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遇烈孤身獨飲,執著酒盞暢快的一飲而盡。
適才他的心月復回報,翼城之事一切順利,兵源充足,銀兩也充足,規模之大,隨時可以舉兵攻進京城。
雖然他已無心稱帝,但做一方之王,過過干癮也好,證明他金遇烈是有實力稱帝為王的,只是他不為而已,若他想要,無人擋得住他。
翼城的兵馬糧草是為了助越國湛親王奪位所準備,他有十足把握,只要他出手,必定會助湛親王成就大業。
皇上就該有這等魄力才是,怎麼會事事依賴樓賽璽那個文弱書生,反而對他這個至親多所防備,他有害過他嗎?真真是親疏不分!
皇上對樓賽璽太親近了,樓賽璽終究是他的心月復大患,若不除掉,他不能安心,也唯有除掉樓賽璽,皇上才會別無選擇的轉而信任他。
當年,那一場大慶朝對大越國的戰役,他助越國二皇子登上皇位,對方則派心月復大將協助他清理樓家軍,讓他順利拿到兵權。
可如今大越皇帝竟一直以當年之事威脅于他,多番索要鉅額銀兩和牛羊馬匹,如若不從,便要將那事召告天下,讓天下人知曉當初令樓家軍十萬兵馬陷入死劫的人是他,他就是殲滅樓家軍的罪魁禍首。
一再的被要脅,一再的讓大越皇帝予取予求,已令他煩不勝煩,他才會一不做二不休,找上了一直野心勃勃的湛親王,合謀著要助湛親王奪位,來擺月兌大越皇帝的威脅。
事實上,若大越皇帝真要魚死網破,他並非沒有反制之法,只是那方法若非被逼到絕境,他是決計不會使用的,因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用了對他並無好處,只是能保住性命罷了,卻會令天下人議論。何況那方法會牽涉到先帝,有損先帝名聲,恐怕還會令皇上對他不諒解。
當年為了自保,他留下了一封對自己有利的密件做證據,信上詳細寫著要如何除去大將軍樓戰儀和樓家軍,通信之人一個是如今的大越皇帝,一個是先帝。
他透過當時的皇後,如今的太後蓋了玉璽,打算若東窗事發,便將主使者推到先帝身上,是先帝不滿樓大將軍功高震主,忌憚他手握兵符,為了除去他、收回兵權以及打壓樓家軍,不惜與大越合謀,自己不過是听令辦事罷了。
這麼一來,不但將自己摘得干淨,也能令樓賽璽與皇上離心。
對先帝心懷怨念的樓賽璽,面對樓家的血海深仇,怎麼可能還效忠皇上?而皇上又怎麼敢再重用一個對金氏皇朝充滿恨意的人?倘若真東窗事發,他還能一箭雙雕,豈不美哉?
此計天衣無縫,因此證物絕不能遺失,信件可是要證明他的「清白」的,極是重要。
他將信件藏得極深,除了他,不會有人找得到,也不會有人想得到……
「王爺,嚴副將怎地來去匆匆,不留下來用膳?」琴姨娘打起簾子進來,手里精致的托盤上置著一盅剛炖好的燕窩。
她已年過四十,但風韻猶存,平時淡施脂粉,衣飾也很樸素,容貌身材都比不上王府年年新納進來的小妾,可金遇烈對她另眼相看,一個月總有十天半個月留宿在她房里,誰都知道在這府里就數她最得王爺心,令其他側妃與姨娘很是眼紅。
「嚴副將趕著回去翼城辦事,無暇停留。」
琴姨娘有點擔心的問道︰「是翼城之事有什麼變化嗎?」
金遇烈坐了下來,「翼城無事,是本王讓他回去之前去宜州查探官銀究竟是如何被劫以及宋千榕的下落,他才會提早離開。」
多年來,他在翼城布置的一切都沒有瞞著她,她知道他在做什麼,但她從不多言,只貼心的听他說。
琴姨娘將燕窩端上桌,柔聲道︰「南宮昱是王爺的左膀右臂,如今卻含冤入獄,王爺又不能明著出面,心里定是難受。」
金遇烈哼道︰「本王有什麼難受的?是他自己蠢笨,著了道也不知曉,至今都不知是誰給他落了圈套,不知目的為何。這種會給本王扯後腿的家伙死不足惜,若是他敢不長眼,想要泄露本王什麼事,本王會在審案之前弄死他。」
琴姨娘沒接口,只掀了盅蓋說道︰「王爺消消氣,嘗嘗燕窩吧,妾身炖了一個時辰,親自盯著爐火,肯定是柔滑糯軟,極好入口。」
金遇烈拽起她的手揉了揉,「還是你有心。」
他嘗了燕窩,果然好滋味,分量也剛剛好,他把一盅燕窩都食完了。
飽暖思婬欲,金遇烈看著身邊溫婉和順的琴姨娘,被勾了起來。
他捏捏她縴細的腰肢說道︰「去沐浴吧,今晚本王歇在這里。」
琴姨娘搖了搖頭,「王爺還是去秀媚妹妹那兒吧,她進門到現在還未與王爺圓房,妾身看著于心不忍,而且王員外特地將女兒送來王府做妾,也是一番美意,王爺總要顧及王員外的面子。」
金遇烈不悅道︰「怎麼,你趕本王走?是厭了伺候本王?」
「怎麼會?」琴姨娘惶恐地道︰「妾身是怕王爺厭了妾身人老珠黃,幾個新進門的妹妹都稚女敕嬌美,王爺應該多寵幸她們……」
「若說你這俊模樣人老珠黃,那世間便沒有美人了。」金遇烈將琴姨娘拉到懷里,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摟著她吻了一記,目光柔和,「琴兒,不管歲月過去多久,你在本王眼里還是像當年初遇時那般我見猶憐。你不顧自身安危為本王受的那一劍,差點讓你命喪黃泉,本王此生難忘,會用一生來報答你,今生本王絕不負你,若不是你堅持不肯,本王早想封你為妃。」
琴姨娘靠在金遇烈懷里,柔聲道︰「妾身無父無母,身世不明,做親王妃只會令王爺讓天下人恥笑。妾身不求名分,能待在王爺身邊便心滿意足了,只要王爺不嫌棄妾身,妾身便伺候王爺一輩子。」
金遇烈甚感安慰的拍著琴姨娘的縴縴玉手,「本王心里清楚,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別的女人看的是本王的權勢身分,你對本王無欲無求,你是真心愛著本王。」
琴姨娘滿足地淺笑道︰「王爺明白妾身的心就好,妾身再也沒有別的要求了。」
金遇烈摟著心愛的女人,益發情動,忍不住堵住了她的唇,吮了下說道︰「你真傻。」
「有王爺的真心愛護,妾身怎麼會傻呢?妾身有福得很哩!」琴姨娘話鋒一轉,輕快地問道︰「王爺要不要嘗嘗妾身釀的梅酒?昨日才開封,妾身嘗過了,真真是入口滑順,濃郁的緊。」
金遇烈自然點頭,「當然要,你的手藝好,本王最愛喝你釀的酒。」
酒過三巡,金遇烈喝的不多,可已感覺到濃濃醉意,琴姨娘將他扶到床上,溫柔的為他寬衣解帶。
金遇烈雙眼朦朧的扯著她的衣帶,「你也月兌……本王要你……」
琴姨娘臉上綻開一抹笑意,「王爺別急,妾身先給您揉揉,可以消除疲累。」
金遇烈順從的躺著,閉起了眼楮,享受著她恰到好處的捏揉。
琴姨娘一邊按揉,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王爺近日似乎甚少進宮向太後娘娘問安。」
金遇烈不快地眉心微蹙,「女人心海底針……太後近來對本王態度頗為冷淡,本王不想自討沒趣。」
琴姨娘有些擔心地道︰「太後娘娘一向看重王爺,如今疏離,會否影響王爺在朝中的地位?」
他在朝中最大的靠山就是太後,太後若舍棄了他,要扳倒他也就容易許多,這也是她多年來一直在等待的時機。
金遇烈得意地道︰「不必擔心,太後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她翻不出什麼浪來。」
琴姨娘眨了眨眼眸,迷糊地問道︰「王爺這話什麼意思,妾身不明白。」
金遇烈打了個呵欠,翻意襲來,嚷語道︰「因為……皇上是本王的骨肉……是本王的兒子……太後她老早就是本王的女人……」
琴姨娘眼眸極冷,但語氣柔情似水,「王爺當年聯手大越皇帝殲滅樓家軍的密件可要藏好了,莫讓有心人找了去,那對王爺可是大大的不利。」
金遇烈笑了,「你放心,本王藏得很好……就藏在翼城,不會有人知道的……」
琴姨娘松了手,知道他已熟睡,這一覺會睡上五個時辰,加料的燕窩果然有效,輕易讓他卸下心防。
藏在翼城是嗎?那麼即便是掘地三尺,她相信璽兒也會將東西給找出來!
當年刻意為金遇烈挨的那一劍值得了,他喪盡天良,害死樓大將軍和十萬樓家軍,間接害樓夫人死于非命,她定要他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