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阿芷的房門又被踹開了。
一束陽光由門口射進來,她連忙躲到屏風之後。
「奇妙格格?」玄煜冷笑,伴著叩叩的靴磴聲走至屏風之後,像拎小雞一般,將她由後領揪住,「是奇妙沒錯,莫名‘其妙’!」
「放手啦!」阿芷被他一把抓住,氣得哇哇大叫。「你憑什麼罵我莫名其妙!」
「那就得問問你,在我不在府里的這兩個時辰內做了什麼?」玄煜將她摜到床上,有力的大手將她重重的壓進被褥里。
「沒有啊,我都乖乖待在水閣,能夠做什麼?」
玄煜怒瞪著她,「你裝神弄鬼,嚇走了服侍你的丫頭,搞得向來紀律森嚴的王府鬼影幢幢、人心惶惶,這麼還不夠可惡嗎?」
「是這件事喔。」阿芷畏縮了一下。「我承認是我不應該,但若真要追根究底,就是你的不是,我說過不要人服侍的嘛。」
「不要奴才,就是要本王親自服侍你了?」這是她的第五個條件,她若真敢回答個「是」,玄煜發誓立刻扭斷她的脖子。
「嗚……不、不是啦。」她拼命掙扎,總算勉強吸了幾口氣。「我的房里黑暗,再伶俐的丫頭來,也都變得笨手笨腳,徒然增加麻煩而已。」
「沒有僕人,你白天又不出房門,是準備餓死嗎?」
「我的意思是,只要差個下人送東西來即可,沒必要派個婢女整天待在我房里。」
「你以為現在還會有人敢上水閣來嗎?」玄煜將她由床上拉了起來。「鬼格格、陰陽格格、招魂格格、狐狸精格格、奇妙格格!你把好好的水閣弄得陰陽怪氣,還指望有哪個大膽的奴才敢來送膳?」
「他們叫我什麼格格,我都無所謂,但那個狐狸精格格就有點……」阿芷不悅地皺起眉頭。
「狐狸有什麼不好?」玲瓏用只有阿芷听得見的聲音,向她發出抗議。
「你住口,狐狸精就人類而言,是壞女人也,你懂不懂?」她低斥道。
「你嘀咕什麼?」玄煜沉著臉質問。她在同他看不見的東西說話嗎?這個小女人當真詭異透頂。
「我說我不是狐狸精。」
「你不是嗎?」玄煜居然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我覺得你千真萬確的是狐狸精。」否則為何能讓他仿佛著魔一般,無法狠下心用冷酷的手段對付警除了遭到狐狸精的魅惑之外,他找不出其他對自己反常行為的合理解釋。
「人家狐狸精都是嫵媚的尤物,你看我夠媚嗎?」阿芷挑釁的朝他送了一個足以勾魂的秋波,櫻桃小嘴性感的噘起。
玄煜仿佛觸電一般,該死!他居然需要拼命克制自己,警告自己不許出現一絲一毫的蠢動。
「看情形是不夠媚了,那這樣如何?」她雙手撓至頸後,挽起青絲,左腳曉到右腳上,原本剪裁合身的衣裳,因為她姿勢的改變,而展現出她儂織合度的玲瓏曲線,挑逗至極。
「夠了!」玄煜的眉頭擰得駭人,胸中陡然高漲的無名欲火讓他動怒,他一把抓住她雪白的皓腕。「你在做什麼?玩火嗎?」
阿芷咯咯笑開了,她的笑燦若春花。「人家只是同你開個玩笑,瞧你一點反應也沒有,就證明我不是什麼狐狸精格格了吧?」
「你希望我出現什麼反應?」玄煜莫測高深的瞅著她,嘴角似笑非笑的微往上揚。
他的話讓她愣住了。「呃,我說我只是開個玩笑,你沒必要認真。」他的神情讓她心中本能發出警訊,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和他保持距離,但他堅持不放。
「我從不和人開玩笑。」玄煜扯出一個冷酷的笑容。「你既然有膽子招惹我,就要有膽子承擔後果!」說完,他低頭覆上她的紅唇。
「唔……」阿芷駭然的同時,他的舌乘機探入,不容反抗的交纏著她。一手扯住她的秀發,強迫她仰起頭,方便他更深人的探索。
阿芷被他吻得透不過氣來了,剛開始還驚駭得如溺水般掙扎反抗,但漸漸的,體內升起的燥熱卻主導了她的理智,她反而將要手環住他的脖子,完全陷溺在這個熱吻里。
「王爺!」平總管的聲音打醒了沉醉的兩人,他站在水閣之外,用力喊道︰「王爺!您听得見奴才的聲音嗎?」
「該死!」玄煜氣沖沖的走到門口,平總管就站在離門口還有段距離的草地上。「你見鬼的喊什麼?有事稟告,為何不到我面前來?」他自小習武,早練就一身渾厚的內力,因此無須如平總管般扯著喉嚨大叫,威嚴的聲音也能輕易傳得老遠。
「王爺,奴才……奴才不敢靠近水閣埃。」平總管慌忙跪了下來,香菱丫頭說臨江格格的屋子里充滿了妖魔鬼怪,他哪有天大的膽子接近呢?他又不像王爺,貴為皇族,能使百邪俱避。
「你……」玄煜氣炸了,回過頭狠狠瞪了將半個頭探出屏風的阿芷一眼,她立刻像做了壞事的小孩一般,訕訕的將頭縮進。
唉,她和玲瓏合作的這出「鬧鬼記」,已然將整個王府鬧得人心惶惶,煜哥哥怒氣沖天,看來她要大難臨頭了。
「有什麼事快說!」玄煜懊惱地吼了一聲。
「稟王爺,方才愉親王府派人捎了個訊,說福晉的病情加重,大夫們認為情況不太樂觀,愉親王問王爺是否願意去見福晉一面?」
「什麼?!」玄煜震驚,臉孔痛楚的扭曲。「立刻備馬!」
「喳。」玄煜和平總管迅速消失。
「額娘……」乍聞噩耗,阿芷幾乎昏厥過去。
額娘身體一向健康,會突然臥病在床,都是因為痛失愛女的緣故,她真是個不孝的女兒!
阿芷的心宛如被千刀萬剮般疼痛,她必須見額娘一面才行,不論後果如何。
「玲瓏,請你幫助我,帶我去見我額娘。」一陣輕煙卷住她,片刻後,人與煙一同消失了。
***
「唉!」愉親王放下床縵,妻子的病勢沉痾,讓他心痛萬分。
房門輕輕開啟,愉親王和隨侍一旁的婢女小燕兒俱大吃一驚。
「你是誰?」愉親王愕然的看著眼前這名美麗絕倫的陌生少女,她如何能在不經過任何的通報,便突兀的出現在他面前?
「我是大夫,帶了心藥來醫福晉的病。」阿芷裝著淡然,心里卻在淌淚。噢,她的阿瑪居然變得如此僬悴蒼老,讓她好心痛。
「你?」她年紀輕輕,能有什麼本領?
「是的。」阿芷轉頭著向一旁的婢女,「小燕兒,你先出去。」小燕兒被一個陌生女子點名,愣了一下卻不敢動。
奇怪,她是誰啊?為什麼知這她叫小燕兒?而且叫她的口氣,好像死去的阿芷格格。
愉親王也暗自吃驚,但他畢竟見過世面,鎮定的說︰「小燕兒,你先下去吧。」
「喳。」有了主子的命令,小燕兒這才告退,並帶上房門。
「請問姑娘貴姓?」
「王爺不必管我姓什麼,老實說,能救福晉的並不是我,而是我天生的異能。」
「異能?」
「是,我能夠溝通陰陽,可以招來阿芷格格的魂魄,醫治福晉的心病。」
「荒唐!」愉親王向來反對怪力亂神之說。
「荒不荒唐,請王爺自己看吧。」一陣白煙又將她全身罩住,片刻後,出現阿芷的形容。
「阿芷?!」愉親王不敢置信的張大眼。
「阿瑪!」阿芷撲到他的懷里。
「天啊!你是人還是……鬼?」愉親王抱住愛女,奇怪的,居然擁住一具溫熱的實體。
「女兒當然不是人,只是暫時借用人的身體。阿瑪,原諒女兒的不孝,讓您和額娘痛斷肝腸。」
「啊,阿芷……」愉親王激動的掀開床縵,「福晉!埃晉!你快睜開眼,看看這是誰?」
埃晉緩緩撐開沉重的眼皮,阿芷的身影映入她眼簾。
「啊?阿芷?!」
「額娘!」阿芷奔至床畔,淚如雨下。
「額娘是不是己經……死了?否則怎麼能見得到你?」
「不!額娘,您不會死的!我是靠著神的幫忙,才能來到陽間,見你們一面。」阿芷緊緊握住她的手。
「什麼……只見一面?不!額娘不放你走!我的心肝阿芷,你可知道額娘想死你了?」福晉用盡全身的力氣抓住她,害怕她會消失。
「額娘,人鬼殊途,阿芷是沒有辦法永遠待在您身邊的。」
「什麼鬼?你有溫度、有實體,分明是個人啊!」
「福晉,阿芷的魂魄暫時附上一個姑娘的身體,並不是她的。」愉親王忍痛解釋道。
「是的,額娘。您為了我這個不孝女染病,我看了好心痛!額娘,為了我,您更要保重自己才是。」
「你是我唯一的命根子,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沒有我,您還有阿瑪呀,您忍心讓阿瑪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先是失去女兒,又再失去妻子,您要阿瑪怎麼活得下去?」
「這……」
「是啊,福晉。」愉親王目光誠摯地看著妻子,柔聲道︰「你和阿芷是我在世上最重要的兩個人,我已經失去一個,若再失去另外一個,那我……」任是再剛強的男子漢,面對此情此景,也不住哽咽。
「嗚……」福晉哭得肝腸寸斷,愉親王是所有貴族里唯一沒有納側室的,他們的恩愛可見一斑,她舍不下他的情深義重!
「額娘,我的時間不多了,你答應我,快點好起來,陪伴阿瑪,不要讓我在天上看得難受,好嗎?」
埃晉含淚點頭。「阿芷,你見過玄煜了嗎?」
「沒……沒有。」
「為什麼不見見他呢?你的死帶給玄煜的痛苦,並不亞于我們唉。」愉親王說道。
「唉!我知道他的痴情,不見他,是避免再帶給他另一次痛苦,畢竟我沒有辦法永遠留在人間。」阿芷黯然嘆道。
「幾天之後,他就要奉旨同雯琪成婚了,你知道嗎?」
「知道。有人替我陪伴煜哥哥,那很好,我祝福他們。」
「阿芷,有件事阿瑪非問清楚不可,你究竟為什麼會突然死去?「阿芷早有心理準備,她阿瑪會如此問,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困擾,畢竟逝者逝矣,明白真相也是無濟于事,因此她決定不說。
她漾出一抹淒楚的笑容,「阿瑪,有些事既然發生了,就算明白真相也是沒用的,徒然傷心而已。我得走了,阿瑪、額娘,你們要好好保重。」
「不!我的兒,額娘不放你走!「福晉緊緊抓住她的手;但一陣白煙之後,阿芷消失,又回復成臨江的形貌。
「你是?」福晉審視眼前這名陌生女子,她不是阿芷,但那雙充滿眷戀凝視著她的眼眸,卻和她的阿芷一模一樣。還有,那讓她牢牢握在掌中的手,自始至終都沒有掙扎的動作,這不像一個陌生人該有的態度。
也許母親的直覺是靈敏的,福晉心中發出懷疑的警訊。
「福晉,我的心藥醫好了您的心病,從今以後,您要多多保重身體,別讓阿芷格格難過,好嗎?」福晉朝她柔柔的微笑,右手小指輕輕的勾了下她的小指頭,這是她和阿芷母女倆之間的親昵手勢,表示她答應。
「您答應?太好了,阿芷格格總算可以安心。」她知道這個手勢所代表的意義!
埃晉心中一陣激動,難道她便是……
「王爺。」小燕兒輕叩房門喚道。
「進來。」小燕兒推門而入,「隆親王來了,正坐在廳上。」
「啊,快請。」
「喳。」愉親王回過頭,卻不見阿芷的身影。「福晉,那位姑娘呢?」
「啊?」福晉如夢初醒,她方才太過專注于這女子是否為阿芷的揣測中,以至于忽略了不知何時,自己手中抓住的是一把空氣,而不再是一雙柔荑。
「我不知道。」人如何能平空消失?那位姑娘究竟是什麼?
「王爺。」玄煜走進房間,先向愉親王禮貌性的打了聲招呼,看見病重的福晉居然由床上坐了起來,不禁大感訝異。「福晉,你……」
「八王爺。」愉親王向他行了君臣之禮。
「福晉的氣色看起來似乎比上次好得多,但是你派人傳來的口訊……」玄煜有些模不著頭緒,愉親王向來是個嚴肅的人,從不惡作劇,更不可能會拿這種事來惡作劇。
「八王爺,這其是件離奇的怪事,是這樣的……」愉親王將方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喔?「玄煜腦中思路飛快的轉動著。「那名姑娘的形容如何?」
「相當漂亮,穿著一襲紫色衣裳,氣質高貴,不像是平民女子。對了,她的眼角有一點小小的傷痕、還有她出現的時候,室內頓時彌漫著一種甜甜的香味。」
「果然是她!」容貌、衣著、特征,都和臨江相符,他就要撥開雲霧見天日了。
「八王爺認得她?」愉親主疑惑地問道。
「我想,有件事必須告知兩位,你們一定會相當有興趣的。」玄煜笑了,他絕對會拿出手段,逼迫臨江現形。
今日隆親王大喜,新娘是穆親王府的雯琪格格。但令阿芷不能理解的是,洞房花燭夜,新郎不到新房去,卻跑到她這水閣來做什麼?
***
「今晚是你的新婚之夜,沒錯吧?」阿芷雙手抱膝,狐疑的看著大剌剌坐在她面前的玄煜。他居然不顧他們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嚴重違反了禮教。
「沒錯。」玄煜朝她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
「那你是不是有比坐在這里盯著我更重要的事要做的嗎?」
「比如說?」
「比如說陪伴你的妻子。」
「我是在陪伴我的妻子沒錯。」
「你在胡說什麼?」阿芷斜睨他一眼,「我才不是你的妻子哩,不要亂吃我豆腐!」
「我並沒有說你是。」玄煜含笑,從懷里取出阿芷的自畫像。「我指的是它,阿芷才是我的妻子。」
「阿芷格格已經死了,你真的不該再想她的。」她茌心里輕嘆口氣,唉,煜哥哥真是痴情種,連新婚之夜都掛記著阿芷。
「情到深處,又豈是說不想就能不想的?」他溫柔的眼眸,由畫移到了她的臉上,幾乎要融化了她。
「臨江,你說我的痴心會不會有代價?能不能感動阿芷?」
「阿芷就算感動也無濟于事,畢竟人鬼殊途。」
「但是你天生的異能,卻可以讓我再見她一面。」
「我說過了,阿芷格格不願意見你。」
「她不願見我,卻可以時時听見我對她的相思呢喃。阿芷,煜哥哥有多麼想你,你知道嗎?」玄煜當真對著畫自言自語起來。「我今天娶了妻子,完全是出于無奈,但我保證絕不會理她,我的福晉自始至終就只有你。我永遠等你回到我身邊,即使會等到我頭發斑白,我也會無怨無悔的一直等下去,你一直狠心不見我,我就只好一直等。」
「不要再說了。「阿芷好怕他深情的言語,尤其他的每一字句,分明是說給「臨江「听的,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從前些天他去探望額娘回來之後,整個人就變得奇怪,不再對她惡言惡語,粗聲霸氣,連看她的眼光都溫柔得幾乎吞沒了她。
「好,我不說。」他听話的卷起畫軸。「今夜月色很美,你願不願意陪我到流光亭坐坐?」
「不要,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回房陪伴新娘的。」開玩笑,她此刻是避他唯恐不及。
「嗯,我準備了一壺香甜的蜂蜜茶、金泥酥餅、荷葉糕、酒釀湯圓、蓮子燒、蜜川羹,還有冰涼剔透的桂花羊羹。」
「你……作弊!」這男人抓住了她的弱點。
「還堅持嗎?」玄煜賊笑的瞅著她,他才不信她能抗拒得了甜食的誘惑。
阿芷在心里激烈的掙扎著,對于甜食她沒有絲毫抵抗的力量。
「好嘛,算你嬴。不過,我只能陪你坐一下下喔!」她無奈地投降,承認無法克制自己的饞嘴。
「是,奇妙格格。」玄煜極自然的牽起她的小手,往流光亭走去。
她蹙起秀眉,「你叫我奇妙格格,是又在罵我莫名‘其妙’嗎?」
「在這麼美的月色下,有修養的人才不會掃興的開口罵人。」他拉她到亭子里坐下,里頭已擺上各式精致甜點,他遣退僕人,親自在兩人的杯子里斟滿酒。
「你今天的心情似乎挺好,是因為新婚的關系嗎?」
他搖搖頭,「不,是因為你的關系。」
「我?」
「不錯,你帶著心藥醫好福晉的病,福晉已然完全康復,甚至還參加了婚禮,讓我感到很高興。」
「你……你知道?!」阿芷霍然站起身,一步步向後退。他這些天絕口不提此事,她還以為是自己運氣好,暗中去愉親王府的事是神不知鬼不覺呢。
「何必怕成這樣?」玄煜以既溫柔,卻也霸氣的力道,將她拉坐在他大腿上,鎖入懷中。「不要怕,我沒有生氣。」
「為什麼?」噢,他英俊的臉龐和她如此靠近,溫暖寬敞的懷抱,讓她恨不得賴一輩子。
「先喝了這一杯,我再告訴你。」玄煜將酒杯湊至她唇邊,阿芷直覺以為是蜂蜜茶,依順的啜了一口,入口卻是嗆辣的滋味,她不禁皺起眉頭。
「是酒!我不要喝酒,我要蜂蜜茶。」
「不,今晚我偏要讓你喝酒。」他將兩個杯子里的酒全含在口中,抬起她的下頷,低頭吻住她,將酒注入她口里。
阿芷未曾喝過酒,當然也不會有什麼酒量。更何況這酒並不是普通的酒,是王府窖藏的烈酒,只消一點點就足以讓人神智恍惚。
「你好壞,是想灌醉我嗎?」她本能覺得不太妙,掙扎著要逃。
但玄煜緊摟著她不放,又強灌她一口烈酒。「醉了嗎?本王就是要你醉。」
「不……人家……不要喝了啦……」阿芷開始頭暈,眼前的玄煜突然變成了三個,甚至更多更多。
「不行。」玄煜又喂她喝了一口。
「煜哥哥……」天!她的頭好痛,視線模糊。
「什麼事?阿芷。」他故意這樣叫她,等著看她的反應。
「人家……頭好痛!不……不要喝了。」
「不喝可以,告訴我為什麼狠心騙我?」她沒有否認,果然是阿芷!
「騙……騙你?」她已經醉了,只剩本能的反應。
「臨江是誰?」
「臨……江?」
「你明明就是我的阿芷,為什麼會變成臨江?」
「煜哥哥,你有沒有听過……‘臨江’這支曲兒?別巷寂……寥人散後,望殘煙草……低迷,爐香閑梟鳳……凰兒,空持……羅帶,回首恨……依依……」阿芷念念有詞,順手捧起一旁鳳凰形的香爐,但因酒醉不穩,腳下踉蹌了一下,玄煜連忙扶住她。
「就像這樣嘛,阿芷死了,煜哥哥……看到香爐就會……心痛,思卿不見……回首恨依依……」
玄煜緊緊抱住她,「心痛」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境。「阿芷、阿芷,你真的死了嗎?」
「當然,只是……放不下你,所以麒麟王……恩準我暫時回來。」他抱得這樣用力,阿芷素性也不再亂動,乖乖的窩在他家里。
「麒麟王?誰是麒麟王?」
「就是天界的神嘛。嗯……煜哥哥,我覺得這酒辣辣甜甜的,挺好喝的,我還要喝。」她抓起酒壺,就要仰頭灌下去。
「不要喝!「他一把搶回酒壺。「這酒很烈,再喝下去,會要了你的小命。」
「嗯……不會啦,人家還要喝。」阿芷耍起賴來,想把酒搶回來。
「阿芷乖,再把麒麟王的事說清楚一點,好嗎?」
「酒啦!人家要酒!酒啊……」她開始哭鬧,看來醉得不輕。
玄煜無奈,只得安撫她,「好好好,但只準喝一口。」他又用嘴喂了她一口酒。
酒這種東西,是愈喝愈上癮的、特別是對一個已經醉了的人而言,是再多也不夠。
「人家還要……」
「不行,說過只有一口的。」
「還要啦!」
「阿芷!」玄煜忍不住輕吼她一聲。天,他從不知道原來女人是這麼沒酒品,早知道就不使這種手段了。
「嗚……煜哥哥凶我!我要回家……」阿芷被他嚇著了,開始掙扎。
「阿芷,安靜,別鬧了!」他趕緊制住她揮舞的小手。
「回……家……要回家……」她真是醉得一塌糊涂,胃部一陣翻攪,她「嘔」的一聲,將流光亭吐得亂七八糟。
「天啊!」玄煜快瘋了,決定先將阿芷抱回水閣。
「王爺!」一個嬌女敕的聲音叫住他,是他名義上的妻子,雯琪!
「是你,你到這兒來做什麼?」玄煜冷聲問道,沒料到阿芷又吐了起來,這次全吐在他的衣裳上。
「啊!」雯琪驚訝的沖了過去。「她是誰?居然敢吐在你的衣服上?」她相當憤怒,畢竟沒有一個還穿著新嫁衣的正常女人,在看見自己丈夫懷里抱著別的女人時,還能處變不驚。更何況,這個女人醉得不省人事,還將她尊貴的夫君吐了一身。
「不關你的事。」玄煜對衣服被毀絲毫不以為意。
「你……我是你的福晉,今晚是我們的新婚夜啊!」雯琪獨守新房守得心慌,才跑來找她的新婚夫婿,卻沒想到他居然正陪著別的女人。
「是你的,不是我的。」玄煜不理會她,抱著阿芷迅速離去,留下雯琪一臉錯愕地站在流光亭里。
難道玄煜在阿芷死後又有了愛人?那個酩酊大醉的女人是誰?不管是誰,她絕對容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