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精致古典的雕花木門被人一腳猛踹開。
聶靖天從文件中抬頭,冷眼望向門口,擰緊的眉頭泄漏出對來人粗魯舉止的不滿。
「大老板,在忙啊?」藍浩威一進門就大剌剌地跨坐在椅子上。
聶靖天輕嘆,舉手按揉太陽穴,真受夠了眼前這家伙老愛踹壞他辦公室的大門。「你手斷了?老是用腳踹門。」
「呵呵……不好意思,習慣了。」藍浩威敷衍地道著歉。
「托你查的事有下落了?」
藍浩威原本漫不經心的態度馬上變得洋洋得意。「嘿嘿,憑我藍公子出馬,沒有辦不到之事。」他把一直拿在手上的牛皮紙袋丟在桌上。
「不過我真搞不懂你,凌夢夢那女人歲數都那麼大了,你對她還有意思啊?」以聶的年紀來看,這算姐弟戀?還是母子戀?
聶靖天冷睨他一眼,從紙袋中抽出數張照片。
照片中有四個完全不同典型的女子,最左邊的女孩留著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身穿七分袖的純白洋裝,白皙秀氣的小臉上掛著淺淺微笑。
照片中左二的女子則是一襲艷紅細肩上衣,與層層薄紗不規則交疊制成的長裙,修長縴細的雙腿若隱若現,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配上一張冶艷絕美的臉蛋兒,的確夠讓男人血脈賁張。
左三的女子,一身墨黑緊身褲裝配上一臉的冷艷,極盡神秘。不同于前兩位的明艷神情,黑衣女子如冰雕的面容上無一絲笑意,惟有幽深水眸流瀉出些微的溫和笑意,可見她與照片中的女子們彼此之間的情感絕非一般。
照片上最後一個女孩最為吸引聶靖天注意。相較于前三位絕色的臉孔,她顯得平凡多了,勉強可以加分的只有那對靈活生動的雙眼。輕薄的翠綠短T恤加上低腰牛仔熱褲,露出一雙勻稱的美腿,洋溢著青春氣息。
第二張照片也是四人的合照,只是改變了拍照地點。其余幾張照片皆是她們幾個人分別的獨照。聶靖天看到最後一張,視線不由自主地停留許久……
「死肉餅!」藍浩威不知何時已湊到他身旁,看到照片中那個身著綠色T恤的女孩,不屑地輕哼。
「肉餅?」聶靖天愣了一下,不懂他的意思。
藍浩威伸手搶過那張照片,指著道︰「你看這張臉,不是肉餅難道是肉圓?」
「那不是重點!」聶靖天再從牛皮紙袋中抽出一疊文件資料。「怎麼沒有凌夢夢的資料?」
「咦?不小心遺漏掉了嗎?」藍浩威一臉裝死的敷衍模樣。
巫蝶衣,二十五歲,「奇案鋼琴」指導老師。
巫艷兒,二十四歲,「雅渥經紀公司」專職模特兒。
巫冰夜,二十二歲,自小與姑姑旅居日本,現任「言氏企業」總經理的秘書。
巫糖香,十九歲,T大資訊系二年級學生。
人如其名,每位絕色美人的外貌的確夠資格擁有如此詩意的名字,只不過那個肉餅臉居然叫……巫糖香?!糖香,這倒是挺有趣的。
「你開什麼征信社?我要的是有關凌夢夢的資料,你卻給我不相關的人的資料?」聶靖天肯定他是故意的。
「差不多嘛,那些是凌夢夢的寶貝女兒,專門食品制造的那個……那個‘柏仁企業’的千金,一樣有相關啦!聶,你听我說,除了那個肉餅外,其余三位的風姿艷人,絕對不輸凌夢夢。兄弟,覺醒吧,凌夢夢真的不適合你……」藍浩威一改嬉笑,慎重說道。
自聶靖天從日本洽商回來後,就宣稱自己听聞海島有一位女巫名為凌夢夢,長得明艷動人、風姿綽約,還托他查詢她的相關資料。
近來新聞節目不是一直在播報關于老少戀情嗎?身為聶的好友兼死黨,還真怕他也陷入老少戀情!去破壞人家的美滿婚姻。所以半路攔截了有關凌夢夢的本人資料,轉而調查她生的那幾個美人兒,他可謂是用心良苦啊……
「無聊。」聶靖天白了他一眼。
倏地,一道計謀劃過腦際。
「你說她們都是‘柏仁企業’的千金?」
「嗯,是啊是啊,先生看上哪一位啊?」
嗤!真像皮條客的笑容。
眼眸垂落桌面上的照片,聶靖天伸手一指。
暖和的陽光穿透落地窗,洋洋灑上聶靖天帥氣的臉龐,黑沉眼瞳散出光亮,只見他微掀嘴角笑道︰「巫糖香。」
「呃,肉餅?!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見他堅定神色,藍浩威疑惑地搔搔頭。
這個兄弟的眼光也太怪異了吧,美人不選,反倒選了塊肉餅?!
「‘阿不拉’?」
「‘阿不拉’……出來!」一張粉女敕圓臉探進桌面下四處尋找,可愛的菱唇不斷地呼喚。
「叩!」響亮重擊聲從桌下傳來。「痛……」巫糖香抬手輕揉頭頂,可人的臉蛋兒緊皺成團。
「快出來啊,‘阿不拉’……」細女敕的叫喚聲從桌面下移至碎花沙發旁。
「小痹乖,你在哪?姐姐好想你喔,快點出來呀!」輕柔的聲調听起來真是溫柔、舒服。不過,她心里卻是吶喊著——小混球,你在哪?姐姐想宰了你,快死出來!
「嗤!」碎花沙發上的冶艷美人輕聲譏笑。
巫糖香扭頭雙眼細眯,不發一語嘟嘴睇向美人,懷疑自己是否在無意之間被人恥笑?
美人察覺被注視的眼光,從雜志中抬頭對巫糖香咧開燦爛微笑。
不理她!「‘阿不拉’?」她繼續尋凶去,不耐煩的程度益發嚴重。
「到底在哪嘛,找了一個多小時還找不著。」巫糖香咬緊下唇,仔細思考那頭死豬畏罪潛逃到哪了?
「找得那麼心急?」嬌女敕脆語從沙發上飄進巫糖香耳里,「難道它又做了哪番大事業?」
「沒有!書凱他才不會衰到被‘阿不拉’蹂躪。」喔?呵呵,不打自招。
巫艷兒涼涼地開口︰「那是否代表你的書凱,‘阿不拉’還看不上眼啊?」
巫糖香微眯著美眸,以眼神示意她——有種就再說一次吧!
「嘿嘿。」保命要緊,巫艷兒露出招牌艷笑。
「‘阿不拉’!」巫糖香這次是飆出怒吼。這個「阿不拉」一天到晚盡害她丟臉,真不曉得她們巫家怎麼會養出這樣的寵物。
前幾天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準備對暗戀以久的學長楊書凱表白。臨出門前,阿爹以「家中無人照料」的爛理由,硬把「阿不拉」塞給她,千叮萬囑一定要她順便帶他的寶貝出門????。
開什麼玩笑嘛,她是去對人表白情意,叫她帶一頭迷你黑豬去?她不依,阿爹居然搬出了什麼「把孩子養大、翅膀硬了,就把老人家講的話當放屁,聞了嫌臭、听了礙耳。」一陣涕淚縱橫、口水亂飆的強迫攻勢,讓她乖乖認栽,帶著一頭黑豬出門去。
好了,本以為牽豬告白的畫面,頂多拙一點而已。誰知養鼠咬布袋、養豬咬情人,正當她綿綿傾訴情意時,那頭公豬以健美的姿勢跳躍,沖上咖啡桌狂吻楊書凱。嗚……叫她怎能不恨哪?!十九年來第一次的愛戀告白,毀在有同性戀傾向的公豬身上……
「‘阿不拉’出門了啊!」氣質美人巫蝶衣端著一盤水果進入內廳,把陷入悲憤記憶中的巫糖香拉回來。
看到巫糖香氣得漲紅的臉,巫蝶衣忍不住蒙出笑意。
「出門了?」
不想活了?!昨夜痛扁它後,正準備關它半年之久,沒想到今天它就出門「痞豬」逛大街啦……這只豬,它最好把皮扯緊點!
巫蝶衣輕揉巫糖香的俏麗短發,寵溺地說︰「是啊,一大早就看它跟在隔壁貓仔身後晃出巷子啦。」
听聞,冶艷美人的瓜子臉蛋猛然咧笑。「哈!那只公貓危險了。」
巫糖香扭緊雙眉,疑惑「阿不拉」的性格是學自哪?
「呵呵……」巫蝶衣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內廳中。
垂著頭,巫糖香準備出門逮豬,不然阿爹回來又要老淚縱橫了。「我出去找‘阿不拉’了。」
「小心點呢!早點回來。」
方才在家被「阿不拉」氣到最高點,此刻踏出家門,巫糖香覺得有點累了,便不急著抓那豬崽子回家,她好不自在地閑散漫步。
她從口袋中搜括出糖果,拆了包裝紙往上一拋,粉女敕的紅唇湊上去接。感覺嘴里濕潤的唾液與糖果交纏溶化,不自覺抿著唇逸出滿足的嘆息,笑開的眼都隨卷上甜意。
「香香今天不用上課啊?」
望向聲音來源。「張媽,今天學校沒課啊?」甜美至極的微美,差點讓五十多歲的婦人失了魂。
「喔,那麼早出來散步啊?」張媽媽越看葵巫糖香越是滿意,開始後悔當初沒生出半個帶把的,這麼可愛甜美的媳婦該是別人家的啊,唉!
閑言,巫糖香燦爛的笑臉瞬間扭曲變形,未讓婦人發現她的猙獰前,馬上又扯開憨甜的微笑。
「不是啦,出來找‘阿不拉’回家吃飯。」假使張媽媽不要一直沉溺在嘆息中,細听之下應該可以听出她這句話說的有點咬牙切齒。
吃飯?哼!哼哼……先讓我這無敵美少女的美腿踹幾下再說吧!巫糖香在心底補上這幾句。外表甜膩的笑容和內心燃燒的怒火顯得極度矛盾——真是標準的巫家人。
「喔,呵呵……‘阿不拉’真是幸福啊!有那麼疼它的好主人,不但心地善良,人又漂亮,誰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啊!」張媽媽微笑地贊美。
「呵呵……」巫糖香邊咀嚼口里的糖果邊傻笑。
對嘛——「阿不拉」有她這種集百樣優點于一身的好主人,真該偷笑了,還敢跟她搶情人,不知死活!
在吹捧下,巫糖香自我陶醉到嘴角漏了幾滴香甜口水也不自知。
和煦的陽光層層灑下,陣陣清風吹拂。
此時,公園對街停著一輛銀色保時捷,車內戴墨鏡的帥氣男子正好看到一老一少面對面各自傻笑,薄唇邊的肌肉遏制不住地往上提,嘲諷的笑意越來越深。
與張媽媽寒暄結束,巫糖香繼續往前漫步,不忘再從口袋中掏出心愛的糖果往嘴里遞送。
如果根據藍浩威對美女的定義來談,巫糖香必定沾不上邊。個兒小小,身材並不如姐姐們那般的姣好誘人,說好听點是略嫌消瘦,難听就是干扁四季豆;全身上下要說有肉感的地方,只怕也只在那張臉上了吧!小巧的瓜子臉原本是身為巫家女人們的基本面貌特征,然而她卻是一臉圓潤圓潤,莫怪藍浩威會笑稱她肉餅。
雖無亮麗絕美的外表,但她擁有似朝陽初放時的耀眼笑容,像施展魔法般地引人陷溺她甜美的笑靨中……
「咦?」因角度不對使得坐在車內的男子,看不見背對他蹲在地上的巫糖香在做什麼,他索性捻熄手上的煙,決定下車湊近目標。
「哇哈哈……」
狂妄的笑聲陣陣傳入男子耳里,他蹙起劍眉,摘下墨鏡昂首探望,亞曼尼休閑褲下修長結實的雙腿,一步一步逼近巫糖香。
「嗚……」
哀嚎聲?
「嘿嘿,你以為你逃離的了嗎?」
停佇在巫糖香背後,他終于明了她為何笑得如此猖狂。
一只遭捆綁、不得逃月兌的迷你黑豬,正發出嗚咽悲泣聲。
「敢跟我搶情人?好好享受酷刑吧!炳哈哈……‘阿不拉’,很好玩吧?」巫糖香渾然不覺身後有人。
「嗚……嗚……」
這下迷你黑豬朝天,後蹄不斷地在半空揮動,形成一幅滑稽有趣的畫面。
「哼。」幼稚!聶靖天輕哼。
「喏!」有人!巫糖香一驚,松了手,前蹄仍被縛住的小黑豬正使勁扭動著,企圖掙月兌。
巫糖香直立轉身,卻再次被驚愣住。
幾近中午時刻的金陽直落在面前這男人的臉龐上,如刀刻般分明的輪廓顯得更加英挺,整頭黑發因垂落前額的一綹銀發而散發出狂放不羈的氣息,兩道濃密的劍眉配上深邃精銳的眼眸,更添神秘感。
視線滑到男子勾吊著淺淺笑意的薄唇,她不由得倒抽口氣,屏住呼吸。視線再往下移至他領口微敞的胸膛上——
「哇!」她忘情地吐出重重驚嘆。
聶靖天將她痴呆的神情納入眼眸,泛起邪笑,探出指尖描繪著她的菱唇。
好濃的糖果味!難怪她叫做巫糖香,一近身,蜜甜的氣味撲鼻而來。聶靖天嘲諷地勾起唇角,暗笑著——那麼大了,還以為自己是小孩子,老把糖果掛嘴邊,真是幼稚!
「喏!你干嗎?死登徒子。」巫糖香睜大眼,驀然清醒,伸手推擋他的靠近,身子猛地向後彈開,卻不慎踩上「阿不拉」趴地裝死的豬軀。
「嗚——嗚——」「阿不拉」發出哀嚎。
什麼主人養什麼寵物,都是低智商!聶靖天憋不住地狂笑出聲,邪魅俊朗的樣貌,再度蠱惑巫糖香。
「小肉餅。」烈陽將她雙頰曬得緋紅,著實可愛呀!
巫糖香輕喃︰「什麼?」瞧她一臉迷茫,可見還不夠清醒。
聶靖天伸手恣意揉捏她渾圓的腮幫子。「烤熟的肉餅。」
信息一字一字敲入腦海,巫糖香眸子一眯,縴細玉手緊握成拳,猛然揮出。
狂妄笑聲頓時停止。
扳回被她揍偏的俊臉,巫糖香齜牙咧嘴道︰「我不是肉餅!」
聶靖天斂緊濃眉,鐵青著臉,瞳光陰冷。
懊死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待他,更何況是被一個身高只及他胸口的瘦弱女孩猛揮一拳,縱使她的力道並未傷及他,可是大男人的自尊卻掛不住。
「看什麼?」肉餅臉一直是巫糖香的禁忌,如今被高聲恥笑,她心里也火得很。偷偷地埋怨自己,剛剛還差點被這惡人迷戀去,真是花痴!
氣得漲紅圓臉,她倔強地揚起下巴,不甘示弱地回瞪聶靖天。
望著她怒氣騰騰的臉兒,下一秒,聶靖天詭異地微微笑了,俊帥的臉龐湊近她面前。「這紅唇嘗起來會是什麼味道?」
瞪著瞬間放大的臉龐,巫糖香身子略往後傾,尋找安全角度,悄悄舉起小手。「我也想知道手心打臉是什麼觸覺?」她深吸口氣急急道出。
大掌迅速抵擋攔截。「不會再有第二次。」他差點忘了巫家女的潑辣習性。
巧笑倩兮。「是嗎?」她抬起雪白的玉腿,用力往他脛骨踹去。
「該死的!」他彎腰緊抱痛處,低聲咒罵。
等待痛楚散去,聶靖天發現巫糖香早已溜之大吉。
「巫糖香你這該死的!」
她居然敢踹他,她知不知道他是何許人也,只要隨口一句話,他就可以輕易地整垮她們家的企業。
「……」
聞聲尋去,小黑豬閃著無辜眼神,沒被綁縛的後蹄百般討好地磨蹭他雙腳。
嘿嘿——
聶靖天嘴角掀起一抹邪魅詭異的笑容。
巫糖香氣喘吁吁,狼狽地狂奔回家。
「哇,快掛了。」胸口因急促呼吸而上下起伏。
真衰!歹年冬,多肖人。半路遇到登徒子,幸好她溜的快,否則可要吃虧了。
「叫我肉餅?哼,下次別讓我遇見你,否則我才要把你扁得像肉餅呢!士可殺,不可辱,我巫糖香才不畏懼惡勢力呢!」她低吼。
清脆聲響起。「自己長得像肉餅還要拖別人下油鍋,逼迫跟著你像肉餅啊?」
咚!戳中死穴。
巫糖香頓時怒火狂燒,殺人似的眼神射向巫艷兒。
「嘻嘻。」惹惱人後還能燦爛地笑眯了美眸,也只有巫艷兒做得到。
不要與豬吵架!六字真言浮上巫糖香腦際,輕哼一聲,不理她。
「寶貝們,爹地回來嘍!」興奮、愉悅之聲驀地自玄關旁傳來。
巫柏仁嘴上留著兩撇八字胡,肥厚的雙下巴因笑而陣陣晃動。肥胖的身軀擠在深藍唐裝下,兩條粗壯的胳臂上掛滿購物袋,拼命對著女兒們搖晃。
「爹地。」巫糖香咧開笑臉,準備沖上前擁抱時,巫柏仁忽地被人踹開。
「滾開,沒事擋啥路。」
上了年紀的美艷婦人乍現,窈窕的身材,略施薄妝的面龐,白皙細致、吹彈可破,惟一美中不足的是自眼角滑溜出來的細紋泄漏出她的年紀。
「回來啦?!」巫艷兒翻翻白眼,受不了這對父女,只不過分開一上午的時間,竟夸張地上演闊別十幾年的戲碼。
凌夢夢換上室內拖鞋,踩著優雅的步伐,端坐在巫艷兒身旁。「今天沒通告啊?」
「是啊!」
「哇,阿爹今天上街買了什麼呀?」巫糖香好奇地翻看紙袋。
「都是你媽咪的戰利品。」他說得輕淡,老眼在室內飄晃逡巡。
「明天晚上你們一同出席黃董事長的生日酒會。」凌夢夢拿起茶幾上的陶瓷杯,啜了口茶。
巫艷兒扯皺了臉,慵懶地道︰「不要,那只豬的生日有啥好慶祝的。」
「對嘛,上次在宴會中,他還偷模大姐呢,看了就討厭。」巫糖香插話,臉上寫滿憤慨。
那個黃董事長是標準的色鬼,看到有姿色的女人都想沾惹。上次在某場宴會中,還把主意打到巫蝶衣身上,用那肥滋滋的髒手偷捏她臀部。要不是凌夢夢及時拉住氣爆的巫艷兒,她恐怕會當場踹昏那頭色豬。
凌夢夢撇嘴說道︰「商場辨矩,就算討厭也得裝笑應酬,就這麼說定了,明晚誰都不準給我落跑。」
「寶貝們,就乖乖听媽咪的話。」巫柏仁輕輕安撫著。
多年來,巫柏仁只是「柏仁企業」的掛名董事長,真正主事的卻是巫家女主人——凌夢夢。若非凌夢夢為人精明干練、美艷睿智,努力幫老公撐起家族事業,只怕依著巫柏仁那老頑童的任性性格,「柏仁企業」在商場上老早就被他雙手搓搓——玩完了。
不過說來也怪異,凌夢夢雖是商場上有名的女強人,嚴厲獨裁得很,但那種強悍的性格也只能用在商場上;回到巫家,一面對她那頑皮心性的丈夫,凌夢夢的精明馬上被打散無蹤。
什麼優雅氣質,滾邊站吧!面對巫柏仁那種喜好賴皮的人,她也只能翻出潛藏內心的大剌剌性格,當忍無可忍之時,就無須再忍,該是美腿出閘踹人的時候她也絕不會放過機會。
外表雍容高雅的女強人變身粗魯撒潑,與丈夫孩子氣的斗嘴,在巫家可是家常便飯呢!然而,在巫家幾位千金長期的觀察下,深覺阿爹的魔性還是略高一籌,除了商場上的事務外,其余的瑣事凌夢夢只能任巫柏仁胡搞瞎搞,拿他無可奈何。
為什麼商場上的女強人回到家卻拿丈夫沒有辦法呢?在巫家眾千金討論下的結果——只能歸罪于愛情作祟哪!因為愛上頑童心性的巫柏仁,凌夢夢才會放任丈夫囂張頑皮。
男主內、女主外;男人在巫家囂張,女人在公司囂張,已成了巫家的默契與共識。
「哇,媽咪是武則天啦……」
凌夢夢一個利眼瞄過在場的每一人,瞬間靜謐無聲。
抗議無效。
因為公事是歸她管轄的範圍!
此際夜涼如水,可憐她一個柔弱女子還在街上閑晃。
自早上把「阿不拉」搞丟起,阿爹一下午都在哀嘆自己的寶貝下落不明,埋怨她以失戀為由,痛扁「阿不拉」,導致「阿不拉」含淚離家出走。
還因此跟她賭氣不開口說一句話,導致她小小的心靈愧疚不已,只好扒了幾口晚飯後,又再出門尋豬。
「阿不拉」外表是丑陋了點,不過身上的肥肉倒是蠻豐女敕的,不曉得是否早已被人抓去砍殺、炖煮了?
「唉……」
都是那個登徒子的錯,光天化日性騷擾她,害她在慌亂之中只顧得了自己逃命去也。
巫糖香猛踢地上的小石塊,發泄怨氣。阿爹的寶貝找不回來,心中真是郁悶啊……
「小肉餅。」性感的嗓音乍起。
憂愁的粉臉緩緩上抬,「呃,你……你……」
在暈黃的路燈照射下,眼前的男人顯得更加邪魅、性感。
真是個雕塑完美的作品!
隨著男人一步步逼近的動作,巫糖香的痴迷乍醒。
「,你真是陰魂不散。」她惡聲說道。
驚覺夜色漸深,行人漸少,不免氣憤自己的大意,兀自沉溺在煩惱中竟忘了注意時間。嗚——真衰,怎麼又遇見他?這下看她怎麼逃?
「真巧,又踫面了。」聶靖天唇畔勾笑。
原本他在街上駕車閑晃,卻沒想到會巧遇巫糖香。正好趁這機會接近、打入她的生活。
看著她所擺出的防御架式,不免泛起嘲弄笑意。「架式還可以,氣勢則需多加強。」
「上次的事,我不跟你計較,放你一馬。現在請你滾開,別擋住本小姐的去路,不然可有你好看!」她壓抑下心底漸漸浮現的恐懼,虛張聲勢地撂下狠話。
雖然這男人長得挺帥氣、挺……誘人的,不過社會上披著羊皮的狼可不少,表面道貌岸然,骨子里卻陰險狡詐。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尤其是對眼前這一見面就輕薄她的死家伙。
「滾開啊!」巫糖香圓瞠雙目,看著兩人之間越來越縮短的距離。
「你還過來?告訴你,我媽咪可是法力高強的女巫,假如你傷我一根寒毛的話,她不會放過你的!她會下陰狠咒語,讓你生不如死!」
「女巫?」
聶靖天劍眉打折,心忖——她說的媽咪,就是凌夢夢吧!這世上還真有女巫存在?!
「哈哈,怕了吧?」看到眼前的男人頓住腳步,一臉深思的表情,她以為他真被自己唬住了,隨即吐出很囂張的笑聲。
「再告訴你吧,‘柏仁企業’的董事長是我阿爹,如果我少一根寒毛,你就死了。想想看我阿爹的權勢有多大吧,你惹不起的,除非你想讓黑白兩道追殺。」
咦?!照理說他應該更害怕吧,怎麼笑意越加擴大?
「別想用笑容掩飾恐懼,我明白得很。順便告訴你,我家養了一頭無敵猛獸,把我傷著了,它可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盡情地蹂躪同性可是「阿不拉」的嗜好,雖然它生死末卜,說出來壯壯聲勢也好。
聶靖天邪惡的眼瞳中忽地滿溢興味。「我好怕。」
「知道怕就好。」怎麼她感覺他似乎一點都不怕的樣子啊,還笑得挺開心的?
「怕就快滾,省得到時沒人會救——」
你字還未出口,她就被聶靖天逼退至牆邊,瞠圓著眼,看著充滿魅惑的男性臉龐逼近而來。
「救命啊——」只來得及高喊這三個字,她紅菱嘴兒就被優美薄唇封上。
聶靖天單手制伏住她掙扎的雙手,另一手牢牢扣住她的下頜。
哼,真是個頭腦簡單的笨蛋,以為隨口放話威脅,他就會害怕了嗎?他滑溜的舌尖嘗到淡淡甜意。
「草莓口味。」聶靖天停住吻勢,在她唇上輕喃。
巫糖香渾渾噩噩地未能回神,唇兒再度被侵襲。
灼熱、沉重的呼吸氣息,呼向嬌顏,她吸入他性感的男性麝香,腦海的理智逐漸消散。
陷入極具誘惑魔力般的熱吻,讓她身子不斷地虛軟,本意掙扎的雙手偷偷地移置他腰際。
「我看這時也沒人會來救你了吧?!」聶靖天穩住被撩撥起的欲念,暗啞地說著。
睜開星眸,她蒙地望著漸離的俊臉。
冷風拂上面頰,理智一點一點回歸,她的眸子也越睜越大。
「又想出手了嗎?」這次他學乖了,分別壓制住她雪白女敕手。
隨著他話語的結束,她的美眸卻滾下豆大般的淚珠。
「嗚……」
聶靖天被眼前的淚人兒愣住,「你怎麼哭了?」真麻煩!
「嗚,你到底是誰?每次都要欺負我,我討厭你!」全數的屈辱涌上心頭,晶透的淚水,滿溢雙腮。「聶靖天。」
「什麼天?我又不認識你,你離我遠一點,不然我就報警抓你!」哽咽聲中帶著怒意。
哼,不是要叫女巫下咒,黑白兩道追殺,還有猛獸攻擊他嗎?怎麼改求助于海島無用的警察呢?笨女人!
「我叫聶靖天,我喜歡你,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
紅腫淚眼對上狂妄男子,听著他傲然的宣示,心中更加悲淒。
「神經,你小說、電影看多了是不是,以為路上看見的女人都是你的?!想找女人請花錢上酒店,如果沒錢的話,我借你。」小手抵抗、推拒著他厚實的胸膛。
嗤,眼淚、鼻涕沾滿圓臉,真是惡心!
聶靖天黑眸晃過一絲嫌惡,勾起性感嘴角,輕聲地說︰「只有你是不同的,我只要你。」
是啊,巫家上下只有她生性最為單純、最好下手,他還得靠她接近巫家,取得「鈦魔晶」來完成任務,他怎能輕易放過她呢?
巫糖香報復地將眼淚涂擦在他名牌襯衫上。「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別再纏著我了啦。」
幽黑眸子燃上簇簇怒火。該死的,惡心的小表頭!聶靖天深呼吸,努力克制住想立即閃離她的沖動。
「既然遇上你,就再也不會放開你。我會讓你成為我所珍愛的女人!」
他長得一臉俊邪帥氣,實在蠱惑芳心啊;不過他的品行惡劣極了,再帥氣她也不屑要!
「你回家慢慢等吧。」巫糖香用力抹去滾滾淚水,厭惡地瞪向他。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說愛我。」
只要「鈦魔晶」一到手,他就準備閃人。就算到時她哭跪著乞求他的憐愛,他也不會理會這惡心、幼稚的小表。
秋夜,涼風揚起,兩人持續對峙著,計劃性的愛情徐徐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