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安帶著左少棠到一處石洞休息。「痛嗎?」她蹲在他身邊,為他處理傷口。
左少棠搖頭,只反問︰「你呢?痛嗎?」
「俺想哭。」薛安眼淚咚地滾出。
左少棠側過身,一把攬住她,輕輕拍著她。「大聲哭哪,那才像你。」
薛安埋在他的頸窩。「師父,俺啥都沒了,只剩下你了。」
「糟了。」左少棠低呼一聲。「我也是啥都沒了,只剩下你了。」
薛安破涕一笑,緊抱著他。這世上只剩她與他相依為命。
「痛……」左少棠從胸腔壓出沉沉地哀嚎。
「對不起。」薛安趕緊松手。
「沒關系。」左少棠嘆一口氣。「我說過,做師父的,都比較吃虧,永遠得展現君子風度。」
「俺又不是故意的。」薛安哀怨地瞅了他一眼。
左少棠輕曬,眸光深處,是他沒有明說的溫柔。
薛安見了,心頭又是一酸,她知道他是想逗她開心,其實他心頭哪里比她輕松,薛安眼眶又紅。「師父,俺拖累你做了小人,你會怪俺嗎?」
左少棠拍拍她的頭。「那是我自己出手的,又不是你教唆的,哪來什麼拖累?」
薛安拭去眼淚,擠出一絲笑。「謝謝。」他連一點負擔,都不願加在她身上,教她感動莫名。
左少棠逸嘆一聲。她的謝字,他承擔不起。
「怎麼了?」薛安不解。
左少棠望著她。「我做的連彌補都不夠,怎麼能擔你那聲謝?」
「什麼意思?」她更胡涂了。
「你……」左少棠欲言又止。他本來還沒打算跟她說的,特別是她才受了這麼大的刺激,教他如何開口啊?
薛安找眉。「師父,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咱們師徒已經是一道了,還有什麼不能跟俺說的嗎?」
左少棠抿了下後,還是說了。「記得我和你說過,我爹丟了一個千金小姐嗎?」
「嗯。」薛安點頭。
「那個小小姐,就是你。你本來該是將軍的千金,而不是山寨的大王。當年是我爹照護不周,才會讓你淪落在寨子里的。」他爹臨死前,捎信回將軍府,說已打听到她的下落。不過,她可能在「武峰山」山上稱王的事情,他爹擔心會太刺激將軍夫婦,因此只告訴左少棠,要他察探清楚,私下將她帶回。
薛安怔望著他。「師父,你怎麼又說了俺听不懂的話。」
「之前,我一直想和你說,可是找不到適當的機會,所以才繼續瞞你。現在既然寨子沒了,你該回到自己的家。」他相信這樣對她會是最好的。
薛安沉默不語,一直攪著手指頭。
「你可以怪我爹丟了你,也可以怪我瞞著你。」這是他們父子虧欠將軍府的。
「俺……俺沒怪誰。」薛安拉了他的手。「你以前不是說,你老子那時候要顧俺……」那個娘字,她吐了好久才說出來。
「俺娘跟俺,還有一個……哪是俺妹妹還是姊姊?」
左少棠答道︰「妹妹。」心頭松了口氣。
「妹妹。」薛安喃喃念著。這種感覺很奇怪,她說不出來,她從來都沒想過她竟會有個妹妹。
薛安搔頭,她有點頭疼,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俺老子本事很高……你老子丟了俺也不奇怪……那時要顧那麼多人……更何況你老子找俺找了一輩子……哎呀,操他女乃女乃的!」
她雙手抓頭,狠狠地吐了一口氣。「反正俺也害你沒爹了,你們都不欠俺就是了。再說,俺老子對俺很好,俺從沒少過什麼。俺自己幾句話,都說不清楚了;俺要是你,也不知道怎麼說這件事才好,所以俺不怪你不說,可是你要告訴俺……你所做的這些,只是為了補償俺嗎?」
「……」左少棠沉吟了一下,他之前,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會兒,他很篤定地說道︰「不全是。」
薛安笑了。「那你告訴俺,還為了什麼?」
「我……」左少棠又吞吐了。
「快說啊。」薛安直催他。
「我喜歡你,也喜歡寨子的人。」左少棠微有靦腆,但他的眼眸是坦率真誠的。
「那好。」薛安燦笑,撲身抱住他。「那俺不要回家,俺一輩子都跟著你。」那個從左少棠口中說出來的家,離她太遠了。就算是听左少棠說,她還是覺得是假的,只有在她身邊的他才是真的,才是她眼下在乎的。
既然他也是喜歡她的,那她更不要離開他。
左少棠附在她耳邊,壓低音量。「痛……還是會痛。」
薛安才想起他還有傷,連忙跳起。略帶憨傻地嬌笑了。
左少棠一笑,模著她的頭,很輕很柔地呵著。原來找到一生想要守著的人,心會甜甜的、暖暖的,他終于明白那是什麼滋味了。無怨無悔,為了她,做什麼,他都無怨無悔。
他要為她鋪好一生的路。「你還是得回家的。你爹娘是我的義父義母,待我恩重如山.我無論則何都得回將軍府奉養他們。」
薛安盼著他。「俺不想回將軍時。俺會怕。」
明白她在怕什麼,左少棠拉住她的手。「沒什麼好怕的,將軍府里的應對進退,我都會教你。況且,你是他們的女兒,他們見了你,不知會有多歡喜,絕不可能嫌棄你的。」
見薛安不語,左少棠接著又說︰「義父叫左濟群,武功赫赫,戰績彪炳,是國家棟梁。義母紀氏,出身望門,賢淑端莊,持家有方。你妹妹左懷蓉,跟你長得像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不過比你溫柔多了。」
薛安白了他一眼。
左少棠沖她一笑。「逗你的。」
薛安嘆氣。「他們听來,過得很好,不需要俺了。」
「他們很想你的,怎麼會不需要你呢?」
「俺……」薛安遲疑了∼會兒。「俺另外一個名字叫什麼?」
「你叫左懷萱。」左少棠拉著她的手,在她手心上一筆一劃地寫著。
「左……懷……萱……」薛安喃念。
左少棠在一旁說道︰「我們這一路,慢慢回京城。我會多教你∼些東西,也會多告訴你些義父母的事情。等半年之後。劫人參的事件也該平息了。到時候。你就是將軍府的大千金——一左懷萱。」那她這∼生就有保障了。
薛安救眉搔頭。「左懷萱……」將軍府的大千金!她跟「她」不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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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日頭正盛,薛安昏沉了大半天,這才醒轉「師父……」她揉揉惺忪睡眼,懶懶地喚著左少棠。
「嗯……」沒听到左少棠的聲音她撐開眼皮子。「師父……師父!」左少棠雙腿盤坐,眼眸微閉,面色卻是蒼白的難看。
「沒事。」左少棠張開眼楮,虛弱地扯了抹笑。
「沒事才有鬼。」薛安刷地翻起,一箭步蹬到他身邊,「你的傷勢怎麼了?」
「我說沒事……」左少棠原打算側過身,卻叫薛安壓住。
薛安一一瞧、才看到他的傷口化膿。許是她沒為他處理好傷口,加上夜晚霜重,他又是身心俱疲。才會導致傷勢惡化。
「這還說……」她又急又氣,氣自己沒照顧好他。也氣他竟不和她說一聲。
左少棠咬住唇,擠了絲笑。「你不用擔心的。」他背後∼片猶如燒灼一般,教他疼得幾乎說不出話。
看他這樣,薛安心頭像是叫人割扯,「俺背你去看大夫。」在他前面蹲下。
「不用了。」他怕要是這時候遇到唐從之他們,他會保不往她。
「誰說不用!」薛安不管他,直接背起他,「薛安……」左少棠喚她。
「你再跟俺嗦,俺就翻臉了。」薛安背好他便站了起來。
「會有危險的……」他輕吐。
「廢話。」薛安背著他走。「你若不看大夫當然會有危險。」
左少棠∼笑,他說的事和薛安想的根本就不一樣。不過,想到薛安將他的安危放在首位,他心里溢出股暖意。
他在她耳邊低聲解釋︰「遇到唐從之會有危險的。」
「了不起就俺和你一道死。」薛安沒有遲疑;這是義氣,也是情意。
她話里的執著,讓左少棠不再堅持。「那你往他們的回頭路走……這樣……會安全些。」
「嗯。」薛安點頭。「這俺明白。」毫不猶豫地跨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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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安背著左少棠下山,∼路上因為要躲避唐從之,又要照料左少棠而耽誤了不少時間,折騰了幾日才到城里。幸好遇到一位不錯的大大,他清理好左少棠的傷口,又開了帖方子調養他的身,讓兩人暫時在他的地方休息。
薛安安頓好左少棠,便依照大夫吩咐,煎了藥方。她手以端著熱燙的藥,小心翼翼地住房間走去。
「姑娘。」途中,大夫遇到她,叫了她∼聲。
「大夫,有什麼事嗎?」薛安漾開笑容。
大夫壓低音量。「方纔那位公子也在,我不好說話。你若再來一步,他怕就回天乏術了。」
薛安愣了下,回神後,連聲稱謝。謝謝您救了他.謝謝您救了他!」
「不是這樣的——一」大夫面露徽尬。「我和姑娘這麼說、是想告訴姑娘,這兩天若他……若他熬不過,我也沒辦法了。」
砰地∼聲,薛安子里的碗整個滑落。
大夫及時跳開,險些遭到波及。等他立定後,看了眼呆愕的薛安,不放心地喚她。「姑娘。」
「哦。」薛安身子微震了下,嘴角扯了下。「對不住。」她迅速地低下頭來,撿起地上的碎片。
大夫搖頭輕嘆,跟著她蹲低身子,順手替她撿拾碎片。「看來姑娘和那位公子的感情很好,不知道他是姑娘的什麼人?」
「他是……」薛安抿了嘴。
「我是她大哥。」左少棠突然出現在兩人後面,虛軟地接了句。
薛安站了起來,看著他,咬咬唇後,才拉開笑容。「怎麼出來了呢?天快黑了,會著涼的。」
左少棠沒有回答,只是沉沉地望著她,然後展顏一笑。
「是啊。」大夫在旁邊應和,見兩人相互注視的模樣,識趣地走開。「對了,我還有事忙。」
瞧著他蒼白的面容,薛安心頭一酸,她雙手握緊拳,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你看,俺笨手笨腳的,弄翻了藥,俺這再去熬一碗。」馬上反身,要奪步而出。
「不要了。」左少棠喚住她。「我就是沒見著你,才會出來的。」
他的聲音莫名的溫柔,害薛安只得猛眨眼楮,才能不教淚水滾出。
「不要走,好嗎?」左少棠凝注她的背影。
「當然好了。」薛安頭微仰,逼回了淚水,轉身,燦放笑容。
左少棠側臥在床上,笑听著薛安叨叨地說著她的過往。「跟你說哦。俺啊抓過一只好大好大的老虎哪……」
薛安用手夸張地比劃著,還要再說的時候,猛地想起,左少棠早已經知道這件事,她面上一僵,旋後又扯了抹笑。「對了,俺好象太吵了,你需要靜養的。」
「沒關系的。」斜照的夕陽下,左少棠的笑容透出疲憊的暈黃。他沉了下眼簾,身子不自主地向棉被里窩縮。
「冷嗎?」薛安為他拉上被子,她側低身環住他的頸肩。「這樣好些了嗎?」
「好暖。」左少棠悠悠一笑。她的身子真的好暖,暖得他好舍不得,他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賴靠過旁人了。
這些年,他靠都是自己,是自己啊。
左少棠閉上眼楮,他冷了,也累了。「就這樣不要動,當我一天的家人就好。」他說著,把手環住她。
「什麼一天的家人?!」薛安強壓下眼淚。「俺這一輩子都做你的家人。」
左少棠吐道︰「真好。」
真好,他能遇到她好。
他不能走,他還要和她相扶相持。他舍不得走,舍不下和她相扶相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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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薛安的照顧下,左少棠終于熬過那兩天。不過,他們倆的身上連一個子兒都不剩了,薛安只好趁著左少棠休養時,到附近討活兒干。也是她運氣,正好有人要蓋房子,她便同一群男人挑磚擔木。
堡頭見她既勤快,力氣又大,發錢時,多給了她好幾個銅板。薛安接了銅板,正打算要走時,卻讓工地來的吆喝聲給吸引了過去。等她圍了過去,才發現是一群人在賠錢。
「下啊!下啊!下好離手。」其它的人剛領了錢,場子正熱。
薛安看了兩眼,模模懷里的銅板,咬了牙,還是決定離開。
「咦!這不是小安嗎?」有人眼尖,叫住了她。
「嗯。」薛安回頭,朝他們一笑。
「小安,來!來!來!同咱們玩兒把吧。」大伙見了她,熱情地招她。
薛安看著骰盅,還是決定搖頭。「不了。」
大伙仍是開口留她。「你不是缺錢嗎?說不定,賺了這把,明天就不用來了。」
薛安盤量著多領的幾個銅板。「好吧。」她走過去,兩腿跨蹲好,架式十足。「這一把俺就押大。」
「小安就是小安,不但力氣大,連氣魄都是一般男人比不上的。」莊家一面稱贊她,一面打開骰盅。「哎呀,果然是大啊。」他朗聲高喊「大啊!」薛安興奮嚷叫,她果然沒押錯,想她在寨里和大伙兒玩的時候,也是有幾分賭技的。
仗著賭技,薛安心∼橫,再玩一把。
賭字就是這樣,一把一把又一把。薛安不自覺地定在骰空前,幾起幾落,弄得她心煩意亂。「操他女乃女乃的。這把要輸了,俺就不玩了,」薛安掏出錢,赫然才驚覺手上剩的就這幾個子了。她掂掂手上的銅板,臉色變得難看。
「怎麼了,下還是不下?」莊家催促著。
「等等啦!」薛安搔著腦門.又想要保住手頭的本,又想要翻本。
旁邊的人說話了。「小安;你的氣魄哪去了,就那幾個子,還得想那麼久。」
薛安揮手叱他。「不要吵俺啦。」
莊家又催。「小安,這把我搖好了,可就不理作了。」在家搖動骰血。
薛安側耳听著。「好。」待在家搖定,她喊了聲。「這把俺押小。
「那我開了。」莊家作勢要開盅。
「等等。」薛安叫他,抽回自己的銅板。
「你是不玩了嗎?」慶家皺眉。
「等等啦。」薛安搓著銅板,小聲地前念。「左少棠。你要保佑格,你∼定要保佑俺,咱們兩個就靠這∼把了。」
「叩」地一聲,她的頭被輕輕敲了下。薛安眉一挑,才要回頭罵人,就听到左少棠的聲音。「找我保佑也沒用。」
薛安轉怒為喜,沖著他笑。「你怎麼來了?!」突然想到自己是賭博讓他撞見,她臉上的笑容隨即∼僵。
左少棠一笑,俊容雖然略白,不過笑容依然蕩人神魂。
「小安,這你男人啊!」旁人打趣,敲著邊鼓。
「男人啊……」薛安臉∼紅,瞄覷著左少棠。不知道怎麼了,這種說法她听在耳里.覺得甜滋滋的。
左少棠笑而不答,接過薛安手里的銅板。「這把押大,開吧。」
「哦。」莊家愣了下,隨即開盅。
「大。」眾人看得分明。
薛安喜道︰「大耶!」她高興得當場抱住左少棠。「大耶,大耶,你真是了不得。」
左少棠忍痛抿笑。「我的傷還好不完全……」
「對哦。」薛安不好意思地露齒。
「喲,果然是姊兒愛俏。」眾人圍著兩人起哄。「這麼個俏郎君,難怪小安心甘情願出來做這些粗活。」
「各位還下不下?」左少棠帶開話題。
「哦。」眾人回到賭局當中,對賭徒來說,最重要的便是賭博了。
「……」薛安看著左少棠,那意思是說,要回去了嗎?
左少棠模模她的頭。「這麼沒程度,也敢和人出來玩,看好。」他凝神側耳,听著骰子的滾動。
「大。」左少棠喊了聲,把剛才贏的錢全部投入。
旁人笑道︰「全下啦,不留些娶老婆?!」等骰盅掀開時,旁人的臉全呆了,果然是「大」。
左少棠淺笑,收了該拿的銅錢。「失禮了,咱們再下吧。」側身,把錢轉給薛安。「收好了。」
賭注一把一把的下,就見左少棠一次一次的贏,薛安一回一回的收錢。旁人見狀,紛紛跟著左少棠下,弄得莊家變臉。「小安,你們兩口子玩得開心,我可慘了。」
「那我們下回再來了。」左少棠一笑,拉著薛安收手。
兩人走了一小段路,一路上薛安開心地數錢,算好了數,她寶貝地揣入懷中。「還是你出馬管用。」
她對著左少棠一笑,才發現他的臉色不對。「你不舒服嗎?」
左少棠輕曬。「不礙事。」他只是氣力未恢復,又耗了無神,才會不適。
他伸手搭握她的肩膀。「讓我搭著你就好了。」
「好。」薛安點頭。
兩人越走越近,薛安輕輕拉著他的袖子,小聲地問︰「喂,剛剛他們說你是俺……俺的男人,那你……你心頭當俺是什麼?」
左少棠勾動嘴角。他並不是不想娶她,只是他們倆之間橫阻的問題還很多,他無法現在給她承諾。因為現在給了承諾,以後可能會是耽誤。
「喂。」薛安手肘拐他。「你倒是說說話啊?」
左少棠附在她耳邊。「我當你是我最重要、最喜歡的人。」
薛安甜呼呼地笑著,臉上飛來紅霞。「那俺是不是……」
左少棠側過身,笑堵了她的話。「姑娘家這樣說話,就叫不知羞哦。」輕輕在她頰上一捏。
「左少棠!」薛安一瞪,作勢咬他。
「好恐怖哦。」左少棠樣做打冷顫。「誰敢娶你啊?」
「你要敢不娶,給俺試看看?」薛安兩手架在左少棠的脖子上。
左少棠身形一後,兩手張在嘴邊喊道︰「搶男人了!」
薛安一個箭步追著他。
夕陽拉長兩人笑鬧的背影。
左少棠跑了幾步,便累倒在薛安身上,薛安轉身,硬把他拖在背上背著。「哼,要惹俺也不懂得看時機?」嘴上不忘喃喃念他。
這一路也許不好走,但他們兩個人會∼路相扶相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