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辨方向地跑了许久,渐渐地,仙仙惊吓过度的脑袋里除了装满逃走的意念外,开始渗入其他念头。
一开始就没有听见卫景桓喊住她,或试图阻止她跑掉,身后也没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仙仙脚步一个踉跄,方寸间汹涌着浓郁的委屈。
他就这样任她走掉,连喊一声都不肯……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仙仙惊恐地摇头,眼里的雾气全被摇散了。
她希望他追来吗?
“咳咳咳……”
她差点被这个想法给呛到。
当然是不想啦!
那么为何会在意他没有喊住她,没有追上来?
仙仙迷惑了。难道只是不甘心?
被富有盛名的公子强吻,她只觉得嘴巴好痛,既没有那次撞见他跟别人接吻时,女方心醉神迷的感觉,也没有杂志转述据说是卫景桓的前女友们对他吻技的赞誉——诸如:嘴巴像吸盘般将她们潜藏在心底深处、不为人知的全都吸吮出来,或是如一场华丽的流星雨般灿烂、上好的红酒般醉人、道地的麻辣火锅般过瘾……这类很炫、很惑人的形容词。她有的仅是被强迫的不甘愿,被抱住的难堪,被吻得嘴巴痛。
什么公子嘛,这样烂的吻技也值得女人回味再三、如痴如醉,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只盼能与他接续前缘!
仙仙越想越呕。
被一个吻技烂的公子强吻,可说是她继父母双亡、初到宫家时被外婆没收父母买给她的画具、撞见卫景桓跟人亲热那幕,另一件倒楣的事了。
倒不是他吻技好一点的话,她就会原谅他,但一个吻技不好的公子,如果不懂得体贴,不晓得如何安慰一颗被他伤害的芳心,活该遭人唾弃。
仙仙想不通,为什么许许多多的女人都对他趋之若鹜?难道吻技不是成为公子的要件之一吗?
还是只要有钱、花心,就可以当公子……
咦?她想这些做什么?
仙仙登时既羞愧,又不可思议。
卫景桓有没有资格当公子,不关她的事!她不忙着痛骂卫景桓对她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反而探究起公子该有什么条件,简直莫名其妙!
她应该觉得很委屈、很难堪、很伤心。
可是委屈、难堪、伤心,改变得了她被卫景桓强吻的事实吗?
那么,她应该向世人控诉卫景桓的禽兽罪行?
问题是,谁会相信他这样的万人迷需要用强迫的手段才能吻到女人!
即使有人相信,不过是为卫景桓的风流事迹再添一笔纪录,徒然损坏自己的名声,什么公道都讨不回来!
她索性拿一把菜刀砍他算了。
可是她怕看到血,而且菜刀很重……
想到这里,仙仙觉得自己好没用,明明受了委屈,却只能忍气吞声,息事宁人。要是换成玫璇,一定有法子整治卫景桓。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将委屈全吞回月复中,视线迷蒙地望向前方,发现眼前的景致并不陌生,她出走的露台便在前方不远。
仙仙脚步迟疑了起来。刚才被卫景桓强吻,不晓得头发、衣服有没有乱?她得在遇到人之前,拿出镜子检视……哎呀,她的皮包呢?
一股寒意从头直贯仙仙的脚趾,皮包不晓得是留在凉亭里,还是在逃走的路上掉了,想到必须要回头去找,才能寻回皮包,她便发愁。
可是不回去找又不行,她……
“仙仙,你跑到哪里去了?害我找半天!”
气急败坏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仙仙回过神来,发现玫璇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正睁着一双蕴满温情的眼睛狐疑地瞅视着她。
“仙仙,你怎么了?我跟你说话听见了没?”
“我……我……”仙仙眼睛一酸,想要回答,胸口却紧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了?”
“我……”好想告诉玫璇她受到的委屈,可是……说出来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强忍泪水,硬生生将梗在喉头的一团话吞入月复中,努力挤出个笑容。“没什么。”
“真的吗?你的脸色好苍白……”她没说的是,头发也乱乱的,还有嘴唇……
“大概是晒太久太阳……”
“谁教你跑出去的?这下中暑了吧!”她伸手模她的额头。
仙仙笑了笑,“没那么严重。我刚才找不到你,干脆到外头走走……”
“我跟卫景翰到他房间拿一款新上市的电玩游戏光碟,以为很快便回来,没想到他房里游戏光碟一堆,看得我眼花撩乱,才会耽搁久一些。回来时,没看到你,我去化妆室找了一遍,还要卫景翰和他堂弟卫景明到处帮我找你……”
“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我们进去吧。”
“可是……”她迟疑了一下,咬住嘴唇怯怯地道:“我好像把皮包丢在鱼池那边了,你……陪我去找好吗?”
“好呀。会很远吗?”
“还……好……”
虽然觉得表妹的表情不对劲,玫璇并没有多说什么,两人走近鱼池时,玫璇感觉得出身边的人儿松了口气,拉着她脚步加快走进凉亭。
“在这里。”见到自己的皮包被安置在桌面上,仙仙的心情很复杂。
应该是卫景桓替她拾起的,他算准她一定会回来找吗?
他人呢?是离开了,还是……
周围并没有可供藏身的地方,仙仙失望地猜想,他应该早就离开了。
“拿箸皮包发什么呆?要不要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少掉什么?”
“没人会拿。”仙仙淡淡地回答,但还是打开皮包,里头果然什么都没少。
她拿出化妆镜,发现镜里的容颜显得忧郁,嘴唇微微红肿而颤抖着,头发零乱。她低下眸,迅速取出梳子整理仪容。
“等会儿我介绍卫景翰的堂弟卫景明跟你认识。”玫璇热络地道,“他只比你大三岁,人很开朗活泼,认识一下无妨……”
可是她现在最不想要的,便是跟卫家人牵扯不清了。
仙仙闭了闭眼,盘算着该怎么婉拒玫璇的好意。
她挤出一抹虚弱的笑容,扶住桌面道:“我觉得不舒服……”
“啊?”
仙仙不需刻意假装,她苍白的脸色,忧悒的表情,看起来便像个病人。
玫璇紧张地扶住她,“要不要我跟女乃女乃说一声,先送你回家?”
“可以吗?”她瘫软在玫璇怀里,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睫。
“当然可以!”玫璇恨不得拍胸脯向她保证。
仙仙释然一笑,心里对表姊感到抱歉,但此刻的心情无法再跟人应酬,更不想面对卫景桓,只能选择装病来逃避。
两人折返回大厅的路上,遇到前来找人的卫景翰和卫景明,两人听说仙仙不舒服,自告奋勇地要送两人回家。
玫璇上楼跟女乃女乃说一声,便在景翰、景明兄弟的护送下,与仙仙一同离开热闹喧哗的卫宅。
当车窗的景物快速退去,仙仙的思绪也倒退流转,有些细节非但无法随着时间流动而消融,反而在回想时,浮现得更鲜明,化成意识底层的漩涡与暗流,不停地加深烙痕。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仙仙在心里嘀咕。
不是例假日,也不是家中任一成员的生日,或是什么纪念日,平日忙着工作和应酬的宫家人难得地全员到齐,连持续两晚都有节目、在晚餐餐桌上缺席的玫璇也在最后一刻赶回来,还神秘兮兮地拉着她想说悄悄话,却被外婆一个眼神给阻止,只好嘟着嘴去洗手吃饭。
晚饭的气氛也不寻常,外婆和舅舅不时交换眼光,搞得人人紧张兮兮,舅妈和玫馨表姊好几次嗫嚅着想探听,最后还是隐忍下来,玫璇则反常地沉默,令仙仙一头雾水。
一定有什么事发生!
不过,就算有事,也跟她没关系。
所以晚饭过后,当宫家的男主人宫靖鸣要家人到客厅集合,仙仙没事一般地准备上楼,却被宫老夫人叫住。
“仙仙,你也来。”
仙仙眼里闪着疑惑,没料到自己会获得“参政权”。
她乖乖地跟进客厅,坐在玫璇旁边。
全员到齐后,宫靖鸣看向母亲请示。
“今天中午……”宫老夫人语音沉稳地开口,“卫老夫人打了通电话给我。”
“我也接到卫理斯的电话。”宫靖鸣跟着道。
玫璇在仙仙耳边解释,“卫理斯是卫景桓的父亲。”
仙仙眼中浮起一抹恍然大悟,怪不得玫馨和舅妈的表情会显得兴奋。
卫景桓的父亲和女乃女乃分别打电话来,表示着……她蓦然咬住下唇,心情莫名感到沮丧,她早该想到的。
“你都知道了。”宫老夫人低哑的声音回荡在厅内。
“嗯。”宫靖鸣凝重地颔首,锐利的眼光飘向仙仙,后者被看得心情一凛,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爸,您和女乃女乃在说什么,我们都听不懂。”意识到情况有异,玫馨烦躁地发问。
“玫馨,你少安勿躁。”宫靖鸣神情复杂地望着向来自信满满的长女。“听女乃女乃怎么说。”
“爸……好吧。”在父亲威严的眼神警告下,玫馨只好耐心等待。
“宫家和卫家在三代之前就有交情。”宫老夫人冷锐的目光扫视了家人一遍,最后落向儿子。“一直有联姻的打算,机缘却总是不凑巧,好不容易这一代……只要是我们家的人,是谁……我倒是不坚持……”
“女乃女乃……”玫馨倒抽了口气。
什么叫做“不坚持”?是不坚持对象是她?她登时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我也是这么想。”宫靖鸣实事求是地附和。“双方都有案子考虑合作;如果能结为姻亲,对宫家的事业有很大的助益。”
“所以当卫老夫人一跟我提,我便表示乐观其成。”
“我也是这么回答卫理斯。”
“卫老夫人约我们星期六到卫家作客,商量婚事该怎……”
“女乃女乃!”玫馨再也沉不住气,“您要跟卫家商量谁的婚事?卫景桓中意的人不是我吗?求您不要再卖关子了!”
“玫馨,不准跟女乃女乃说话没大没小!”宫靖鸣厉声斥责。
“是呀,玫馨,你冷静默。听女乃女乃怎么说。”林辉瑛柔声安抚长女。
“教我怎么冷静?你们说得不明不白,徒然让人着急。”
“你最好还是冷静下来。”宫老夫人冷冷地道,“你越是着急,我跟你爸爸便越是不晓得该怎么告诉你……”
“不,女乃女乃……”血色自玫馨脸上刷的消失,面对这出乎意料的冲击,她完全无法接受,声音显得破碎。
“感情的事半点不由人,不是我们喜欢怎样就怎样。这种事连卫家两老都要看卫景桓的意思,他不挑你,我们也……”
“不,不……”玫馨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卫景桓怎么可以不喜欢她?
她是那么中意他,用尽心思想讨好他,他怎么可以不选她?!
“女乃女乃,您这么说太没骨气了。”玫璇不满地哼道,“什么叫做他不挑玫馨,我们也不能怎么样!爆家的女儿是青菜萝卜,任他挑三捡四的吗?您根本不该答应到卫家相亲……”
“玫璇,你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跟女乃女乃说话?”宫靖鸣怒视么女,“快跟女乃女乃道歉!”
“我……”
“别告诉我他挑中的是玫璇!”玫馨恨恨地瞪视妹妹,无法相信卫景桓会看上粗鲁的妹子。
“幸好不是。”宫老夫人慢条斯理的语气里有抹幽默,“否则我还担心这丫头会给宫家丢脸,嫁去没几天就被卫家的长辈扫地出门了。”
“女乃女乃!”玫璇抗议道,“我哪有那么差!”
不是玫璇……玫馨震惊过度的脑子徐徐转动,那么是……眼光难以置信地落向一脸呆滞的仙仙脸上。
她的脸型柔和优雅,五官甜美动人,皮肤光滑白女敕,她怎会忽视这样的对手?
狂烈的嫉妒布满她全身,玫馨猛然想起那天仙仙穿着飘逸的雪纺纱洋装下楼时,连她也感到惊艳,还不是滋味地撂下尖刻的评语,“打扮起来,气质不逊于千金小姐,果然是人要衣装,香奈儿穿上身,野鸡也可以变凤凰!”
当时她便下意识地对仙仙生出危机意识,只是自己一向太过骄傲、自信,才会忽略仙仙对男人的吸引力。
想到这里,玫馨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可是她还不确定。
目光转向父亲和女乃女乃求证,她一字一字地道:“这是个玩笑对吧?卫景桓不可能看上仙仙的。”
“玫馨……”长女脸上薄如蛋壳般的脆弱,令宫靖鸣感到不忍。
“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宫老夫人不悦地说。“仙仙虽然不姓宫,但体内流有一半宫家的血统,她样貌出色,教养又好,跟那天到卫家相亲的名媛相比丝毫不逊色,卫景桓看上她没什么好意外的。”
像是没想到女乃女乃会护着仙仙,玫馨呆怔了一下,但很快从宫老夫人的话里证实了心中的猜疑。卫景桓看上的人竟是仙仙!
这个领悟掀起了她体内所有的愤怒情绪,玫馨霍地跳起来朝仙仙扑去。
“你这只狐狸精竟然敢勾引他!”
仙仙猝不及防下,不晓得该躲,呆呆地看着表姊一掌朝自己打来,幸好玫璇早有防备,及时阻止玫馨逞凶,才没挨到巴掌。
“你发什么疯?!”
“玫馨,你冷静点!”林辉瑛见长女失控,惊慌失措地喊道。
“宫玫璇,你让开!”玫馨两眼盛满红雾,狂飙的嫉妒使得她失去理智。
“我绝不会让你伤害仙仙!”
“玫馨,玫璇……你们住手……呀!”两个女儿在面前演出全武行,教宫靖鸣看傻了眼。玫璇也就算了,怎么向来文静的玫馨会变成泼妇模样?
“大哥、二哥,你们快把宫玫馨拉开,免得伤了仙仙。”玫璇见家中大人齐齐发呆,只好发号施令,并趁着兄长们出手阻止玫馨时,拉着仙仙逃到祖母身边。
“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了那只狐狸精!”
“什么狐狸精?仙仙是你表妹,你不但用恶毒的话骂她,还想伤害她,你是不是人呀!”宫老夫人回过神,疾言厉色地怒斥。
“我不管!一定是她勾引卫景桓……”玫馨拚命想挣月兑兄长的钳制,一双眼吐着愤怒的火焰烧向仙仙。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这孩子……让人白疼!”
“明明是她恩将仇报,抢了……”
“玫馨,你给我冷静点!”宫靖鸣几乎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表情狰狞、为愤怒所驾驭的女人是自己的女儿,若不是自幼受到的教养,让他无法做出甩女儿耳光的暴力行为,早就不客气地打醒她。“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还敢指望卫景桓看上你!男人需要的是温柔体贴的妻子,不是你这种动不动便歇斯底里的女人!你学学仙仙,她从头到尾都是安安静静,有像你这么泼辣、冲动吗?”
有如一盆冷水自头上浇下,玫馨全身一震,无法置信父亲会说她泼辣、冲动,还要她学习事事不如她的仙仙!
她不由得将愤恨的眼光移向被祖母搂在怀里安慰的人儿,那长长的睫毛,水水的眼睛,颤动的樱唇,饱受惊吓的失血脸颜,以及落在她脸上几绺漆黑的发丝,组合成一张天真无邪、楚楚动人的娇颜。原来,这样我见犹怜的美貌,就是男人喜欢的。
觉悟像把利刃般狠狠刺进她的心房,玫馨的胸口一阵疼痛。
她终于弄懂卫景桓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了,不是泼辣、冲动的辣妹,不是高贵端静的淑女,更不是能干聪明的女强人,而是像仙仙这样……这样……
她失去力气地瘫软在兄长的怀抱,泪水如泉涌出。
“我急着回来,就是想告诉你,却一直没有机会。”
玫璇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仙仙看着天花板,身下是舒适的锦床,脑子里满满都是玫玫馨失控的一幕幕,没有回答。
“卫景翰接我去淡水看夕阳的路上,提到早上他爷爷女乃女乃问卫景桓上次相亲时,有没有中意的对象,卫景桓对家人宣布只中意你。我一听怎么得了,急忙要卫景翰送我回家,本来想跟你商量该怎么应付,没想到卫家人的动作会那么快,已经通知女乃女乃和爸爸这件事了……”
我的女主角在这里!
他低沉的声音仿佛在耳边盘旋,那天在凉亭里,卫景桓亲口对她说的话,并不是开玩笑,而是像他宣称的那样认真……
仙仙心跳狂乱了起来,这几日她尽量不去想发生在凉亭里的事,不愿让卫景桓的身影徒然扰乱她的心情,然而,她一直都明白,她并没有忘记那件事,还有……他。
许多当时被忽略的细节,当午夜梦回,她独自躺在床上,总会不期然地冒上心头,一遍又一遍地重映在脑海里。
虽然他的吻技很烂,可是他的眼神、表情、声音都很迷人,她必须承认像卫景桓这么具有魅力的男人,是很难让人抗拒的。当外婆和舅舅证实卫景桓选中的人是自己时,她心里竟有些得意,只是一想到玫馨严厉的指控,仙仙便不寒而栗,脑中的浪漫绮念全都跑光。
“你有什么打算?”玫璇突然把手伸到她眼前挥了挥,仙仙只得收回乱撞乱跑的思绪,转向她。
“什么打算?”她像鹦鹉般重复表姊的话。
“卫景桓看上你的事呀!”
“这件事……”她蹙起秀眉。
“喂,你该不会还搞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吧?”玫璇横眉竖目。
“严重性?”
“过几天女乃女乃和爸爸就要到卫家商量你跟卫景桓的婚事了,你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没瞧见宫玫馨为了这事都快发疯了吗?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失控过,可见得听到卫景桓选中的新娘不是她,对她的打击有多大了。”
仙仙仍没作声,呆滞的反应令玫璇一肚子火气。
“你给我认真点,又神游到哪去了!”
耳边的怒吼震得耳膜好痛,仙仙掩住受伤的耳朵,无辜地眨着眼。
“我没有神游。只是……想不通卫景桓只说中意我,又没说要娶……”
“你没听见女乃女乃和爸爸提到联姻的事吗?”玫璇对表妹不知事情的严重性,仍是满脑子天真的想法,感到气馁。
“我跟卫景桓才见过两次面,都什么时代了,有人只见过两次面就结婚的吗?”
“拜托,那个韩国的什么教,还是教主决定谁跟谁结婚的!你们见过两……等等,”玫璇警觉地眯起眼,“你跟卫景桓见过的两次面是怎么算的?”
“呃……”在表姊的逼问下,仙仙只好把卫景桓便是她撞见跟人亲热的那名男子全盘托出。“所以是两次。”
“啊炳!原来卫景桓有去参加郑家的宴会,玫馨要是知道自己错过什么,肯定呕死!”
那天就是因为玫馨要加班,宫老夫人身体不适,才会轮到玫璇带仙仙去赴宴,玫璇想到这点,便有种幸灾乐祸的快感。
“你把话题扯远了。”
“对喔。”玫璇眼睛一转,眼光再度盯向仙仙。“不过还是很奇怪。就算你们见过,让卫景桓对你的印象比相亲宴上的名媛深刻,也不可能指明要娶你。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而是以正常人相亲的模式来做判断。相亲只是认识对象的一种方式,照理说,他顶多打算跟你交往看看,而不是立刻决定娶你。但据卫景翰说,今天早上他爷爷女乃女乃问卫景桓时,并没有要他马上决定婚事的打算,卫景桓却在景翰开玩笑地说,就算卫景桓在相亲宴上没有挑中对象,这场相亲宴还是办得有价值。因为他跟卫景明都在宴会里发现了可爱的女孩,如果卫景桓没意见的话,他们就要卯起来追了。”
“然后呢?”仙仙听不出来这段话跟卫景桓决定她是他中意的对象有何干系。
“卫爷爷就问景翰和景明是中意谁,他们兄弟就把我们的名字报出来。没想到卫景桓一听到你的芳名,立刻俊脸变色,警告他们别对未来的大嫂不敬,令在场的人都很意外。”
仙仙则是比意外还意外,她皱眉道:“听起来像是生物领域被侵犯的野生动物,宣示主权的一种行为,卫景桓不可能因为这样便冲动地说要娶我。会不会是卫家的人误会了?”
“卫家人当然会慎重其事地确认他的心意,卫景桓却说,如果卫爷爷和卫女乃女乃急着抱曾孙的话,最好快点进行婚事。你说,这样的话让人误会得了吗?”
仙仙呆若木鸡,虽然从外婆和舅舅口中得知卫景桓中意她的事,却一直没有认真想过两人的婚事。事实上,结婚根本不在她目前的计画中,何况是跟个只见过两次面,还强吻她、吻技又烂的男人结婚!
就算他长相迷人,令她有一些些动心,可是结婚?
仙仙惊恐地摇起头来。
“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现在你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