狀。

「過來。」看著她不停抖動的身子,他放柔聲調說。

楚薔搖搖頭,微蹙著眉心,「別,我現在好丑。」

「我說過來。」他用力將她往自己身上一拉,閉上眼輕撫她的發,「很抱歉,我從來沒有過問你的家人,連你父母是怎麼去世的都不知道。」

他的話讓她一震,甚至忘了自己現在雙眼肯定哭得紅腫,直勾勾的望著他,「你不必這麼說,我……我……」

「瞧你,哭成什麼樣子,每天晚上都會作惡夢嗎?」韓之郡皺起眉看著夜燈下她那張簡直是浸在水里的小臉。

「沒有,通常打雷閃電時才會作夢,今天是因為……剛剛意外在客房發現他們的相片,所以……」當發現他正用一雙在夜里仍會閃亮的大眼看著她時,楚薔立即轉身背對著他,「你回去睡,我已經清醒,不會再作夢了。」

她躲著他的樣子讓韓之郡的一對眉毛忍不住蜷起,不過她會這樣不都是因為他平日的冷淡嗎?

「我是該回去睡覺了,別再發出這種聲音嚇著別人。」起身後,他走到門口,突然又回頭說︰「千萬別會錯意,我只是听見奇怪的哭聲感到好奇,這才會過來看看。」

「我知道,不會的。」干嘛這麼說呢!雖然他今晚有些不同,但她真的是不敢多想,而他特意補的這句話更讓她難受不已。

「那就好,你也睡吧!」眉一挑,他面無表情的離開了。

「真是!如果沒有一點關心,干嘛進我房間?」咬咬下唇,楚薔拉起棉被蓋住臉倒頭就睡,一起起自己剛剛竟然在他面前哭成那副難看的樣子,還真想打個地洞鑽進去呢!

***

韓之郡一早起床,已不見楚薔在屋里。

走進飯廳,卻看見餐桌上已經擺上早餐,而他的位置放著一張紙條——

我先去公司了,早餐要吃完喔!還有,那三套衣服我先拿去公司,還要再整燙一下,等廣告開拍的時間確定後,我會再通知你。另外這里有兩萬元你拿在身上,阿原沒跟在身邊,自己還是要帶點錢才方便。

「什麼跟什麼呀?跟我說話居然這麼公事公辦?好像真是我的助理似的。」他煩躁的將字條揉掉,看著桌上豐盛的早餐,忍不住搖頭輕笑,「就連早餐也做這麼多,真當我是大胃王嗎?」

不過他最後還是將早餐吃光了,最大的原因是真的好吃,那半焦的烤吐司是他最喜歡的,可見她平時有多麼注意他的喜好。

這種被重視的感覺讓他心底微甜了起來,用餐完畢他更好心情的將碗盤清洗干淨之後才離開。

路上,他打了通電話給阿原,「你現在在哪兒?下午不是要參加愛亞防曬BB霜的簽名發表會?記得將保母車開來公司。」

「我現在已經在公司了,早知道你的行程,所以待在這里等著了。」阿原壓低嗓說︰「韓大,郭哥新請的助理還真不錯,幫我做了不少事。」

「你還好意思說,以前光靠你一個人的時候,你忙得連喝口水都不敢,可現在竟然敢偷懶,昨天去哪了?」韓之郡冷言冷語著。

「人家哪時偷懶,昨天只是把保母車開去保養了,來來回回又浪費時間,所以就待在那里和老板聊天了。」阿原抓抓頭發,「反正你又沒行程。」

「這不就是偷懶的意思嗎?」

「哎喲!韓大,我也不過是找機會偷閑一下,何必這麼計較咧?再說有小薔在,她做事細心又認真,是個不錯的好女孩,我都忍不住想追她了……」

一听阿原這麼說,韓之郡扶著方向盤的手一滑,差點兒撞上安全島,幸好他及時轉回來。

「你胡說八道什麼?可別亂來。」韓之郡怒罵出聲。

「我怎麼亂來了?我和她同為助理,經常在一起開會,說不定會日久生情喔!」阿原掩嘴偷笑著。

「我說不準就不準,劉敬原你給我听好,如果敢跟她走得太近,我就叫你滾蛋!還有,敢再喊她一聲小薔試試。」韓之郡很鄭重的警告他,把話說得非常嚴重。

韓之郡在公司雖然是有名的自大與霸氣,在眾人眼中是最難伺候的明星之一,但是熟悉他的人都明白那不是他的本性,只是他為自己涂上的保護色,他甚至很少真正發火,只不過是不想在外人面前示弱或低頭而已,但是像今天發這麼大的脾氣倒是頭一次。

也因此,阿原還真是嚇到了!

「韓大……你……你是不是也喜歡她?」回神之後,阿原又大膽地問。

「什麼?」韓之郡瞪大眼。

「喜歡就喜歡,這又沒什麼。當然了,老大喜歡,我哪敢跟你搶啊!」阿原趕緊又道︰「所以你千萬別趕我走。」

「你還真是,胡說八道什麼?」韓之郡揉揉眉心,真不明白他跟阿原說這些干什嘛,「算了,我就快到公司了,將必備的東西準備好。」

「是。」阿原立刻應和,直到韓之郡掛斷電話後,他不由瞧向楚薔的方向,「韓大是真的對她動情了嗎?或者只是第一印象不錯?我真是搞不懂了。」

不久,韓之郡趕到公司,才走進辦公室,就見阿原朝他走來,「車子已經等在地下室,還有四個小時的時間,你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還有四個小時?這麼久!」他走到休息室坐下。

「咦,你今天來得特別早,听說昨天也很早,」阿原附在他耳邊問︰「是不是有什麼特別原因?」

「去你的原因,我心情不好,想早點來公司找人吵架,不行嗎?」韓之郡瞪了他一眼。

「行。」阿原癟癟嘴。

韓之郡收回瞪他的眸光,狀似不經意的看向窗外,仿佛在尋找什麼。

「楚薔在那邊。」阿原指著一邊。

「我有說是在找她嗎?」抬起頭,韓之郡遞給他一個不耐的眼神。

「難道不是?」阿原小聲反問,其實他還真不怕他。

「你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握起拳頭,他作勢要敲阿原的額頭,但眼神還是不疑難問題的轉向「她」那個方向。

今天的楚薔扎著兩根辮子,隨著她行走的姿態躍舞著,身上穿的則是輕便的運動服,整個人顯得既年輕又有活力。

阿原發現韓之郡的拳頭舉到一半就停下,又依他的視線看過去,確定他的目光是鎖在楚薔身上。于是他笑了笑,「愈看愈漂亮,對不對?」

「怎麼?就這麼喜歡她!」韓之郡冷睇著阿原,目光變得犀銳且駭人。

「韓大喜歡的女人我可不敢覬覦。」阿原吐吐舌,「簽名時穿的衣服你說讓服裝師負責,我已經請她挑過,擺在更衣室里,我先將廠商昨天送來的簽名海報拿到車上放,順便能知美容師一起過去。」

等他離開後,韓之郡煩躁的爬爬頭發,隨意找來一本雜志翻閱,但是目光仍無法控制的跟隨外頭楚薔的身影移動。

「沒事打扮得這麼年輕干嘛?」他眉心深鎖,不過細想之下她小他三歲,今年也不過二十五。

「為什麼以前在家里從沒見過她這麼有活力的樣子?」瞧她滿場奔跑,好像樂在其中似的。

尤其看見她對其他男人說話或綻放嬌媚笑容的瞬間,更是讓他受不了!

敝了,她對哪個男人說話、哪個男人笑,又關他何事?他何必這麼氣憤,簡直是有病,對,他是有病!

韓之郡郁悶的站了起來,直接走進更衣室換衣服,看著鏡子中西裝筆挺的自己,他不禁疑惑道︰「服裝師知道我今天參加什麼簽名嗎?怎麼這麼正式?」

BB霜代言,除了臉妝要搭之外,衣服也要適合吧?

因為心情不是很美麗,他也懶得計較這些,于是整整衣服之後便走出更衣室。

偏偏這時候楚薔正好在辦公室內找著資料,一听見開門聲嚇了跳,「你在這里?」

「我已經來很久了。」這女人好像一點兒都不在意他。

「是嗎?可能因為忙,所以沒注意。」她笑望著他,「穿得這麼正式,要去哪兒?是參加什麼宴會嗎?」

她的話把他震了下,「你是說這衣服是要參加宴會的?」

「哦,不是嗎?」看他的表情好像不是。

「是要去參加防曬BB霜的簽名活動。」天,怎麼被她這一說,他更覺得這身衣服很別扭?

「啊!這樣穿不是很奇怪嗎?」她走到他面前模著下巴仔細瞧了瞧,然後扯下他的領帶,還解了他幾顆扣子。

「喂,你這是在干什麼?」韓之郡眉頭深鎖。

「馬上就好。」她又月兌下他的西裝外套,接著拿下自己這條灰白交錯、簡單造型的領巾系在他微松的領口上,又去更衣室內從少數的外套中挑了件針織外套讓他穿上,「褲子就換成牛仔褲,里面有一件,這個我不好幫你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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