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恬瑄掛斷電話,回到客廳,養采衣就起身準備走人。
「采衣,你要不要在我這兒住一晚?」
養采衣搖搖頭。
她並沒有對尹恬瑄說明自己為何突然造訪,尹恬瑄也沒多問,但環顧小套房一圈,她待在這兒一定會造成尹恬瑄的不便。
「那你要去哪里?」
養采衣笑了笑,「回家。」
「回炎譽那兒?」
養采衣苦中帶笑,「那不是我的家。」
「采衣,你該不會是說要回你自己的家?」事情有這樣大條到讓一個女人要回去面對悔婚造成的所有麻煩?
「四個月了,也許陳哲男已經接受事實,縱使沒有,我也該回到我自己原本的生活。」
你是該把這樣的習慣改過來!她想起他說過的話。
他是指她逃避的習慣?
那她就去改過來。
「但是工作……」當時采衣堅持辭職,所以已經無法回到原來的公司,那她的打算是……
「再找嘍。」
「采衣,我們再討論討論……」
「討論什麼?」養采衣走到玄關,彎腰穿鞋。
這幾個月與駱媽媽喝過幾次下午茶,听駱媽媽說駱大哥悔婚後,現在拚命想挽回恬瑄,但恬瑄情願住在靠自己的能力買下的小套房里,也不願回到駱大哥身邊當貴婦駱太太。
恬瑄都可以,那她又有何不行?
包何況,她不過是「駱同學」的室友。
她連戀棧那間屋子的一丁點資格都沒有。
縱使那里有一株她愛得要死的仙人掌。
仙人掌果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擁有,尤其她皮、肉都不夠厚,被扎到時,心髒又不夠強壯到可以忍住不哭。
「采衣……」尹恬瑄看著養采衣水汪汪的大眼,說不出話,只能用手比了比眼角。
養采衣抬手往自己的眼角一抹。
濕的。
她眼睫一垂,不再看著尹恬瑄,喃喃的說︰「我走了。」
尹恬瑄看著養采衣離去的細瘦背影,不禁暗暗咒罵他們駱家的男人。他們駱家的男人根本是欠扁!她會回頭理駱炎康,就不姓尹!
他們兄弟全都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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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采衣一下樓,第一件事就是將舊的手機開機,然後關上那支駱炎譽專用的手機。
走在馬路上,她不斷想著,當初她若沒悔婚,就這樣嫁掉自己呢?或者當初若沒有逃到陽碩呢?她會不會比較不難過?或者……不,她搖搖頭,心里很明白,讓她難過的不是這些事,而是人,是那個男人。
從高中時期就讓她逃不開難過的那個男人。
從她鼓起勇氣對他表白,她便陷入了月兌逃不了的命運。
她的愚蠢從高中至今沒改變,小P上次怎麼笑的?她說隔得越久笑得越大聲,果真是如此,她過去所逃避的不過是表白被拒的難堪,但逃避不掉的是,她竟然還是一直戀著他。
好,縱使不是一直好了,但她仍然是那個輕易便會愛上他的養采衣。
這個事實在他吻住她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
她是如此喜愛他的踫觸,如此喜歡他靠近她之後所迷惑她的味道,那像是完成她心中一直缺憾的、夢想的那一塊拼圖。
很可惜的是,圓夢的時間是這樣短暫,只因為她不會是個軟綿綿、淚汪汪、惹人憐的女人。
她不是他心中的女人。
他卻是她連想都不敢想的……一直愛著的男人。
「采衣!」駱炎譽剛轉入對街馬路便看見游魂一般的養采衣慢慢走在夜色燈光下,他顧不得停好車,將車一丟沖了過來,一把揪住她就要走,「我帶你去上藥。」
養采衣眉頭一皺,「我沒受傷,上什麼藥?」
他拉住她涼涼的手臂,「天氣這麼熱,你的手怎麼這麼冰?」
「我?」養采衣沒心情面對他一下東一下西的莫名關懷,甩動手臂,想要甩開他的鉗制,「放開我。」
謗本甩不開。
他好整以暇的望著她,「我們回家。」一切回家再說。
「我是要回家,不過是回我的家,駱同學,我說過了,謝謝你這幾個月來的照顧。」她說話時不看他的眼楮,看著他頸部以下的胸膛。
駱炎譽看著她倔強的臉龐,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明明精致如瓷女圭女圭的嬌小臉龐,為何個性會是這樣硬直不可愛?
她的執拗跟一頭牛有得比。
他懷念幾個月前她在國術館時大哭的模樣。
至少那時她還願意哭。
看她現在這模樣,像極了當年她表白後縮回自己窩里的刺蝟姿態,連他想挽回都找不到縫隙可以接近她,她的反射動作就是將他推到外太空吸冷空氣。
那種冰凍可以讓他三年對女人都失去熱度及興趣。
不說話,他直接揪了她就走,「我不會放開,若你硬是要掙扎,不管會不會弄痛你,我都不會放手。」
「你究竟在堅持什麼?」她還是拚命掙扎,手腕痛得有如被鐵絲纏住般發熱、發燙。
駱炎譽發了狠,不放手也不說話,任她像個撒潑的女人。
將她丟進車里,他立刻坐進駕駛座,將車子開上車道。
養采衣看著擋風玻璃上不斷飄動的紅色罰單,再看著男人鐵青的臉色。
「開窗把單子拿進來。」他咬牙下命令。
她依言拿了進來,「駱同學,我離職了,接下來你該不會還叫我幫你接電話吧?」這種事留給水做的何皓菲就夠了。
好巧不巧,他口袋里的超薄手機在此時響了起來。
她看著窗外的景色,不動手,他卻拉起她的手,往他的胸膛探去。
「接。」
「不要!」她縮回手,整個人往後縮,硬是不接。
他不死心,霸道地抓著她的手不放,管她接不接電話。
「放開!」這蠻子!
低……低……低……手機鈴聲響個不停。
養采衣頭痛欲裂,「我接,你放手。」
瞧她口氣冰冷,他咬咬牙,放開她。
當她的手探入他胸前的口袋時,手機鈴聲停了,斷線了,她馬上想要縮回手,卻又被他緊握住,壓制在他的胸膛上無法動彈。
她觸到了他起伏的熱度,她知道衣物下的觸感會更讓她心跳加速,那是一面如牆般堅硬結實的肌肉,但那不屬于她!
她用力縮回手,背部靠著椅背。
駱炎譽看著她如此堅持固執地連踫他都不願意,他簡直有想月兌下她的褲子打她三大板的沖動。
可是,他光想就知道,他是想月兌下她的所有衣物,但絕不會是想扁她,他想念她一身柔軟肌膚的觸感,想她與他結合的美妙高潮。
明明就在同一個屋于里,他可以被她逼得每天晚上在自己房間槌牆壁、槌枕頭,睡眠難安,欲求不滿!
這女人有整瘋男人的本事,而他會是第一個為她發瘋的男人。
車一停妥,他再次有如蠻子般,扣住養采衣的手腕,不管她是否跟得上他的腳步,連拉帶扯地將她拉進屋子里,
門一關上,踢開鞋子,他便開始扒她身上的衣物。
「駱炎譽!你不可以!」
他將她雙手舉高壓制在牆上,「你知道我可以!」那是如野獸般嘶鳴的沙啞嗓音,像舌忝著傷口還要防衛敵人的聲音。
「駱……噢!你弄痛我了!」他埋在她頸邊,沿著她激烈跳動的血管吸咬嚼啃。
他粗魯的手並未停歇,一手抓住她兩只手腕,另一手直接將她的薄衫撕開,衣料的撕裂聲夾雜著他失控的嗜血沖動。
「駱炎譽!」
見她細女敕的腰部肌膚,他健臂一環,將她攔腰抱起,像扛布袋一樣地扛在肩上往臥室走去。
「駱炎譽!我不要和你上床!駱炎譽!你放我下來!噢……你!」她手腳並用,拳頭槌向他的臉和胸,腳重踢他的背脊。
他將她重重摔在床上,養采衣馬上起身打算逃開,但他硬邦邦的身軀已經撲壓住她的細腿,用力一拉,她被壓制在他的身下。
「啊……」
她凌亂揮舞、尖叫掙扎,他一一壓制固定,將她不安及憤怒的拳頭全收進他不逃開的肌肉、胸膛、巨臂里。
「你放開!你放開!你放開!放開!放開!」她發了狂的亂吼亂叫,尖牙掄拳全朝他身上招呼過去。
他的手臂、胸膛、臉頰上出現幾道血痕。
「你滾開!賓開!」
他並沒有再進一步侵入她,只是壓制著她不停扭動的光果身子,似要撫平她一身刺傷自己也刺傷他的尖銳。
「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久久,一直叫著吼著扭著的養采衣才停下拳打腳踢,氣喘不已,憤怒地抬頭瞪著他的眸子。
「你……」
是這麼熟悉的眼神。
就這樣深深地、憂傷地回望著她。
她將臉轉開,不想被他受傷的眼神打動,可是,一陣難以解釋的心傷翻騰滾上,她不爭氣的雙眼已經起霧,眼淚滑落床上,沾濕了床單。
他輕輕撫著她的頭發,像要理順她一身豎起的貓毛。
他的貓受傷了。
他輕輕模著她每一寸肌膚,來回仔細梭巡,最後停在她泛紅的手腕上,細細推揉,再輕輕吻上她的唇瓣,「痛嗎?」
這一問,她的眼淚掉得更凶。明明是他自己傷痕累累,他……
她埋進他的胸懷里,「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
駱炎譽抱住她顫抖的身子,這幾個月來的胸悶氣濁緩緩消散。他們本來好好的不是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出現今天的局面?
皓菲是逃不掉的因素之一。
「采衣,」他頓了頓,「皓菲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養采衣抬起眼睫,驚訝得說不出話。她不是他追泡不得的小助理?連小智都這麼說的啊。
「連我媽都不知道,我爸在過世前才交代我和我哥去找到她的。」
「那……」
「我媽並不知道她在我公司。」
老天……
「我爸和我媽一直都很恩愛,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爸會做出背叛我媽的事,所以我和我哥決定不讓我媽知道。」
「那以皓菲的年齡來算,表示……」駱爸爸外遇多年?
「皓菲並沒有享受到與我們相同的教育,她的母親在她七歲時過世,之後她由她舅舅撫養,就與我爸失去聯絡了。」
「所以……」
「所以才要你多忍耐,我必須教會她一項可以養活自己的能力。」他拉起薄被蓋在她的身上,怕果著身的她著涼。
她分一半被子給他,依偎在他的懷里。
「但是,駱子……」這不是正確的彌補方式。
他躺平身子,看見月亮自烏雲後頭探出頭來,為幽暗的臥室帶來一絲光線,他的貓爬上了他的身體。
「皓菲一點都不適合當上班族,你弄個花店、弄個咖啡館都可以讓她養活她自己,但她在正常公司上班只會搞死大家,不,至少搞死我。」她的委屈還是很難平復。
「你說的……都試過了。」他的柔軟小貓又回到他的懷里,他喜歡看她這樣動來動去。
養采衣瞪大眼,「她都搞砸了?」
「那階段是我哥負責,據我所知,她不只搞砸了我哥為她開的任何你想得到的店,她連我哥和恬瑄的婚事也搞砸了。」
啊!
養采衣跳起來,「恬瑄誤會她和你哥……」
「像你一樣。」他捏捏她剛剛哭紅的鼻子。
「我……」等等,先別說她。「恬瑄該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她誤會了?」
「這應該不是重點,女人,重點是我哥在婚禮當天沒出現。」老天,還好采衣早一步悔婚,那種婚禮當天搞失蹤的混亂情形,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值得回憶的事。
「是因為皓菲?」
「好像不是。」
「你怎麼可以一下說是,一下說不是?!你剛剛說皓菲把你哥的婚事搞砸了。」
駱炎譽嘆口氣,他剛剛被野貓抓,好不容易野貓變回女人,他為何要在這種傷痕累累的情況下分析他老哥的情史?
「我要知道,你快說。」
這是剛剛發狠撒潑的女人?她收回貓爪,變回女人後,依舊「意志堅強」。
「女人,我現在除了想做一件事之外,其他的事都提不起我的精神。」他隔著被子老實不客氣的握弄她兩顆小巧尖挺的柔軟。
她臉蛋泛紅,黏回他身上,嘆口氣,喃喃自語,「我能體會恬瑄當時一定很不好受。」
他沒心情再听見他那個無緣的大嫂或是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的名字,翻轉身子將她壓制他身下,撐在她身子旁邊的手臂上幾道傷痕還在冒著絲絲鮮血。
沒想到自己會這樣潑辣,養采衣不敢踫他的傷口,面露愧疚。
「痛嗎?」
「野貓。」他捏捏她又泛紅的鼻子。
她親吻他強壯的手臂,他熱烈地壓子,將兩人之間的薄被抽開,踫撞的肌膚像磁鐵般自動尋到屬于自己密合的位置。
他呼出熱熱的氣息,讓她細女敕的長腿纏上他的勁腰。
親密貼合的索求部位透著濕濡滑黏,彼此了解的密碼。
他的貓準備好了。
他往前一推,接受她的迎合與嬌喚。
突來的緊窒感讓她嚶嚀一聲,他吻上她的唇瓣,撫平她微皺的柳眉,再深入地進入她。
月光隱入雲層里。
他看不清楚她柔亮的肌膚,卻能感受到她輕微的顫動,細腰撐起的踫觸曲線,讓他逐漸失控。
他怎麼會讓她在他的屋子里幾個月而沒踫她?
含住她的耳垂,他低聲訴說︰「我們今天無法慢慢來。」
她失焦的雙眸還沒看清楚男人的線條,他已經在她身體里放肆的沖刺,一次又一次,不管她修長的腿如何夾住他精壯的腰,他都不再忍耐,吐出灼熱的氣息。
隨著急促的喘息,她像抓住啊木般攀著他肌里分明的臂膀,細水全擦在他也一樣汗濕的手臂上。
熱。
他的汗滴在她的唇邊,她渙散的意識覺到淡淡的咸味。
她就要溺斃在藍透了的汪洋里吧……
直到他全身濕汗的趴黏在她身上,她露出淡淡淺淺的笑。
他陪著她一起溺水。
最後,她側攀著他,任由他閉著眼一再探索、撫觸她的身體曲線,一圈又一圈。
「我們結婚吧,采衣。」
養采衣傻了幾秒,「為……為什麼?」
為什麼是她?他的伴無數,月月可以「推陳出新」,為何要娶她?這……
他適合固定的婚姻關系嗎?
「我也不知道,可是……」他頓了幾秒,幾乎睡著。
「可是什麼?」
這應該是重點吧?是吧?!是吧?
駱炎譽不堪她的騷擾,勉為其難的含糊開口,「可是我不想讓你離開我……」
在昏睡過去之前,她听見男人對她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