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愛疑地看著一臉興致高昂、挾她飛天躍地的庫昆銑,真不知道他在打什麼歪主意?不過能出去賞夜景倒還不錯,以後回宋國也可以望月遙想曾在邾國賞覽的夜色。
出了坤寧宮、經過幾番轉折,在穿過一片密林之後,向東不到數步之遙,眼前乍然出現一面鏡湖,在靜寂的深夜映著月色,散發出迷人的光芒,湖邊還有一座狩獵用的小屋。
「這里還算是邾國王宮領地吧?」莊愛不記得他們有飛躍出宮閣範圍,怎麼這地方她從未發現?
「王宮佔地極廣,相信你並未全都探到,更何況這里是私人禁地,沒得到允許是不得擅入的。」厙昆銑帶她來到離湖不遠處的一方亭閣內。
「你居然把這麼美的地方佔為已有?!」莊愛眼楮一眨也不眨的將美景盡收眼底,嘴里還不忘叨念庫昆銑的自私。
「誰說這里是我一人的?」他寵愛的撫著她的臉頰。
「難道還有別人可以不經你的允許擅自進入?」這可奇了,在邾國境內不就屬他最大嗎?
「在我還沒跟隨師父前,這里有著我和天樞、開陽,權衡、搖扁及璇璣的童年歡樂回憶,雖然現在他們都敬找為愛,不過只要來到這里;我們是沒有愛僕分際的。」庫昆銑第一次在人前坦述心底事。「你別看他們表面上都對我恭敬依順,其實最沒大沒小的就屬他們了。」他懲罰性的捏著她的俏鼻。「都是你,今晚搖扁還借機損我呢!」
「我?」莊愛無辜的睜大眼楮。
「就是你,說什麼要我好生照顧陶妃,還要我最好都別回宮,你就不曉得她有多幸災樂禍的在幫你傳達意思,根本就是存心看我笑話。」
「誰要你嘴上說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
「我有嗎?」怎麼他自己都不知道?
「怎麼沒有?就是喜歡我,可一踫著女人就又抱又摟的。,’她只要想來就有氣。
「難道你看不出是她死巴著我的嗎?醋桶。」到現在還在翻舊帳,真是個醋壇子。
「你可以不要的……」
「還不承認你在吃醋?」
我就是吃醋,誰要你不廢了後宮。」
「我跟你解釋過這——」
「我不要听,反正我的立場不變,想娶我就等這事解決吧!」莊愛倔著性子表示。
「小愛」
「不過我告訴你,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反正你不肯退我又不願讓,再耗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我已經決定再過不久要回宋國去了。」莊愛本就是沒啥耐性的人,要不是心中也有些許舍不下他,她老早就走人。
「我不準!」庫昆銑斬釘截鐵的說。
「這無關乎你的意願,我若真要走,誰都攔不往。」
「就像今晚嗎?要不是有突發事件你是不是早已打定主意要逃離邾國了?」他沒好氣的質問。
莊愛坦然面對他的質疑。「沒錯,讓你知道也好,我今晚確實做此打算。」她雖不舍離開他,但也不想毫無目的的等下去。
「你……難道你一點都不顧念我的一片真情?」庫昆銑痛心不已,這女人就這麼辜負他付出的憐情蜜愛、絲毫感受不到他的疼惜寵溺?
「我不想討論這個。」她又不是木頭,怎能不留戀這段感情?
「好,姑且不談這些,你在國也好些時日了,我們的事大抵已傳遍大街小巷,你若是不嫁給我,將來要如何做人?」女人家的名節可比什麼都要來得重要。
「你以為我會在乎嗎?我從不認為名節這種無聊的東西可以牽宰我。」他們莊家的女兒早對社會制度的箝制有所不滿,又怎會在意他人的迂腐看法?
「你……」他無言了。
「你應該知道我是心甘情願留在這理的,也從不後悔成為你的人,但是我要的你給不起,想你身為一國之君,要你廢除後宮自是為難,規下你可以專情為我,但誰知道未來呢?」莊愛難得說出這般感性之語。
「你怎會這樣想呢?我對你的情天可為鑒,不廢後宮只因念情,與其要我失去你,那我寧可當個寡情之人,明天我就下召遣散後宮。」既然要他選擇,那這就是他的決定。
「你……」莊愛眼眶濕潤,久久不能言語,她沒料到厙昆銑對她的情如此之深且真,原本她還想此番執拗可能會造成他的不悅,不歡而散的可能性還居多呢!
「你以為我會放你走嗎?」他真想狠狠搖醒這傻丫頭,難道她不知道即便舍去江山只為求美人一笑,他也甘之如怡?
「我愛你,真的,真的好愛、好愛。」莊愛憨傻的摟著他,眼淚、鼻涕直朝他身上抹去。
庫昆銑抬起她淚眼婆娑的臉蛋,保情款款的凝眸注視她。「我一定會被說成是重色、愚昧的無道昏君,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他緩緩地低頭淺嘗她嬌美豐艷的柔唇。
莊姿也熱情的回應,任憑他予取予求,雙手貪婪地在她身上四處游走。
他動作俐落的除去她那身繁復的衣著,任在裳隨風飄揚的開敞,旋即在她紅女敕肌膚上布滿他的齒痕。
她渾身著火似地緊貼著他,衣袖垂掛至腕部,一雙藕臂無力地掛在他的肩頭,形成一幅極其誘人的畫面。
「你不是想……在這里吧!」莊愛吃驚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有何不可?」隨即他便張開右掌,隔著未褪下的胸衣撫弄起她的左乳來。庫昆銑看著在他懷里險些融化的莊愛,哂笑著持續他搓揉的動作,感受著手中的蓓蕾變得更挺、更硬。
「皓明……」莊愛顫抖著聲音呼喚,試圖要理智醒來。
「喜歡嗎?」他腿間的硬實緊抵在她下月復間。
「嗯!可是……」在他溫熱的手從褲腰往埋滑去時她實在很難思考。
一尋到緊緊的入口,他便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指來,輕輕地探索著她腿間的幽壑。「還是這麼樣地敏感。」庫昆銑扯扯嘴堵住她的嚶吟。
莊愛緊夾著那根孟浪的粗指,不知所措的喘息著。「會不會……有人?」她還是拾回理智來。
「放心。」這時候誰會來這個地方?
「快點啦!」不巧還真有不識相的人在。
「啊!」莊愛快速攏緊凌亂的衣衫。
庫昆銑動作更快的將她藏于身後。「誰?」哪個這麼殺風景的家伙,不知道欲火正熾的男人是很可怕的嗎?
「少主!沒想到你真的在這兒。」北官權衡和南搖扁推推拉拉的先後出現在惱怒的國君面前。
「你們三更半夜的不睡覺在這干嘛?」察覺到身後有只小手在輕扯他的衣服,庫昆銑不由得放緩聲調。
「少主自己還不是睡不著?」嘻嘻!別以為她沒看到衣衫不整的莊愛,南搖扁眼楮犀利的直往厙昆銑身後瞧去。
「你少說幾句。」北官權衡在她耳邊小聲告誡。
「到底有什麼事?」庫昆銑沒好氣的問。
「是關于下毒的事。」南搖扁有了新發現。
「下毒?說。」敏銳的庫昆銑察覺此事確有蹊蹺。
「方才我見陶妃偷偷模模地派人出宮去,這人半夜的實在很難不讓人懷疑,所以我便和權衡跟在後頭,你們猜怎麼著?」南搖扁頓了一下,「她竟然派人去找酈妃。」
「酈妃?!」這兩個女人又不對盤,會湊在一起不知在搞什麼鬼?庫昆銑隱約明白事情的不尋常。
「也不知道她們嘰哩咕嚕說了些什麼,總之呢,酈妃臉色不是挺好的,陶妃的隨從則不斷提到什麼藥之類的。」北官權衡將今晚所見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出來。
「少主,你想……」南搖扁試捺性地問著臉色不豫的庫昆銑,心里偷偷暗喜快要有好戲看了。
「我倒要瞧瞧她們在玩什麼花樣。」庫昆銑咬牙切齒的模樣還真是有些嚇人。
「娘娘,娘娘,酈妃娘娘一早回宮了。」陶妃的陪侍宮女一路上大呼小叫的闖進屋內。
「我前兩天就派人去找她了,她倒還真是大牌,幸好趕上這三天的時效。」陶妃已經等得非常不悅了。
這兩天她真不知自己是怎麼過的,這個酈妃拖拖拉拉的分明就是想害死她!陶妃怒氣沖沖的正準備下床,就見酈妃大搖大擺的走進她的寢宮。
「你總算回來了,解藥呢?」陶妃劈口就問。
「解藥?!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還敢跟我討解藥?」酈妃大刺刺的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這一路風塵僕僕的真是要了她的命。
「你說這是什麼話?要不是南搖扁那個女人瞎搞,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早看南搖扁非常不順眼了,這次的事更讓她難以釋懷。
「自己無能就別怪罪別人。」酈妃幸災樂禍的斜睨著躺在床上的陶妃。
「你……別說那麼多了,解藥呢?我要解藥。」陶妃將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酈妃的身上。
「沒有。」酈妃的回答也很直接。
「沒有?!」陶妃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臉色霎時刷白。
「我哪來的解藥啊?這藥本來就是要讓人不孕的,既然是用
來害人的,又何需解藥呢?」即使她有解藥也不可能拿出來給陶妃,雖然害不成莊愛那賤人心頭是有點難過,但她討厭陶妃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間接導致陶妃不孕,她高興都來不及了,哪會提供解藥?酈妃嘴角揚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
「什麼?!你說什麼?沒解藥?」陶妃也顧不得身子的虛弱,棉被一掀便沖到酈妃面前,猛地揪住她的衣襟。
「你這是干什麼呀?」酈妃拍掉她無力的手站了起來。
「你騙我,你一定有解藥對不對?」陶妃瘋狂的對著酈妃嘶吼。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她高傲地睨視著孱弱、不似以往那般驕蠻的陶妃嗤笑,等莊愛被解決掉就沒人可以跟她搶夫君了。
「你不給我大家就一起死好了,我會把事情全都給抖出來,到時候你也難逃一劫。」陶妃豁出去了。
「你敢?!」酈妃一把扯住陶妃擯散的秀發,低下頭一臉惡毒的警告。
「我為什麼不敢?你等著。」陶妃拼命槌打酈妃的手,想把抓痛她頭皮的那只手給打斷。
「我會讓你說不出半個字的。」她心狠手辣的從腰際拿出一顆藥丸,硬塞進陶妃嘴里。
「我不要,我不吃。」陶妃咬緊才關猛搖頭拒絕。
「給我吞下去。」她此番前來就是要滅口的,不讓陶妃閉嘴,她晚上會睡不著覺。
陶妃死都不肯服下,奮力地打掉她手中的藥丸,紅了眼地轉而勒住酈妃的脖子,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害得她如此狼狽。
「嗯!」酈妃被掐得有些作嘔整張臉都泛紅變紫了。
就在兩個女人鈕打成一團時,庫昆銑臉色難看的出聲制止了這一場鬧劇。
「你們兩個在干什麼?」他已經听不下去了,這兩個女人的對話在說明了事實的真相。
「啊!」陶妃倏地松開手。
「王!」酈妃連忙跪下來。
「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竟敢毒害我的王妃。」他「啪、啪」送她們一人一巴掌。
「王饒命啊!都是她要我這麼做的。」陶妃指著酈妃推卸責任。
酈妃連忙撇清。「不是我,王,我根本不知道宮里發生什麼事,我是今早才回官的。」
「她說謊,那藥是她拿給我的。」陶妃惡狠狠地瞅著她,眼底的恨意不言可喻。
「胡說,我沒有。」酈妃臉色不佳的緊張起來。
「該死!你們都給我閉嘴。」庫昆銑鐵青著一張臉。「權衡,這兩個女人就交給你處理,以後別讓我再看到她們了。」他真沒想到自己的重情重義竟養虎為患。
「是。」北官權衡領命而去。
對于這兩名妃子的處罰,雖不會太輕但也不會要命,畢竟庫昆銑是以仁德治天下的君主。
「搖扁。」庫昆銑沉重的喚道。
南搖扁連忙應和。「少主有何吩咐?」
「傳我的召令遣散後宮。」女人的嫉妒心實在可怕,難怪莊愛不願和後宮佳麗分享丈夫,庫昆銑越來越能理解她的想法。
「遵旨。」
「還有,要璇璣著手準備封後大典。」既然他解散後宮,莊愛總該點頭下嫁了吧?
總算有件事稱得上好的了,庫昆銑直到這時才有些許笑容。他要將邾國世代相傳的「鵝雛瓊瑤後冠」傳給莊愛,這頂後冠自母後壽終後便珍藏在司禮閣中,這會兒終于我到新主兒了。
「少主總算要成家了。」南搖扁笑盈盈的準備將這椿好消息公諸于世,當然率先就是跟北官璇璣報備!
郝國立後大典果真辦得風光,不僅鄰近幾個友邦都前來慶賀,就連周天子都派人送了份厚禮來。
最高興的莫過于新郎倌了,只見他英挺的身影不停地穿梭在會場中,整張俊臉掛著幸福的笑容。
「恭喜、恭喜。」
「謝謝、謝謝。」
熱絡的交談聲沒停歇過,客套的招呼語也沒間斷,這麼一個人好日子理應處處充滿歡喜氣息。
「唉!」從湖畔傳來一聲嘆息。
只見應該在新房等著夫婿的莊愛竟然偷偷溜了出來,她身上仍然穿著大紅喜服,頭上的鳳冠和紅頭巾卻不知早被她丟哪兒去了。
「總算有個地方是安靜的。」無論何時何地,整天都听得到管樂的嘈雜聲,莊愛簡直就快被那一堆繁文縟節給逼瘋了。
看著眼前的湖光美景,這是那一夜庫昆銑帶她來過的地方,幸好她的功夫不賴,雖然途中有些迷路,但仍然好運的找著這片淨土。
「累死我了,真不知道成個親怎麼會這般累人?」莊愛將足下的繡花鞋月兌,一雙小巧的腳丫子就這麼沒入水面下。「真舒服。」她大刺刺的就地躺了下來,一雙小腳還踢打著水花,沒一會兒就昏沉沉的睡去。
沒辦法,她已經為了這椿婚事忙了好些天,都快要累瘋了。
莊愛睡得快意,沒料到她的失蹤讓整座皇宮的人都忙翻了。
「王妃不見了?!」北官璇璣一接獲報告,不敢讓庫昆銑知道,連忙拉著南搖扁離開會場。
「怎麼回事?王妃剛不還好好的待在坤寧宮中?」南瑤光私下召來一千留守寢宮的侍衛、隨從、宮女們詳細盤問。
「我們也不知道,這是在窗邊撿到的。」一名小爆女將紅頭巾遞給南搖扁。
「搖扁,你說王妃會不會偷跑啦?」北官璇璣沒忘記南搖扁曾提過莊愛的不良紀錄。
「不會吧!」都這個時候她還逃跑?」你看要不要先告訴少主呢?」南搖扁可沒膽破壞愛子的好心情,于是將這個難題丟給北官璇璣。
「有這麼多的賀客人,不好吧!「北官璇璣那敢在這個時候破壞氣氛,要不她也不會拉內搖扁出來想辦法。
「那我們先分頭找找,盡量不要造成騷動。」南搖扁和北官璇璣達成共識後便外頭進行。
良久……
「有消息嗎?」再次踫頭的南搖扁問。
北官璇璣搖了搖頭。「不如我們去問問天樞,他也許卜得出來也說不定。」實在沒辦法了,宴會就要結束,要是少主知道了可不好。
「也好。」
南搖扁偷偷欺近東方天樞身旁,本來只準備告訴他一人,誰料連一旁的西乞開陽和北官權衡都知道了。
「你干嘛帶他們來?這樣少主會起疑的。」北官璇璣看著浩浩澇蕩的四人組,心里緊張死了。
「被他們听到了呀!」南搖扁喊冤,又不是她的錯。
「發生這麼大的事你們怎麼不早講?」西乞開陽沒好氣的開口,真不知道這兩個女人腦袋裝了些什麼?
「現在你們知道了快幫忙找呀!」北官璇璣也沒啥好臉色給他看。
「別急,不是要問天樞的嗎?」北官權衡朝東方天樞示意。
「你們都別慌,先前我已經替少主卜過一卦今天這樁婚事一定會成的,放心。」東方天樞氣定神閑的要大家安心。
南搖扁有些懷疑。」真的假的?」人都不見了還會成嗎?
「王妃應該不至于偷溜,大概又發現什麼新奇好玩的事吧!」北官權衡依照莊愛的個性推測道。
「要是讓少主知道就毀了,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王妃還大演失蹤記。」北官璇璣覺得還是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找到人才行。
「搞不好少主根本就不會發現。」北官權衡如是說。
「為什麼?」大家都很好奇。
「雖然少主酒量不差,但是也已經步伐不穩了,搞不好一沾床就睡,根本不會發現王妃失蹤。」這番推論還真只有他想得出來。
「你太小看少主了吧!」西乞開陽才不信有人會白白錯失千金春宵,更何況是他們家少主。
「既然這樣,那就告訴少主好了。」北官權衡提議。
西乞開陽訕訕地笑著。「我肯定少主會拋了所有的賓客,一心只想找他的心上人。」
「為了不至于太失禮,還是要禮官早早結束這場宴會儀式吧!」北官璇璣和南搖扁只好點頭妥協,同意將這件事告訴庫昆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