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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翼雙飛(上) 第6章(2)

看見身形彪悍的黑衣人朝他們而來,瑤光深吸了口氣,將斧柄握得更緊,拼命告訴自己,莫驚、莫謊,事情或許沒她想得糟,一切都會有轉機。

眼眉低斂的宮熙禛沒任人宰割的興趣,不待對方出手,傲然的身形拔地而起,如狂獸般敏捷,鎖定目標直指為首的黑衣人,擒賊先擒王,只消他能夠拿下為首的黑衣人,其它人便會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黑衣人沒料到宮熙禛會率先發難,並未使出殺招,而是移動身形閃躲,在他身後的其它人亦閃開,沉默抬首看宮熙禛使出華麗卻不容小覷的劍招。

爆熙禛所刺出的每一劍都能致人于死,為首的老者閃躲之余,眸底閃過欣慰的光芒。

他一劍削掉黑衣人頭上的帽子,看清對方長相,是名眸底閃耀著精光的老者,臉上刻鑿歲月的痕跡,對于黑衣人遲遲不肯還擊,他心下打了個突,不明白對方在盤算什麼,但不管是什麼,他都不會有所遲疑。

鐵萬山閃了一會兒,決定試試宮熙禛的功夫,低喝。「看招!」

兩劍交擊,擦撞出火光,宮熙禛內力不如鐵萬山,被震得虎口生疼,為了消去鐵萬山的內勁,他往後翻躍,面色不改立定腳跟。

鐵萬山發現自己似乎不小心傷著宮熙禛,懊惱關切問︰「你有沒有怎樣?」

原來黑衣人並非朝廷派來的殺手,鐵萬山事實上是宮熙禛父親的追隨者,一直隱身于大漠,宮家出事時,他領人潛回京,等待時機出手救出身陷圖圄的宮熙禛,所幸宮熙禛未被判斬立決,而是奉旨出家為僧。

鐵萬山不敢因此輕忽大意,深怕聖上會在途中派人暗殺,是以安排心月復潛入官兵隊伍中保護,直到少主平安抵達「龍恩寺」為僧。

想不到百密一疏,當他收到消息,得知宮熙禛在寺中被害落崖失蹤後,心都涼了,深覺愧對死去的主子,可死要見尸,在尸體找到之前,他說什麼都不願相信少主已被刺身亡。

于是他率人趕到「龍恩寺」,四下打听尋找,費了一段時日才找到這深山里來。

直到現在,和少主照了面,鐵萬山這才真正放下心中大石,激動得熱淚盈眶。

爆熙禛眉頭一擰,黑眸半眯,足尖一點,像疾馳的箭往老者方向沖,手中的長劍毫不遲疑刺向對方,他和這老者素不相識,不曉得老者為何手下留情還出言關心,應當是他的錯覺吧?

一旁的瑤光看得心驚肉跳,掩唇不敢出聲。

其它黑衣人都圍在外頭觀戰,其中最被鐵萬山看重的一名下屬——狄嘯風雙手盤胸,看著宮熙禛與鐵萬山過招,一臉不以為然。

想不到一個大男人居然長得比女人還美,我竟然還得奉他為少主?

扁想到日後得听從宮熙縝發號施令,狄嘯風心頭便老大不爽,可這事兒他沒有說不的權利,鐵萬山于他有恩,他們一伙兒人全願意听其號令,上山下海在所不辭。

銀色的劍身于半空中使出漂亮的劍花,華麗耀眼中帶著致命危機,招招欲致鐵萬山于死地。

「好劍法!」鐵萬山于千鈞一發之際,閃過差點削掉他耳朵的劍尖。

「鐵爺!」

臂戰的狄嘯風看得冷汗涔涔,眼看宮熙禛將鐵萬山當成死敵,招招毒辣致命,他擔心綁手綁腳的鐵萬山會因此遭受重創。

瑤光同樣緊張地在一旁觀戰,發現這些殺手似乎有些不同,並非為了取盎熙禛性命而來,非但沒有群起圍攻,僅是默默觀戰,還完全沒人理她,這使得拿斧頭壯膽的她看起來有點蠢,她模了模鼻子,考慮是否要將斧頭放下。

就在此時,她的視線與狄嘯風對上,他驚訝地看著她手上尚與木頭凍結在一塊兒的斧頭,瑤光挺直腰桿,故作凶狠地揮舞手中的斧頭,警告他別小看她。

她那可笑的舉動害得狄嘯風嗆咳了下,若非現下情勢不適合張嘴大笑,他真會被對面那個杏眼圓瞠完全不具威脅性的女人給笑到肚子疼。

與老者交手一陣子,宮熙禛心下明白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但老者三番四次退讓,使他感到訝異,不懂對方在打什麼主意。

爆熙禛施展快攻,削破鐵萬山右臂衣袖後,手中長劍迅速一翻,精準架在鐵萬山脖子上,危險的半眯著眼。「看來你真想將腦袋瓜送給我。」

狄嘯風等人見狀連忙圍上,舉劍對準宮熙禛。

「別!」鐵萬山抬手制止狄嘯風等人的行動。

瑤光怕他們會突然出手襲擊,立即跑上前站在宮熙禛身後。

鐵萬山不理會架在脖子上的鋒利長劍,任由劍鋒劃破皮膚,流下一道血痕,屈膝跪下請安問候。「屬下鐵萬山得罪少主,請少主降罪。」

狄嘯風等人見鐵萬山跪下,頓時也一致單膝跪下請罪。「請少主降罪!」

突來的轉變使瑤光看傻眼,她以為這群人是來殺宮熙禛,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竟會稱宮熙禛為少主,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面對天壤之別的轉變,宮熙禛並未馬上卸下心防,手中的長劍仍直指鐵萬山咽喉,深沉的黑眸帶著審視,看著一干跪在身前的人。

「鐵萬山?我從未听過你的名字,更沒見過你。」

「丞相大人確實不曾將屬下引見給少主認識,但屬下的確听命于丞相大人,今後亦當任少主差遣。」鐵萬山不卑不亢地說明。

「要殺我的人多到數不清,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

「屬下手中擁有丞相親筆書函一封,請少主過目。」鐵萬山自懷中取出一封陳舊書信,恭敬呈上。

爆熙禛緊盯著那封信好半晌,琢磨是否要接下,鐵萬山可會在信里使詐?信上可有毒?

瑤光湊到他身旁,緊張的看著他,非常好奇信上所書寫的內容。

看出宮熙禛的疑慮,鐵萬山鄭重說明。「屬下寧死也斷然不可能危害少主性命,我等誓死效忠少主。」

「我等誓死效忠少主。」狄嘯風等人跟隨鐵萬山立誓。

爆熙禛冷哼了聲。「好听話人人都會說。」

身為宮家人的驕傲不許他示弱,反正橫豎不是生就是死,他豁出去了,一把抽過鐵萬山手中的信函,展信閱讀。

瑤光忍住不伸長脖子看信上內容,她偷偷觀察宮熙禛的表情,並無任何不對勁之處,心想這封信應當是真的,並非造假。

爆熙禛細讀完信上內容,面色凝重地收起長劍道︰「超來吧。」

「謝少主!」

鐵萬山等人依序起身,對他始終恭敬,謹遵尊卑分際。

「鐵萬山,你隨我進屋。」

他率先轉身進屋。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封信確實為父親親筆所書,上頭還蓋有父親專用的印鑒,他絕不會錯認。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父親表明當他看到這封信時,便表示父親與娘親皆已不在人世,他可以放心信任鐵萬山,甚至還鄭重說明,在這世間除了家人外,唯有鐵萬山最可信,關于他的身世與任何疑問都可以問鐵萬山。

身世二字使宮熙禛如遭雷擊,腦門轟轟作響。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非他不姓宮?假如他真不姓宮,那他又姓什麼?為何爹娘從不曾告訴過他有關身世的一切?而且爹娘對他視如己出,甚至可說明顯偏愛,他的身世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

滿月復疑問,唯有眼前的鐵萬山才能解答。

「是。」

鐵萬山示意狄嘯風等人留在原地,尾隨于宮熙禛身後進屋。

被留下來的瑤光與狄嘯風等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地留在外頭。

「我說,姑娘,你手中的斧頭壓根兒不濟事,你一直拿著手不酸嗎?」狄嘯風好心地勸她快快放下。

「……」瑤光原想振振有詞地說明她手中的斧頭大有用處,不過事實如何大家都看得出來,還是算了。

她不好意思地模模鼻子,將斧頭放到一旁,與狄嘯風等人站在雪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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