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哥哥,你怎麼又輸了呢?
--黑曜哥哥,你要爭氣些,別讓我贏你了。
--黑曜哥哥,如果你能成為狐族的第一高手,我就會愛上你!
黑曜深情款款地凝望昏迷中的白蓮,往事一點一滴浮上心頭•他湊近她的臉,感受她勻稱的呼吸。
應該沒事了。他松下口氣,突然又听到她痛苦的申吟。
「還疼嗎?」他在她耳畔輕聲問道,卻得不到任何答案。
都是雲真那臭道士害的,不過他已經替她報仇了。
又更靠近瞧她的睡臉,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撩起環在她脖上的發絲,溫柔地將唇貼上她白晰的頸子。
她在-瞬間驚醒。「相公?」當看清楚眼前的是黑曜時,她狠狠地將他推開。「黑曜,你無恥!」
「你總算醒了。」他臉上帶著充滿歉意的笑容。
「少唆!》雖然覺得頭暈目眩她還是勉強起身。「我相公呢?」
「你不關心自己的身體,一醒來就只知道問劉慶?」醋意在他心底攪動著。
「我相公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她一心掛念劉慶的安危。「你讓他還魂了嗎?」
「沒。」他聳聳肩膀。
「黑曜,你這卑鄙的家伙!」一股怒氣沖上她的心房,眼淚也在眶中搖搖欲墜。要不是為了救劉慶她何必毀去自己的道行?
現在一切都完了,
她絕望地將頭撞向床柱想殉死,卻被黑曜一把抓住,「你要作什麼?」
「放開我,我要與我相公共赴黃泉。」她拼命地想要掙月兌黑曜的手,卻沒有力氣,一轉念就朝他手上咬去。
「劉慶還沒死。」
黑曜將手輕輕一揮她就倒回床上,她隨即睜大眼楮不敢相信地望著他。「你說什麼?不是超過十二個時辰了?」
「剛剛那是騙你的,其實才過了六個時辰而已。」
不忍見她痛苦的他說出了實話,她松了口氣。「還好。」
「你不怨我說謊嗎?」他懷疑地看著她滿足的笑臉。
「只要相公沒事就好……」
她只在意劉慶的安危,對于自己被騙的事倒不在意了。
這種淡泊讓他心生嫉妒︰「我記得你最討厭受騙了,今兒個居然不同我計較?」他故意激她。
「我怎麼同你計較?」自己的法力已經完全消失了。「"我已經照你的話作了,把我相公的魂魄拿來。」解決這件事情才是當務之急。
「好。」他無法拒絕她的要求,就將系在腰間的小瓶子交給她。「劉慶的魂魄在里面。」
「嗯,帶我去……」她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竟身穿霞帔。「你……你對我作了什麼?」她將雙手護在胸前驚叫出聲。
「放心,那是紫薇給你換上的。」
他嘴邊漾出一絲保證的微笑,听入她心頭卻是-陣悲傷。
她.....真的要被帶走了。
「走吧,帶我去我相公那兒。」她低著頭不讓自己落寞的神情被發現。
「跟我來。」他大步邁向地牢,緊追在後的她心中充滿哀愁。
*****
冰冷的地牢中劉慶緊閉雙眼,完全沒有意識到周圍的變化。原本想立刻打開瓶子的她想了一下又將手縮回。「黑曜,送他回英德鎮。」不能讓他在這荒郊野外還魂。
「這……」反正劉慶不是黑曜關心的重點。「就照妳的吩咐。」博得白蓮的歡心才是最重要的事,
「然後……」她很小聲地說道︰「我也要回英德鎮。」
「什麼?」黑曜的怒火一下子爆發出來。「不行,你答應要跟我回去的。」
「我當然記得這件事,可是……」她低下頭來低聲說道︰「總要讓我向他說清楚後再走,省得日後唆。」眼淚已經從眶中墜下了。
「好吧!」黑曜將雙手環抱在胸前;「你準備待到什麼時候?」
「明天一早我就跟你回去?」她心痛地說出這句話。
「不成,太久了。」黑曜相當不悅地搖搖頭。
「黑曜,我……」原本想哀求的她一下子收住話頭,「這是最後一夜了,以後我就同你夫唱婦隨,永不變卦。」她低頭說出違心之論。
「去。」
黑曜思索一會兒,不置可否地將衣袖一揮,他們隨即回到英德鎮上。
*****
劉府
白蓮湊近昏迷中的劉慶朝他口中渡了一口氣,他緩緩睜開眼楮,模糊的視線讓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娘子?」他問道。
「相公,你終于醒了。」她語氣虛弱地說道,臉上擠出-個勉強的微笑。
「真好,你沒事吧!」他的記憶只停留在去收拾冒牌貨那里。「瞧我多沒用,想幫你反而讓你更忙,真是……」
「別說了。」她將手指放在他嘴唇上點了一下,「說太多話會耗損元神。」
他的魂魄才剛回體,真氣還沒有恢復。
「嗯。」雖然不明白她說的意思,他還是點頭保持安靜。
「相公,這里有一碗粥,我喂你喝下吧!」
她走到桌邊端碗,此時借著房中的燭火,他才看清了她的樣兒。「娘子,你怎麼穿著霞帔?」
那是他們初遇時她穿的衣裳呀。
「沒事,只是想穿。」她不想太早透露自己要離開的事情。「相公,我扶你起來!」
「別……」他拒絕她的扶持,自己掙扎地從床上坐起。「我自己來就好。」
「相公,不打緊,就讓我來吧。」
這是最後一夜了,她希望能多留點回憶。
「娘子,你今天真的有些詭異。」他直言不諱地將心中的懷疑說出口,從沒見過她這般溫柔。
「是嗎?或許我今兒個發燒了。」她自嘲地說著,真正的原因在天亮後就會揭曉。
現在真的不想說。
「相公,把嘴張開。」她用湯匙舀了一口粥就要送進他嘴里。
「娘子,別把我當作孩子了。」他搖搖頭拒絕她的喂食。「讓我自個兒來。」他伸手準備接過碗。
「好。」
她將碗遞給他,兩只眼楮依戀地盯在他的臉上不忍離去。
「娘子?」被她這樣注視使他受寵若驚。「怎?沒瞧過我嗎?」
「不……」她趕緊別過頭,不讓他見到她眼中的淚水。
相處的時光要結束了,她從沒想過自己真的要從他身邊離開。
除了回憶之外,他們之間還能留下什麼?
他一直悄悄觀察著她。為什麼她今天的舉動如此反常?
原本想開口問又怕惹她傷心,他也只有裝聾作啞當作沒發現她的異樣。
「哎呀!」他喊了一聲。
一個不小心打翻了粥,她趕緊掏出手絹為他拭淨衣裳。
「這麼大個人了,喝個粥也會有事。」她面帶微笑地譴責他後又站起身來。「我去給你拿套干淨的衣裳。」
「免了,衣裳能穿就好,何必計較是否干淨?」他打趣地說著,想打破今夜的尷尬氣氛。
「噯,懶相公。」
她用食指朝他額上點了一下,一陣苦味又從心頭竄出。
今夜一別就再無相見之日。
他察覺到她眼中的盈盈淚光了,到底怎麼回事?「娘子,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她隨即搖頭否認,臉上又擠出一個笑容。「相公莫要多疑,還是趕緊睡了好。」
她要哄他入睡,這樣走的時候才不會太心疼。
「睡?我才剛醒來你就叫我睡,莫非要將我養肥後送上供桌?」
他以一句輕松的話語想打破此刻的詭譎氣氛,知道她如果想說自然會說,不需要逼供。
「死相。」她嬌嗔-句,將頭順勢倒向他懷中。
最後一次緊緊相依了,她閉上眼楮感受心中的悸動。
他伸出雙臂環抱她的肩膀,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震動。
她哭了。
「娘子,你哭什麼?」他著急地問道,又將她抱的更緊了。
她無言以對,只有讓淚水不停地從眼眶奔流而出。
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再也不能如此相守。
「叩、叩叩、錓」從街上傳來了梆子聲,更夫喊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三更了。」她自言自語地說著,再將頭更深地埋入他的胸膛。
今夜.....要過盡了。
「娘子?」
他順著她的動作將她摟的更緊,靜靜的房中除了彼此的心跳聲外什麼聲響也沒有。
寂靜中蠟燭突然爆出一個喜花,瞬間听到屋外狂風大作。
「白蓮,可以走了吧!」風中夾雜著黑曜的呼喚。
她迅速抽離他的懷抱走下床鋪。「還沒天亮呀!」
「娘子?」他知道有事情要發生了,急忙翻身下床準備一探究竟。
「他已經醒了,你沒必要留在這里。」黑曜的聲音帶著嫉妒。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她的話還沒說完房門就「砰」一聲打開。
「我已經給你太多時間了,白蓮。」站在門口的黑曜臉色陰沉地說著,眼光狠狠地盯著她身後的劉慶。「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你到底是誰?」劉慶一個大步擋在她面前。他推測眼前的男子就是讓她今夜反常的原因。「你不是我娘子的哥哥嗎?」
「白蓮,你還沒告訴他嗎?」黑曜目光炯炯盯著他。「告訴你,我是白蓮的丈夫。」
「胡說,我才是.....」
他話還沒說完衣袖就被身後的她扯住︰「相公,別再說了。」她相當緊張,深怕黑曜又要做出什麼不利劉慶的事情。
「為什麼不能說?」他從沒見過她這麼害怕的模樣,回頭不解地問道。
「劉慶,我已經把白蓮借給你太久了,從現在開始你要把她徹底忘掉,听到沒有?」黑曜厲聲命令,伸手就要捉他身後的白蓮。
「白蓮又不是東西,怎好借來借去?既然她已是我娘子就無還你之理,快滾。」他直挺挺地擋著她。
「白蓮,過來!」黑曜懶得跟劉慶舌戰,語氣低沉地命令道。
「娘子莫怕,一切事情都有我給你擋著。」他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她猶豫地退了幾步,真的不想走啊!
「白蓮,你忘了對我的承諾嗎?」
黑曜語中帶著強烈的恐嚇,她才想起現在的自己根本無法與他對抗。
「沒有。」她恭順地回答道。
「那就過來!」黑曜已經顯得相當不耐煩了。
「娘子,你答應了他什麼事?」
劉慶相當緊張,直覺地想到那件事絕對與他有關。
「蠢夫,她用自己換你的命,這下你知道了吧!」黑曜從鼻中哼了一聲。
「娘子!」他趕緊沖到她身邊用力搖晃她的肩膀。「他說的是真的嗎?」
她輕抬明眸凝望他疑惑的表情,眼中滿是盈盈閃動的淚光。
為了不讓他傷心,她決定保持沉默。
「娘子,我不會讓他帶走你的,你別怕。」他趕緊將她摟在懷中保護。
「住手!」黑曜的耐性已經到了極點,情緒如火山就要爆發。「白蓮,給我過來!」
黑曜是得罪不起的!她趕緊推了他一把,從他懷中輕輕掙月兌。「相公,咱們緣分已盡,你忘了我吧!」
「胡說,這種事情怎能說忘就忘!」他讀到她語氣中深藏的無奈,又環住她的肩膀。「听著,你是我劉慶這輩子唯一的妻,誰都不能拆散咱們。」
他說的話一字一字說進她心坎里,她也好想回應他的擁抱啊!
但是黑曜在場。
「相公,你好傻。我本是岷山上的狐狸,夫妻一場只是兒戲,你何必在意?」咬定銀牙說出殘忍的話語,她必須斬斷他的情絲。
「我就是要在意,我就是不讓你走!」
從她僵硬的口吻就知道那不是肺腑之言,他將她緊緊摟住不願放手。
如果可能的話她也不想走呀!她終于忍不住在他懷中低聲啜泣。
「夠了!」黑曜陰沉地說著,一揮衣袖緊擁的他們就被分開。「我沒空听你們話別,走!」
他又一揮衣袖將白蓮卷到身邊,將她擁入懷中飛向天空。
「娘子啊!」急急追出門外的劉慶什麼也沒抓住,只有望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