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實招來,這件事你也有份對不對?」在名牌服飾旗艦店內,楚月涵不忙著挑選華服,反倒先質問起余柔珊來。
余柔珊對她的問題置若罔聞,埋首在一件件的禮服中,希望為好友挑選一件驚艷全場的服裝。
楚月涵平時所穿著的正式套裝,將她全身上下裹得緊緊的,白白浪費了一副天賜的姣好身材,以及欺霜賽雪的肌膚。
這樣並沒什麼壞處,可將那些以貌取人的睜眼瞎子淘汰掉。可也不見得有好處,這萬一讓她遇到了真命天子,不也沒法引誘他們的目光。
不過,她對表哥有自信,他並非那種膚淺的男人,況且他還佔得了一個好處,起碼他比別人對楚月涵多一些認識,多少了解她那強硬外表覆蓋住的溫柔。
但是這還不夠,她還得多下猛藥,免得他以為月涵能輕而易舉地讓他手到擒來,萬一他將來不知珍惜那她可就罪過了。
「他以什麼代價讓你同意引我入陷阱?」楚月涵不放棄地追問。
「還能用什麼代價。」余柔珊環顧四周。「你覺得店里有哪一件禮服讓我穿起來還能顯得風姿綽約的,我要是還塞得進去就偷笑了。」
她說的話也沒錯,店里的華服並未考慮到孕婦的尺碼,即便能找到一件合身的,穿在她身上也會顯得少了幾分優雅。
這可以說是她懷孕至今唯一的不便,她所有的衣物得隨著身材的膨脹而添購,過去所有的衣服全都暫時束之高閣,招灰塵去。
「你能想像嘉琛找其他秘書出席宴會的後果嗎?不用到明天天亮,他閃電結婚的小道消息便會不脛而走,傳遍全世界。」對這一點余柔珊有著切身之痛的體認。
不過就幾個月前,她可也是報紙上的熱門人物,寫出來的當然沒好事,只有像她未婚生子這種事才會掀起濤天巨浪,讓人討論得沸沸揚揚的,這便是身為名人的難處。
受盛名之累的影響,一般人對他們的私生活總多了些好奇、探究之心。
「但過了今天,我在秘書室里便難做人,那些女人怕不眼紅得恨不能吃我的肉、啃我的骨方能一吐怨氣。」楚月涵已經可以想見自己將成為女人公敵。
愛作夢沒有過錯,只要不傷風敗俗、為非作歹,別人根本干涉不了。
但破壞別人夢想的劊子手可是無法好吃好睡的,不但,得面對別人夢碎後的怨恨與報復,日子更要過得小心翼翼,免得給那些不敢正面對峙的小人有可乘之機,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最該防備的應該是眼前這個大月復便便的女人,她滿肚子鬼主意,誰曉得自己是否是她最新設計對象。
真不明白,她怎麼不怕肚子里的孩子生活空間不足,還興致勃勃地讓旁人為她操煩。
「你確定沒有將我納入你的解悶計劃中?」楚月涵懷疑地詢問。
面對這個女人一點都馬虎不得,她的可怕程度比全體秘書室的女人加起來更可怕。
「我的解悶計劃就是將你打扮得美美的,往社交圈一丟,讓你成為男人的追逐目標。」她的笑容十分無害,看到的人絕對不會有所懷疑。
但外人並非如楚月涵般了解余柔珊,當她笑得越天真,才越顯得她的可怕,在她那周詳的設計下,根本不會讓獵物有逃月兌的機會。
余柔珊在心里交叉食指與中指,希望上帝原諒她善意的謊言。
不過她也不算說謊,只是沒將所有事情說清楚、講明白。
誰讓她的姊妹淘比任何人都要難纏,不這麼迂回便不能達成目標,她可是肩負著余家三代的願望在執行計劃。
遞出手上挑選的幾件禮服,余柔珊示意楚月涵換上,今天要忙的事可多著,沒時間再窮耗下去。
楚月涵接過衣服無言地往更衣間走,並非她示弱,而是再和這妮子攪和下去,只會讓自己更加胡涂,分不清她話中的真偽。
可惜她已然背過身去,否則她會見到余柔珊的眼眸比陽光還要燦爛。而這只代表了一件事,她大小姐又有新主意了。
當天下午不到下班時間,余嘉琛欲偕同楚月涵赴宴的消息,便如燎原大火般蔓延開來,連子公司都傳得沸沸揚揚。
想當然耳,這消息也傳到了林郁鵑的耳中,令她氣憤得咬牙切齒,當下在營業部里發起飆來,幾乎將辦公室攪得一團亂。
也不顧還是上班時間,更沒向上司請假,立即像陣風似的刮到遠見大樓,欲突破重重關卡見余嘉琛,當面質問他。
「你要是敢攔我,我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她惡聲惡氣地威脅總機小姐。
能在遠見坐上總機位置的,可也不是什麼軟腳蝦,豈能讓人給瞧扁了。
「還是一句老話,沒有事先預約是不可能放行的,而秘書室里也沒人同意讓你上去。」總機冷靜地應對。
在這里工作什麼人她沒見過,像林郁鵑這種無理取鬧的女人她看多了,目的還不是只有一個,便是頂樓那尊純金打造的單身漢。
只是別人懂得拿合理的理由當藉口,哪里像她,像個捉到老公出軌的潑婦般硬要闖入。
「你還是趕快回去,剛才你的經理已經打電話來警告,要是不想回家吃自己就別再胡鬧。」總機好言相勸。
可惜她遇上的卻是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完全不領她的情,只當她也是別有心機,覬覦余嘉琛身旁的位置。
「誰敢辭掉我,我可是執行總經理的小姨子。」林郁鵑抬出靠山來嚇唬人。
要是見少識寡的人,只怕這會兒已躲在一邊「皮皮ㄘㄨㄚˋ」,怪自己有眼無珠招惹到刺蝟。
但總機小姐只是嘆了口氣。「即使身為余家人也不見得能有特權,總經理也保不住你的。」她今天已經算是大發慈悲給了她忠告,听不听得入耳就不是她的責任了。
在林郁鵑的想法中,她該是遠見集團人人懼怕的人物,憑著她與余嘉琛的關系,誰要是敢違逆她,就等著看自己有什麼下場。
不意這小小的總機卻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並不將她放在眼里,令她不得其門而入。
她不願再與這些低階員工多費唇舌,逕自向電梯走去。
但是進了電梯她才發現,自己身上所配用的員工磁卡,並未有上最高樓層的權限,連門都關不上,令她氣憤得一拳打在按鈕面板上泄憤。
在這些小事耽擱之下,安全人員已經來到電梯外,準備將她「請」出來。
林郁鵑不依地當場撒潑,將一個靠近她欲抓住她的手腕的安全人員抓得滿面指甲抓痕,鮮紅色的傷痕令人看得觸目驚心。
安全人員伸手架住她,將之架出電梯往安全室走去。
幸虧這時已近下班時間,多數在場的人員皆為遠見員工,否則場面可就難看了。
「放手,你們不想要這份工作了嗎?我會讓你們因為今天的事回家吃自己。」她仍不放棄地威嚇道。
安全人員誰都沒開口,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因為下令要他們來將這位小姐請走的就是位在頂樓的執行總經理。
直至安全室的門關上之後,才由安全室主任接手後續工作。
「請交出你手中的員工磁卡。」他冷淡地要求。
不等她有所表示,他已然伸出手將被她抓在手中的磁卡取回,立即將之放在機器上消磁,取餅利剪剪成兩半,丟入圾垃桶中。
理智回到了林郁鵑腦中,她這才明白事情鬧大了。
「明天一早,人事命令會發至你的工作單位,你可以在監管之下取回你的私人物品,也會取得應得的遣散費。若你不服想尋求法律途徑解決,公司也不反對,今日你的所作所為都已經讓監視錄影機錄下,將會成為呈堂證據。」
換言之,林郁鵑是被炒魷魚了。
而她甚至連余嘉琛的背影都沒見著,當下她變成了最大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