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街道上,空無一人,想必大家都睡了吧?即使沒睡,也都有一個安身之處,不需東飄西蕩,不知何去何從。
英昱妃不想夜半驚擾當初反對她搬出去的雙親,何況,以現在紛亂的心情,她難以承受家人的關愛。
于是她漫無目的的游走在街道上,她一面走一面回想著這段感情的開始、經過和結束,她訝然于自己能在回首過往時竟沒有潸然落淚。她只是覺得
心像是掏空了,靈魂像是飛散了,很難打起精神去料理糟糕的情緒。
累了,真的累了,她只想好好的找個地方休息。
英昱妃從來沒有比今天還頹喪過,從前,一不如意、一有挫折、一有傷痛,她是那麼自然的尋求範安生的庇護,如今他不在了,她才發現自己是無處可去的,她有種被遺棄的感覺。
經過街角的公共電話亭,她躊躇不決著該不該打電話,就當是尋求慰藉吧!她心里想。
她進了電話亭里撥子通電話給範安生,她知道他人不在家,沒有人會接電話的,不過不要緊,听听他的電話聲也好,至少能夠感受一下他曾經的溫暖。
嘟嘟嘟嘟嘟嘟嘟……
一聲聲悅耳的電話鈴聲對英昱妃來說仿佛是天籟之音,她緊緊的抓著電話,感動的听著耳畔里重復的鈴聲旋律。
如果安生在就好了。她喟然長嘆。她有好多的話、好多的心事要告訴他呢!
一陣陣不絕于耳的電話鈴聲忽然中斷,電話被人接听了,這樣突如其來的意外,驚醒了兀自沉醉的英昱妃。
怎麼!怎麼有人接電話呢?她措手不及,一顆心撲通撲通的亂撞著。難道是安生回來了?
「喂……哪位?」電話那端傳來睡意濃厚的熱悉聲音。
是安生!真的是安生!她喜極而泣的說不出話來,眼眶紅了起來,淚光盈盈。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英昱妃踏了下來靠在電話亭的透明牆角邊,咬著唇、捂著嘴一徑無聲的痛哭。
「是不是……是不是妃妃?」下午才風塵僕僕的從巴黎搭機抵達台北的範安生屏息的問道。他知道一定是她,他已經听見了另一端傳來的微微低泣聲。
「安生……」她酸澀的喚道。她的委屈惟有他才明白。
「妃妃,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又和思樂吵架了?你現在人在哪里?」他既關心又緊張,每一寸肌肉都糾結緊繃起來。
「我在外面,你來接我好不好?」她吸著鼻、抹干眼淚,佯裝堅強的說。
「好,你人在哪里?」
「我在‘邂逅’前面的路口上,有一家7—ELEVEN的對面的電話亭里。你知道地方嗎?」「邂逅」是麥思樂住處附近的一家咖啡廳的店名。
「我知道,你在那里等我,我一會兒就去接你,你不要亂跑,知不知道?」他焦急的說。
不到二十分鐘,範安生一臉憂懼的出現在英昱妃的面前。
她一看見他,眼圈驀的紅了,眼淚決堤似的狂瀉出來,她一路哭喊著奔進他的懷中,肆無忌憚的淚水似滂沱急流,痛嚎出聲,她偽裝的堅強因為他的溫暖寬厚而終告崩潰。
範安生的胸膛隱隱的感受著英昱妃滲透出來的傷痛,還好他回來了,要不她的痛苦和不快,如何獨自承受?他很高興自己決定回來做對了。
舉起手卻猶豫不敢擁她在懷中安慰,他真怕這一抱就再也舍不得放手了,于是他一雙手不自然的舉起卻不敢逾越。
好懷念啊!就是這樣的感覺讓英昱妃為之動容,她對範安生予取予求,他像是她的避風港,一次又一次的替她護航,一次又一次的為她起航,他的港
灣提供了她安全和方便。
☆☆☆
「你看你,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把臉哭得像小花貓一樣。」範安生遞了一條毛巾給她。「喏!把臉擦一擦。」
「謝謝。」英昱妃接過毛巾,輕輕的擦著臉,頓時感到舒服。「對了,你不是要出國一個月嗎?怎麼回來了?」
「一個人旅游太悶了,所以提前回來。」他含糊其辭的說。
「巴黎怎麼會悶呢?那里有很多東西可以買啊。」她睜亮著一雙杏眼,不敢相信。
算算他也不過才去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要是換她去,不逛個三、五個月血拼個夠本,她一定不會甘心回來。
「我又不是你。」他搖頭笑說。
範安生接過她用過的毛巾,然後送回浴室里洗淨,再放回桿子上晾干。
當他走出來的時候,看見英昱妃坐在沙發上垂著眼幽幽的說︰「不過還好你回來了,要不然今晚我就沒地方可去,得露宿街頭了。」
「別這樣了,你們又不是頭一回吵架,放心吧!沒事的,明天我幫你罵罵思樂吧。」他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他最難過的事情,就是看見她難過。
「不用了,我們分手了。」她聲音平板的說,好像此事與她無關。
「分手?」他大吃一驚,表情駭然,「發生什麼事情了?」這不是他們一慣的作風,他們說過絕不分手、的。
「對了,你去巴黎,有沒有買禮物給我?」她四兩撥千金的避開話題。
有沒有搞錯?都什麼關頭了,她竟然還只想著禮物?
「妃妃,你跟思樂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他臉色嚴肅的追問。
他認識他們兩個這麼多年了,平時他們倆一向很忌諱「分手」這個字眼,提都不提的,如今妃妃卻破天荒的從嘴里吐了出來,足見事有蹊蹺。
英昱妃繼續裝傻,「你不是這麼小氣吧?連禮物都沒有買給我。你該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前塵往事,不堪回首。
「妃妃,你是怎麼了?淨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你看不出我很緊張嗎?你就不要跟我兜圈子了,快告訴我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了。」他幾乎是央求的口氣。
不會的,思樂跟妃妃他們不會分手的,他們怎麼會分手呢?這中間一定是有誤會。他突然間為他們的分手感到相當的恐懼與不安,好像他們會分手是他善的,他老覺得維護他們如膠似漆的感情是他的責任。
「其實分手了也好,你不覺得嗎?」英昱妃嘆了口氣說。
「大小姐,你行行好,不要這樣沒頭沒腦的東一句分手、西一句分手的吊我胃口,可不可以?」範安生受不了的抗聲道。他就快被她逼瘋了。
英昱妃慘淡一笑,「你認識我們這麼久,難道當真看不出我和思樂感情里的癥結點在哪里嗎?」她看見範安生憂心如焚,于是不忍再隱瞞不說。
「我……」他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
「你說,思樂這幾年來在外面背著我出軌了幾次?」
「我不知道。」他垂眼不敢正視她。
「你知道的,他每一次出事,不都是你替他善後的嗎?」
「你說什麼……我不知道。」他惶恐著。
「安生,事到如今,你還要瞞我嗎?’’她哀哀的問。「我們三個人認識很久,也在一起很久了,誰不清楚誰的個性呢?我想你也很清楚我和思樂的感情一直存在著很多的危機,就好像輻射屋一樣,住久了,人會生病得癌癥的。
「思樂總自以為做戲做得天衣無縫,可是我不是笨蛋、不是白痴,我是因為愛他,所以才忍氣吞聲的,有時候我甚至覺得被他騙都是一件很甜蜜的事,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很病態?
「剛開始的時候,我對自己說,總有一天他會改的,所以我給他時間,一年又一年,我們從吵吵鬧鬧到大打出手,風風雨雨的沒有停過,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有的時候我會問自己,是不是要這樣子跟他過一輩子?我能嗎?我做得到嗎?不!我做不到,我不喜歡和別人分享我的感情,我的男朋友。
「這次也是舊戲重演,戲碼一樣,只是女主角不同,不過我感覺得出來,這次的女主角分量很重,思樂去會她的時間比從前的那些過江之鯽還多。你知不知道他有多久沒有好好的陪我了?將近有大半年的時間了。他今晚原本答應我一塊兒去看電影,早上他出門時忘了帶電話,結果他的新歡打了電話給他,要他晚上早一點過去接她下班。
「接到這通電話的當時,我真的慌得手足無措,你又不在,我真的不知道該找誰商量去。原本我想,要是思樂肯棄她而陪我去看電影,這件事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計較,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他卻是棄我而去陪她,你說,有哪個女人能有這麼好的度量?這麼寬大的心胸?
「思樂挨到一點多才回家,我們又吵又鬧的,最後是他先提議說分手的。他都開口了,我能說什麼?何況我真的真的累了,我不想再戀棧這段感情了,所以我也同意他的提議。」她娓娓述說著,心中感慨萬千,但是說也奇怪,她一滴眼淚也沒流,平靜得出奇。
不知為何,英昱妃心里感到只要有範安生陪著,她就有一份穩如泰山的安全感,什麼都不怕、都不擔心了。
「唉!沒有想到你們會弄成今天這局面。」他長吁短嘆,「這麼多年的感情了,你一定很傷心吧?」
她出乎意料的搖搖頭,「說心里一點難過都沒有是騙人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可是說真的,分手對我來說,反而有種解月兌的感覺,覺得自己重生了,擺月兌了夢魘,至少不必成天疑神疑鬼,不用再等電話、等門,我這麼說,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其實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呢。」
她嗓音清脆的笑了起來,「我以前總認為,將來有朝一日若是跟思樂分了手,我一定會承受不住,肝腸寸斷,說不定我還會為他殉情呢……好不好笑?結果沒想到,原來分手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悲慘淒苦嘛。」
範安生一雙眼瞅著她直看,難以置信她的轉變。
「干嗎這樣看我?好像我是妖怪似的。」英昱妃變臉的瞪著他。
「你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好豁達啁!」他滿臉欽佩的看著她。
「你不是老說我長不大嗎?現在長大了、成熟了不好嗎?」她咧嘴笑著。
「好是好,只不過你一下子長大成熟懂事,我很難適應。」他有一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覺。—
「你很煩耶!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她沒好氣的昂起下巴問。
「老佛爺恕罪,小李子我罪該萬死,惹您生氣。」他嚇得臉色發白,全身抖動得只差沒有跪下來磕頭了。
他逗趣的露出驚恐的模樣,惹得她禁不住噗哧一笑。
「死相,你要死啦!誰不好譬喻,竟然將我-比做禍國殃民的女魔頭慈禧?你有沒有搞錯?慈禧有我這麼可愛、這麼惹人喜歡嗎?她有我長得這麼漂亮嗎?」她拂拂秀發、眨眨眼故作美麗狀。
「你可愛、惹人喜歡、漂亮?」他一雙眼楮疑惑的朝她上下打量著。天底下竟然有人的臉皮比銅牆鐵壁還厚。
「你懷疑啊?!」她凶他。
「不敢。」範安生連忙搖頭。
「還有,你到底有沒有買禮物送我?」英昱妃睨著他問。她一心掛念著禮物。
「有,當然有。」他豈會忘了她?
「好吧,總算不枉你我相識一場。」她滿意的點點頭。
「哎喲!都凌晨五點了,難怪我覺得眼皮沉重。」她不怕破壞形象的伸著懶腰,張著大口打哈欠。
「我的房間讓給你睡,我睡客廳。」他紳士風度的說,人格操守堪稱上流。
「謝謝你,安生。」她窩心的感謝著。
「什麼時候跟我變得這麼見外了?」他疼愛的模模她的頭悶笑說。「快睡吧!不然明天沒精神開店了。」
「嗯!晚安廠她孩子似的撒嬌,且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送了一吻。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令範安生呆若木雞。
「晚安!」他壓抑心中翻飛不定的情緒。
那一晚,他們兩個人都睡得極甜,尤其是範安生,帶著睡前溫軟芳香的吻徜徉在絕美的夢境中,海闊天空的翱翔著。
☆☆☆
翌日。
英昱妃趁著麥思樂上班的時間,特別央請範安生陪她返回住處收拾行李。
早上醒來時,她毅然決定不如歸去。這場靶情已經拖泥帶水了十幾年,是到了氣數已盡懊結束;的時候了。
「妃妃,你考慮清楚了嗎?」基于世人「勸和不勸離的」處事原則,範安生不厭其煩的問道。
「我再也沒有比現在更清楚的了。」她斷然的說,態度顯得堅硬。
英昱妃覺得所有的問題都不在她的身上,而是出在麥思樂的身上,何況她努力過了,也縱容過了,只是未曾料到,盡力後仍會有如此不堪的結局。
「我認為……你應該跟思樂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他心口不一的建議著,而他心里的友情跟愛情卻正在激烈的沖突中。
「安生!你不要勸我了,我跟他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她說得雲淡風清。「東西都收拾好了,我們走吧。」
臨走前,英昱妃從皮包里掏出麥思樂當初交給她保管的銀行存摺本銀印章,她原數不動的奉還,
隨後她又跟著將手上一直戴著的戒指摘下,一並物歸原主。
她內心里感到遺憾,原來這些東西都不是真愛的象征,只不過是真愛的工具。她恍然大悟,真愛是不需要錦上添花的,不用鮮花、鑽戒、金錢……這些俗不可耐的東西來證明情深意重。
唉!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
趁著短暫的中午休息時間,畢亞芝行色匆匆的前往公司附近一家餐廳,她和範安生約好了一塊兒吃午餐。
「為什麼提早結束巴黎的旅游行程?」她喝了口沁人心脾的檸檬水含笑間。其實她是明知故問,早猜到他會受不了兩地相思的煎熬。
「你笑吧!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他無所謂的說,反正認命了。
「有什麼好笑的?我才沒那麼無聊。」她不以為然的揚眉說。唉!標準的痴情種子。
「這是你的禮物。」他遞了一只袋子給她。
「讓你破費了,真是不好意思。」她喜眉笑眼不客氣的收下。「不過你放心,我這個人很有良心、很夠朋友的,下次我出國一定會投桃報李的。」
「不用跟我這麼客氣了吧?!」她很少會有這麼孩子氣的表情,害他悶笑不已,「你跟妃妃一樣,很喜歡人家送禮物,是不是女人都有這種怪癖?」
「你不覺得收禮物有一種興奮的感覺嗎?因為根本不知道對方送你什麼,所以在拆禮物的那一剎那,才是最高潮的重頭戲。」她笑得快合不攏嘴。
「是嗎?你不說,我倒是一點感覺也沒有。還有,你要我寄的明信片我已經寄了,應該過幾天就能收到。」
「對了,既然回來,你準備何時銷假重返工作崗位?」她三句不離本行,永遠工作至上。
「我不準備銷假。」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執行。
「為什麼?」
「妃妃和思樂分手了,所以我想多陪陪她,我擔心她……」雖然妃妃表現得堅強瀟灑,可是他依然不甚放心,他怕她是表面平靜、內心痛如刀割。
「什麼?妃妃和思樂分手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她微微吃驚。
「昨天的事情。」範安生一臉深表同情的說。
瞧這個傻瓜竟然還不知喜事將近?畢亞芝打著如意算盤。嘿嘿!看來是安生真情感動天,所以老天爺特地拆散了他們,賜給他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讓他可以名正言順的追求妃妃,嗯,看來他很快可以抱得美人歸了。
—她思忖片刻後,忽然笑吟吟的對他說︰「恭喜你啦!」
「何來喜事?」他如墜入五里迷霧中。
「你想想看,妃妃和思樂分手了,你不就有機會可以名正言順的追求她?」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為。」他板起臉,表白自己從無此異心。
「你真是個冬烘先生!」畢亞芝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趁人之危了?他們分手又不是你造成的。」她很得牙癢癢的說,巴不得拾起桌上的刀叉往他頑固不化的頭上擊去!
「雖然他們的分手不是我造成的,可是我不能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這樣對誰都不公平。」他堅持自己光明磊落的胸襟。
「這世界上的事情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何況,你一直付出,壓抑自己的感情,這樣公平嗎?」她替他不值。
「我不想破壞我們三個人之間的友情。」他的眼光里淨是堅決。
「如果思樂因為你追求妃妃而枉顧多年的情誼,那麼這種朋友不要也罷。」她沖口說道。
「亞芝,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是這麼卑劣的手段我辦不到。」
「我覺得你的思想有問題,安生,如果你真的喜歡妃妃,就應該把握機會,我相信沒有人會比你對妃妃更好了,愛一個人而勇于追求並沒有什麼不對啊?」她不死心的努力規勸。
「事情絕對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我不願意因為自己的私情而弄巧成拙,造成我們三個人友誼上的破裂,我寧願一輩子無法擁有妃妃,也不希望大家老死不相往來,抱憾終生。」範安生語重心長的說。
「友情是友情,愛情是愛情,這是兩碼子的事,怎麼能混為一談呢?」她不以為杵。
「你不會懂的,在妃妃和思樂的心自中,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彼此的,他們到目前幾乎都在一起,感情是牢不可分的。」他可不想孤注一擲。
「感情的深淺,不是時間長短可以斷定的,你認識妃妃的時間雖然沒有思樂來得久,但是,你愛她的心意卻是無可置疑的。我絕對相信,你對妃妃的愛和付出已經遠遠超越了思樂,這才是重要的。
「安生,這一生你或許就只有一次對自己心愛的女人示愛的機會,你可以自私的把握,也可以偉大的承讓,然而在把握與承讓之間,我也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愛情不是物品,不能夠讓來讓去的,愛她就要讓她知道,至于妃妃她要選擇誰,那是她的權力和自由,誰都無權干涉,你應該讓她自己去選擇是要你還是思樂,而不是替她選擇。」畢亞芝費盡三寸不爛之舌,極力想修正他不正確的想法。
愛情就是愛情,是一件很單純的事,可是現代人往往畫蛇添足,硬是要將其他的事情牽扯進來攪在一起,讓本來一件很單純的事情,愛得很復雜,好像這樣子的感情才夠嗆,其實這是很愚蠢的。
對她畢亞芝而言,愛一個人就要勇敢,全力以赴,不必理會四周任何人、事、物的閑言閑語或艱險困難,因認人畢竟是要為自己而活,為自己而愛。
☆☆☆
和英昱妃分手之後,麥思樂糜爛的生活一如往常,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越加嚴重,他絲毫沒有受到分手的影響,自信愛他至死不渝的英昱妃一定還會再回頭找他,甚至求他。
他最討厭女人什麼事情都很認真、斤斤計較,做什麼呢?男人嘛!十個有九個會偷腥,有什麼好大驚小敝?
唉!其實他也不是真心想和妃妃分手,只是當時他覺得遭她耳光之辱,臉上掛不住,加上不曉得哪根筋有問題,暗自拿她和席若珍相提並論,所以一時情急氣憤,才說出絕情絕義的分手話來。
可是話說回來,她也太當真了,生氣的時候說出一些重話是難免的,她竟然立即走人,連行李也收得一干二淨,毫無留下她曾住餅的痕跡,這麼激烈的反應,犯得著嗎?
這就不是他要說她了,她為什麼不等他下班回來時低聲下氣,或是連哄帶騙的跟他撒撒嬌,或是說說好話,不就雨過天晴、撥雲見日,什麼事也沒有了?男人最愛吃這一套了。
「思樂,你喝碗湯吧!上了一天班你一定很累了吧。」席若珍溫柔嫻淑的炖了一鍋好湯,準備好好的慰勞他。
「若珍,你對我真好。」他抓著她的手深情款款的說。」
在得知麥思樂和前任女友英昱妃分手的消息後,席若珍頓覺高枕無憂,頭號敵人、如芒在背的眼中釘已經鏟除了,她開始第二步的計劃,卯足了勁誓死要將他握揀到手,納為階下囚,好供自己差遣。
不過狡猾的麥思樂早已察覺有異,他私底下測試過席若珍好多次了,他發現她有一個天大的陰謀正在進行當中,而這個陰謀的冤大頭正是他自己。
開什麼玩笑!要是不小心掉進像她這麼陰沉厲害的女人所設計的陷阱里,他恐怕永世不能翻身,唉!他禁不住要懷念起赤膽忠誠、天真無邪的妃妃了。
「思樂,我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喔!」席若珍不著痕跡的問。
「是啊。」好,他倒要看看她想搞什麼把戲?
「不過,我總覺得對你還不是很熟悉的感覺。」她有些失落。
「是嗎?」麥思樂不打算打草驚蛇。
「是啊,我對你其他的事情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呢。」她技巧高竿的將話慢慢導人正題。
他不動聲色的慢慢喝著湯,溫和的問︰「那你想知道我哪些事情呢?」
「你跟我說說有關你家人的事情吧!好讓我也了解了解。」她一臉笑意的說。
「我家一共有三個兄弟姐妹,我排行老二,我上面有一個大哥,下面有一個妹妹,我大哥已經移民美國,他是一位電腦工程師;至于我妹妹現在就讀研究所,我們家三個小孩,她最愛讀書,成績也最好,她計劃要拿到雙博士學位。」每每跟人提及這個小妹,他總是與有榮焉,甚是驕傲。
「哇!你妹妹真不愧為現代女性的楷模啊!」她咋舌崇拜的說,要她耍耍小聰明可以,要她念書她恐怕就翹辮子了,何況是雙博士。「那你的父母呢?」
「我爸爸在一家貿易公司當經理,我媽媽則是很單純的家庭主婦,現在我爸媽的心思全都放在小妹身上,尤其是我媽媽,疼小妹疼到走火人魔,連我老爸都吃醋了。」
「听你這麼說,我想你們家一定很溫馨。」她相信自己要被這個家庭接受一定不是件難事。
席若珍迫不及待的想早一點介入麥思樂的生活,她要完全的掌控他的一切,如果能從他的家人下手,籠絡感情,或許會有助于她的地位。
風里來、浪里去的麥思樂豈會不知她心里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
這個笨女人,殊不知他父母已經將妃妃列名為麥家媳婦的人選了,哪還輪得到她啊?
男人的劣根性「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就像現在,當麥思樂洞悉了席若珍的伎倆之後,他就急著想設法月兌身了。
唉!為什麼她不多矜持一下呢?說不定他會多寵幸她一段時日,可惜她沉不住氣,露出了狐狸尾巴,男人是不甘受困的,難道她不知道嗎?真是千年道行功虧一簀,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