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霏霏單獨靜坐在樹下,陽光自上頭灑下,點點散出光芒。寧靜的午後,除了偶爾傳來的鳥叫聲外,空氣幾乎是凝結著。膝上攤著一本書,趁著微風徐徐閱讀,心思卻沒放在上頭。
模模太過蒼白的面頰,瘦削的程度令人心驚,也是祈水若等人最無法釋懷的原因。被強迫拉出門來玩,寧霏霏其實是不情願的,寧可獨自窩在家中,讓孤單啃噬心扉。
直到最後一刻才被迫拉離自憐,板著張臉出門,會破壞人家夫妻間的樂趣,可若要她強顏歡笑,又與現在的心情相悖。總是想到洛伯伯的身體狀況和孤單的模樣,就覺得自己放心不下。
那天突然接獲醫院的通知,情急之下她立刻沖到醫院中探視,老人眼中的絕望與身軀明顯的瘦弱,讓她立刻為自己的無能感到虧欠。
是呵,曾經她答應過的,要替他設法,要讓洛席恩主動前去探視,但如今她什麼都沒做到,還被趕出家門。
什麼樣的男人呀,放任自己的父親與死亡掙扎,那身為人于的他呢……
怕是懷中抱著美女在蔚藍的天空下嬉戲,笑聲響徹雲霄。光是想象那個畫面,已經心如刀割。
唉,瞧瞧,她又來了!
用力敲敲自己的頭,各國民俗風情相異,用中國人的想法看世界,永遠沒有解答,只會局促在狹小的空間中。
況且本不該再想的,這些日子以來她領悟到一件事,洛席恩根本不懂得付出真心。對女人他或許會表現出疼惜、寵愛,但他早已經沒有心,所以永遠不會感到失去的痛苦。
明知道該趁早把與洛席恩有關的人事物全堆在腦後,否則將永無寧日,但卻總在午夜夢回時憶起兩人相處時的快樂。
到底還要折磨自己到幾時,她才能自夢魘的地獄中得到解月兌?
快振作起來!
寧霏霏將精神放回書本上,沒發現白紙黑字全沒進入腦中。忽地听到腳步聲走近,從眼角的余光她瞥見一雙男人的鞋子走近,模模雙頰,她略略地振作精神,讓聲音听起來有朝氣些。
「葉淨,你又來了。」放下書,她無奈地嘆口氣,「我很好,非常好,吃得多也睡得飽。」
男人始終沒有說話,只是堅定地踏著腳步,緩緩地前行。仿佛那是件神聖的任務,不容他人褻瀆。
得不到回應,于是低低地嘆口氣,扯開溫柔的笑容,寧霏霏繼續自語︰「說過別擔心嘛,在綠野大地中,我只想要安靜地看點書,否則考試都快到了還被拖出來玩,未免太不將教授放在眼中。去去去,有空的話多陪嬌妻愛兒,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只是瞧著她,就足以讓他身上的血液沸騰熾熱。他怎麼能忘記,當初的甜蜜往事,全是自己一手摧毀的。
「把時間花在你身上,永遠都稱不上浪費。」一個深沉、溫柔得令人心碎的聲音響起。
猛然抬起頭,她的視線踫觸到站在不遠處的那個高大嚴肅的男人身上,現出驚駭的神態。
英俊如昔的容貌,從他的濃眉到緊繃的下巴,每一根線條都刻畫著絕不屈撓的意志。是這個熟悉到令人心碎的身影每晚入夢來,讓她醒來心傷神碎之余,差點連日子都過不下去。
寧霏霏臉上猝然血色全失。
乍見到真實的影像,她幾乎無法承受。他的形影早已經深深地烙在腦海里,她清楚地記得他,當然也連帶地記得最後相見的那一幕,她是如此悲微地匍匐在他的腳下啜泣。
羞辱與惱怒立刻涌上來,她筆直地跳起來,任由書本落在地上。
「滾開!」她怒吼。
一心一意只想到自己受的折磨,想到每個無眠的夜晚淚濕枕巾,想到他擁著其他美女時的心碎,想到她曾經受到的種種屈辱,聲音更加尖銳,她竟沒有看出他眼里黯然的悔恨與哀傷。
「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洛席恩沒有走,沒有說話,只是往前又踏近一步。
倒退兩步,她聲嘶力竭地喊著︰「該死的你,別再擾亂我的生活,別出現在我面前!」
「我很想你。」他柔聲說,「從你離開之後,我就沒有真正闔過眼,因為過往的甜蜜存在黑暗中,讓我害怕接近。」
那句話將她釘在原地,無法動彈,直到感受到他手上的溫度,正撫著她的臉頰,一如往常……
「別踫我。」低喘一聲後,她忽然用力抹著臉,以為這樣就能將他的踫觸整個抹去。
用力推開他的身子,試圖由旁邊撂過,她不要,不要再次受到傷害,已經夠了。
洛席恩張開大手一撈,筆直地將她攔下。什麼都可以接受,他就是無法再次讓她逃開。
「霏霏,我……」
「放開我,我不想听你說任何話。」搖著頭,用手捂著耳朵,她無法听到更多的消息,無論是好是壞。
「求你讓我把話說完……」
「不要!」
再次伸手向她之前,他瑟縮了一下,害怕被拒絕。「你是上帝派來救贖我的天使,是我惟一的希望。」
「別太高估我的價值,你很清楚的知道我根本不是你口中的那種人。」淚水爬滿臉龐,「我只是個無知的女人,任由你玩弄于股掌之間,呼之即來,揮之則去。」
「求求你,我是那麼愛你……」
「錯了,你根本不愛我。」噙著冷笑的嘴角吐出更嚴峻的話語,「或許你覺得有趣,在听聞過我的傷感後,騎士精神再度抬頭,決定拯救陷入地獄中的我,」她干笑兩聲,望向他的眼神滿是空洞,「我怕人,怕與人接觸,特別是男人,都是拜你所賜的。」
「給我補償的機會,我會彌補的。」他心碎地听著她的低語。
她飛快地搖著頭,「絕望到極點後,人總是會再度站起來。所以我已然月兌胎換骨,已然變得堅強,可以應付種和難關。」
霏霏,拜托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彌補你遭受過的創痛。」他痛苦地哀求,「過去全是我的錯,請你原諒。」
「想彌補的話就請你走,離開我的生命。」抽回被掌握的手,吸吸鼻子,她堅定地說。「立刻。」
「霏霏……」
「謝謝你的好心,但毋須再給我善意的憐憫,我再不需要了。」她環抱著自己的雙臂,還沒到秋涼時節,卻連心都發寒。
「你不願意相信我的愛?」他的聲音發顫。
「憐憫、仁慈和同情,都是人性中高貴的部分,用來制衡黑暗的那半邊……鄙棄、殘暴和無情。只是很不幸,」她疲倦地說,「我曾經見識過那黑暗的部分,所以光明永遠殘存著陰影。算了啊,哪天你又恢復本性,將我再次攆出門,到時教我情何以堪。」
听到無情的言語,他體內的某個部份已經死去,垂著頭,垮著肩,再也無法挽回她的側隱之心。
懊死,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們之間和好如初?
抑郁地望人她那雙神秘的黑色眼瞳中散發出決絕,莫非他當真沒有任何希望能再次將她挽回?
「我已經去見我的父親……」
「噢,你真的去過醫院……」她詫異地抬起頭,見到一張哀傷的臉龐,真實的情感至寫在上頭,「席恩,你……還好嗎?」
「不好。」他搖頭。
「為什麼呢?」
「他的身體已經吃不消任何的治療,卻又強擠出微笑相對,而我在旁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生命力流逝,啥事都幫不上忙。我親愛的人們一個接著一個地離去,到最後又是將我單獨拋下。」洛席恩仰望藍天,「說來很可笑,但我真的感到很寂寞。」
「別難過,生死有命。」脆弱的心防開始崩潰,將他攬人懷中,她在心中祈求,將她的力量分些給他吧。
「你說得對,我是個大混蛋,活該孤獨到老。」他推開她的擁抱,眼神蕭瑟悲哀,「抱歉再度打擾,我不會再來的。」
「慢著。」她喚住他,「你要去哪里?」
「將爸爸接回家,重溫最後的丁點親情,陪他走完人生最後的旅程。」洛席恩繼續向前走,低垂的頭沒有生氣,「感謝你曾經為我們父子做出的許多,霏霏,我每天都會在上帝面前為你祝福,祈求你很快找到生命中最值得信賴的男人,別再讓像我這樣的浪子給欺騙了。」
天,他又要走了!
再一次離開她的生命,而這怕是最後一次了!恐慌的思緒在腦海中翻攪,腦海中編織起他又將被孤獨淹沒的苦楚,沒有人能溫暖的冰冷,沒有人能傾吐,只有將苦水往肚子里吞。
「等等!」
「別給我希望,然後再狠狠地打擊。」他仍是沒有回頭,「你曾經受過傷,就該懂得同樣的傷痛。」
「席恩,我……跟你回去。」
「你……」
「別再把我拋下,別讓我哭著求你,一次已經太夠了。」溫柔的晶瑩涌上眨動的眉睫。
洛席恩回過頭,兩只眼楮瞠得大大的,「老天,你明白自己方才說些什麼嗎?」
「再清楚不過。」她的語氣堅定,一如腳下的步履,「我絕不會再讓你感到孤單,絕不再讓你的悲傷只能往肚子里面吞,就算你再無情地對待。」她開始舉步奔向他寬闊的懷中,「席恩呵,席恩,你怎麼能以為我不再愛你,當我付出的是生命中的惟一時。」
「對不起。」微帶淚意的嗓音泄漏出他的情緒,「親愛的,請原諒我,請你原諒我!」
「我原諒你!原諒你!」
她的唇貼上他的,他立刻環住她,嘴饑渴地搜尋甜蜜,雙手緊緊地鉗制著,生怕這只是個夢境,當醒來之後就會消失無蹤。
用從心中爆發出的愛情迎合他深刻的吻,緊緊地貼著他的身子,將他密密地貼近自己。
那里是她的避風港,只有棲息于此地,才能讓她那顆飄蕩的心感到踏實。
終于回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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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湖的這一端有幾個人遠遠地觀看,顯然已經待了好一陣子。
看著兩個親密的身影交疊,久久沒有分離,卻無人前去交涉,甚至連抱怨的聲音都未曾出現。
暴風雨前的寧靜,開始令人毛骨悚然。
「就這樣任他把人帶走嗎?」封崇凱不平衡地問。
「是呀。」祈水若微笑地點點頭,臉上的笑意卻讓人不寒而栗。「大家都知道他父親病了,把霏霏帶回去,至少在精神上能獲得些許寧靜。即使無法治病,也可以補身。」
「你會這麼好心?」鬼才相信。
「壞人姻緣可是有損陰德喔。」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于蝶舞跟著點頭,兩個女人相視而笑,周遭的氣氛似乎沒有轉好的趨勢。
祈水若又開口︰「中國人雖說有勸合不勸離的舊觀念,但雙方真要是對怨偶,最好還是早早散了,省得浪費大家的時間和青春。我們是看洛席恩還算有誠意,暫且留校察看。」
「呵,能不能留下來,當然啦,霏霏的意見佔了百分之五十,我和水若也佔百分之五十唷。」
封崇凱狐疑地看著兩個交換著眼神兼笑起來很奸詐的女人,腦海中靈光乍現,嘿嘿嘿,該不會是因為她們的英文很破,吵起架來氣勢大不如昔,所以不敢強出頭巴!
媽的,想當初他可是歷經千辛萬苦才將愛妻追到手,如今這個「阿斗仔」居然輕松抱得美人歸,絲毫沒有遇上阻礙。早知道他也不要當台灣人,被自己同胞差別待遇。
「有問題嗎?」祈水若丟個衛生眼,「話憋在心里可是會得內傷喔。」
炳,小心眼被拆穿了,還是乖乖認命吧!「嗯……起初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女人會大發雷霆呢。」
「當然不!」她們異口同聲,「因為我們已學會了原諒。」
是嗎?
此刻同樣是面帶微笑的封祟凱納悶地在心里打個大大的問號,表面上可不敢有任何質疑的神情。
不遠處的葉淨也露出頗有同感的表情,想起自己的好友也有類似的經驗,早巳經開始替那個叫洛席恩的男人祈禱,願上帝保佑,真主相助,釋迦牟尼佛大發慈悲,別叫他吃太多苦喔。
天使般面容的兩個女人,頭頂上只差沒有光環,其實卻滿含一肚子壞水,等待日後發作。
封祟凱更慘了,他自己曾經親身領教過,有確切的切膚之痛。
噓,小聲點,千萬別拆穿了,省得自己由旁觀者變成受害人!
「來日方長嘛,好戲干嗎擠在一起。」
「就讓他們的婚禮無限期地延期,你說好不好?」于蝶舞偏頭一想,「我最喜歡看男人焦急的模樣。」
丙然,馬上就現出原形,已經開始羅織所有的詭計。這是他的親親老婆,想退貨都沒地方呀。
「再不然就是讓那死小子再次找不到人,哭訴無門。」祈水若當場獻出另一計,「咱們通通回去,別留咨商的對象給他。就算他有錢找征信社,真正追到人也已經是個把月後。」
呵,葉淨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祈水若雖然沒那麼暴力,但陰狠毒辣可是有過之無不及。
「我覺得還是……」
在窸窸窣窣的交換意見聲中,兩個可憐的男人無聲地站在原地,只盼洛席恩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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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答應嫁給我?」
眼神望著前方,忽地迸出聲來,第一千零一次,洛席恩再度求婚。
「還不到時候癖嘛!」
「我討厭對著你的頭頂說話。」
「好,這樣可以嗎?」從埋首的書堆中抬起頭,寧霏霏露出甜美的笑容,同樣的,也第一千零一次的拒絕。
「我已經等不及了,只有把你娶回家,才能讓我安心。霏霏,讓我長久的等待著,你好殘忍呵!」站起身,他踱著步,來回在房間穿梭,直想把她拖到最近的禮堂中,完成婚姻大事。
「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她嘆口氣︰輕輕柔柔地說道,以往這句話都能安定他惶恐的思緒。
但洛席恩還是無法安心,「咱們這樣名不正言不順地住在一起,傳出去有損你的名聲。」
「你介意嗎……如果我是個聲名狼藉的女人?」她好笑地問。
幫幫忙嘛,是誰賴著不走,空置著舒適的房子,硬是要擠在這里,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我只知道我愛的人是你,其他的,我管不著那許多。如果有人該被責難,除我之外再無旁人。這輩子,我到哪里都會帶著你。」緊緊地環抱著她,他沒發現自己用力過猛,手抽搐得厲害。她已經勝過一切,他必須時時刻刻將她帶在身邊才能安心。
「我又沒說要離開你。」寧霏霏想笑又因呼吸困難而笑不出來。他哪來的不安啊!
「明天咱們就飛到拉斯維加斯,那里要結婚只消花錢就可以,連等待的時間都省了。」
「可是我的學位還沒拿到耶。」她無辜地說,「想要到拉斯維加斯參觀,得等到假期。」
「我不在意你有沒有學位。」他搔搔頭,「女人是用來寵的,我只想單獨和你相處,獨享你的溫柔。」
洛席恩受夠了,那兩個美其名為姐妹淘的女人根本存心搞破壞,每次他稍稍說動寧霏霏時,只要經過那兩個惡魔女的嘴巴攪和,立刻變成否定的答案。老天爺,難道就沒有人能治得了她們嗎?
「但我真的很在意。」寧霏霏的眼眶開始泛紅,「萬一哪天你又不要我了,沒有一技之長的女人,在殘酷的社會中很難生存。這只是我一點點小小的要求,難道都無法做到嗎?」
沒轍了,洛席恩只能高舉白旗投降,「我不會拋棄你的,當然,別說是碩士學位,就算你想念博士,我也會無條件支持啊!」誰教她這輩子已經吃定他了!
「你逼我……」她仍是泫然欲泣。
「好好好,你說不嫁就不嫁。」到最後,屈服的仍是他。
「真的?」她從捂著的眼角偷覷那個懊惱的男人,「你答應讓我念下去,絕對不再逼婚?」
「我發誓,只要你有丁點的不情願,什麼都作罷。」眉頭上的紋路愈來愈深刻,「拜托,請你別哭,我最怕你的眼淚。」
唇角飛快地綻出朵微笑,她在他的頰上印下親吻,「親愛的,千萬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喔。」
哼著歌,她愉快地離開,準備向祈水若及于蝶舞報告戰況。
又上當了!
一定是那兩個女人教壞的。
洛席恩模模她方才留下印記的處所,雖然微感懊惱,但更多的甜蜜襲上心頭。好吧,就算玩一輩子,他也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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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拿到畢業證書,戴著方帽子,穿著碩士服,站在台上接過校長手中的文憑,她終于如願以償。
台下的眾人紛紛給予掌聲,特別是洛席恩,簡直到了忘我的境地,害她挺不好意思的。
今天是個陽光燦爛的好天氣,風和日麗,干爽宜人,所有人都到齊,除了台灣的代表,美國方面自然有戴凱爾,連洛道格也在醫生的允許之下出席。胸口漲了滿滿的溫情,掩不住唇角的笑意,寧霏霏成天喜上眉梢。偶爾望進洛席恩的眼中,總是帶著神秘的色彩。
終于結束所有的典禮,也和同學朋友道別,回到溫馨的家中,早有人準備好一桌的菜肴等著大伙的歸來。
忽然間,結婚進行曲的音樂聲緩緩響起,已然換穿白紗的寧霏霏含羞帶怯地走到呆愣的洛席恩面前。
「你對婚姻的提議還有效嗎?」
他無法克制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那樣純白潔淨,果然如同天使。
轉過身面對其他人,洛席恩突兀地提出要求︰「各位,請讓我們單獨相處,好嗎?」
等到滿室淨空後,他倚著最近的椅子,緩緩的坐下。
寧霏霏擔憂地看著那張臉上的失魂落魄,悄悄地站在他的身後,伸手揉揉他僵硬的頸項。
「你還好嗎?」
「不太好。」
「為什麼?」
「你怎麼能……」他困難地咽下話語,「別提了。」
難道全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幾次的拒絕後,她過度低估男人的自尊,其實他早已放棄?
寧霏霏眼底開始泛起淚光,「或許你不喜歡我今天安排的一切?」
「傻瓜,當然不是。」
「那你究竟有什麼問題?」她索性大吼出聲,「洛席恩,如果你覺得咱們之間根本不合適,別感到內疚,盡避大聲說,我沒那麼脆弱,能承受得住任何的風吹雨打!」
「霏霏,」望進她的眼中,他有著為難的表情,「我愛你。」
「所以呢?」
「我真的很愛你。」他再說。
「夠了,謊言說一次就賺多,重復兩三次只會降低自己的等級。」她的聲音又輕又柔,身體挺得僵直,惟獨眼底的怨懟泄漏出真正的情緒。
「既然如此,你怎麼忍心到最後才讓我知道。」他質問。
「噢。」她投入他的懷中,「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我是受到驚嚇吧。」
「討厭,連這個都要計較。」
雨過天晴,兩片膠著的唇瓣中,再也沒有空間留給言語。
至于站在外頭的眾人呢?
避他的,暫且讓他們操心個夠,誰要他們居然敢聯手戲弄他呢!
•欲知葉淨和祈水若酌情事,請看《多情書》
•欲知封祟凱和于蝶舞的愛戀,請看《恨情歌》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