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綺捧著一束百合花走在醫院走廊上,雖然她忙得一天只睡三個小時,卻仍是神采奕奕的。
「筱雅!」
看顧母親的護士剛從病房里走出來,米綺立刻上前打招呼。
「我媽今天的情況還好嗎?」
「嗯!」筱雅笑著回答,「一切OK,你快進去看她吧!」
謝過了親切的護士,米綺立刻來到三○六病房,開門走了進去。
「媽!」
正在病床上鉤毛線的吳美娟一听見女兒的聲音,立刻把手上的東西塞進被單下。
「還藏,我全都看到了!」
米綺像個捉到學生上課偷吃便當的老師似的,她走到母親面前,直接把被單下的東西拿出來。「這是什麼?」
母親鉤的東西好像才剛起頭不久,完全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我想鉤一件毛衣給你。」
「鉤毛衣?那可是件大工程哩!」她搖搖頭,「不行,你是需要休養的病人,怎麼可以做這麼費體力的事?路邊攤一件一百九十九元的毛衣我穿起來就美呆了,用不著你鉤得這麼辛苦。」
「鉤件毛衣哪里費體力了?我又不是要不眠不休的趕工,精神好的時候再做不就得了,再說,‘媽媽牌’的毛衣可是世上獨一無二的,怎麼能跟路邊攤上的成衣比?」
「可是——」
「讓我找些事做吧!」她微笑地看著米綺,「只躺在病床上什麼事都不能做,會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廢人一樣,有件事能做,心里反而會踏實些。」
「這樣啊……」
米綺細細思考了一下,似乎能體會到母親的感覺,也就不那麼堅持了。
「好吧!」她把針線交還給母親,「但是先說好,你不可以太勞累喔!」
「知道了。」
她看著女兒拿花瓶進浴室換上百合花,又忙著拿水果去洗,忙進忙出的讓她越看越心疼。
「米綺,你別忙了!」她拍拍床沿,「來,媽有話跟你說。」
「哦!」她乖乖的坐了下來,「什麼事?」
「你明天幫我辦出院吧!」
「出院?」米綺直搖頭,「不,醫生說了,你得長期住院才能控制住病情。」
「只是不惡化而已,又不是能治好,我知道我的心和腎都快報銷了,等不到捐贈者,早晚要——」
「不許說了!」米綺伸手捂住她的嘴,「你一定會好的,我有預感就快輪到你接受捐贈了,而且,你的移植手術一定會成功!」
她握著女兒的手,溫柔地輕拍著。
「當我的女兒真是可憐!」她幽幽地輕嘆了口氣,「你爸早死,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偏偏我又是病痛纏身,眼看著你好不容易高中畢業,我不能賺錢讓你上大學也就算了,還要你拚命賺錢來付昂貴的醫藥費,我還不如死——」
「媽,你要是做傻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米綺濕了眼眶,「我怎麼樣都沒關系,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就好,不要讓我孤零零的一個人……」
看見米綺淚流滿面,她可是滿心不舍。
「好了、好了,我會長命百歲,活得跟你一樣老,這樣可以了吧?愛哭鬼!」她伸手拭去女兒臉上的淚痕。
米綺听到母親這麼說才破涕為笑。
「你老是說話嚇我,還笑我是愛哭鬼,真沒良心!」她故意半嘟著嘴,撒嬌的說道。
「生氣就別理我!」
「你呀,就是吃定我舍不得不理你,對吧?」
「沒錯。」
母女倆相視而笑,方才不愉快的話題就這麼帶過。
「對了,工作還好吧?」她看著米綺,「發完海報又要到餐廳工作到晚上,這樣你的身體真的吃得消嗎?」
「放心吧!你女兒我最大的優點就是體力充沛、活力十足!」
米綺學起健美小姐展現肌肉線條的模樣,古里古怪的表情再次逗笑了母親。
「放心吧!送送海報、端端盤子的工作輕松得很,只是工作時間長,沒排休假的時間不能來看你,這點比較討厭。」
她面帶微笑的輕撫女兒白女敕的面頰,「別擔心我,只要你別變壞就好,可千萬別去什麼奇怪的地方工作,那我——」
「對了!餐廳經理說我表現好,要升我做領班耶!以後我每個月的薪水都可以再多一些了。」
心虛的她,很快的又編了個謊把話岔開。
如果讓母親知道醫藥費遠比她說的還多,為了籌措費用,她不得不出賣色相去做檳榔西施、酒店公主,才能有高收入,母親一定會立刻出院,要她辭去所有工作,寧可等死也不再用她賺的錢。
唉,她這個孝順女兒還真是難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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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說要上酒店,舒望總是一臉被人拿槍逼似的不情願模樣。
但今天可不同,他老爸今天說要上酒店,他可是一口就答應了,讓老爸笑得合不攏嘴,直說他這個悶葫蘆終于開了竅、轉了性了咧!
其實,他只是想見見米綺罷了!
大概是生活過得太安逸,讓他想「自找麻煩」吧?
他原以為她是為了買奢侈品,或跟朋友玩樂,才會淨找些憑美色賺高薪的工作,但幾次在外頭巧遇,她的穿著打扮又十分普通,一點也不「豪華」;而且,仔細算算她幾份工作加起來的工作時間,別說是玩樂了,只怕連睡眠時間都十分有限。
她賺那麼多錢到底要干嘛?
「舒望……舒望!」
他老爸突然從背後重重拍了他一下,把他的神游太虛的思緒給整個逮了回來。
「你在發什麼呆?叫你好幾聲都沒反應!」
「呃,想點公事。」他尷尬的笑了笑,「爸,你叫我做什麼?」
「伊藤先生說想帶小姐們去吃消夜,你要不要一起去?」
舒望看了一下手表,才發現已經是午夜一點半了。
「已經很晚了,我明天還要下高雄,就不跟你們去了。」
「副總裁,一起去嘛!」
「是嘛!人多吃東西才更有味道呀!」
「沒錯,連我們向來很少跟客人出場的雪倩小姐都難得答應要一起去呢!你就給點面子嘛!」
好像是說服他吃消夜就有錢賺一樣,酒店里的公關小姐一人一句地說著。
「再說吧!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受不了眾小姐手來腳來的直往他身上磨蹭,舒望連忙找了個理由月兌困。
听過不少酒店里的小姐被人包養為情婦或收做姨太太的傳聞,也有那麼了兩個小姐真嫁了常來捧場的豪客的特例。所以,只要有好的「獵物」出現,每個小姐莫不使出渾身解數以求得青睞。
這就是舒望不喜歡上酒店的原因,因為他就是「上等獵物」。
只要把「東升集團」副總裁的名片亮出來,沒有一個酒店小姐眼楮不會發亮的,畢竟,沒听過「東升集團」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如果能贏得他的心,「麻雀變鳳凰」就不是夢,更別說他的長相又是無可挑剔的俊俏,誰不想「人財兩得」?
因此,酒店小姐們對他特別殷勤,主動獻吻更是常事,偏偏舒望跟他那個愛聞脂粉味的老爸完全不同,太風騷的女人只會讓他倒盡胃口,這種讓男人一擲千金的溫柔鄉他一點也不眷戀。
「老媽太放縱老爸了,說什麼讓老爸偶爾上酒店玩玩沒關系,她到底知不知道這些小姐纏人的功夫有多厲害啊?」
雖然他深信老爸深愛老媽,雖然會吃吃小姐的豆腐,但絕不會做出對不起老媽的事。
不過,如果老爸喝醉了,被人家給「強」了呢?
「為了避免哪天突然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妹上門嚇昏老媽,我看我還是舍命陪君子,跟他們去吃消夜好了。」
他做了決定後走出洗手間,正好看見米綺打著呵欠遠遠走來。
「嗨!」
舒望主動打招呼,他總算見到她了。
「嗨,又來當‘火山孝子’啦!」
米綺的招呼語還真令他啞然失笑。
「你說話還真是毒!」他問︰「你幾點下班?」
「兩點。」她答完才愣了一下,「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們待會兒要去吃消夜,你也一起來吧!」
「消夜?」
說到吃的,她還真有點餓了。
「你搞錯對象了吧?」她收斂起玩笑姿態,「店里那些公關小姐才跟客人出場、吃消夜,我是‘公主’,店里的女服務生而已,我是不賣身、不陪客人出場的,你約錯人了。」
米綺說完就想走人,卻被舒望攔住去路。
「只是純吃消夜而已,沒別的‘節目’。」他故意壞壞的說︰「你放心,我對女人也是很挑的,不會饑不擇食。」
「什麼?」米綺朝他咧咧嘴,「少瞧不起人,我還不稀罕你呢!」
「那好,你不用擔心我會把你怎樣,我也不用擔心你對我另有企圖,純吃消夜沒問題吧?」
不等她想到拒絕的理由,他又挑釁似的說道︰「還是你沒膽跟我去?」
「去就去,誰怕誰呀?」
「好,待會兒店門口見,我會跟王經理交代一聲,不算你早退,反悔的是小豬!」
她嘟起嘴,「你才是豬!」
「一會兒見了。」舒望沒再繼續跟她斗嘴,反正他只是要激她跟他吃飯,而她也答應了。
看他離開,米綺一邊拿著空盤住吧台走,一邊歪著頭想事情。
「我是不是中了他的激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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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露天的啤酒屋里吃海鮮大餐,米綺可一點也不客氣,想吃什麼就夾什麼。
難得有凱子要請她「白吃白喝」,她不吃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看你吃東西吃得津津有味的,連我也跟著胃口大開了。」
佟雲邦又夾了片龍蝦肉進米綺碗里,對于這個能讓他兒子開金口親自邀請的小女生,他可是十分感興趣。
「因為我不偏食,什麼都吃。」米綺自認這是自己的一大優點。
「不用她花錢的東西更好吃。」舒望不忘調侃她。
「是又怎樣?」
她下巴微揚,噘著小嘴看著他。
舒望可沒打算在眾人面前和她斗嘴,更何況老爸正以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盯著他倆。
他這輩子主動邀女孩子的次數屈指可數,也難怪老爸會以曖昧的眼光瞅著他跟米綺猛瞧了。
「小綺,你的態度是不是傲慢了點?人家佟氨總裁可是瞧得起你才請你吃消夜,你還呢!」
明眼人都瞧得出舒望對米綺的另眼相待,也難怪其中一位酒店小姐說話會這麼酸了。
「我哪里了?」米綺可不承認,「我也是看得起他才答應一起出來吃消夜的,不然我早回家睡覺去了。」
佟雲邦呵呵大笑了起來,故意糗自己的兒子。
「舒望,人家那麼瞧得起你,你一定覺得很榮幸吧?」
「小綺……漂亮喲……」
舒望還沒回應老爸的調侃,倒是先被喝得有七、八分醉的伊藤修平給搶了話。
「小綺……過來……今晚陪我……」
「伊藤伯父,您喝醉了。」
眼看著伊藤修平從對桌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伸手就要去拉米綺,舒望立刻起身護住她。
「我沒醉……我要她陪我睡……多少錢……」
「你——」
米綺一听到這個日本色老頭竟然敢開價要她,氣得立刻要開口罵人,卻被舒望以手勢制止。
「爸,該送伊藤伯父回飯店了吧?我看他已經醉得差不多了。」
佟雲邦點點頭,雖然兒子喜怒不形于色,但他看得出兒子對伊藤修平向米綺「開價」這件事感到十分不悅。
「也好,我送他回飯店。」
「蘇經理,小姐們就麻煩你送她們回去;爸,我先走了,回家見。」
說完,舒望便拉著米綺離開了。
「對不起!」舒望向米綺道歉,「伊藤伯父只要一喝醉就亂性,我事先也沒料到他會冒犯你,你別見怪。」
「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這回我就不跟那色老頭計較了。」
反正,她也沒吃到什麼虧,而且,剛才他護衛她的表現還滿令她贊賞的。
「不過,你打算握住我的手多久?可以放開了吧?」
經她這麼一說,舒望才發覺自己一直牽著她的手往停車場走。
「抱歉。」
要他放手還真是有點舍不得,不過,再握下去只怕她又要發飆。
「三點了……」他看了一下表,關心地問道︰「你待會兒還要去發海報嗎?」
「還去分我就不用睡了!」她調皮地斜睇他一眼,「笨!那種工作哪是每天有的?那是我輪休日才去做的兼職。」
「我——」
舒望才剛開口,她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我接個電話。」
她走離他幾步再接來電,舒望看見她說沒幾句話便蹙起眉頭,一副事態嚴重的模樣。
「怎麼了?」
看見她結束通話,他便主動走近詢問。
「我有急事,先走了,謝謝你的消夜!」
「米綺!」
她說完便往機車停放處跑,完全不顧左右是否有來車。
「叭——」
就在她要橫越車輛通道時,一輛白色轎車猛按喇叭急駛而來,眼看她就快被撞著了,卻突然被舒望拉住手,一把扯進他懷里。
「你想找死嗎?」舒望怒斥了她一句。
米綺長吁了一口氣,因為被他緊摟在懷中,她才沒因腳軟而跌坐于地。
「我……」
她抬起頭,看見他澄淨如水的星眸正凝視著她,讓她沒來由的感到一陣臉紅心跳。
像是有魔力吸引般的,舒望沒有多想便任憑自己的情感所指引,俯首便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就這樣毫無預警的貼了上來,米綺听見自己的心跳像打雷一樣響,全身也突然像凍結了一般僵硬起來。
「啪!」
在放開她的同時,舒望也被她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
米綺滿臉通紅的罵了他一句,又羞又氣地轉身跑開。
舒望沒追上去,就這麼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消逝于夜幕中。
「我到底在做什麼?」
舒望撫著熱燙的臉頰,發覺自己似乎也有些神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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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綺坐在手術室外,一顆心像是懸在半空中,思緒也一片紊亂。
方才突然接到醫院來電通知母親心髒病發的消息,急得她差點被車撞,雖然急急趕來了,她卻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在手術室外焦急的枯等。
「醫生!」
一見手術室大門開啟,她立刻緊張得沖上前去。「我媽她——」
「你放心,還好護士發現得早,急救之後總算救回了她的命。」
听見醫生這麼說,她才總算松了一口氣。
「不過……如果短期內再找不到合適的心、腎捐贈者,只怕你母親也撐不了多久了。」
醫生的話令米綺感到非常沮喪。
「謝小姐,你想不想讓你母親早一點接受移植手術?」
她用力點頭,「當然!」
「那你跟我到我辦公室來,我有話跟你說。」
「好。」
米綺一口答應,立刻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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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綺在病床邊守了好久好久,終于看見母親緩緩睜開雙眼。
「米綺?」
「太好了,你終于恢復意識了!」一直愁眉不展的她總算展露出了歡顏。
「又嚇到你了吧?」
看見米綺的紅眼楮和黑眼圈,她可心疼了。
「我還好。」米綺甜甜一笑,「媽,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我現在呼吸順暢多了,你別擔心。」母親牽住她的手,「你是不是一夜沒睡?你看起來好憔悴。」「憔悴?哪那麼夸張?」她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倒是坐著等你醒,等到酸痛才是真的。」母親笑念著她,「說話淑女一點,要不然以後沒人敢娶你怎麼辦?」
「我才不怕呢!我只怕沒錢,不怕沒老公。」
「米綺——」
「別跟我說教!」她雙手合十求饒,「換個話題吧!媽,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什麼事?」
「林醫生問我們願不願意花點錢到大陸動手術。」她悄聲問。
「去大陸?」母親一臉疑惑,「大陸有名醫可以治好我的病嗎?」
米綺搖搖頭,「不需要名醫,你只需要一顆好的心髒和腎髒。」
「什麼意思?」
「林醫生說,去大陸可以不用排隊等捐贈,他有管道可以拿到好心、好腎來幫你立刻動移植手術。」
「真的?」母親立刻想到一個問題,「去大陸動手術拿不到健保給付吧?心、腎肯定也是得花錢買對不對?」
「嗯!」
這是事實,米綺只好實話實說。
「我不要!」母親一口回絕,「為了我的醫藥費,已經讓你——」
「你的命比什麼都重要!」米綺就知道母親會擔心錢的事,「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可以向我老板和同事借,才二、三十萬而已,如果你身體復元不用再住院,那我們省吃儉用一點,二、三年就能還清了,別在意錢的事。」
「真的只有二、三十萬?」母親一臉的不相信。
「當然,不信你自己去問林醫生嘛!」
米綺說了謊。
她叫林醫生這麼跟母親說,事實上,林醫生所說的費用加起來卻大約要一百萬左右。
一百萬對她而言,可是個天文數字哩!
但是,為了救母親一命,她絕對要在最短時間內努力籌措到這筆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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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要一百萬?搶劫呀?」
苞米綺在同一個檳榔攤分上早、晚班的雪莉,在听米綺說完醫生所估算的醫藥費之後,夸張的大嚷起來。
「就算是搶劫,我也得心甘情願的付給‘劫匪’。」米綺一邊喝著珍珠女乃茶,一邊落寞地看著檳榔攤外的過往人、車。「畢竟,我媽的身體也真的快熬不住了,我必須試試醫生的建議。」
「問題是……錢從哪里來?」雪莉眉頭微蹙。
「不知道,」米綺左手向上比個槍形,「去搶銀行好了!」
「喂!」
「開玩笑的啦!」
米綺看她當真了,連忙笑著搖手否認。
雪莉瞪了她一眼,「老實說,你想到籌錢的方法了嗎?」
看米綺搖頭,雪莉不禁也跟著淺嘆一聲。
「可惜你認識到我這個錢全得拿去負擔家計的窮鬼,如果是認識到那種賺了錢全自己花的女孩子,說不定也能借你幾十萬。」
「別做夢了!」米綺了解的說︰「我也認識一個那樣的女孩子,她一個月在酒店賺的錢是我的三倍,卻不夠她買名牌、換手機,她賺錢全部都是自己花的沒錯,可卻花到透支負債呢!不向我借錢就不錯了!」
「那怎麼辦?」雪莉替她煩惱,「我們的工作在銀行眼中算不上‘正常職業’,小額信貸別妄想,也沒什麼動產、不動產好抵押借款,又沒交個凱于男友能‘周轉’……」
她又想了一下,「我大概能跟我朋友借個十多萬吧!你還有沒有其他人選可以借錢?」
「我只有幾個讀書時的好同學能借借看了。高中畢業後我忙著賺錢,除了你之外也沒交到什麼好朋友,而我那些同學全是些窮學生,也沒半個富家子弟,合起來能‘榨’出個幾萬就不錯了。」
話講到這里,米綺越來越覺得那一百萬比摘天邊的星星更難辦到了。
「跟老板借看看吧!」雪莉認為老板應該借得出這筆錢。
「我試過了,」米綺想到這個就有氣,「那死家伙一听我說要借錢就裝窮,他以為我不知道他上個月又買了一間新房子,還把自己說得苦哈哈的,所以啊!他那邊是別奢望了。」
「那你打算怎麼籌錢?」
米綺吸著珍珠女乃茶,無力的搖了搖頭,目前她的確還沒想出籌錢的門路。
「喂!你可別跟酒店簽約下海啊!你那點酒量不被人灌醉拖進賓館才有鬼!你想陪酒不賣身是絕不可能的!最慘的是被人白玩還拿不到半毛錢。」雪莉厲聲警告著。
「放心,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有。」米綺從沒考慮過這個辦法,「喝一罐啤酒就醉倒的人怎麼當酒女?我媽也不是笨蛋,如果我每次去看她都帶有酒味,她猜也猜得出我賺些什麼錢,到時不氣得她心髒病發才怪!
「況且,遠水救不了近火,酒店又不可能先借我一百萬,如果不跟客人出場,光在店內陪酒,短期內也籌不到那麼多錢,這方法我是不會用的。」
雪莉提醒她,「借高利貸也不行喔!扁是利息就吃死你,搞不好人家看你漂亮還拉你去接客抵債,電視上不是常常這麼演?」
「是啊……看來只剩下一個法子了!」
「什麼法子?」雪莉不解的看著她。
米綺手往對街賣彩券的攤位一指,「買張彩券來刮刮看能不能中個幾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