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皓萱疲憊的合上書本、摘下眼鏡、伸伸懶腰,不雅的打了個大呵欠。
可喜可賀,她終于將明天的功課預習完了!
趴在餐廳的桌子上,洛皓萱只覺得自己累得像頭牛。
她讀書讀了這麼多年,從來也不曾像現在這般用功過。上課前預習、下課後復習,就連當初大學聯考的時候她也不曾這麼做過,更何況現在的她還得忙著打工、忙著應付彼得和迫升那兩只黏人蟲,更是叫她忙得精疲力竭。
咬呀切齒的看著日漸加深的黑眼圈,她會這麼狼狽的一步一步邁入熊貓一族,這一切全都要拜迫升所賜。
每天為了應付他每抽必中的隨堂抽問,害她得挑燈夜戰到深夜;為了擺月兌他和彼得的黏人攻勢,害她得花更多的氣力和他們玩追逐戰;更因為他的刻意騷擾,害她現在正面臨被炒魷魚的危機。
總而言之,自從迫升在半個月前硬闖入她的生活之後,她的一切只能用災難來形容。
「寶貝,我終于找到你了。」一大束鮮花伴隨著濃烈的古龍水香氣,彼得今天一身的紅色花襯衫擾得洛皓萱眼花撩亂。
「我看不見你、我也听不到你,你快離開我的眼前。」洛皓萱頭疼的閉上眼楮、捂住耳朵,她已經受夠了這些害她每天噴嚏連連的鮮花和煩死人的彼得了。
「寶貝,別這麼冷淡嘛,我可是找你找了很久呢。」彼得一臉無辜的坐在她的面前。
「沒人要你找我,別在這里裝委屈。」洛皓萱著手收拾桌上的東西,只想趁另一個麻煩還沒找上門之前趕緊落跑。
「Baby,你要走啦?!難得今天那個壞老師不在,你不多和我相處一會兒嗎?」難過的看著好不容易找著的寶貝又在收拾東西,他也只能無奈的嘆氣。
「我有課,先走了。」對忠厚老實的彼得,洛皓萱還是無法太殘忍。
「那我送你去上課。」眼看又有機會,彼得眼中又冒出亮光。
「不用了。」狠心的打破他的小小希望,洛皓萱堅決的搖了搖頭。「彼得,我真的只能把你當朋友,拜托你將這份體貼和關愛轉移到真正適合你的女孩身上,別再繼續浪費在我這里了。我們兩個真的是沒有辦法的。」
嘆口氣,洛皓萱第一千零一次的勸說彼得浪子回頭、回頭是岸。
「只有你才適合我,我只喜歡你。」
「除了我之外還有更多更好的女孩子,拜托你放棄我吧。」彼得老兄千篇一律的回答,讓她無奈的只能猛嘆氣。
或許真該叫逸軒小弟幫她從台灣寄本農民歷過來,看她今年是不是命犯桃花,要不然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招惹到這兩朵喇叭花。
「我看不見。」彼得搖搖頭也嘆口氣,現在的他除了寶貝之外,其他的女孩在他眼里都是大蕃薯。
「隨便你,反正我該說的都說了,你不听我也沒有辦法。」看見附近的同學又開始對他們指指點點,洛皓萱心急的只想離開。
自從上次那個渾蛋迫升在課堂上做了「愛的告白」之後,他們三個馬上就成為學校里的超人氣八卦話題,隨便一個舉動,都極容易成為大家茶余飯後、交流情感的閑聊主題。
包何況她今天可是特地挑了一個極隱密的角落躲藏,被彼得眼尖的發現她就認命了,但是她可不希望大家的八卦聲又把另一個大麻煩給引來。
「小野花,原來你躲在這里呀?」
「救命……」听見身後傳來那該死的聲音,洛皓萱無力的開始頭皮發麻。
非常不幸的,大麻煩已經降臨了。
「迫老師,你不用上課嗎?」看見大情敵來了,彼得全身的細胞都開始警戒。
「彼得同學,你也不用上課嗎?」好笑的偷覷著小野花一臉挫敗的模樣,迫升決定先把閑雜人等驅除。
「Yes,我今天下午都沒課。」捧著寶貝不肯接受的那束大鮮花,彼得示威的看著迫升的兩手空空。
「我想這應該是你最後一天的悠閑時光了。」
迫升隨手翻閱著洛皓萱晾在桌上的課本,對彼得的示威不甚在意。
「我剛才和你其他的幾位老師研究過你的成績,我們發現你不僅設計學的課程學不好,連最基本的語文課程似乎都不是很理想,所以系主任下令一定要把你的成績拉上來,才不枉令尊對本校的支持,因此我想這應該是你最後一天這麼悠閑了。」
「你是故意的。」彼得簡直不敢相信他所听見的,迫大壞人竟然為了把他趕離寶貝的身邊而使出這種手段。
「沒錯,為了你的成績好、為了不讓你浪費學費、千辛萬苦的飄洋過海來讀書,我做的這一切都是故意的。」迫升說得一臉慷慨激昂,即使他的用心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好狠,仗著自己是老師……」面對迫升那一番堵得他啞口無言的話,彼得氣得差點連祖國的髒話都搬出來了。
「彼得,你也該用功點了,要不然你恐怕畢不了業的。」
一直在旁邊看戲的洛皓萱忍不住出聲說了句公道話,雖然里面多少包含了一些自己的私心。
他們兩個自相殘殺,受益的絕對是她,她樂得看戲。
「Baby……」連寶貝都這麼說了,即使彼得滿腔怨恨也無話可說。
「還有,系主任要你現在過去一趟。」眼看煩人的美國大蒼蠅已經一勞永逸的驅除成功,迫升好心情的露出了笑容。
「寶貝你要等我,我一定會趕快用功回來找你的。」憤憤不平的被暫時判出局,就算滿肚子的苦水,彼得也只能認命接受暫退的命運。
「小野花,別那麼用功,你看你黑眼圈都跑出來了。」看著彼得帶著他那束礙眼的大花默默退場,迫升心情好得準備和小野花享受兩人的獨處時光。
「拜你之賜。」滿臉怨懟的望了他一眼,提醒他誰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要不是他每次都愛點她起來問問題,她也不需要那麼辛苦。
「你這好勝的小東西。」寵溺的看著她一臉的黑眼圈,迫升的心里泛起了一種連他都不清楚的莫名情緒。
「救命,你一定要說話這麼惡心嗎?別把你公子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只會讓我起更多雞皮疙瘩而已。」
受不了的瞪了他一眼,好奇他那些情詩大全的句子們是從哪一本節錄下來的。
「你怎麼這麼不可愛?」迫升哀怨的嘆氣,其他的女朋友總會對他有限的文學造詣飄飄欲仙,就只有這朵沒情調的小野花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的公子絕招是真的快江郎才盡了,可是小野花還是小野花,一點心動的意思都沒有。
「不可愛也好,有黑眼圈更好,最好再讓我變得丑一點,這樣才可以趕跑你這只只貪圖美色的大野狼。」
對這種公子,洛皓萱實在不敢奢望他的莫名追求會因為別的原因。
「說實話,你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我?」她挫敗的望著他一臉的似笑非笑。
「等你為我心動。」迫升連想都不想的直接月兌口而出。
對小野花的興致持續高昂著,即使被拒絕了這麼多次他還是厚著臉皮硬在她身邊打轉,這份堅強的毅力連迫升自己都不知為何而來。
「你好可惡。等我為你心動之後,你再一腳狠狠把我踢開,這麼虐待自己的事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會做的。」洛皓萱游如蛇蠍的猛搖頭,要她為他動心,那不等于讓她自己剖開心任他踐踏,太作賤自己了。
「我在你心中就只有這樣嗎?」雖然知道她說的是發生在其他女朋友身上的血淋淋事實,但是小野花的指控還是讓他心底不由自主的微微慚愧。
「難道你願意娶我,一輩子只愛我一個?」洛皓萱不答反問,把問題留給他自己去回答。
「我……」面對小野花的犀利問題,他終究還是退縮了。
「不要強求我為你心動,後果會是你無法承受的。你可以去尋找到更多願意陪你大玩愛情游戲的女孩,但我永遠不會是其中的一個。」洛皓萱嘆口氣,望著他深遂的眼眸語重心長的道。
他有絕對的本錢令人心動,要不是她一直牢牢的管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她現在大概早已經是他采花名單中的一員了。
「謝謝你的忠告,我听見了。可是這一切還是無法阻擋我對你濃濃的興趣。」他現在惟一的心願就是得到小野花的心,其他的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反正他本來就只是想捉弄她。
只是,最近他對她有了更多莫名的心情和情緒,那許許多多類似不舍和心疼、甚至是心動的跡象,讓他對這一切有了很深的懷疑。
或許在作弄她的同時,不知不覺的他也假戲真做的對小野花動了真心。
「莫名其妙,你真的是莫名其妙。」洛皓萱不可思議的搖頭嘆氣,實在不懂他對她的莫名毅力究竟從何而來。面對這段讓學校眾女同學們稱羨不已的艷遇,洛皓萱只覺得自己一定是流年不利、歲犯桃花。
唉……桃花劫啊。
「我倒覺得你才是莫名其妙,一個條件這麼好的男人在苦苦追求著你,你竟然能夠冷血得一點都不動心。」迫升一臉受傷的推翻她的指控。
「神經病,我不和你一起瘋,我要去打工了。」
決定不再理會迫大戲子的獨角戲,洛皓萱拿起課本只想趕快奔回她心愛的吉野家撫慰她饑腸漉漉的腸胃。
「我嚴重警告你,你今天不準再來店里搗蛋,你要是害我真的被炒魷魚,我一定和你沒完沒了。」臨走前,洛皓萱想起他前幾天干過的好事,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威脅恫嚇他一番才甘心的踏上歸途。
他已經接連了好幾次跑去吉野家借酒裝瘋、調戲其他的女客人,店長昨天更是對她揀下狠話,聲明要是再讓他去吉野家搗蛋,她就準備卷鋪蓋走路。
她可是還想繼續窩在吉野家吃免錢的美味牛肉飯,她絕對不會再讓迫大惡人好計得逞的。
「我就是希望你和我沒完沒了。」忍住滿腔笑意的接受她的威脅,迫升要的正是這樣的結果。
他保證他今天還是會去搗蛋,而且一定會卯足全力讓她丟掉工作。
他要一步一步的引誘她掉入他的愛情陷阱,為了迫家的顏面、為了他迫升的男人自尊、也為了他驕傲的獵艷高手美名、更為了心中那股莫名的蠢蠢欲動。
他一定要擄獲小野花的芳心。
絕對。
拎著手上薄薄的薪資袋,洛皓萱遙望著吉野家閃爍的招牌,心里無限心酸。
走進了真弓打工的居酒屋,她現在只想狠狠的灌幾杯冰水入肚,一則借水澆愁,一則溫潤一下剛才使用過度的喉嚨。
「皓萱,你怎麼來了。」才剛踏入門口,就看見木野真弓在櫃台前忙著。「咦?今天怎麼只有你一個人,迫老師呢?」他們兩人一向是焦不離孟的,怎麼今天竟然會剩皓萱一個人落單?
「剛才被我罵跑了。」無聊的打了個呵欠,洛皓萱只想趕快來一杯冰冰涼涼的開水,她的喉嚨真的好痛。
「為什麼?」木野真弓不可思議的望著她,這才驚覺皓萱今天來的時間好像早了一個鐘頭。「你今天怎麼那麼早過來?蹺班啦?」倒了杯水給洛皓萱,反正今天生意清淡,她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閑聊。
「我被炒魷魚了,罪魁禍首就是你朝思暮想的迫老師。」一杯冰水下肚,洛皓萱滿足的一次解答了她的疑惑。
「怎麼會這樣,那怎麼辦?」不可思議的放下手中的瑣事,木野真弓知道吉野家的工作可是皓萱的命根子。「沒關系,我這里還有一些積蓄,我們姐妹倆不用擔心。」突然想起倔強的她堅持自力更生,現在沒了工作,木野真弓首先擔心的是她往後的生活。
「不用緊張,罪魁禍首說會負責,他強迫我當他的秘書,薪水比吉野家好上幾倍。」端出了啤酒和零食,洛皓萱開始解決今晚的晚餐。
「迫老師還需要秘書嗎?」對于迫升這傳奇的老師,木野真弓實在不怎麼熟悉,因為皓萱總不愛提起他。
「他不只是老師.還是東京某一間大集團的小開,更是一個討厭變態的大渾蛋。」
打開啤酒,一邊看著電視上的蠟筆小新,一邊掏出剛才迫升硬塞給她的名片。只是對于名片上那一長串的頭餃她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如果冠上的是她形容他的那些,她可能會選擇把名片裱起來做紀念。
「迫日財團?」木野真弓接過名片,對這耳熟能詳的財團名感到十分驚訝。
「你知道?」真弓的語氣驚訝得夸張,雖然她不是很感興趣,但是終究還是抵不過好奇心的驅使。
「迫日財團是東京數一數二的大財團,貿易範圍遍達全世界,全日本很多貿易公司幾乎和他們都有業務上的往來。」這等大消息,身為日本人多少都偶有所聞的。
「這麼棒?」听見真弓這麼形容,洛皓萱只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那個公子來頭竟然如此之大。
「你可是被一個不得了的人物給纏上了。」把名片塞還給她,木野真弓只能怨嘆自己沒有皓萱的好運氣,迫大老師看上的不是她,彼得朝思暮想的也不是她。
「不得了又怎麼樣,我對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事沒興趣。」听出真弓語氣中的羨慕,洛皓萱可一點都不覺得開心。
「我知道,皓萱對愛情是懷有很棒的憧憬與夢想。只是,這麼棒的男人,你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清楚洛皓萱的少女情懷,只是終究還是覺得放棄這麼好的男人實在很可惜。
「不是沒有,只是不敢有興趣。」在真弓面前,她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因為他的花名遠播?」迫日財團小開的風流是日本社交界的傳奇,幾乎沒有一個名媛淑女能逃過他的魔掌。
「沒錯。」洛皓萱心底很清楚沒有一段感情能保證地久天長,只是如果一開始就注定沒有結果,她又何苦徒惹自己心傷。
「說不定你會是他的最後。」即使木野真弓也很清楚這機會的渺茫,但是她還是認為有嘗試的必要。
「我不要只是說不定。」洛皓萱搖搖頭,未來已經夠不可測,她不想連戀愛也得隨時做好壯烈犧牲的打算。
「傻皓萱,如果感情真的發生了,太多的理性與克制只會讓自己更痛苦而已。」木野真弓清楚皓萱心里的矛盾,只是她還是深信讓一切順其自然是更符合人性的處理方法。
「可是,如果愛上他,我一定會很痛苦的。」每天和他朝夕相處,而他又那麼刻意的追求,洛皓萱真的很怕自己的心終有一天會失陷。
「但是如果你真的愛上他,你也會得到幸福和快樂。」
木野真弓溫柔的傳授著只有親自體會才能領悟的奧妙。
「皓萱,人生就是要多點嘗試才會成長,不要一直只擔心受傷,人生總是莫名其妙會出現很多的奇跡。」
她知道皓萱的掙扎,她只是想讓皓萱學著用另一種角度去看事情,這樣往往會發現一些新的觀點。
「我知道了。」看著電視上蠟筆小新開心的笑臉,洛皓萱心里突然有了一些新的體會。
「我會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的。」洛皓萱望著杯里黃澄的啤酒,喃喃地道。
「啪——」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洛皓萱忍著肚子的不適怒氣沖沖的望著一臉無辜的迫升。
「什麼東西是什麼意思?」不解的放下茶杯,迫升莫名其妙的執起那份被洛皓萱扔在桌上的文件。「這不是你的設計圖嗎?怎麼這麼不愛惜它呢?」他細心的拍了拍圖上的灰塵,不懂究竟發生什麼事。
「你看看這個。」洛皓萱生氣的指著圖上那個大大的A字。
「A?我知道呀,這分數是我打的。」迫升還是一頭霧水,搞了老半天他還是不知道小野花究竟想表達什麼。
「我當然知道分數是你打的,我就是想問你為什麼給我這麼高的分數。」洛皓萱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不知道眼前的他是真傻還是裝笨。
「哦,我終于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迫升听到這里才恍然大悟。「你是特地來要我的贊美,對不對?」
沒有看見洛皓萱越來越鐵青的臉色,迫升自以為是的拿起了手上的設計圖評頭論足了起來。
「這件衣服設計的很好,剪裁利落大方,用色搭配也十分恰當,尤其是這裙擺下擺瓖上的亮片更是有畫龍點楮之妙……」迫升還沒講完,話尾就硬生生的被洛皓萱的悶吼給截斷。
「我才不是來要你的贊美。」洛皓萱煩躁的甩了甩頭,強迫自己想起剛才的困窘,即使迫升的贊美早就讓她剛才的怒火消了一大半。
他竟然能真的懂得她的用心,這讓洛皓萱又驚又喜。
「那你究竟要什麼?」迫升無奈的看著她,也跟著煩躁的嘆了口氣。
「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麼全班的成績不是C就是D,只惟獨我一個人得到這麼高的分數。」想起剛才在班上惹出的軒然大波,洛皓萱不禁用力的為自己叫屈。
「你對自己那麼沒信心?」終于懂了小野花的目的,迫升有些失望的看著她。
因為她對他的懷疑失望,更因為她對自己的沒信心而失望。
「不……只是。」她當然清楚自己對這份作業的用心,只是听見同學一句比一句更毒辣的酸言酸語,最後連她也不得不懷疑起自己分數的真實性有多少。
「只是不相信自己,更不相信我。」他了然的替她接下心里的話。
「可是,大家的分數都這麼低,只有我一個人得A,而且你又對我……這真的很難解釋。」在迫升銳利的注視下,剛才的怒氣沖沖全都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點點的內疚和理虧。
「全班的設計圖里,我認為只有你一人的作品是真正用心去完成的,所以我給了你高分。如果你們不相信我的眼光或公正性,你們大可以拿去讓其他老師替你們重新評分,我沒有意見。」迫升難得動了真氣,為了小野花的不信任,也為了自己的能力受到了質疑。
「我……」看見一向嘻皮笑臉的迫升板起了面孔,洛皓萱也怔怔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設計最重要的就是一顆心。一份設計圖的好壞不在剪裁是否復雜、設計是否華麗、更不關乎是否跟的上流行,重要的是設計者的用心。對這件設計的用心,對消費者的用心,這些比什麼都重要。」
迫升捧起了桌上的熱茶淺啜了一口,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我覺得人和人之間的相處也是一樣的,全靠著一顆真心。我雖然對你很感興趣,很喜歡你。可是我不會以為因為這樣給你高分,就能取悅到你,或讓你開心。反而我認為這對你來說是一種不尊敬,對你和你的作品都是一個很大的侮辱。」他認真的看著她,眼里滿是嚴肅。
「你……」听著迫升難得的正經,洛皓萱有些失神。
早就听說了迫升在設計界的豐功偉業,只是平時吊兒郎當的他實在看不出什麼實力與氣派。直到今天,洛皓萱才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出他對設計的用心與尊敬,更讓她發現了他不一樣的一面。
洛皓萱看著眼前板著一張酷臉的迫升,心底突然涌上某些莫名的感受,才想開口說些什麼,月復部突來的絞痛讓她倏地刷白了臉。
「怎麼了?」看見她臉色有變,即使現在是一肚子的悶氣,迫升還是無法不緊張擔心的開口。
「肚子突然好痛,好……痛。」虛軟的蹲子,今天一早她的肚子就一直斷斷續續的絞痛著,而現在更是痛到了極點。
「怎麼了,怎麼會突然肚子痛。」看見洛皓萱這副模樣簡直快把迫升給嚇壞了,著急的攙扶住她,對她的虛弱和蒼白感到不可思議和心疼。
「沒事,讓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全身無力的癱軟在迫升的懷里,雖然自己已經痛到眼前發黑,洛皓萱還是硬撐起一個虛弱的笑臉。
「你這還叫沒事?不行,我帶你去看醫生。」扶起她瘦弱的身子,迫升隨手帶了件外套,二話不說的把她往門外帶去。
「不要,我不要看醫生。」月復部的絞疼讓洛皓萱全身都使不出力,只能虛軟的在他的懷里抗議。
「不看醫生怎麼辦?你打算讓肚子痛死嗎?」迫升半扶半抱的扶她到了車上,完全不理會她那微弱的抗議。
「讓我休息……休息一下就沒事了。」肚子越來越加重的疼痛,讓她連說話都成了困難。
「給我閉嘴,閉上眼楮休息。」看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迫升心里是又急又慌,偏偏這個重病的家伙還一直嘰嘰喳喳的吵得他更心煩。
「我……」
「開嘴。」把她放置好,迫升坐在駕駛座上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對鹿兒島的不熟悉讓迫升繞了十分鐘才找著了市立病院,一停好車,他馬上二話不說的抱起洛皓萱直闖進醫院里的急診室。
看著病房外亮起了手術中的紅燈,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的迫升只能著急的在房門口徘徊、只能默默的祈禱上蒼一定要讓小野花平安。
不知道過了多久,診療室的門才緩緩的打開。
「醫生,手術成功嗎?」迫升著急的趨上前去,著急的只想趕快知道小野花是否平安。
「手術很成功。只不過小伙子你也太不小心了,怎麼能讓自己心愛的老婆肚子疼這麼久才來看醫生呢?!她本來只是慢性闌尾炎,因為你的疏忽轉變成急性闌尾炎了,幸好及時馬上開刀,要不然會有生命危險的。」老醫生摘下老花眼鏡責備的睨著他。
「急性闌尾炎?我可以進去看她嗎?」迫升心里堆滿愧疚,沒有照顧好小野花,他首當其罪。
滿滿的擔憂滿塞在迫升的心頭,即使知道闌尾炎並不是什麼要不得的大病,可是他還是擔心得無以復加。
「進去看她吧,不過要小聲一點,她才剛動完手術需要休息的。」老醫生洞悉的目光射向他,早看穿他想破門而入的。
胡亂的向醫生道了謝,迫升著急的進了病房,看著小野花沉睡的小臉,他這才放下了一顆高掛的心。
拉了張椅子坐在病床旁,他拉住了她的手,這是他第一次能這樣靜靜的看著她的臉龐。
小野花真的很美,這點無庸置疑。他輕撫著她柔細的肌膚,心里有一股異樣的甜蜜。
想起剛才自己的慌亂和著急,這是他近三十年的生命里從未有過的亂象。
從小一路順遂至今,從來沒有一件事能月兌離他的掌握,只除了這個令他頭疼的小野花之外,她也是第一個讓他使出渾身解數還不動心的女人。
他對她的興趣一日一日的高漲,而她卻也一如往常的冷漠,這讓迫升的自尊和魅力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和質疑。
要得到她的決心一天比一天增強,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對她那麼感興趣;或許就是因為一直無法使她為他心動,他才會變得這麼不像自己。
想起自己剛才的慌亂,他知道自己已經變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純情。
這一個多月來,他不再對其他的美女有過任何興趣,一顆心只圍繞著小野花打轉,他知道她似乎觸動了自己的某根心弦,只是他還是倔強的替這一切找了好多的理由和借口。
一定是因為她都沒有反應,他才會異常的認真,一定是這樣的。
不管怎樣,他是公子,他不會為了一朵花而放棄一座花園。
即使他現在對小野花似乎有了心動的感受,他遲是公子迫升。
一直都是的,他喃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