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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出貴妻 第十章 諸事皆落定(1)

「阿幽,來這里。」鄔嫻沁朝她招著手。

寒幽听話的來到她身旁,低聲便要喚。「綿——  」

「嗯?」盛錦帝一挑眉。

被他目光一掃,寒幽到嘴的話硬生生改了口。「母後……父皇……」

這聲叫喚讓盛錦帝與鄔嫻沁笑彎了眼,卻讓華晴南與離皓雙眼一瞠。

「她、她怎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莫青夜的未婚妻為什麼會成了父皇和母後的女兒?」

寒幽也很想問問為什麼,她與莫青夜分開後便回到京城,之後照著莫青夜給她的地址,將余仲帶了過去,這一去她才知道之前那股熟悉感從何而來……那地方是黎圖與阿綿的宅子!

聰明如她,如何還能不知是怎麼回事,她神情復雜的將余仲交給了黎圖後轉身便想走,誰知黎圖卻不讓。

「丫頭,你說你和莫青夜知道了朕的丑事,朕該如何處罰你們?」

寒幽聞言變了臉色,不是怕,而是氣的,一扭頭便是一陣罵。「黎大叔,做人不能這麼不厚道!虧你還是皇帝,居然還想用殺人滅口這一招,你身為帝王的風範呢?你身為君主的大度呢?你知不知道阿夜為了替你找到余仲,差點連命都沒了,你居然還想殺他?」

見她氣鼓了雙頰,黎圖……不,盛錦帝離圖卻是哈哈大笑。「誰說我要殺你們了?」

「不殺?」寒幽挑起眉反問︰「那你說說,你想怎麼『處罰』有功之臣?」她加重了處罰二字,她倒要看看他想怎麼做。

離圖這輩子還是頭一次這麼被人質問,不怒反笑,饒有興致的反問她。「丫頭,你似乎很不高興?」

寒幽一副看傻子般的看著他。

「哈哈哈!」他開懷大笑。「莫家那小子能定下你這媳婦是他的福氣,這都還沒過門呢!就開始維護起未來夫婿了。」

一旁的鄔嫻沁也是面露微笑,樂呵呵地道︰「好了,別鬧她了。」阿綿是她的小名。

妻子一發話,離圖自然听命,沉著聲道︰「有道說家丑不可外揚,只要你成了我們的女兒,莫青夜自然就是我們的女婿,這事就是被你們給知道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說是不是?」

寒幽無語,敢情這對夫妻是早就打算好趕鴨子上架?

她其實一點也不排斥認鄔嫻沁當義母,畢竟她與她前世的母親長得一模一樣,且對她也是真心的疼愛,她遲遲不肯點頭,只是覺得他們對她有所隱瞞,讓她有些顧慮,沒想到他們竟是離路國的皇帝與皇後,能認下這麼一對父母,她可以說是賺大發了,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于是她便成了兩人的義女,擇日冊封為公主。

離圖顯然因寒幽那一聲父皇心情愉悅,破天荒的給了離皓解釋。「阿幽是朕剛認下的義女,也是離路國的大公主。」

離皓听見這話,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卻還是擠出了笑容。「兒臣恭喜父皇、恭喜母後喜獲女兒。」接著轉身對著寒幽說︰「這麼說來,我們就是兄妹了,以後你可得喊我一聲皇兄。」

雖說現下還不能除去莫青夜,但惡心惡心他也不錯。

寒幽看著他那言不由衷的表情,忍不住搓了搓雙臂。「別!先別說我們倆沒有半點關系,你也不是我父皇親生的,這句皇兄你還是留給別人吧。」

這話一出,離皓一愣,還未反應過來,華晴南已厲聲斥道︰「放肆!你在胡說什麼?」

意識到她方才的話,離皓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對著離圖道︰「父皇!兒臣釋出善意,可您听听,她竟如此污蔑兒臣,還請父皇替兒臣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離圖勾起一抹冷笑,看向華晴南。「華貴妃,你倒是說說看,這是不是污蔑?」

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華晴南的臉色極差,勉強穩住心神道︰「皇上,皓兒是離路國的太子,也是您第一個孩子,是入了宗室上了玉牒的,寒幽卻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不是污蔑會是何意?」

當年隨著她一塊來到離路國的人除了余仲之外,都已經成了死人,這秘密盛錦帝不可能會知道。

見她一臉鎮靜,離圖也懶得與她多費口舌,沉聲喚道︰「將人帶進來!」

華晴南微擰眉,不明白他又帶了誰回來,然而當她看見那被壓進御書房的男人時,臉色倏地大變。

「這人是誰?」離皓看著眼前瘦弱的男子,擰眉問。

眼前的男子給他一股熟悉感,但他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

那男人察覺到他的視線,抬頭一看,眼底頓時流露出一抹光芒,熱切且渴望的直盯著他。

離皓眉頭微擰,覺得那人的目光讓他有些不自在,怒斥,「你在看什麼?知不知道孤是什麼人嗎?」

男人被他這一斥,連忙垂下頭。

華晴南見狀,張了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離圖將他們三人的表情看在眼底,一抹惡趣味從眼中閃過,沉聲道︰「這人罪大惡極,膽敢行刺朕,離皓你說說該如何處罰?」

離皓正因寒幽方才的話忐忑不安,听見這話,自然得好好表現。「這人竟敢刺殺父皇,理當殺頭,不,應該將他處以極刑,千刀萬剮,才得以彌補他犯下的罪過。」

「極刑?」離圖嘴角笑容更深,大方的允下。「成!這事便交給你去辦。」

離皓可是頭一次見離圖對他如此和顏悅色,大喜之下急聲道︰「父皇放心,此事便交予兒——  」

「不行!」

突如其來的尖喊讓眾人一頓,看向華晴南那蒼白的臉。

「母妃?」離皓有些不解。

雖說父皇不會听信寒幽的鬼話,但在這樣的情況下,討好父皇是必要之舉,母妃應該明白,怎會這般失態?

華晴南臉色蒼白,動了動唇,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那男人听見她的聲音,望了過去,眼底的柔情滿溢,朝她極輕的搖首。

他本以為這輩子再無法見她一面,如今能再見,他已心滿意足,就是死也甘願,只要能保全他們兩母子的性命。

華晴南在看清他眼底的決然時,淚水險些落下,她作夢都想著兩人重新見面的那一刻,卻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狀況下……

這是第二次了,他為她付出了一切,他的武功、他的人生,如今連命都要賠上,而她呢?她為他付出過什麼?

「華貴妃倒是說說看,為何不行?」離圖冷冷的看著她。

華晴南想開口,但男人著急的眼神卻直直的看著她,讓她硬生生咽下到嘴邊的話,啞聲道︰「臣妾認為,這等亂臣賊子一刀斬了便是,若處以極刑,又讓太子監刑,恐怕會給太子留下一個殘暴的名聲。」

她這個理由很牽強,但她無法見他被處以極刑,她辦不到……

「母妃多慮了,此人膽敢刺殺父皇,定要在他身上劃下一萬刀,直到他氣絕,最後將屍首掛在城門外,以殺雞儆猴!」離皓道。

離圖再次贊許的看他一眼,「很好。」

離皓精神一振,忙道︰「父皇放心,兒臣定會把這事辦妥。來人!將人押至刑部!」他要親自監刑。

華晴南不可置信的看著離皓,她想制止,卻不知該如何阻止,一雙眼急得發紅,就在男人要被押走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沖上前抱住他。

「不行!我不許你再扔下我!」

離皓僵硬的看著哭得梨花帶淚的華晴南,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雙目猩紅的看著在他眼前相擁痛哭的兩人,僵聲道︰「來人!華貴妃娘娘身子不適,快將娘娘送回若華宮。」

他的母妃瘋了,她忘了之前與他商討的大計嗎?

「不!我不走!」華晴南在沖出來的那一刻便已豁出去了,她淚眼婆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伸出手顫抖的撫著他的臉頰。「你瘦了……」

以往那意氣風發、神采俊朗的臉龐,如今只剩下滄桑與憔悴,歲月沒能在她身上留下太大的痕跡,卻對他極為殘忍,本是三十多歲、正值壯年,卻似五十多歲的老頭,花白的發、滿是皺紋的臉……讓華晴南心痛如絞。

「晴兒,你不該這麼做……」余仲開了口,他的聲音十分好听,溫和醇厚,一如以往。

華晴南哭著搖頭。「若這一次我再讓你走,那我還是人嗎?」

十多年前,兩人做了一夜夫妻,待她醒來之後,余仲便已不在,她照著喬陽的話做,就是盼著能再見他一面,誰知喬陽竟如此狠心,連道別的機會都不給他們,甚至還派人廢了他的武功,將他軟禁起來,以此要脅她……

想到喬陽的所做所為,她是恨不得剝他的皮、抽他的筋,只是讓他重病而亡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余仲嘆了口氣,看向離圖。「你想怎麼處置我都沒關系,能不能放了他們?」

離圖挑眉,顯然沒料到華晴南隱忍多年,竟會在這一刻破了功,正要開口,離皓已沖上前,一把將華晴南拉開。

「母妃!您這是做什麼?」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她。

他不甘心,眼看一切唾手可得,卻被這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毀了。

華晴南含著淚水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搖頭。「皓兒,一切都毀了,都毀了……」

她一直不是個有野心的女人,若是可以,她也想嫁給自己心愛之人,相夫教子、安安穩穩的過一生,偏偏造化弄人。

因為權勢,她被迫與相愛之人分離,因為權勢,她得離鄉背井,戰戰兢兢的奉承一個她不愛的男人,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沒權沒勢。

她被逼著成長,從一個單純的女孩成了現在權傾後宮的華貴妃,這些年她的確嘗到權力的滋味,但她的心卻一直有著一抹牽掛。

為了余仲,她甘願背負罵名,她甘願成為背叛家國的壞女人,只要能救出他、只要他們能夠一家團聚,她不惜謀劃一切,只有得到更大的權力才能保護她想保護的人,可現在一切都完了……

她不愛離圖,但這些年為了討好他,對他這個人有著一定的了解,他這人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她花了十多年的時間找尋余仲未果,離圖卻如此輕而易舉的將人帶到她眼前,這說明什麼?說明他早已知曉了一切,她就是再辯解又有何用?

最重要的是,她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余仲為了保全她而赴死,與其如此,她寧可與他共赴黃泉,至少這麼他們便不用再分離了。

她心平氣和的接受她的結局,離皓卻不,見她眼里只有余仲,完全不顧他的死活,他又慌又怒,一抬腳便要往余仲身上踹。

「你是什麼東西?膽敢誘拐母妃,孤踹死你——  」

「皓兒!」華晴南大驚失色,便要護在余仲身前。

離圖看著這一場鬧劇,總算開了口。「夠了!」

離皓這才驚覺到離圖陰沉的臉色,顫著聲喚道︰「父、父皇……」

「你的父親在那,別亂認親。」離圖冷聲道。

聞言,離皓頓時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他從父皇眼中看見殺意,這一刻,他才驚覺不論他做什麼都挽回不了了。

離圖沒理會他,而是看向鄔嫻沁,柔聲問︰「阿綿,現在你可信我了?」

鄔嫻沁神情復雜的看著相擁的余仲與華晴南。

她該恨華晴南,因為她害得她誤會離圖,夫妻倆感情幾乎決裂,她傷心欲絕,甚至將離圖給狠狠推開,強迫他接納其他女子,然而在得知他們的處境、看見他們相擁落淚的模樣,她發現……她沒辦法恨他們。

鄔嫻沁嘆了口氣,對他道︰「阿圖,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這等丑事若是公諸于世,他們三人便非死不可,再者也會讓全國百姓看皇室的笑話……

離圖知道她心軟,但他卻恰恰相反,「他們害得我們夫妻倆險些生離死別,朕豈會輕易放過?方才余皓不是說要處以極刑?生生割下一萬刀的肉?朕就讓他們品嘗這股滋味!」

余皓,也就是曾經的離皓當場便跪了下來,「父……不,皇上!求您饒了我,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都是她,都是她搞的鬼!要殺就殺他們,不關我的事……」

他那貪生怕死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倒足了胃口。

「皓兒,你……」華晴南不可置信的看著余皓。這就是她費盡心思、替他謀劃一切的兒子?他怎能如此對她?

余皓深怕她多說,忙看向她,語帶懇求,「母妃!您快告訴皇上,我什麼都不知道!您快說呀!」

他那模樣讓華晴南的心跌落谷底,然而這是她與余仲唯一的兒子,她就是再心寒也會保全他。

咬著唇,華晴南啞聲道︰「是……他完全不知情,這一切都是南揚皇帝的主意,皓兒是無辜的,還請皇上放過他。」

離圖冷冷的看著被嚇得臉色發白的余皓,諷刺道︰「你們倆怎麼會生出這麼個貪生怕死的家伙?」

余仲與華晴南默不作聲。

離圖也懶得和他們羅嗦。「來人!把人帶去刑部。」

余皓見他如此狠心,完全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眼一翻,當場暈了過去。

華晴南見狀十分擔心,但她也自身難保,就在他們三人即將被拖下去時,一直沒說話的寒幽開口了。

「好了,願賭服輸,嚇唬人也改變不了你輸的事實。」

听見這話,一直繃著臉的離圖瞪了她一眼。「你什麼你?叫父皇!」

寒幽笑嘻嘻的說︰「叫父皇也一樣,親兄弟都得明算帳,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別忘了。」

離圖听了,頓時氣得挑起眉。「你這丫頭,就這麼恨嫁?多留在你母後身旁陪她幾年有這麼難?」

「不難。」她搖首,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眨呀眨的,無辜的說︰「是讓我晚兩年才嫁很難。」

莫青夜都二十多歲了,再讓他等下去,她怕他會憋壞。

「你這丫頭——  」他無言了,就沒看過這麼不懂矜持的女孩。

鄔嫻沁見他們兩父女斗嘴,笑得眼都彎了。「好了,你們的事待會再處理,先把華貴妃的事處理好才是要緊之事。」

華晴南和余仲有些懵,不明白現下是什麼情況。

見他們一臉困惑,寒幽好心的告訴華晴南,「不必擔心,在你沖出去護著余仲那一刻,你們一家三口的命就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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