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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定了你 第四章

不辨方向地跑了許久,漸漸地,仙仙驚嚇過度的腦袋里除了裝滿逃走的意念外,開始滲入其他念頭。

一開始就沒有听見衛景桓喊住她,或試圖阻止她跑掉,身後也沒有追上來的腳步聲……

仙仙腳步一個踉蹌,方寸間洶涌著濃郁的委屈。

他就這樣任她走掉,連喊一聲都不肯……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仙仙驚恐地搖頭,眼里的霧氣全被搖散了。

她希望他追來嗎?

「咳咳咳……」

她差點被這個想法給嗆到。

當然是不想啦!

那麼為何會在意他沒有喊住她,沒有追上來?

仙仙迷惑了。難道只是不甘心?

被富有盛名的公子強吻,她只覺得嘴巴好痛,既沒有那次撞見他跟別人接吻時,女方心醉神迷的感覺,也沒有雜志轉述據說是衛景桓的前女友們對他吻技的贊譽——諸如︰嘴巴像吸盤般將她們潛藏在心底深處、不為人知的全都吸吮出來,或是如一場華麗的流星雨般燦爛、上好的紅酒般醉人、道地的麻辣火鍋般過癮……這類很炫、很惑人的形容詞。她有的僅是被強迫的不甘願,被抱住的難堪,被吻得嘴巴痛。

什麼公子嘛,這樣爛的吻技也值得女人回味再三、如痴如醉,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只盼能與他接續前緣!

仙仙越想越嘔。

被一個吻技爛的公子強吻,可說是她繼父母雙亡、初到宮家時被外婆沒收父母買給她的畫具、撞見衛景桓跟人親熱那幕,另一件倒楣的事了。

倒不是他吻技好一點的話,她就會原諒他,但一個吻技不好的公子,如果不懂得體貼,不曉得如何安慰一顆被他傷害的芳心,活該遭人唾棄。

仙仙想不通,為什麼許許多多的女人都對他趨之若鶩?難道吻技不是成為公子的要件之一嗎?

還是只要有錢、花心,就可以當公子……

咦?她想這些做什麼?

仙仙登時既羞愧,又不可思議。

衛景桓有沒有資格當公子,不關她的事!她不忙著痛罵衛景桓對她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反而探究起公子該有什麼條件,簡直莫名其妙!

她應該覺得很委屈、很難堪、很傷心。

可是委屈、難堪、傷心,改變得了她被衛景桓強吻的事實嗎?

那麼,她應該向世人控訴衛景桓的禽獸罪行?

問題是,誰會相信他這樣的萬人迷需要用強迫的手段才能吻到女人!

即使有人相信,不過是為衛景桓的風流事跡再添一筆紀錄,徒然損壞自己的名聲,什麼公道都討不回來!

她索性拿一把菜刀砍他算了。

可是她怕看到血,而且菜刀很重……

想到這里,仙仙覺得自己好沒用,明明受了委屈,卻只能忍氣吞聲,息事寧人。要是換成玫璇,一定有法子整治衛景桓。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將委屈全吞回月復中,視線迷蒙地望向前方,發現眼前的景致並不陌生,她出走的露台便在前方不遠。

仙仙腳步遲疑了起來。剛才被衛景桓強吻,不曉得頭發、衣服有沒有亂?她得在遇到人之前,拿出鏡子檢視……哎呀,她的皮包呢?

一股寒意從頭直貫仙仙的腳趾,皮包不曉得是留在涼亭里,還是在逃走的路上掉了,想到必須要回頭去找,才能尋回皮包,她便發愁。

可是不回去找又不行,她……

「仙仙,你跑到哪里去了?害我找半天!」

氣急敗壞的聲音嚇了她一跳,仙仙回過神來,發現玫璇不曉得從哪里冒出來,正睜著一雙蘊滿溫情的眼楮狐疑地瞅視著她。

「仙仙,你怎麼了?我跟你說話听見了沒?」

「我……我……」仙仙眼楮一酸,想要回答,胸口卻緊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怎麼了?」

「我……」好想告訴玫璇她受到的委屈,可是……說出來有什麼用,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強忍淚水,硬生生將梗在喉頭的一團話吞入月復中,努力擠出個笑容。「沒什麼。」

「真的嗎?你的臉色好蒼白……」她沒說的是,頭發也亂亂的,還有嘴唇……

「大概是曬太久太陽……」

「誰教你跑出去的?這下中暑了吧!」她伸手模她的額頭。

仙仙笑了笑,「沒那麼嚴重。我剛才找不到你,干脆到外頭走走……」

「我跟衛景翰到他房間拿一款新上市的電玩游戲光碟,以為很快便回來,沒想到他房里游戲光碟一堆,看得我眼花撩亂,才會耽擱久一些。回來時,沒看到你,我去化妝室找了一遍,還要衛景翰和他堂弟衛景明到處幫我找你……」

「對不起……」

「你沒事就好,我們進去吧。」

「可是……」她遲疑了一下,咬住嘴唇怯怯地道︰「我好像把皮包丟在魚池那邊了,你……陪我去找好嗎?」

「好呀。會很遠嗎?」

「還……好……」

雖然覺得表妹的表情不對勁,玫璇並沒有多說什麼,兩人走近魚池時,玫璇感覺得出身邊的人兒松了口氣,拉著她腳步加快走進涼亭。

「在這里。」見到自己的皮包被安置在桌面上,仙仙的心情很復雜。

應該是衛景桓替她拾起的,他算準她一定會回來找嗎?

他人呢?是離開了,還是……

周圍並沒有可供藏身的地方,仙仙失望地猜想,他應該早就離開了。

「拿箸皮包發什麼呆?要不要檢查一下,看有沒有少掉什麼?」

「沒人會拿。」仙仙淡淡地回答,但還是打開皮包,里頭果然什麼都沒少。

她拿出化妝鏡,發現鏡里的容顏顯得憂郁,嘴唇微微紅腫而顫抖著,頭發零亂。她低下眸,迅速取出梳子整理儀容。

「等會兒我介紹衛景翰的堂弟衛景明跟你認識。」玫璇熱絡地道,「他只比你大三歲,人很開朗活潑,認識一下無妨……」

可是她現在最不想要的,便是跟衛家人牽扯不清了。

仙仙閉了閉眼,盤算著該怎麼婉拒玫璇的好意。

她擠出一抹虛弱的笑容,扶住桌面道︰「我覺得不舒服……」

「啊?」

仙仙不需刻意假裝,她蒼白的臉色,憂悒的表情,看起來便像個病人。

玫璇緊張地扶住她,「要不要我跟女乃女乃說一聲,先送你回家?」

「可以嗎?」她癱軟在玫璇懷里,有氣無力地抬了抬眼睫。

「當然可以!」玫璇恨不得拍胸脯向她保證。

仙仙釋然一笑,心里對表姊感到抱歉,但此刻的心情無法再跟人應酬,更不想面對衛景桓,只能選擇裝病來逃避。

兩人折返回大廳的路上,遇到前來找人的衛景翰和衛景明,兩人听說仙仙不舒服,自告奮勇地要送兩人回家。

玫璇上樓跟女乃女乃說一聲,便在景翰、景明兄弟的護送下,與仙仙一同離開熱鬧喧嘩的衛宅。

當車窗的景物快速退去,仙仙的思緒也倒退流轉,有些細節非但無法隨著時間流動而消融,反而在回想時,浮現得更鮮明,化成意識底層的漩渦與暗流,不停地加深烙痕。

今天是什麼日子?

仙仙在心里嘀咕。

不是例假日,也不是家中任一成員的生日,或是什麼紀念日,平日忙著工作和應酬的宮家人難得地全員到齊,連持續兩晚都有節目、在晚餐餐桌上缺席的玫璇也在最後一刻趕回來,還神秘兮兮地拉著她想說悄悄話,卻被外婆一個眼神給阻止,只好嘟著嘴去洗手吃飯。

晚飯的氣氛也不尋常,外婆和舅舅不時交換眼光,搞得人人緊張兮兮,舅媽和玫馨表姊好幾次囁嚅著想探听,最後還是隱忍下來,玫璇則反常地沉默,令仙仙一頭霧水。

一定有什麼事發生!

不過,就算有事,也跟她沒關系。

所以晚飯過後,當宮家的男主人宮靖鳴要家人到客廳集合,仙仙沒事一般地準備上樓,卻被宮老夫人叫住。

「仙仙,你也來。」

仙仙眼里閃著疑惑,沒料到自己會獲得「參政權」。

她乖乖地跟進客廳,坐在玫璇旁邊。

全員到齊後,宮靖鳴看向母親請示。

「今天中午……」宮老夫人語音沉穩地開口,「衛老夫人打了通電話給我。」

「我也接到衛理斯的電話。」宮靖鳴跟著道。

玫璇在仙仙耳邊解釋,「衛理斯是衛景桓的父親。」

仙仙眼中浮起一抹恍然大悟,怪不得玫馨和舅媽的表情會顯得興奮。

衛景桓的父親和女乃女乃分別打電話來,表示著……她驀然咬住下唇,心情莫名感到沮喪,她早該想到的。

「你都知道了。」宮老夫人低啞的聲音回蕩在廳內。

「嗯。」宮靖鳴凝重地頷首,銳利的眼光飄向仙仙,後者被看得心情一凜,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爸,您和女乃女乃在說什麼,我們都听不懂。」意識到情況有異,玫馨煩躁地發問。

「玫馨,你少安勿躁。」宮靖鳴神情復雜地望著向來自信滿滿的長女。「听女乃女乃怎麼說。」

「爸……好吧。」在父親威嚴的眼神警告下,玫馨只好耐心等待。

「宮家和衛家在三代之前就有交情。」宮老夫人冷銳的目光掃視了家人一遍,最後落向兒子。「一直有聯姻的打算,機緣卻總是不湊巧,好不容易這一代……只要是我們家的人,是誰……我倒是不堅持……」

「女乃女乃……」玫馨倒抽了口氣。

什麼叫做「不堅持」?是不堅持對象是她?她登時有種如墜冰窖的感覺。

「我也是這麼想。」宮靖鳴實事求是地附和。「雙方都有案子考慮合作;如果能結為姻親,對宮家的事業有很大的助益。」

「所以當衛老夫人一跟我提,我便表示樂觀其成。」

「我也是這麼回答衛理斯。」

「衛老夫人約我們星期六到衛家作客,商量婚事該怎……」

「女乃女乃!」玫馨再也沉不住氣,「您要跟衛家商量誰的婚事?衛景桓中意的人不是我嗎?求您不要再賣關子了!」

「玫馨,不準跟女乃女乃說話沒大沒小!」宮靖鳴厲聲斥責。

「是呀,玫馨,你冷靜默。听女乃女乃怎麼說。」林輝瑛柔聲安撫長女。

「教我怎麼冷靜?你們說得不明不白,徒然讓人著急。」

「你最好還是冷靜下來。」宮老夫人冷冷地道,「你越是著急,我跟你爸爸便越是不曉得該怎麼告訴你……」

「不,女乃女乃……」血色自玫馨臉上刷的消失,面對這出乎意料的沖擊,她完全無法接受,聲音顯得破碎。

「感情的事半點不由人,不是我們喜歡怎樣就怎樣。這種事連衛家兩老都要看衛景桓的意思,他不挑你,我們也……」

「不,不……」玫馨承受不了這個打擊。

衛景桓怎麼可以不喜歡她?

她是那麼中意他,用盡心思想討好他,他怎麼可以不選她?!

「女乃女乃,您這麼說太沒骨氣了。」玫璇不滿地哼道,「什麼叫做他不挑玫馨,我們也不能怎麼樣!爆家的女兒是青菜蘿卜,任他挑三撿四的嗎?您根本不該答應到衛家相親……」

「玫璇,你怎麼可以用這種語氣跟女乃女乃說話?」宮靖鳴怒視麼女,「快跟女乃女乃道歉!」

「我……」

「別告訴我他挑中的是玫璇!」玫馨恨恨地瞪視妹妹,無法相信衛景桓會看上粗魯的妹子。

「幸好不是。」宮老夫人慢條斯理的語氣里有抹幽默,「否則我還擔心這丫頭會給宮家丟臉,嫁去沒幾天就被衛家的長輩掃地出門了。」

「女乃女乃!」玫璇抗議道,「我哪有那麼差!」

不是玫璇……玫馨震驚過度的腦子徐徐轉動,那麼是……眼光難以置信地落向一臉呆滯的仙仙臉上。

她的臉型柔和優雅,五官甜美動人,皮膚光滑白女敕,她怎會忽視這樣的對手?

狂烈的嫉妒布滿她全身,玫馨猛然想起那天仙仙穿著飄逸的雪紡紗洋裝下樓時,連她也感到驚艷,還不是滋味地撂下尖刻的評語,「打扮起來,氣質不遜于千金小姐,果然是人要衣裝,香奈兒穿上身,野雞也可以變鳳凰!」

當時她便下意識地對仙仙生出危機意識,只是自己一向太過驕傲、自信,才會忽略仙仙對男人的吸引力。

想到這里,玫馨的情緒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可是她還不確定。

目光轉向父親和女乃女乃求證,她一字一字地道︰「這是個玩笑對吧?衛景桓不可能看上仙仙的。」

「玫馨……」長女臉上薄如蛋殼般的脆弱,令宮靖鳴感到不忍。

「誰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宮老夫人不悅地說。「仙仙雖然不姓宮,但體內流有一半宮家的血統,她樣貌出色,教養又好,跟那天到衛家相親的名媛相比絲毫不遜色,衛景桓看上她沒什麼好意外的。」

像是沒想到女乃女乃會護著仙仙,玫馨呆怔了一下,但很快從宮老夫人的話里證實了心中的猜疑。衛景桓看上的人竟是仙仙!

這個領悟掀起了她體內所有的憤怒情緒,玫馨霍地跳起來朝仙仙撲去。

「你這只狐狸精竟然敢勾引他!」

仙仙猝不及防下,不曉得該躲,呆呆地看著表姊一掌朝自己打來,幸好玫璇早有防備,及時阻止玫馨逞凶,才沒挨到巴掌。

「你發什麼瘋?!」

「玫馨,你冷靜點!」林輝瑛見長女失控,驚慌失措地喊道。

「宮玫璇,你讓開!」玫馨兩眼盛滿紅霧,狂飆的嫉妒使得她失去理智。

「我絕不會讓你傷害仙仙!」

「玫馨,玫璇……你們住手……呀!」兩個女兒在面前演出全武行,教宮靖鳴看傻了眼。玫璇也就算了,怎麼向來文靜的玫馨會變成潑婦模樣?

「大哥、二哥,你們快把宮玫馨拉開,免得傷了仙仙。」玫璇見家中大人齊齊發呆,只好發號施令,並趁著兄長們出手阻止玫馨時,拉著仙仙逃到祖母身邊。

「你們放開我!我要殺了那只狐狸精!」

「什麼狐狸精?仙仙是你表妹,你不但用惡毒的話罵她,還想傷害她,你是不是人呀!」宮老夫人回過神,疾言厲色地怒斥。

「我不管!一定是她勾引衛景桓……」玫馨拚命想掙月兌兄長的鉗制,一雙眼吐著憤怒的火焰燒向仙仙。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你這孩子……讓人白疼!」

「明明是她恩將仇報,搶了……」

「玫馨,你給我冷靜點!」宮靖鳴幾乎無法相信眼前這個表情猙獰、為憤怒所駕馭的女人是自己的女兒,若不是自幼受到的教養,讓他無法做出甩女兒耳光的暴力行為,早就不客氣地打醒她。「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樣,還敢指望衛景桓看上你!男人需要的是溫柔體貼的妻子,不是你這種動不動便歇斯底里的女人!你學學仙仙,她從頭到尾都是安安靜靜,有像你這麼潑辣、沖動嗎?」

有如一盆冷水自頭上澆下,玫馨全身一震,無法置信父親會說她潑辣、沖動,還要她學習事事不如她的仙仙!

她不由得將憤恨的眼光移向被祖母摟在懷里安慰的人兒,那長長的睫毛,水水的眼楮,顫動的櫻唇,飽受驚嚇的失血臉顏,以及落在她臉上幾綹漆黑的發絲,組合成一張天真無邪、楚楚動人的嬌顏。原來,這樣我見猶憐的美貌,就是男人喜歡的。

覺悟像把利刃般狠狠刺進她的心房,玫馨的胸口一陣疼痛。

她終于弄懂衛景桓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了,不是潑辣、沖動的辣妹,不是高貴端靜的淑女,更不是能干聰明的女強人,而是像仙仙這樣……這樣……

她失去力氣地癱軟在兄長的懷抱,淚水如泉涌出。

「我急著回來,就是想告訴你,卻一直沒有機會。」

玫璇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仙仙看著天花板,身下是舒適的錦床,腦子里滿滿都是玫玫馨失控的一幕幕,沒有回答。

「衛景翰接我去淡水看夕陽的路上,提到早上他爺爺女乃女乃問衛景桓上次相親時,有沒有中意的對象,衛景桓對家人宣布只中意你。我一听怎麼得了,急忙要衛景翰送我回家,本來想跟你商量該怎麼應付,沒想到衛家人的動作會那麼快,已經通知女乃女乃和爸爸這件事了……」

我的女主角在這里!

他低沉的聲音仿佛在耳邊盤旋,那天在涼亭里,衛景桓親口對她說的話,並不是開玩笑,而是像他宣稱的那樣認真……

仙仙心跳狂亂了起來,這幾日她盡量不去想發生在涼亭里的事,不願讓衛景桓的身影徒然擾亂她的心情,然而,她一直都明白,她並沒有忘記那件事,還有……他。

許多當時被忽略的細節,當午夜夢回,她獨自躺在床上,總會不期然地冒上心頭,一遍又一遍地重映在腦海里。

雖然他的吻技很爛,可是他的眼神、表情、聲音都很迷人,她必須承認像衛景桓這麼具有魅力的男人,是很難讓人抗拒的。當外婆和舅舅證實衛景桓選中的人是自己時,她心里竟有些得意,只是一想到玫馨嚴厲的指控,仙仙便不寒而栗,腦中的浪漫綺念全都跑光。

「你有什麼打算?」玫璇突然把手伸到她眼前揮了揮,仙仙只得收回亂撞亂跑的思緒,轉向她。

「什麼打算?」她像鸚鵡般重復表姊的話。

「衛景桓看上你的事呀!」

「這件事……」她蹙起秀眉。

「喂,你該不會還搞不清楚事情的嚴重性吧?」玫璇橫眉豎目。

「嚴重性?」

「過幾天女乃女乃和爸爸就要到衛家商量你跟衛景桓的婚事了,你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沒瞧見宮玫馨為了這事都快發瘋了嗎?我從來沒見過她這麼失控過,可見得听到衛景桓選中的新娘不是她,對她的打擊有多大了。」

仙仙仍沒作聲,呆滯的反應令玫璇一肚子火氣。

「你給我認真點,又神游到哪去了!」

耳邊的怒吼震得耳膜好痛,仙仙掩住受傷的耳朵,無辜地眨著眼。

「我沒有神游。只是……想不通衛景桓只說中意我,又沒說要娶……」

「你沒听見女乃女乃和爸爸提到聯姻的事嗎?」玫璇對表妹不知事情的嚴重性,仍是滿腦子天真的想法,感到氣餒。

「我跟衛景桓才見過兩次面,都什麼時代了,有人只見過兩次面就結婚的嗎?」

「拜托,那個韓國的什麼教,還是教主決定誰跟誰結婚的!你們見過兩……等等,」玫璇警覺地眯起眼,「你跟衛景桓見過的兩次面是怎麼算的?」

「呃……」在表姊的逼問下,仙仙只好把衛景桓便是她撞見跟人親熱的那名男子全盤托出。「所以是兩次。」

「啊炳!原來衛景桓有去參加鄭家的宴會,玫馨要是知道自己錯過什麼,肯定嘔死!」

那天就是因為玫馨要加班,宮老夫人身體不適,才會輪到玫璇帶仙仙去赴宴,玫璇想到這點,便有種幸災樂禍的快感。

「你把話題扯遠了。」

「對喔。」玫璇眼楮一轉,眼光再度盯向仙仙。「不過還是很奇怪。就算你們見過,讓衛景桓對你的印象比相親宴上的名媛深刻,也不可能指明要娶你。我沒有輕視你的意思,而是以正常人相親的模式來做判斷。相親只是認識對象的一種方式,照理說,他頂多打算跟你交往看看,而不是立刻決定娶你。但據衛景翰說,今天早上他爺爺女乃女乃問衛景桓時,並沒有要他馬上決定婚事的打算,衛景桓卻在景翰開玩笑地說,就算衛景桓在相親宴上沒有挑中對象,這場相親宴還是辦得有價值。因為他跟衛景明都在宴會里發現了可愛的女孩,如果衛景桓沒意見的話,他們就要卯起來追了。」

「然後呢?」仙仙听不出來這段話跟衛景桓決定她是他中意的對象有何干系。

「衛爺爺就問景翰和景明是中意誰,他們兄弟就把我們的名字報出來。沒想到衛景桓一听到你的芳名,立刻俊臉變色,警告他們別對未來的大嫂不敬,令在場的人都很意外。」

仙仙則是比意外還意外,她皺眉道︰「听起來像是生物領域被侵犯的野生動物,宣示主權的一種行為,衛景桓不可能因為這樣便沖動地說要娶我。會不會是衛家的人誤會了?」

「衛家人當然會慎重其事地確認他的心意,衛景桓卻說,如果衛爺爺和衛女乃女乃急著抱曾孫的話,最好快點進行婚事。你說,這樣的話讓人誤會得了嗎?」

仙仙呆若木雞,雖然從外婆和舅舅口中得知衛景桓中意她的事,卻一直沒有認真想過兩人的婚事。事實上,結婚根本不在她目前的計畫中,何況是跟個只見過兩次面,還強吻她、吻技又爛的男人結婚!

就算他長相迷人,令她有一些些動心,可是結婚?

仙仙驚恐地搖起頭來。

「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吧?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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