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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娘子 第4章(1)

嗚……她一定是笨蛋!

只記得欺騙小芙說她會親自告訴沐宸昊有關她突然發病一事,卻忘了小芙請王總管派許大夫過來為她診治時,王總管一定會將事情稟告給沐宸昊知道。

包糟的是,沐宸昊回府時,還帶回龐御醫來為她診治,從頭到尾就只有她一廂情願認定事情會照她預想的走,結果她先後接受許大夫與龐御醫的望、聞、問、切,弄得自己暈頭轉向、疲累不已。

此刻她端坐在雕花花梨木椅上,乖巧地捧著藥碗,透過碗緣偷偷覷望臉色難看、正為她大意輕忽以至于犯病一事大感不快的沐宸昊。

「你還敢再說有小芙一人陪你就夠了嗎?」沐宸昊雙手環胸,如巨大的神祗站在她面前,語氣森冷凍人。

「……其實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我並沒有昏倒啊……」她語氣嬌軟無力,他動怒的模樣讓她莫名感到心虛,無法理直氣壯地回話。

唉!她是不是太窩囊了?

「犯了病還不叫嚴重?」沐宸昊目光陰森地瞪向她。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下一回我會更加小心謹慎。」她被凍得全身發寒,急忙否認。

「還想要有下一回?」沐宸昊眉一挑,臉色更難看了。

「當然不是啊!沒有人會喜歡生病,我也不例外,我保證一定會將身子養好的。」為了說服他相信,她馬上喝了口黑漆漆、藥味濃重的湯藥。

藥方入口,整張小臉立即因那濃烈的苦味而糾結在一塊兒,忙不迭地將猶有八分滿的藥碗擱在桌案上,不願再喝上一口。

「你不是才說一定會將身子養好嗎?怎麼不把藥給喝光?」沐宸昊牢牢盯著她,可不容許她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我剛是那樣說的沒錯,但這藥實在是太苦了,害我受到太大驚嚇,得平靜一下才行。相公,我等一下再喝好嗎?」她臉上漾起一抹可人的微笑,握著他的手,嘴甜撒嬌,心里打的主意卻是她說什麼都不要再喝這令人作嘔的湯藥一口了,等沐宸昊不注意,她就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藥倒個精光。

沐宸昊對上她惹人憐惜的眼瞳,她眨巴眨巴、好不可憐地央求他,楚楚眼波饒是鐵石心腸之人都會心軟屈服。

「我今天受夠了教訓,以後就會更懂得照顧好自己,不讓你為我擔心。」眼見奸計就要得逞,她裝巧賣乖,依偎著他,一副已深刻反省的模樣,打算打鐵趁熱,不讓他實現先前的威脅,多派兩名丫鬟陪伴她。

可沐宸昊怎會沒看穿她所玩的小把戲——不想喝藥,不願讓他多派人照顧她,以為只要撒個嬌就沒問題了,她心下打的鬼主意,讓他又好氣又好笑,卻佯裝未看透她的心思,任她擺布。

「將軍府這麼大,要做的事情一定很多,如果相公再多派人跟在我身邊,豈不是會加重其它人的工作?這樣大家太辛苦了,所以我覺得還是維持現狀最好。」宇文玥見他似乎被她說服了,心下不免得意自己對他深具吸引力。

「多請兩個人對我而言並非難事,你不用擔心。」沐宸昊撫著她的臉頰,要她無須為府里的僕佣操心。

「呃……」宇文玥一怔,她的確是忘了沐宸昊有能力請更多僕佣入府,唉!

「忘了告訴你,寶良王十天後要在城外北郊的萬壽山舉行野獵,還特意要大伙兒帶著家眷一塊兒同行,但我瞧你身子不佳,為免野獵中途犯病,你還是乖乖留在府里養病吧!」沐宸昊無限惋惜地看著她,祭出誘餌。

「什麼?寶良王要邀請我們到萬壽山野獵?」听到可以出府到萬壽山野獵,小臉開心地綻放出光采。

「可惜你犯了病,也不曉得要服多少湯藥才會好轉……」沐宸昊特意長嘆一聲。

「我……這十天內我會把所有湯藥喝得涓滴不剩,待野獵之時,你肯定能瞧見我神采飛揚地騎在馬背上。」她無法確保這副身子會不會再犯病,可為了十天後能夠享受策馬奔馳的快感,這些令人頭皮發麻的湯藥,她會咬緊牙關全部喝光。

為了讓沐宸昊見識到她的決心,宇文玥立即捧起那碗教她作嘔的湯藥,仰頭豪氣一口飲盡。

沐宸昊滿意地看著她將湯藥喝得一乾二淨,早就料到野獵之行會讓她上鉤,果然沒錯,接下來就算他沒在旁邊盯著,也不用擔心她會陽奉陰違偷偷倒掉湯藥。

「你不是說藥太苦,害你受到不小的驚嚇嗎?」沐宸昊揶揄她。

「跟相公你聊過後,我整個人都平靜下來了,所以要把藥喝完並不難。」嗚……她苦到快哭了,幸好僅需服下龐御醫開的藥方,假如連許大夫開的藥方也要服用,她肯定會苦到一張臉糾結個十天十夜也無法恢復原貌。

「是嗎?」她那張皺緊的臉簡直是寫了個大大的苦字,讓他既心憐又覺得有趣。

「當然。」宇文玥說得斬釘截鐵,但一想到這樣的苦滋味至少要連喝十天,就想趴在床上痛哭一場。

「你這麼乖巧听話,不給你個獎賞似乎說不過去。」沐宸昊將她的發絲撩至耳後。

「什麼獎賞?」听聞有獎賞,她開心得雙眼熠熠發亮。

「這個。」沐宸昊低笑著傾身吻住她的唇,舌尖著她的,在其間嘗到了苦味。

宇文玥對這突如其來的吻感到措手不及,先是驚愕地瞪大眼,愣了幾秒,才開心地合上眼簾,伸出藕白雪臂勾住他的頸項,他的舌尖遞過一樣東西,讓她詫異地睜開了眼,甘美滋味立即沖淡了口中的苦味。

沐宸昊的唇退了開來,愉悅地看著她驚奇的表情。

「是甘草!」宇文玥嘗出了滋味,驚喜地望著他,想到他的吻中帶著甘美滋味,不由得笑眯了眼,心頭滿溢喜悅。

「喜歡嗎?」沐宸昊笑問。

「非常喜歡。」宇文玥用力點頭,開心地抱著他的腰桿。

「喜歡就要每天乖乖喝藥。」他柔聲叮嚀。

「我每天乖乖喝藥的話,你都會給我獎賞嗎?」她一臉垂涎,想要得到更多的甘草之吻。

「那就看你的表現了。」他的鼻尖輕努著她的。

宇文玥格格嬌笑,求饒地往他懷里鑽,兩個人耳鬢廝磨玩鬧著。

「不過你究竟是什麼時候將甘草含在嘴里的?我怎麼都沒發現。」一番嬉笑後,她的雙頰帶著漂亮的玫瑰色澤。

「如果被你發現,你就不會感到驚奇了。」沐宸昊刻意賣著關子。

「你真的連一丁點都不肯透露?」她搖著他的手央求道。

「對。」沐宸昊不說就是不說。

「告訴我又不會怎樣,我是你的妻子,做丈夫的怎能有事瞞著妻子呢!」她佯怒嘟著嘴數落他。

「很可惜這個丈夫會。」沐宸昊逗著她玩,低頭啄吻了下翹起的朱唇。

「嘖!」雖然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不過她倒是很歡迎他的親吻,開心到眼兒彎彎。

「寶良王常常喜歡舉行春郊野游之類的活動,如果你沒能將身子養好,將會錯過許多有趣的事。」沐宸昊祭出更多誘餌。

寶良王之所以常弄些名目約大伙兒出游,除了是想要與追隨他的人營造萬眾一心的氛圍,也是想要藉此探各人口風,看是否有人已生異心。

「好,我一定會讓自己變得身強體壯,讓你刮目相看。」

雖然她對朝政上的事一概不懂,亦不甚關心,但因為父親支持太子,所以她比較傾向于對太子有好感,可一得知寶良王喜愛舉辦春郊野游後,愛玩愛熱鬧的她便情不自禁要偏向寶良王,雖然此舉不可取,可她就是沒辦法。

「你可不能言而無信。」

「那當然。」宇文玥嬌俏地揚高下巴,自信滿滿。

「你喔!」沐宸昊輕撫了下她揚起的小巧小巴,又愛又憐,希冀她真能變得身強體壯,如此他便不用再天天為她牽腸掛肚。

「我可以自己到馬廄去挑野獵那天要騎的馬嗎?」宇文玥仰望著他,嬌聲問道。

「你會騎馬?」沐宸昊眉一挑。

「會啊。」宇文玥不加細想直接回道。

「我一直以為你不會,原打算當天讓你坐馬車前去。」向來端莊文雅的柴嫻雅居然會騎馬,他想都沒想過,不過話說回來,失憶後的她,出現許多他從不曾預料到的行為,或許他不該為此大驚小敝。

「呵呵!」宇文玥干笑了兩聲,在心里偷偷責罵自己太過得意忘形,除了外貌不是自己的以外,她一直都在當自己,以致忘了去思考柴嫻雅究竟會不會騎馬這件事。

「不過你不是把從前的事都給忘了,怎麼還記得自己會騎馬?」他再次提出疑問。

「我也不曉得怎麼會這樣呢!」宇文玥雙手一攤,老樣子扮無辜。

「你啊!把重要的事全都給忘了,反倒是無關緊要的玩樂記得清清楚楚。」沐宸昊替她感到無奈。

宇文玥嬌俏地吐了吐丁香舌,從前她在家里每天就是吃喝玩樂,和賢淑良德的柴嫻雅完全相反,她當然沒辦法佯裝自己很會刺繡或是吟詩作對嘛。

「算了,反正我會挑一匹適合你的馬,不過你千萬得小心,可別摔下馬背。」沐宸昊打定主意要挑一匹最溫馴的老馬讓她騎乘。

「好。」宇文玥很想親自挑一匹健步如飛的馬兒,可是做人不能太囂張,況且她得考量到真正的柴嫻雅恐怕不會策馬狂奔,所以還是收斂點好,以免又讓沐宸昊生疑。

「你會找把弓箭給我吧?」宇文玥一心記掛著野獵之游,想著需要攜帶的物品。

「你要弓箭做什麼?」他有些驚訝地微瞠大眼,先是馬,後是弓,接下來她還會提出什麼教他詫異的要求?

「我們不是要野獵嗎?不配戴弓箭怎能稱得上是在野獵?」她對獵殺動物沒半點興致,但還是想要攜帶過過干癮。

「雖然名為野獵,可實際上就是跑跑馬,很少人會真的去打獵。」他要她明白打獵並不是當天的重點,這不過是寶良王要大伙兒齊聚的名目罷了。

「我也不是想打獵,只是覺得配戴弓箭很威風,你不會不想讓我威風一下吧?」宇文玥不敢讓他知道她會射箭,隨意編了個借口。

「我怕你會傷著自己。」沐宸昊嘆了口氣,不懂她怎麼會突然想要拿弓箭當裝飾。

「我不會傷著自己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她可是射箭好手,每次都射中靶心,才沒笨到會傷到自己呢!當然這些話只能暗藏在心里,不能說出來。

「唉!我該拿你怎麼辦?」沐宸昊莫可奈何的再嘆了口氣。

「不怎麼辦,只要答應我小小的要求就好。」她調皮地朝他眨眨眼。

「這要求可不小,再讓你繼續得寸進尺下去,恐怕連我都會被你給賣了。」他取笑她,已是妥協,也知道自己太過寵她,但他就是沒辦法不寵她,凡是她想要的,他都會盡全力為她辦到,只為博得佳人一笑。

「我才舍不得將你給賣了。」她皺了皺挺翹的鼻子,挨著他反駁。

「舍不得最好。嫻雅,答應我,你不會再生病了。」沐宸昊凝望著她,輕撫著她的臉頰低喃,話中有濃濃的心疼。

「小玥。」宇文玥柔情萬千的眼瞳穿過他深邃誘人的眼眸,追尋到牽絆她的靈魂,細語呢喃地糾正他。

「不都是你。」沐宸昊輕輕一笑,不懂她在堅持什麼。

「不一樣。」她搖搖頭。

「哪里不一樣?」在他看來兩者同樣是她,完全沒有差別。

「現在望著你的是愛著你的小玥。」她仰頭,輕巧地在他唇上留下一吻,無法說出真正原因。

「那嫻雅呢?她就不愛我?」他故意挑她的語病。

「愛,嫻雅也愛。」宇文玥沒忘小芙說過,柴嫻雅非常歡喜能和沐宸昊結為夫妻,只是陰錯陽差之下,讓她給鳩佔鵲巢。

「所以都是一樣的。」他的心中漾著滿滿的愛意,將她抱至膝上,抵著她的額頭輕笑。

宇文玥倚偎在他懷中,不再糾正他,微笑望著教她心蕩神馳的笑容,此刻的她是如此快樂、如此幸福,倘若他能一輩子都這樣對她微笑,她再也別無所求。

「別光是笑,你還沒答應我呢!」他的唇曖昧地在她唇上輕輕摩擦。

「我答應你,不管什麼都答應你。」彎起的眉、彎起的眼、彎起的唇,皆幸福滿溢。

「一言為定。」他愛憐地在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上撒落綿密的細吻,心頭突然涌現感謝上蒼,讓他能夠擁有她的沖動。

「一言為定。」每當他讓她感覺到被寵愛、被珍視時,就會熱淚盈眶,想要流淚哭泣,真的好奇怪……

可是這懷抱、這幸福皆是她夢寐以求的,不論發生任何事,她都不願放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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