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天,他們已進入山區,所以地形變得比較崎嶇。婕安跟在柏恩後面,焦慮地往前看。
「你現在又在找什麼了?」他發牢騷;他知道自己在找什麼︰危險。它甚至可能在前頭等著,有可能在他面前的地上。它也有可能從灌木叢底下跑出來攻擊他們。它甚至有可能以箭的形態出現,因為有許多離群索居的部落會被侵入他們領地的人激怒。危險也有可能是指一群蜜蜂。他的工作是注意大小事情,隨時準備應付。稍早時他聞到一種動物身上強烈的刺鼻味,于是他們走另一條路以避開這種糟脾氣又危險的東西——它們是從地獄來的豬。繞路令婕安不安,即使他向她保證他們已經回到原路了。
「我在找一座平頂的山。」她回答。
「我們大概離它多近?」
「不知道。不過那不重要,因為我們不是真的要去那里。它只是一個路標罷了。應該在地形開始升高時約一天的路程之後就可看到。」
「我的天啊!」他諷刺地說道。「我不知道指示有那麼清楚。」
她眯著眼看他寬闊的背,思索著自己有多想拿石頭砸他,丟中那被汗水浸濕的背脊中央,但以那個男人強壯的程度而言,石塊有可能會反彈出去。他前一天在生衣袖的氣,因為當他揮刀砍攔路的樹藤時,袖子阻礙了他的行所以他就干脆將袖子撕掉。他的手臂非常有肉那是隨著每一個動作浮起和鼓動的肌肉,使得她小骯因反應而緊繃。
「我想,」他繼續說道。「如果走了一天的路之後還看不到那座平頂的山頭,我們得來回再走幾遍直到你確定已發現它為止。」
也許她會拿石頭瞄準他的頭,她高興地想。想當然地,他的頭大概是他全身最硬的部分,可是如果石塊夠大,則有可能在他頭上弄個窟窿,這樣就可以得到他的注意力了。她甜甜地大聲回答︰「真是個好主意!如此一來我就不用急著找到它了。」
他已經了解到她若用十分甜美的語調說話,表示她想到一些特別不好的話或事情要對付他。他回頭,機警地看她一眼,她的表情絕對不甜美。她看起來像是在考慮肢解一個人——他——而且因期待那一刻而感到滿意。該死,他以前從未踫到過這種女人。她強壯、自信,而且頭腦冷靜,當然他不是特別被這些特質吸引;而是他一直都在尋找具備多一點幽默感、少一點壓抑和有趣的人。婕安絕對不符合最後兩項條件,雖然她真的有一種微妙的偏執幽默使得他坐立不安。他不能嚇到她,不能讓她尷尬,不能引誘她。他開始納悶自己能拿她怎麼辦。
兩個星期來,他很少允許她離開他超過十尺遠,除了在她上廁所及在過去的三個晚上將自己封在帳篷里的時間,她才未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即使在她要方便時他都會盡量靠近,同時還要提防杜雷蒙。這種強迫性的親密聯系若是換做別的女人,他早就因無聊而瘋掉;好吧,婕安是快把他逼瘋了,但是並不無聊。
事實上,令他既掛心又煩惱的是在晚上的時候,她不讓他在旁邊照顧她。萬一杜雷蒙進去她的帳篷呢?當然,柯提文曾清楚地警告那個混蛋,在陸地上要表現出最好的一面,但這並不表示柏恩會相信他。婕安略施小計將帳篷的拉鏈用膠帶封死,而且她有槍,可是萬一杜雷蒙不顧一切單刀直入呢?婕安會听到他闖入且及時醒來嗎?她一直表現得很能干;事實上,大部分的時間她都領先他一步,而這是最令他惱怒的一點。可是他仍舊擔心和不安,因為假如他不盡快得到她,他不是失控就是會變成胡言亂語的白痴。
等他安全送她回瑪瑙斯之後,他要把她和自己關進一間旅館里,直到有另一份導游工作出現,那可能是在一個月或更久之後。一整個月的時間……他有一刻沉浸在一些生動的幻想里;然後當他了解到另一份工作意味著把她留下,而在他回來之後她可能已經離開時,他眯起雙眼。不,獨立的薛小姐會跳上一班回美國的飛機,或者是跑去其他地方挖死人骨頭。
他停下來,轉身看著她。在她身後,整個隊伍都搖搖晃晃地停下來,可是他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你們都給我好好呆在原地。」他吼完又轉身,猛然亂砍一棵樹藤。
「你昏了,路柏恩,」她輕聲說道,又再走到他身後。「你熱昏頭了。」「不是熱的關系,」他回嘴。「是精子的急速增加。」她得咬往嘴唇才不至于笑出來。‘‘哦,我懂了。你的腦袋被堵住了。」
「好吧,有些地方是被堵住了,但並非腦袋。」
她听得出他很生氣,以至于很想拍拍他的頭安慰他。「好啦,好啦,」可是她又不認為他會感激這種手勢。她反而開口問︰「如果禁欲這麼困難,那你如何處理其他的探險活動?」
他再次回頭看了她一眼,深藍色的眼楮映入她暗綠色的眼眸里。「通常不會。」
「不會什麼?」
「困難。」「那麼這次旅行有何不同?」「你。」「一直提醒你,哈?」「差不多。」他再度小聲說道。她不說話,但在微笑。那麼他是覺得沮喪嘍不是嗎?很好。他活該。
他又停下來,突然靜止不動,她停住腳步以免撞上他。在她身後的人也都停了下來,他戒備的靜止姿勢使他們突然變得謹慎。柏恩慢慢拿下掛在肩頭的獵槍。
他用吐坎諾語悄聲對派比說話,而這位強壯的印地安人也悄悄地回答。
「後退,」柏恩向她低語。「要非常小心,別出聲。,’
說比做簡單,可是在派比和羅吉無聲的催促下,他們都往後退,小心地踏步以免踩到樹枝,用手防止四肢發出沙沙聲,慢慢地後退,比前進時要小心多了。
柏恩再度停住。婕安想看看前面到底有什麼,可是他寬闊的背擋住大部分的視線。他輕輕做手勢要她不要動。
然後她看到了,她的雙眼突然看清森林四周的環境。有一對凶殘的眼楮,閃著金光和掠奪,目光鎖住在隊伍最前面的柏恩。
它有一件華麗的金外套,點綴著黑色的花飾,夾雜著近乎完美的斑紋葉飾,厚實的尾巴頂端在擺動,好像自己有生命似的。
這只美洲虎蹲著等待,有力的肌肉隆起。婕安全身繃得緊緊的,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她想把目光移開這只猛虎,因為它好像在對她施催眠術一樣,可是她的眼楮卻不敢稍離,怕它萬一發動攻擊。
靜止不動的時候覺得濕氣特別重,同時叢林的味道強烈襲擊他們,還有另一種味道——猛虎的刺鼻味。汗水沿著她太陽穴流下,刺痛她雙眼。他們站著一動也不動的時目太久了,以至于早先有所警覺的鳥類又開始唱歌了。…美麗的蜂鳥飛近,還有身長六寸、彩虹藍翅膀的蝴蝶飛近獵槍的槍身,甚至還做了短暫的停留之後才又繼續悠閑進行叢林之旅。頭頂上的猴子像往常一樣互相叫囂。蜥蜴忙著捕捉螞蟻和白蟻,舌頭以催眠式的頻率伸縮。
他們就這麼站著,在美洲虎目不轉楮的注視下不敢妄動。如果美洲虎向前沖,柏恩一定會開槍。假使在她身後的人有魯莽舉動的話,會引發美洲虎的攻擊。她開始生命中的第一次祈禱︰瑞克會控制自己的脾氣。
突然間猴群警告地尖叫,她向上看,它們開始爭先往上爬,高聳入雲的樹枝因整個騷動而搖搖晃晃,擺蕩的藤蔓舞動和顫抖。柏恩還是沒有動。她听到低沉粗嗄的咳嗽聲,她頸後的細毛因警覺而豎起。當她的頭轉回來時,美洲虎已經不見了。
他們好像在那里站了一小時,也許真有一小時。在她後面的瑞克及柯提文所發出的不耐煩聲響,也很快地因羅吉的警告手勢而安靜下來。最後,柏恩叫派比來他身旁;他小心的放下擔架,繞過婕安。他和柏恩向前走,雖然他們的眼瞎仍小心地搜尋每株灌木和樹,但是在十分鐘後卻像沒事的人一癢走回來。
「美洲虎。」柏恩簡短地說道。
「哦,他媽的。」是瑞克,口氣有明顯的不屑。「你是說我們在這里站了一小時只因為看見一只貓?你為何不干脆開槍算了?」
「若它向我們攻擊,我會;而它沒有,那麼就沒有理由殺它。」更不用說法律嚴格禁止射殺大型食肉性動物了。但他不認為這個理由對薛瑞克而言有何意義,所以他繼續說道︰「沒有必要,我不想浪費子彈;不只是因為有些部落相當崇拜美洲虎,若我們射殺任何一只,他們都不會善罷干休,而且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的行跡。」
這兩種理由顯然說服了瑞克,因此他不再討論這個話題。由于沒有其他爭議,他們再次向前走,可是接下來的幾里路,每個人都有點神經緊張,專心地瞪著樹叢,努力地想看看其中是否藏有斑點的大貓。
婕安沒看到平頂的山。她告訴自己別慌,因為從地勢往上升開始,他們走的時間還不到一天,也許要到明天才會看到。可是由于叢林里枝葉茂密,視野不廣,所以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去,都只能看到幾嘆之外。她開始著急,怕萬一走岔了路,那座山就看不見了。況且,地面漸漸不平,因此她必須花更多時間注意腳步。如果第一天就走這種路,她連一半都走不完。雖然只是第三天,他們都已經比較習慣這種路程了。可是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愈來愈困難,而且腳也在痛。
大概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聲,柏恩放慢腳步。她現在知道他是如何鍛煉出像岩石般堅強的體魄了。如果他身上有任何多出來的脂肪,他會在第一個鐘頭將它消耗掉。他揮彎刀的手從未停過,毫不費力地為後面的人開出好走的路。他的步伐從不游移,警戒之心從未降低。
從上路以來,柏恩和兩位吐坎諾人都沒有減輕體重,因為他們全身已變成純肌肉,但是其他人都瘦了。婕安懷疑自己至少瘦了五磅,她的褲子在腰和臀部的地方都變松了。她可能不會再瘦多少,因為她的肌肉會在運動中增加而補足之間的差異。但是她的腰圍和臀圍可能會再縮小幾時,于是她開始想著要如何固定褲子。她的網狀腰帶已經扣到最後一格了;她可能得拔一些藤子編起來捆住腰。
雷聲在頭頂響起,他們可以听到雨滴打在頭頂的樹葉上。由于樹蔭茂密,因此事實上雨很少直接落到地上;相反的,雨不是從樹葉上掉下來就是沿著樹干和藤蔓流下來。若不花幾個鐘頭等林子不再滴水,就得冒被淋濕的險。可是他們在雨勢很大時才停下來躲在帶來的帆布底下。她害怕雨停後的第一個小時,因為那是濕氣最重的時候,叢林表面在靠近赤道的強烈陽光照射下水氣會蒸發。
這天的暴風雨去得很快,半小時之後他們繼續趕路,痛苦地吸著濕厚的空氣。
著實令人惱怒的濕氣使得一天中的這一刻對話減為最少,而且費力地踩在雨後崎嶇的路面上更讓人不想說話。
直到看到植物愈來愈稀少,而且太陽破雲而出,光亮差點令她暈眩的時候,她才知道他們已經爬得很高了。他們在一座峽谷的邊上,底下有一條閃閃發亮、很淺的溪流。山脈在頭頂隱隱浮現,寂靜而原始,仿佛從億萬年前開天闢地起都未被打擾過。在她右前方有一座比其他山小一點,寬廣、平頂的山!在無邊的山地中顯得微不足道。那是一座無足輕重的山,祥和得像在沉睡,不帶挑戰性地兀立在那里。「柏恩,」她說道。「在那里。」
他停下來,抬頭看,眼楮自動看向最高點,然後他的視線往下滑,注視著他前面那座平坦的山。「不錯,」他說道。「在你想出下一站的方位之前,我們再走遠一點然後扎營過夜。除非我的耳朵壞了,否則前面應該有個少瀑布。如果派比說可以,我們今晚就可以洗個澡。」
前面果真有個瀑布,不大、不深,只是一個十尺高的水柱流進一個經幾世紀不斷沖刷之後形成的凹洞,溢出來的水成一溪流,輾轉與尼果河合並再流人亞馬遜河。派比和羅吉宣布水池很安全。只有杜雷蒙不熱中于洗澡的主意,然而他還是怏怏不樂地單獨去洗。婕安留在帳篷里,心甘情願地等候。柏恩也留到最後才要洗,她冷冷地看他一眼。
「如果你在打跟我一塊兒洗澡的主意,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你想月兌光洗澡而不要人保護你嗎?」他平靜地說道。「你洗澡時我會幫你把風,而且你也可以為我做同樣的事。我本來想跟他們一起去的,可是我不喜歡丟下你一個人。當然嘍,如果你不介意讓杜雷蒙看……」
「你已經說出重點了。」她不喜歡他的計劃,可是接受其必要性。她喜歡隱私,但並不害羞;在柏恩面前不會自在也不安全,可是另一種選擇更惡心,而她是不會忍受那種情況的。她會一直背對他,而且盡快洗完。他是真心要保護她,但他也不會放棄引誘她的責任。他大概會等到她洗完澡之後才進行引誘的部分。
在等其他人回來的時間,她把香皂、洗發精和干淨的衣服包到一條大毛巾里,而柏恩邊吹口哨邊做同樣的事。「你要把背包留在這里嗎?你知道柯提文會來翻。」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把手槍從背包里拿出來丟進大毛巾里。
「地圖呢?」
「他看不懂。」她微笑。「要看嗎?」
「說不要的人就是笨蛋。」
她把筆記本拿出來,翻開一疊厚厚的紙上面有一些基本圖案,可是看不出哪里標示地點。那些指示是他所看過最不知所雲的狗屎。「你看得懂?」他懷疑地問道。「不懂,可是我會解碼。」他輕聲笑。「我們現在在哪里?」她指著下半頁的一個句子。「這里。」「太好了。這告訴我許多事情。你沒有到處留密碼吧?」
她哼了一聲。「我看起來像白痴嗎?」
「你在解這團東西的時候不用寫下來?」
「記住,我在到達巴西之前就已經解讀和背誦所有的東西了,唯有如此我才能再檢查一遍。不管怎樣,密碼隨字改變。除非你知道關鍵,而那也是我要背下來的,否則其中沒有一樣東西有意義。」
「這種東西真的會讓柯提文吹胡子瞪眼楮,」柏恩滿意地說道。「他若知道我們至少要半個鐘頭之後才會回到營地,一定會因期盼而抽筋。」
「不只半小時,」婕安更正。「有機會我打算洗洗衣服。」
「好主意。你可以連我的一起洗。」
「你自己洗。」
他把手按在心上,臉上表情痛苦。「你不是天生的女人。你難道不明白你會想為你的男人做點事?」
「我不記得自己曾公開表示你是我的,因此你的假設不成立。可是我想不起來有什麼理由,會讓一個女人喜歡一個連自己衣服都懶得洗的男人。」他的表情悲哀。「難怪你嫁不出去。」「也難怪你娶不到老婆。」「我不想結婚。」「我也不想。」他看著她好一會兒,眼楮因彼此的對話而閃耀著滿意的光芒。他輕輕彈一下她鼻尖。「訂過婚嗎?有過比較親密的關系嗎?」
她想一下,聳聳肩。「沒有。大學時有一個人曾向我求婚,可是我沒興趣。」
「那之後就沒了?」「有過約會,」她說道。「可是沒有固定的對象。」「那你平常拿什麼當消遣?」「工作。」她因為他不相信的眼神而大笑。「工作比約會好玩多了,」她說道。「我對婚姻沒興趣,所以不曉得為什麼要約會。如果是因為喜歡某人的陪伴那也就罷了,但是把一堆時間浪費在沒有結果的事情上很笨。」
他站起來,低頭看她。「所以你就跟幾乎不認識的人在陽台上亂搞?」他憤怒的質問。
她有一度模不著頭緒,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然後她記起吊床事件,開始大笑。「我從未跟陌生人在陽台上。」或是跟任何人有過類似的關系,她想。
柏恩注意到她的口氣又甜甜的。他想要搖她。「很好,至少你開過洋葷。」「你干麼說話帶刺?你就不曾一夜風流嗎?」
「很多次,那是因為我以前既年輕又笨,我現在小心多了。」
她聳聳肩,好像無法了解他的問題似地。「我也是。」
他大步走開,喃喃自語,一會兒之後又再走回來,停在她身旁,靴尖踫到她。「那麼你為何不跟我上床?」他問道,下巴繃得緊緊的。
看得出來他非常氣憤,想笑的沖動幾乎無法抑制,可是她咬著臉頰內側忍住了。「我現在不想要孩子,」她成功地佯裝困惑。「所以要性做什麼?」
他下巴掉了下來,不可置信地瞪著她。「狗屁不通,」他最後說道,好像在自言自語,眼神怪異。「你從未有過性高潮,對不對?」
太遲了,婕安明白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她跳起來,臉色蒼白。「離我遠一點。」她警告道,往後退。對柏恩來說,沒有男人曾讓她享受過快樂的想法是一個不可抗拒的挑戰。他一向對自己的男性魅力很有信心,因此現在他會加倍想要她,向她展示的歡愉。她剛剛只是要戲弄他,卻不曉得自己是在直接向他的自尊心挑戰。
確定之後,他不由自主往前走,大步走向她。「原來是這麼回事,」他低聲說道。「甜心,你難道不明白我會照顧你嗎?我不會像別的男人一樣五分鐘就完事了。我喜歡慢慢來,起碼拖過一小時。」
一小時。天哪。她想到就發抖。他不只性感,還非常有耐性。
「我不要你照顧我,」她大叫,舉起手擋住他。「我只想一個人,路柏恩,不要過來!」
他依然故我,像美洲虎般穩穩地走向她。
「好吧,」她絕望地說道。「我剛才撒謊。」
他停住。「什麼謊?」
「我只是尋你開心而已。」
「尋開心。」不是在問問題。「你一定曾做過那件事。」
「沒有。不像那樣。」
「那只是你的看法。」
「嗯。」她試著重理思緒。「只是……你的態度讓我緊張。」
「我的態度?」
「不要一副很困惑的樣子。你的態度。你認為自己是上帝送給女人的禮物,而且還能隨心所欲地挑對象和時間。」
他雙臂交疊。「我的確可以。」
她也雙臂交疊。「除了我之外。」
「原來如此,」他慢慢地說道。「你心存怨恨才這麼「有比你想做的還壞嗎?你試圖引誘我只是為了在自己的記錄上多添一筆罷了。」「我沒有。」「哦?」「不錯,哦。」「說出來。」她耐心地等。
他靠得很近,因此她能看見明亮的光芒在他惡魔般的藍眼中閃現。「我一直在試,」他說道,像她一樣強調那個。「因為自從第一次見到你之後,我就一直處于狀態。」
她不想听這個,要一直看地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他是認真的呢?她用諷刺的口吻保護自己。「在目前的情況下,就算是別的女人也一樣,因此我該覺得受寵若驚嗎?」
「你錯了。我不跟已婚婦女亂來。」
「我不想被亂搞,就是這樣。」
「你當然想,」他說道,一種雀躍的微笑在他臉上擴散。「你想被導入這個話題,這樣你才覺得可以多認識它一些。」
其他人洗完澡回來的聲音大概是唯一擋住她敲他頭的阻力。她轉身,抓起剛才準備的東西,而他也照做。其他人回帳篷的時候他們沒有說話。柏恩將槍攬上肩頭。「誰偷看我就轟掉誰的頭。」他輕松地說道。
婕安輕松地循著他們走過的路。沿著山谷下去約一百碼路程,在茂密的叢林遮掩下完全看不到。路一直延伸到瀑布邊為止。
柏恩看看地形。「我們到另一邊去,」他說道。「這樣我才能較清楚地看到路。瀑布後面有地方可以過去。」
的確不錯,于是他們繞著岩石到另一邊。柏恩把槍拿下來交給她。「我先洗。」
她沒有抗議,因為這樣她更能松一口氣。在經過剛才的對話之後,在他面前月兌衣服更讓她緊張。好歹他先洗,輪到她洗的時候就不會覺得很困難了,而且她感激這種提議。就像他按摩她疼痛的背一樣,他有時候真的很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