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莎躺在盛滿溫水的大木盆里,將整個身子藏在水中,此刻正抬起她微微泛紅的臉,望著她正在穿衣服的丈夫。他真像神話中的太陽神,她想。「我一會兒就下去陪你。」她對著他嫣然一笑。
「還是我留下來陪你好了。」佛瑞說,他佇立在門前猶豫不定,實在很想留下來陪他迷人的妻子。
「你不可以留下來。」莉莎輕笑著回答,「外公和你的部下都在等你,你如果晚下去,他們會知道我們在……外公會猜到……」
佛瑞仰頭大笑。不顧被打濕的危險,把莉莎由水中拉起來,給她一個又長、又熱烈的吻,「那我們只好等晚一點了。」他沙啞的聲音說。
「嗯……」莉莎輕聲道,「只好晚一點。你快穿衣服,佛瑞,我已經遵守諾言陪你洗過澡了。」她笑著躺回水中,一只手遮著胸,另一手則小心的推開他。
佛瑞灼熱的目光梭巡著她在水中若隱若現的胴體。她真是個奇異的組合,他想,擁有成熟而完美的軀體,及純真、無邪的心靈。她愛慕的眼神在他身上游移,令他的小骯抽緊,幾乎抑制不住體內的騷動。
「你在用你漂亮的藍眼楮誘惑我,老婆。」他的聲音粗嗄,眼光熾烈。他搖搖頭,拋開腦中的綺思,走到門口,「我開始恨起這頓晚餐了。」他說著轉身走出去。
她听見他的笑聲逐漸遠去,唇邊亦綻出微笑。
莉莎出現在飯廳門口時,感到許多雙目光投向她,但唯一吸引她的,是她丈大那雙琥珀色的閃爍眸子,她迎視著他的眼光走向他,朝他微微一笑。
「你美得令人屏息,莉莎。」他在她耳畔低語。
「謝謝你。佛瑞。」她親吻他的雙頰,淘氣的對他眨眨眼,將手搭在他背上,和他一起走向長桌。
肯索不久後也走了過來,在他們對面坐下,「你愈來愈漂亮了,外孫女兒。」他說,「你不覺得嗎,佛瑞?」他轉頭問他的外孫女婿。
「我沒怎麼注意到。」佛瑞帶著促狹的口吻回道,莉莎的腳在桌下踩他,他則回她一笑,「不過經你這麼一提,我認為你的話夸大了一點,她只能算是差強人意。」
肯索笑得跟佛瑞一樣開心,還不時伸手抹掉眼角的淚水。莉莎先是怒目瞪視他們,
隨後也跟著笑開了。她原以為她丈夫嚴肅得不懂得笑,沒想到他還是個頗具幽默感人。
晚餐很快地送上來了。佛瑞和肯索聊得很起勁,雖然眼光不時瞥向莉莎,但莉覺得她已被嚴重冷淡,靈機一轉,她不動聲色的月兌下鞋子,用她的腳趾去撩撥她丈夫小腿。
「規矩點。」當她的腳趾繼續往上升時,他忍不住小聲警告道,「否則我會要你付出代價。」
「隨時候教,老爺。」她笑著在他耳畔道,「隨時候教。」
佛瑞揚眉大笑,引來一群人好奇的目光,「我開始覺得你又在誘惑我了。」他對她說。
「不錯,老爺,我則開始覺得你愈來愈聰明了。」她笑著舌忝舌忝唇,偷偷把手移到他大腿上,「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佛瑞再也記不得接下來他都吃了些什麼,只覺得這頓晚餐吃得出奇的慢,他感覺到她的手一寸一時的移動,他的呼吸則漸漸急促起來。莉莎才吃了兩口菜,就被他由椅子上拉起來,在他部下舉杯致敬的歡呼聲和肯索的笑聲中,他帶她離開飯廳,走上樓回臥室。
好個令人意亂情迷的老婆,他對自己說,並用腳踢開房門。她清早和你吵架,白天對你不理不睬,卻在晚餐時逗得你心癢難耐。他知道這一切必然事出有因,只是以他目前所處的狀況,他絕無法冷靜的研究出她的動機。他現在只想滿足她挑起的。
房門在他們身後合上,他靠著它,仍攬著她的眉。
莉莎把臉轉向他,綻放出充滿柔情的笑容。她緩緩地伸舌舌忝舌忝唇……由他火熱的眼神,她知道他跟她一樣渴望更多。
她吻他,張開嘴覆在他微啟的唇辦上,迎接他溫熟的舌采取她口中的甜蜜。
他們的欲火一發不可收拾,彼此毫不保留的探索、奪取,回應對方的熱情。
她完全不知道她是怎麼躺到床上,怎麼剝上的衣服。她睜開迷蒙的大眼,看著佛瑞扯掉他身上最後一件衣服,炫惑於他的陽剛之美,她渾然忘我的將目光游移在他身上。
他有寬闊的肩膀,平滑而結實的胸膛上覆著黑色的胸毛,它們在他腰間處漸縮成一條細細的黑線。當她的眼光再往下移,她的臉立刻漲得緋紅,立刻將視線移至他英俊而剛毅的臉上,那裹有一雙閃爍的眼眸,和一張正泛著促狹笑容的嘴。
「你臉紅了,莉莎。」他漸漸壓下來,以手肘支著身體,撥開她散在臉上的發絲,輕咬她柔軟的耳垂,鼻息吹在她頸間,「我撫模、親吻過你全身每一時肌膚,而你還是這麼純真、這麼害羞。你想你能很快克服它嗎?」
「我盡量設法,老爺。」她撫模他胸前的茸毛,挑逗他堅挺的,「愛我,佛瑞,請你。」
沒有試探,沒有溫柔,他們瘋狂的躍人之火中。她的撫模愈來愈大膽,在他月復徘徊,輕搔他的肚臍,往下再往下,直抵他堅挺的中心。
他倒抽口氣,試圖推開她,但隨即被那巨大的狂喜震得渾身乏力。他申吟著把她拉上來,饑渴地吻她,有力的沖人她體內。听見她的喊叫聲,他遲疑的停下來,以為他弄痛了她,但她卻抬起臀,弓向他,催促他繼續,「不要停,」她低吟道,「不要……」
她的話驅走了他所有的疑慮。他一次比一次深入,任那原始的節奏加快再加快,直到他們共抵那喜悅的天堂。
「我愛你,佛瑞,我愛你。」莉莎攀著他的肩,輕吐愛語,讓她疲乏的身體緊纏著他,感受和他結為一體的滿足與喜悅,此時淚水無聲地滑落她的臉龐,她渾身顫抖不已。
佛瑞擁著她,輕輕撫模她平滑的背,在她耳邊輕聲細語,「你告訴我你愛我,然而你卻哭了?」
他等她平靜些才又問她,「我弄痛你了?可是我記得——」
「不,」莉莎不讓他說下去,「剛才很美,你沒有弄痛我,你很好……」一陣嗚咽將她的話弄模糊了。
「那你為什麼哭?」他柔聲問。
「我哭是因為太高興了。」她抽抽搭搭地說完這些話。
佛瑞翻個身,把莉莎圈進懷裹,雙手捧著她的臉,凝望著她的眼,「你是個相當矛盾的女人,要完全了解你可能要花上我數年的時間,但這是個甜蜜的挑戰。你覺得呢,莉莎?」他俯身親吻她的唇,再靠回去等待她的答覆。
「除非你先放開我讓我呼吸,否則我恐怕活不到那時候。」她答,嘴邊泛起一個遲疑的笑。
佛瑞立刻以肘支起上半身,減輕她承受的壓力。她的腿才動了一下,馬上被他的腿纏住,他彷佛怕她突然逃月兌。他的神色變嚴肅了,「我要知道為什麼在我們以那種方式愛過對方後你反而哭了。」
「我很困惑。」莉莎承認。
「因為你對我的愛?」佛瑞問。這想法讓他頗感焦慮,他的眉全皺到一塊兒。
「不,佛瑞,我不會收回那句話,那是個永久的承諾。」
「那就好。」他輕吐口氣笑了,翻身與她並躺。莉莎亦側著身子看他。
「佛瑞?」她的口氣猶豫。
「嗯?」他漫應著,並吹熄房裹唯一的蠟燭,屋里立刻陷入一片漆黑,「你還要用話痛擊我?」
她雖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仍听得出他語氣中的笑意。
他不過是開玩笑而已,並不會真正在意她的感覺,她告訴自己。
「如果你的屬臣跑來請求你的幫助或跟你要一件東西,而你答應他了,結果另一個屬臣也跟你提出同樣的請求,你會怎麼辦?」她想了半天,還是提出一個不合事實的例子。要是她說不出她真正的意思,他又怎麼幫她呢?
「既答應了第一個人,自然不能把那件東西給第二個人。」佛瑞明確地答。
「這是法律的規定。」莉莎嗤鼻道。
「沒有它我們就全成了野獸。」佛瑞稍微提高了聲音,「你怎麼會想出這種問題?」
「所有的承諾、誓言都是一片混亂。」她低聲自語。
「因為你是女人。」佛瑞努力維持正常的語氣,不讓她听出他在逗她。
「女人難道就沒有理解能力?」莉莎擺出戰斗姿勢,佛瑞雖看不見卻感覺得到。
「這是事實。」佛瑞說完故意停下來,等她對他怒吼。沒想到她竟然不動聲色,他在漆黑中做了個鬼臉,繼續道,「若換作是一匹馬……」
她這下知道他是說著玩的了。松懈了警戒,她靠著他,「你老是逗我,老爺。」
佛瑞開懷大笑,「『我』逗你?你很清楚事實正好相反。」他環著她的肩摟近她,「好了,莉莎。我累了,閉上眼楮睡覺吧!」
「男人完總是會累?他們因為體質虛弱,所以必須趕緊補充睡眠?若換成是女人……」佛瑞以令人窒息的吻制止她的話和她的思想。
「願你有個好夢。」她仍喘息的道。
「我剛作了個美夢。」而且是個美極了的夢,他在心中默念,笑著進入夢鄉。
天剛亮,佛瑞已領著一隊人馬奔出城堡。臨走時他在妻子額頭輕輕一吻,不願打擾她的美夢,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
莉莎一等他關上門就由床上起來,她掀開窗簾目送他出堡,覺得她對他的愛又增多了一些。她很快穿衣下樓,到達她和兩名僕人約好的地點。
他們已備好三匹馬,等莉莎吃完了簡單的早餐,三人立即一起上馬走小路離開瑪特維。他們連騎了一整天的路,直到了一片小樹林,莉莎才下了馬靠在樹旁休息。
天色已晚,但他們不敢生火,三個人以披風包裹身子,藉以驅走夜晚的寒氣。
「夫人,我們就快到了,你休息一下,我們再趕點路,也許能在天黑前到達你姊夫的莊園。」賀門說。
莉莎搖頭不語,想讓賀門以為她趕路趕累了。他果然沒再問什麼,隨即轉身離去。她閉眼沉思,心緒煩亂不堪,不論她如何努力,就是無法揮去她心中的罪惡感。
她試著說服自己她這麼做並沒有錯。但最後她仍不得不承認她是錯了。
噢!是的!她真是大錯待錯。她明白昨晚她為什麼要盡力取悅她丈夫——又為什麼要問他那個奇怪的問題。因為她心虛,她告訴自己。她自知不該背棄她信任他的諾言——跑來找魯克調救兵懲治伯倫。
但她也曾發誓要為親人報仇,這個重擔日日夜夜的壓著她——逼使她不得已出此下策。
不,我不能這麼做——她想。不能背叛我摯愛的丈夫,即使要再等上十年、二十年也不能違背誓言。
「賀門。」她輕喊。
他很快跑來單膝跪在她面前。
「你是否听見什麼了?」他緊張地問,回頭仔細望著前方的小徑,于按著劍,「恐怕我的听覺已不如從前了,夫人,我真不是個好護衛。」他歉然道。
「別擔心,賀門,我沒听見什麼。」莉莎輕觸他的肩,賀門轉回來看著她,眉心打了個結,「你想我們能在天色全黑之前回到來時所經過的大路嗎?」
賀門癱坐在腿上,張開嘴,隨即又閉上,「我不明白,夫人。你要回瑪特維?」語氣中大有松一口氣的味道,莉莎羞愧地驚覺到她的自私。是她強拉賀門和湯比送她來,當時她根本沒顧慮到她丈夫將會給他們什麼樣的責罰。
「賀門,我剛剛才明白我這次是做錯了。很抱歉給你和湯比惹了這麼大的麻煩,請接受我的道歉。」不等他回答,莉莎立刻精神奕奕的站起來,「來,我們得趕在天亮前回去。」
三人即刻上馬往回走。過了樹林,莉莎首先發現那座湖,「你認為我們在這裹過夜好嗎?」
賀門正想回答,卻听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愈來愈近。
莉莎也听見了,她拉緊馬韁,想讓馬兒掉頭,但它受了驚嚇,反而抬起頭嘶鳴。莉莎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它安撫住,「你們到湖邊去等著。」她對湯比和賀門喊道,「我隨後就來。」
賀門搖著頭,拔出他的劍,等待莉莎勸服她的馬掉轉回來。
太遲了。一隊人馬迅速往他們沖過來,賀門的手心開始冒汗。老天!這不像是容易對付的烏合之眾。
莉莎挺直了背脊,望著那隊人馬,恐懼漸漸散去。因為最前面那個人似乎很眼熟,太眼熟了。她嘴邊綻出笑容。佛瑞!感謝上帝!是她的丈夫。
佛瑞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楮。即使黑暗之神也不可能制造出這種奇跡,他想。那是他的妻子,真的是她。帶著兩名老僕做護衛?她瘋了嗎?
「莉莎?」她听見他問,不敢相信那真是他的聲音。
「晚安,爵爺。」她輕聲答。
「莉莎!」這次絕沒人听不出這是男爵的聲音。因為他正在生氣。
羅杰在此時趕到莉莎面前,她很高興看見這個救兵。「晚安,羅杰,今天天氣不錯吧?」
羅杰被她問了。他張開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接著他發現自己笑了。老天為證——他可幫不上忙。
莉莎加深笑容,撥開披散在臉上的頭發。她很小心的避開佛瑞的視線,並保持笑容——實在像個傻子,她想——對著紛紛騎到她丈夫身邊的部下。
「很抱歉干擾了你們的行程,老爺。」她的聲音異常溫柔,「我們也正要上路呢!祝你們一路乎安。」
她知道假裝輕松是沒有用的,不過她實在也想不出其他法子了。她擺動韁繩,只希望能在她丈夫生氣得拔劍殺了她之前離開這里。
她還沒離開半步,佛瑞已抓住她的韁繩,把她像條魚似的提過來。
她直覺他現在就要殺她了,「佛瑞,我可以解釋。」
「嗯,你會的。」佛瑞嗤鼻道,壓抑著不去掐她的頸子,除非他冷靜下來,否則他不敢用他的手踫她。
老鷹的尖銳叫聲回蕩在空中,莉莎反射性地抬眼望著。
「羅杰。」她丈夫叫道,「你最好保護她別受老鷹攻擊。」
「我的老鷹不會傷害我。」她再抬頭,望見她的寵物瘋狂的在空中繞圈子,不由得皺起眉。
「它就快要沖下來攻擊你了。」佛瑞的語氣冰冷。
另一聲尖叫再度劃過天空,她看著她的老鷹一次次的繞著圈子,不由心生警惕,「佛瑞,一定有什麼不對勁,否則它應該會飛下來。」
「走……」佛瑞一聲令下,騎士立刻聚集。他輕而易舉地把莉莎抱上他的馬,坐在他前頭,而將她的馬韁丟給羅杰。
莉莎將臉埋進他胸前,避開前面襲來的寒風。快到湖邊時,佛瑞命令部隊停下來,「赫特,帶兩個人守在路邊,有情況馬上送消息回來。」
他們離開後,佛瑞將注意力轉回莉莎身上。他扯著她的頭發,把她的臉抬高。他看到她用力咬著下唇,知道她正忍著不叫出聲來,但他的憤怒已壓過理智,「等我們回到我的城堡後,我要把你鎖在房裹,然後把房門鑰匙丟掉。」他壓低的聲音裹滿是威脅。由他的神色看來,她毫不懷疑他真會那麼做。
「你怎麼對我我都不會抱怨,不過我還是希望你給我解釋的機會。」
佛瑞已氣得听不下任何解釋,「你為什會跑到這里來?」
「我想去找魯克。」她的誠意卻換來另一次拉扯,她痛得差點大叫。
「你真幸運在這裹被我逮到。」看見她眼中的淚水,他的手放松了些,但狂暴的神情未減。
「可是我已走在回家的路上。」
「你見過魯克了?」他冷硬地問,發覺他的手又太用力了。
「沒有。佛瑞,你弄痛我了!快放開我,讓我解釋。」
他答應她的請求放開她——卻又緊握著她的肩,「我正等著你的解釋。」
「我是想去找魯克,但我實在不能做出這種事,去找他就等於違背我對你的承諾。所以我打算回家,又恰巧在這裹踫見你。」
「你這是抗命,不是不守諾。」他放開她的肩膀,這才發覺自己的手在發抖。她差一點就遭到魯克的毒手。今後的每一天他都會為她逃過此難之事感謝上帝。
「是不守諾,佛瑞。」莉莎聲若游絲。
「天知道我對你怎麼會這麼有耐性。」他喃喃念道,「你老是跟我爭辯。」
「我不只是想去慰問魯克,佛瑞。另一方面,我沒耐心等你查清真相,我想找魯克幫忙抓伯倫逼他坦誠事實,魯克比較沒什麼法律概念……」
眼淚滑下她臉龐,莉莎用一只于背抹掉它們。她由佛瑞的神情得知她的解釋更加激怒了他。她哭得更厲害了。她無意讓他生氣、難過,她真的不是有心的。「我不服從命令、不信守諾言、缺乏耐心,這些我都承認。在未來的一年內,我會剪短頭發、穿粗布衣服以懲戒自己。但我希望你能諒解,佛瑞。我曾發誓要為死去的親人復仇……可是……後來我又對你許下了承諾,我不知道該實踐那一個。噢!佛瑞,我再也不想復仇了——就算殺了伯倫,我爸爸也不能活過來。」她拿斗篷擦掉眼淚,希望他能說些話,即使是對她大吼也好,只要表示出她並沒有做出不可挽回的錯事。
佛瑞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冷靜下來。他近乎恐懼的發現他多麼接近失去她的邊緣。她對潛藏的危機毫無概念,不過這也許是他的錯,若不是他固執得不肯告訴她一些實情,這件事也就不會發生。天殺的女人!難道她不知道他多害怕失去她嗎?
「莉莎,幕後主使者是魯克。」
她不懂他在說什麼。猛搖著頭,試圖甩開她听到的話。不,他是瑪莉的丈夫!他不會,他不能……
「他躲著是為了治傷。」佛瑞看到她臉上閃過復雜的神情。
莉莎驚愕得說不出話來,事實殘忍得令人不忍相信。「你是怎麼發現的?」她終於問道。
「從你告訴我魯克臨時生病,無法護送他妻子來瑪特維時,我便開始懷疑。肯索後來又跟我談過魯克是反對威廉的黨派領袖之一。你所錯過的那個信差則帶來了更確切的消息。是他,莉莎,他就是主謀,我可以以生命擔保。」
「上帝,他殺了瑪莉!」她喃道,「你是來抓他回去受審的,而我卻差點……佛瑞,我——」
「是的,莉莎,你差點也被他殺了。你是個自私又愚蠢的女人,這真是一種危險的組合。」
佛瑞知道他的話傷了她,但他實在氣得顧不了這許多。她竟然不相信他而欲求助於他人,她竟懷疑他查案的能力,懷疑他!可惡的女人。
「我至少也有些許可取之處吧?」她柔聲的問話令他訝異萬分。他以為他的話會激怒她,她會和他爭辯,但她卻只是平靜的接受了。平靜?不,這不像他的莉莎,他審視她良久,她的背挺得筆直,頭高傲的仰起,可是她美麗的大眼中盡是挫折與哀傷。
「現在別問我這個,我會說出令自己後悔的話。你是唯一能讓我完全失去理智的人。」佛瑞握拳的指關節泛白,「當你不和我爭論時,我會不由自主地懷疑起你的動機。或者是你明了了這一次你確實做得太過分了。」
莉莎不理睬這個嘲諷,她再也無法承受傷人的言詞了,「為什麼是魯克?」她改變話題,「他也想要瑪特維?」
「我想不是,他意在破壞。」
「回消息的人來了,老鷹。」羅杰通報。
佛瑞和莉莎同時轉頭,看著那士兵。
「他們往這裹來了,人數有我們的三倍多,由東方來的。」士兵報告道。
「是魯克?」莉莎問她丈夫,全身開始打顫。
佛瑞沒有回答她,他將地扶上他的馬,喚羅杰過來。「你負責保護她的安全。」說完他便走開去指揮他的部下。
羅杰找了兩名高壯的青年,要他們絕對寸步不離莉莎,他知道他們會舍身保護男爵夫人,正如他一樣。
「上帝保佑你。」莉莎對羅杰說。請禰也保護我丈夫,她在心中默念。
當那戰斗聲一響,湖邊便形成一片混亂,佛瑞的人雖然訓練精良,但由於人數的懸殊,一開始便略居下風。
莉莎和她的護衛在隱密處觀望著,她非常的擾憂,眼光不曾離開過佛瑞。喬瑟並沒有夸大,他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好戰士,這—點當他在茅屋救了她時,她就已知道。但她不覺記起他上次受的傷,心中焦慮逐漸上升。
上帝,千萬別讓他出事。她發現自己不斷默禱著。
羅杰被敵人打得節節敗退,兩個人夾攻他,把他逼退至湖邊,他的手臂上已被劃了一道傷口,血正不斷流下來。
「你去幫他。」她對其中一名護衛說,「我只需要一個人保護就夠了。」但他們誰也沒有移動。
她忽然想起她的弓箭,便從背包裹抽出它們,對著攻擊羅杰的人瞄準,第一箭射空,但第二箭便射入他的頸子。
她告訴自己她這麼做是對的,她若不殺那人,羅杰就會喪生刀下。可是她冰冷的手和抽緊的胃,仍然未能放松。另外的那人被她的第三箭射中腿部,一拐一拐的躲開了。
羅杰踉艙地想爬起來,只是他愈掙扎,腿卻愈往水里陷下,他驚惶的抬起頭,慌亂中撞到一塊大石頭,昏了過去。
「他會沉下去,鎧甲太重了。」保護她的士兵說。
「他不會。」莉莎大吼。她的目光轉向佛瑞。他會知道該怎麼辦的,只是他現在也分身乏術。
「你有繩子嗎?」莉莎見那士兵點點頭,又說︰「跳進水里把它綁在羅杰的腰上,我和他則設法把羅杰拉出來。」
「我也穿著鎧甲,」那名士兵說,「我無法跳進水裹的。」
「我去。」莉莎說,「快!騎馬到湖邊幫我抓住繩子的一頭,等我拉扯它時,你就開始拉。不準放棄!」
她跑進水裹抓住羅杰,好不容易才把繩子綁在他身上,「拉!」她扯動繩子大喊。
羅杰的鎧甲纏著一些水中植物,使他龐大的身軀一動也不動。莉莎只得咬著牙用力推他。噢!她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這念頭似乎增強了她的力量,她猛地一推,配合了馬的拉力,羅杰終於被拉上岸。
佛瑞心焦如焚,不時地把視線轉向他們。當他終於打退圍攻他的幾個人時,正好看到羅杰被救起,但莉莎卻不見蹤影。他的腦中一下子變空白了,大跨著步子跑向湖邊,慌忙扯著他的鎧甲。這時,他看到一顆金黃色的頭由水中浮起,接著是她濕淋淋的身子。他全身的力量在一剎那間流散了,他的腿再也支持不住他的重量,他跪了下去,捂著臉,感謝上蒼讓她活著,好讓他親手殺了她!
他站起來,「我以為你沉下去了。」他把她由水中拉起來,對她大喊著。「我以為你沉下去了。」他搖著她再度朝她大吼,然後突然把她擁進懷裹,緊緊的抱著她。
「不是我,佛瑞,是羅杰。」莉莎听出他語氣中的憤怒,便又哭了起來。
她丈夫似乎沒听懂她的話,他又開始搖她,用盡他所有的力氣高喊著。
羅杰痛苦的申吟傳進她耳中,她也開始大叫,「他沒死,佛瑞,羅杰沒有死!你別再生我的氣了。」
「你這笨女人。」佛瑞又把她摟進懷裹,在她耳邊呢喃著她听不清楚的話,然後又推開她,拚命地搖她,好像他拿不定主意應該如何處置她。
她又哭了,發上滴下來的水和淚水混合在一起,「我可以解釋的。」她嗚咽道,希望她能找個地方坐下來讓自己冷靜些,弄清楚自己是怎麼搞的。
「不必解釋。」佛瑞再度握著她的肩將她擁近,「別哭了,莉莎,事情都過去了。」他柔聲勸著。
他感覺到她點了點頭,發覺自己正深吸口氣,企圖制止住無來由地顫抖。
老天!他想他是愛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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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她怎麼了?」肯索來意不善地對佛瑞吼道。
「我把她怎麼了?」佛瑞喝一大口麥酒,「我把魯克殺了,她是自己跳下水救羅杰才弄成那個樣子。」
「不可能吧!」肯索的語氣變得好奇而愉快,「莉莎跳下水?她不會游泳啊!」
佛瑞由椅子上猛地站起,酒杯裹的酒液濺出一些在桌面上。他凌厲的目光剌向肯索,「她不會游泳?」
「那是她唯一的缺點,其他像打獵、射箭、比斗……」肯索目送佛瑞走出大廳,想不出自己說錯了什麼。他坐下來舉起佛瑞喝剩的酒嘗了一口。心想,襲擊瑪特維的主謀者已經被殺,伯倫準是逃不掉了,也許等一切平靜下來後,這對小夫妻也會慢慢弄清楚他們的感情。
避他呢!肯索舉杯飲盡那杯酒。他們終究會明白彼此的,就像他女兒和她固執的丈夫一樣。總之,他很快就會成為外曾祖父了。
想到這里,他不覺笑咧了嘴。
當門猛地彈開時,莉莎的頭發正烘乾了一半。
她驚惶的眼中看到的是個怒火沖天的人,他琥珀色的眼楮變成接近半透明的金黃色,他渾身的肌肉緊繃,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像一只蓄勢待發的野獸般站在合上的門前。
「佛瑞,怎麼回事?」她顫聲問,實在不懂他為什麼總以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對她。
「現在別說話。」佛瑞咬牙道。他真希望他能夠冷靜下來,如果他能把她擁進懷裹……不,他不能,那會讓他忘懷一切。他必須無弄清楚一些事。
莉莎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我又做了什麼?」她揉著曾被她丈夫緊的胳臂,「我已經又青又紫的,而這些全是你的杰作,敵人反而沒踫到我一根汗毛。我認為你是不大清楚自己的手勁有多重,佛瑞。」
他不答腔,竭力地想控制住憤怒。
莉莎審視他的臉,希望自己能緊張得把蠟燭打掉。他狂怒的神情是她熟悉且厭倦的,她站起來,吸口氣準備對抗他的怒火。
「你只能用簡單的是或不是來回答我的問話,莉莎。」她丈夫說。
她被他溫柔的語氣嚇一跳,急忙抬眼望著他的眼神,見他已換上一副可以算是溫和的表情,不禁想著,這會兒他又是在玩什麼游戲?
「佛瑞,我可以解——」
「簡單的是或不是。」他斬釘截鐵,一字一句道。
莉莎點頭同意,看到她丈夫連連幾個深呼吸。她本以為她看見他的手正在發抖,但隨即打消這個荒唐的念頭,把視線移向他的臉。
「我恐怕听了一個不太正確的消息,你外公告訴我你不會游泳,為了證實這個消息,我現在問你,你到底會不會游泳?」
由於他的手按著她的嘴,她只得搖頭作答。她立刻又嗅到由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火藥味。
「你明知自己不會游泳,還跳進湖裹救人?」他的聲音變冷硬了。
「我抓著繩子,我——」
「是或不是?」
「是。」
他頹然坐到床上,雙手遮著臉。
她的心倏地往下沉,天哪!他怎麼了。她移動沉重的雙腿,想走過去撫慰他,但他又忽然抬起頭,臉上的神情令她費解。
「你必須答應我以後不再做這種蠢事。」他粗聲道,眼中竟有著痛苦。痛苦?不,不可能的,她想。
「佛瑞,我只是——」
「你總是忘記答應過我的事。」他打斷她。
「是。」
「很好。」他必須離開這里,他想,天!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當時他有多害怕,這個可惡的女人,她竟然這樣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他差點就失去了她。差一點。他不能讓她看見自己的脆弱,他不能讓她知道——
佛瑞抬起頭,當他看到她布滿眼淚的雙頰時,一切的顧慮全拋到了腦後,他不由自主地站起來擁她人懷,將她的臉靠在他的胸前。
「你不明白,佛瑞。」她嗚咽地道,「羅杰快死了,他一直在往下沉,我不得不去救他,我拉著繩子,真的。我不是有意讓你那麼生氣,我只是想——」她哽咽著無法說下去,把臉埋進他懷里,放聲大哭。
「噓!莉莎。」他輕哄著,「別哭,我沒有怪你,我生氣是因——,我不是——」他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當時的感覺,「我是為你擔心。我看到你下水,以為你沉下去了,好不容易你毫發未傷的回來,又听肯索說——」他今天怎麼老是吞吞吐吐的呢?「我才知道我有多怕失去你,我並不是真的在生你的氣。」他柔聲說。
莉莎費了好大的勁才止住哭泣,她吸吸鼻子,抬起淚汪汪的大眼看他,「我愛你,佛瑞。」淚水又不爭氣的涌出眼眶。
他俯下臉吻掉她的淚,「我也愛你,莉莎。」
她嚇得倒退幾步,又狂笑著沖進他懷里,瘋狂地吻他。
當他們的唇終於分開時,兩人的呼吸都十分急促。
「假如我早知道會有這種獎品,我早就說了。」佛瑞笑道,雙手隔著衣服她的臀。
「你什麼時候發現你愛我的?」她輕聲問,動手月兌他的衣服。他結實寬闊的胸膛展露在她眼前,她低頭伸出舌頭舌忝著他平坦的,感覺他全身一震。
「應該是你由湖水里浮出來的那一刻吧!」他輕推開她,扯掉她的衣服,再迅速的剝下自己的,將她丟到床上,「你簡直把我嚇死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出現,以為你從此就離開我了,而你突然出現時,我又激動得只想把你搖散或乾脆掐死你。」
「你現在有機會了。」她展開笑靨,誘惑的抬起臉,伸出她的頸子。並拉著他的手,放在她頸上。
他輕笑著吻住她,手指性感地按摩她敏感的肌膚,然後他的嘴移下來,親吻她劇跳著的血管,再往下移,埋進她雙乳間,用他的臉摩擦她的肌膚。
她輕吟著並用手抓住他的頭發,乞求他移向她因興奮而發脹的。他低沉的笑聲傳進她耳中,他的大手覆住一邊高聳的,手指揉著她突出的,感覺她在他掌下緊繃、堅硬。他的嘴含住另一邊,引來她一陣激情的申吟。
「佛瑞……」她喃喚著他的名字,感覺欲火像湖水般將她淹沒。
「你好美,好甜。」他低語著滑下她柔軟的月復部,舌尖挑逗著她的肚臍,手則撫模著她圓潤的臀。她分開腿弓向他,發出喜悅的申吟。
他的嘴移上去蓋住她的嘴,堵住她的申吟,並用他的膝蓋摩擦她的核心。
莉莎用她顫抖的手緊箝著他的肩,用她的身體回應他每一個撫模,當這令人窒息的吻終於結束時,她深吸口氣,再也忍不住地抓住他到處游走的手。
「別讓我再等了。」她顫聲乞求,「已經好久了,佛瑞,求你。」
佛瑞抬起頭以他深幽的眸子鎖住她的視線,她的每一次吐氣都像一個輕柔的申吟。
佛瑞眼中的愛與饑渴凝聚成令人炫惑的熾烈眼神,點燃了她體內狂野的熱情,一陣陣的激情將他們熊熊燃燒。
「你是我最無法抗拒的絕妙折磨。」他嗄聲道,伸手撫弄她如絲般柔滑的金發。
莉莎的答覆是攀住他,纏著他。佛瑞扣住她的臀,緩緩開始他們愛的節奏。她緊夾著他有力的臀,催促他更深入,要求他給她更多,他的動作愈來愈快,莉莎的手陷入他背部的肌肉裹,呼喊著和他一起到達高潮。
淚水無聲的由她臉頰滑下,他溫柔地為她抹去;在她閉上的眼瞼印下輕柔的吻,
「你害怕剛才發生的事嗎?」
「不,」她說,「那太美好了,所以我總是忍不住的哭了。」她看到他眼中的喜悅,很高興她也能帶給他同樣的感覺,「每當你踫我,我就完全失去了控制。那時候我的身體便不再屬於我,這麼容易迷失的感覺的確令我有些害怕。」她的話讓她丈夫嘴邊的笑容更形擴張。
他多麼喜歡她愛戀的神情,還有她那自然流露的純真之美,「莉莎,我也是一樣的。」他柔聲道,「你柔軟的身體總令我意亂情迷。只要一踫到你,我就不再是我自己,我會在你柔軟的體內融化。但你的愛卻又給了我無比的力量。」
「不是憤怒才會帶給你力量嗎?」她甜笑著問。
「我的憤怒令我沮喪。」他說著,並用指尖輕輕撫著她的臉,劃過她的眉心、鼻梁和下唇,她伸出舌頭舌忝他的指尖,感覺他的手抖了一下,「你常能輕易地就點燃我的怒火,然後把我逼至瘋狂的邊緣。」
他俯下臉親吻她的嘴,並流連了好一會兒。「我很抱歉說了那麼多傷害你的話。我實在被自己的感情弄迷糊了。」
「你必須發誓從今以後永不再犯。」她學他的命令口氣說,隨即粲然一笑,撫去他眉心的皺紋,「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你要如何處置伯倫了吧!」
「我已派人去抓他,大概明天就會把他帶來這里。他會被處死刑,這是一定的。」他仔細審視她的臉,卻看不出得意或開心的樣子,「你不高興?」
「我已經想通了,佛瑞,我的爸媽和姊姊是永遠離開我了。就算殺了他,也沒有用。我的心裹已沒有恨,只有愛,對你的愛。我不要讓怨恨再蒙蔽我的心。在我眼前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去做。」
佛瑞審視她良久,緩緩綻開笑容,「在我面前你永遠不能有秘密,莉莎。你那個重要的事是什麼?」
莉莎的嘴慢慢形成一條弧線,藍眼閃著溫柔的光芒,「怎麼,老爺,難道你不想要一個溫馴、服從、守規矩的妻子,和一堆活蹦亂跳的孩子嗎?」
佛瑞把她摟進懷里溫柔地吻著,「我是要一堆孩子,可是談到妻子嘛——現在這個勉強還算可以了,不過如果我們談的是馬——一
她用嘴堵住他接下去的話,在他漸弱的笑聲中,這吻變得更狂野。但這一次,他們溫柔地探索、甜蜜的付出,為迎接他們的未來,奠定了一種新的模式。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