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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出貴妻 第二章 發現新空間(1)

看著走遠的宋茵母女,蕭雙雙的眼淚便落了下來,她真沒用,竟然連這點吃食都護不了……

「娘,你哭什麼?」寒幽打從宋茵進門便低垂著首,反常的一句話也不說,正是打算看她會如何應對,沒想到宋茵都把話說得這麼難听,蕭雙雙卻也只反抗了一句,還沒成功。

這情況讓寒幽嘆氣,卻也知道她這個性已根深柢固,要改變沒那麼容易,只得慢慢來。

蕭雙雙只是哭,一句話也沒說。

「娘是不是也覺得我是賠錢貨,連吃口飯都是浪費糧食?」寒幽又道。

「怎麼會?」蕭雙雙瞪大淚眼,「娘從沒這麼想過。」

「既然沒這麼想,娘又為何要哭?」

「我……」蕭雙雙落寞的垂下雙眸,不再說話。

就在這時,寒遠回來了,原本因今日多賣了幾個錢,買了一籃子雞蛋眉開眼笑的臉,在看見屋內的沉重氣氛時愣了愣。「這是怎麼了?」

寒幽抬頭看向自家老實的爹爹,還未開口,蕭雙雙便澀然的說︰「大嫂剛剛來過,讓你、讓你把今日買的東西送過去……」

寒遠瞬間變了臉色,「哪能呀,這是要給阿幽補身子的!」

他是知道每每他從集市回來,大嫂便會趕來搶吃的,他也早已習慣,甚至多買了些就是怕被她搶完,但這回是怎麼回事,怎會讓他送過去?

這話讓蕭雙雙的眼淚又落了下來。「遠哥,大嫂說那些該給阿財他們吃。」

寒進財和寒進良是宋茵的兒子,她一共生了兩男一女,腰桿子直的很,而蕭雙雙就寒幽一個女兒,寒進財兄弟是寒家的男孫,受寵的地步可想而知。

寒遠听見這話,倏地傻了,「這……」

「爹,你要送去嗎?」寒幽看著傻在原地的父親。

「我……」寒遠下意識要點頭,卻在看見女兒用著平靜無波的雙眸看著自己時猶豫了,吶聲問︰「爹就拿一半過去可好?」

這商量的語氣讓寒幽稍稍欣慰了些,卻依舊無奈,「爹,這些東西都是我們的,憑什麼分給他們?」

「阿幽,爹也是為了你好。」寒遠看著和以往明顯不同的女兒,啞聲說︰「爹娘就你一個女兒,你總要嫁人,娘家沒個兄弟幫襯會讓人看不起,你大伯父家里人多,只要咱們家勻些糧食給他們,以後你要是有什麼問題,阿財、阿良也不好不替你出頭……」

天下父母心,寒遠和蕭雙雙從未想過有沒有人替他們送終,只怕兩人走後,剩下女兒孤伶伶的沒人相幫,這才會任由宋茵予取予求。

寒幽听完他的話,感動是感動,卻也對古代男尊女卑的觀念感到氣悶。

深吸了口氣,她堅定的說︰「爹,別說是一半了,以後只要是我們家里的東西,誰都不許來討,我一分都不會給。」

「阿幽……」寒遠以為他這麼說,女兒就算不忿也能理解他的做法,不料她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寒幽打斷了他,「爹、娘,若大伯父真的顧念你和娘,自然也會疼惜我這個佷女,就算不送吃食他們也會護著我,可你們知道嗎?今日就是寒進財他們兄弟倆帶頭搶我的果子,這也就算了,還當著眾人的面說娘是不會下蛋的母雞,笑我是賠錢貨,除了吃什麼都不會,以後要把我賣去大戶人家當丫鬟,好彌補我吃掉的大米。」

看著他們發白的臉色,寒幽沒有心軟,而是狠下心接著說︰「他們一個九歲,一個也才六歲,怎麼可能會懂這些話?想必是大伯父和大伯母時常在他們面前這麼說,他們才會有樣學樣,你們還在他們就敢說這樣的話,以後我能指望他們嗎?」

寒遠听完她的話,臉色倏地鐵青。「他們真的這麼說?」

「女兒豈會騙你們?」

蕭雙雙一直因為自個兒沒辦法生兒子而自卑,現在又听見女兒因為這事被人污辱,頓時大哭出聲。「阿幽……都是娘對不起你……嗚……」

要是她能生個兒子,他們一家又何須受這樣的罪?

「娘,這不是你的錯。」寒幽安慰著蕭雙雙。

她爹娘沒兒子關他們屁事,就因為是女子,就該事事退讓嗎?女子怎麼了?她就是要告訴他們,女子也能撐起一片天!

她轉頭又問︰「爹,現在你還要送東西過去嗎?」

寒遠心里發苦,夫妻倆沉默了許久,他才咬牙說︰「不去!就像你說的,一分都不給!」

他也是有骨氣的漢子,妻女被人如此欺凌,他若是還巴巴的將東西送上門,連他都看不起自己。

寒幽這才松了口氣,寒遠雖是爛好人,卻不至于到蠢。

蕭雙雙張了張嘴,見父女倆下定決心,最終還是沒出聲反對。

回到家里的宋茵左等右等,等到月上樹梢都不見寒遠的身影,當下便氣得向寒士豪告狀。

「我看二弟這是不把我這個大嫂放在眼里!」

寒士豪黑著臉,「他真沒送來?」

「我怎會騙你。」宋茵為了這事,氣得晚膳都吃不下。「阿財他們盼著吃肉可是盼了好久,你瞧瞧這都過了晚飯的時辰了,他人可來了?」

寒士豪沉默了許久,最後說︰「你明兒個再去一趟,問問是不是有事耽擱了,順道把阿幽的訂親信物還給她。」

「還給她?」宋茵霍地站起身。「憑什麼?那親事是我們喜兒的!我們喜兒將來要當世子夫人,怎麼能還給她!」

說到世子夫人,寒士豪也是一陣心疼,但還是低聲說︰「我今日上集市時,听說莫家軍又打了一場勝仗,皇上召了莫世子下個月回京領賞。」

「這不是喜事嗎?」宋茵拍了拍大腿。「這莫世子常年鎮守石寨溝,都快弱冠之年還無法回京,這次回京正好把這親事定下。」

雲楠大陸共有大大小小十多個國家,離路國在雲楠大陸稱得上是排前幾名的大國,土壤肥沃,物產富饒,正因如此遭到鄰近的萊新國與呂根國覬覦,長年處于征戰狀況,雖說只是小國,發動不了大型戰爭卻時常打游擊,擾得邊界的百姓苦不堪言。

而莫家正是離路國的一大武力。

莫家代代出將軍,上一代護國大將軍莫長卿鎮守萊新國與離路國的邊界石寨溝四十年,萊新國光是听見莫長卿的名諱便不戰而逃,直到莫長卿年老多病痛,再也拿不動刀,這才退了下去。

莫家身為功勛世家第一把交椅,在開國時期便被封為鎮國公,爵位世襲罔替,莫長卿退下後,理當由他的獨子莫鈞接任,繼續鎮守石寨溝,卻出了意外。

莫鈞明明身在武官世家,卻有顆文人心,不喜舞刀弄槍,反而愛吟詩作對,他執意不承襲家業,跑去走科舉之路,打算正正經經的考個文官,讓莫長卿氣得半死。

莫家手掌三十萬大軍,皇帝怎麼可能不忌憚?若不是莫家世世代代都是忠心的保皇黨,且代代將那些覬覦離路國的小國打得落花流水,怎麼可能穩坐鎮國公的位置這麼久?

可莫鈞堅持要走文官的路子,這武官、文官都出自鎮國公府,皇帝哪可能會答應,想當然爾,莫鈞就是才學再出眾,也就撈了個六品小官當,再高的官職是不可能了。

好在莫長卿早早便對莫鈞死了心,一心一意培養孫子莫青夜。

莫青夜也是出色,十歲便隨著莫長卿鎮守石寨溝,十三歲首次出征便打了一場勝仗,更在十五歲那年接下莫長卿的位置,成了離路國最年少的副將軍。

從十三歲至今十九歲,莫青夜從未有過敗績,這次又打了一場大勝仗,京城來了聖旨讓他回京嘉勉,以這優秀的功績,升任大將軍是板上釘釘之事。

自從莫長卿退下後,石寨溝附近的村落可說是人心惶惶,莫青夜若真受封將軍,代替祖父鎮守石寨溝,那可是件大喜事,對寒家來說更是如此。

寒遠年輕時,橫在石寨溝與芙蓉村之間的落夕山還未傳出有吃人老虎,村民時常上山打獵,寒遠在一次因緣際會下救了被敵軍偷襲,受重傷逃至落夕山的莫長卿,莫長卿甚是感激,事後送上黃金千兩以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這麼多的黃金,足夠寒遠三輩子吃穿不愁了,可他卻沒要,他相信任何一個人遇到那樣的情況都會出手相助,因此堅持不肯收下。

莫長卿見寒家家境貧苦,卻如此心善有原則,對寒遠的為人十分敬佩,兩人頓時成了忘年之交,只要莫長卿休沐便會到寒家走動。

那時年僅五歲的小寒幽一雙眼珠子靈氣十足,煞是可愛,個性也尚未變得陰沉,每每見到莫長卿都是爺爺長、爺爺短的,讓莫長卿十分喜愛,心念一轉,便想與寒遠定女圭女圭親,為自己十一歲的孫子定了個小媳婦,還給了訂親信物。

寒遠當時並不知莫長卿的身分,酒過三巡後稀里糊涂的應下了,待事後得知莫長卿竟是護國大將軍時,嚇得當場跌坐在地。

這事被宋茵知道後便找上了門,將莫長卿留下的訂親信物硬搶了去,當時只有蕭雙雙在家,根本擋不住如狼似虎的宋茵,事後她將這事告訴寒遠,寒遠只是嘆了口氣,卻沒打算去將信物討回。

在他心里,莫長卿堂堂護國大將軍,怎麼可能會替自家子孫定了個不僅沒有任何家世背景,還是出身低微的農家女?他只當是兩人醉酒的戲言,于是讓妻子別想這麼多,這事便這樣過去了。

寒遠夫妻倆當是戲言,宋茵可不這麼想,這些年來她嬌養著寒喜兒,就等著女兒能嫁進京城當世子夫人,等莫青夜升任大將軍,便是將軍夫人,替家里帶來榮華富貴,眼下好不容易等著了,怎麼可能放棄。

見妻子喜上眉梢,寒士豪只得壓低了嗓音又說︰「我還沒說完,前陣子世子爺不是打了場勝仗?我听人說,他單槍匹馬潛進敵方的軍營,砍殺了敵方百余人的腦袋,包括敵方的首領,沒留半個活口,據說他歸來時,身上的銀白戰鎧根本看不出一絲白色,全是血跡,臉上、發上也滴著血,而他的馬背上全是滿滿的人頭……」

那模樣讓人看了心驚膽顫,好幾個孩子甚至被嚇得連作了好幾晚的惡夢,莫青夜「索命夜叉」的稱號便這麼傳了出來。

「……世子爺殺人如麻,喜兒要是真嫁過去,不小心惹怒了他,被他殺了怎麼辦?咱們就一個女兒,以喜兒那樣貌,要嫁個富貴人家不難,何必拿命去賭?」

「這、這傳言也不見得可信。」宋茵沒想到竟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卻不甘心放棄當大將軍岳母的如意算盤。

「村長那日正巧去石寨溝送糧,是他親眼所見。」

石寨溝離京城有數百里遠,因長駐三十萬莫家軍,軍糧大多是從附近的城池征收,芙蓉村自然也在其中。

宋茵這才信了。「可、可那是板上釘釘的大將軍吶……」她盼了這麼久,突然間要她放棄,比割她的肉還難受。

「你就別妄想了。」寒士豪見她那心疼勁兒,干脆把話給挑明了。「自家的閨女你還不了解?就喜兒那脾性,真要嫁入高門大戶,說不準不能照拂娘家,還會招禍。再說了,莫家認不認這門親還是個謎,莫老將軍都過世五年,孝期早過了,可莫家愣是沒派人上門說親,分明就是不把這親事放眼里。」

莫長卿過世,莫鈞得丁憂三年,莫青夜也應該要守孝一年,但皇帝奪情,命他繼續鎮守石寨溝,這一待就是五年,打十歲起,莫青夜除了祖父過世時回京過一趟,便未曾再回去過。

但親事不可能讓他自個兒操辦,他不回京,府里總還有爹娘在,莫青夜的娘早逝,也還有爹在,偏偏莫青夜早過了訂親的年紀,京城仍沒人來,這代表什麼?不正代表莫家壓根不認這親事嗎?

寒士豪見妻子興沖沖將搶來的訂親信物當菩薩般供著,原本多少也是有點期盼,可隨著莫青夜年歲漸長,莫家還沒個動靜,也就偃旗息鼓,再加上今日在鎮上听見的兩個消息,和鎮國公府結親的念頭便徹底打消了。

「他們不上門,咱們自己去還不成?」宋茵說的理所當然,她就不信她拿著訂親信物到鎮國公府外鬧上一鬧,他們還能不認。

寒士豪忍不住瞪她一眼。「你是傻子嗎?那可是勛貴,咱們只是小老百姓,要真鬧上門別說結親,只怕連命都沒了。」

宋茵這才噤了聲,紅著眼眶,「可咱們喜兒生得這般貌美,要是沒了這親事,豈不是要在村里找人嫁了?」

芙蓉村大多是莊稼人,寒喜兒一直被嬌寵著,別說下地了,就是家務都不會,哪有人肯要這樣的媳婦,就算有人要她還舍不得呢,一想到這些年花在她身上的銀子,她就肉疼。

「不怕。」寒士豪連忙將今日听到的第二個消息告訴她。「鎮上吳家的三公子今年滿十六,正是說親的年紀,吳家放了話,不求家世,只要姑娘品性好、樣貌佳,都在他們考慮範圍內。」

「吳家?你說的是吳太守?」宋茵紅著的雙眼瞬間發亮。

「就是吳太守。」

吳太守是太郡的郡守,太守府就設在他們芙蓉村下的清石鎮上,吳太守的三子吳邑幼時從樹上摔了下來,摔傷了腦子,雖不至于成了傻子,反應卻較常人慢上幾拍,因為這事,吳太守夫妻偏疼小兒子,知道他喜好顏色才開出這樣的條件。

若是以往,宋茵絕對不會答應,可莫家遲遲沒派人來說親,閨女眼看就要及笄,這蜀郡最高的官就是太守了,說是土皇帝也不為過,若是女兒能嫁入吳家,不見得比鎮國公府差,畢竟離得近,將來要照拂娘家也方便。

宋茵衡量得失後也就不再執著,答應寒士豪明日便將搶來的訂親之物還給寒幽,順道與他們算算今晚的帳。

兩人說著悄悄話,完全沒察覺外頭樹梢上,莫青夜正嘲諷的勾起唇角。

一旁的夜虎早已憋笑到不行。「老大,沒想到你的身價竟比不上吳三傻,我該不該說這對夫妻才是傻子?」

放著黃金不要要狗屎,這兩個人眼光簡直不要太差。

莫青夜似乎也覺得比不過吳邑有些掉臉面,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回去後,繞著演武場負重跑十圈。」

夜虎的笑凝住了,差點沒嚎出聲。「老大,我錯了!這都深夜了,跑完十圈我還睡不睡呀?」他這人就是太誠實還沒眼色,完全沒發覺自家老大的自尊心受創。

莫青夜早已甩頭走人。

蕭雙雙心驚膽顫了一夜,直到夜深都沒等到宋茵來鬧,深知自家妯娌個性的她,當然不會以為宋茵會這麼容易放過她,果然今早天才亮,宋茵便帶著寒喜兒再次上門。

「弟妹,我昨日不是讓你叫二弟把東西送來,為何沒送來?」宋茵臉色十分難看。

「我……我……」蕭雙雙這麼多年來一直被強勢的宋茵欺壓,那害怕早已深入骨子里,就是分了家也還是改不過來。

「是我不讓爹送去的。」寒幽從房里走出來,手里還拿了個肉包吃著。

寒喜兒看著那白女敕女敕的肉包子,眼楮都紅了。「娘,我的肉包!」

她昨夜為了等著吃肉,晚飯還刻意少吃了一半,誰知二叔卻沒把東西送來,害她餓肚子。

宋茵也沒想到竟會是寒幽出面阻止,這就算了,竟然還敢在她面前大搖大擺的吃著屬于她的包子,實在太過分了。

「寒幽,你還懂不懂規矩?」

「什麼是規矩?」寒幽在寒喜兒的怒瞪下一口將包子吃掉,拍了拍手才又道︰「做大哥的理所當然來弟弟家要吃食,不給就上門叫囂,這就叫規矩?強盜還差不多!」

「你——」宋茵還未這樣被人指責過,氣得漲紅了臉。「好,很好!蕭雙雙,你看你教的好女兒!我可告訴你,以後你們家要是出了什麼事,可別指望我們會幫忙!」

  

這話里的意思便是以後寒幽要是嫁了人,沒有娘家兄弟撐腰可怪不得他們。

蕭雙雙急紅了眼,頓時想要服軟,卻被寒幽攔住。「這點大伯母可以放心,將來誰要誰幫忙還說不準呢。想吃肉包行啊,咱們早已分家,我們的東西自然不能白白給你們,你們若要,就拿其他東西來換或是給銀子,若是還想和以往那般吃白食,那就免談!」

宋茵瞪大了眼,看著眼前的寒幽,彷佛不認識她似的。「你、你這丫頭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印象中的寒幽怯懦膽小,連話都不敢應一句,和蕭雙雙一個模樣,可眼前這將話說的鏗鏘有力,半點不讓的丫頭是誰?

「我若是再不變,豈不是就要被你們這些人欺壓至死?一個個欺侮我爹娘老實,壓根不管我們有沒有吃飽,只想著上門哭窮,不給就搶,我要是還和之前一樣,遲早會餓死!為了這條命,我寒幽是豁出去了,以後誰敢再借糧不還,我拼著這條命也要討回來!」

說著,她從身後拿出一把菜刀,用力往木桌上一砍,那氣勢、那氣魄不僅嚇傻了宋茵母女,也嚇壞了听見動靜跑來看熱鬧的左鄰右舍。

這一刀讓眾人徹底明白,寒家再不能和之前一樣,任他們上門打秋風了。

一瞬間,寒家大門外便沒了聲音,有人被嚇住了,有的卻是半信半疑,打著將戲看完再做決定的主意。

「你現在是想嚇唬誰呀!」寒喜兒便是不信邪的那一個,她壓根就不相信寒幽會突然轉了性子。

「你要是不信可以試試。」她正缺一只雞來殺給猴看,寒喜兒肯當那只出頭雞,她求之不得。

分家前寒幽只有讓她欺侮的分,別說反抗了,就是吭都不敢吭一聲,這才過了幾年膽兒就肥了,寒喜兒怎麼可能相信。

她哼了聲,便如以往一般走進灶房去搜括好東西,宋茵見狀沒吭聲,她也不信寒幽真敢動手。

外頭的看熱鬧的更不可能阻止了,一個個拉長脖子看著,不一會兒,寒喜兒便從灶房里拿了袋白糖和一籃子雞蛋出來,挑釁的瞪了寒幽一眼。

寒幽目光冷凝,寒聲道︰「把東西放下。」

寒喜兒怎麼可能理她,甩都不甩便要拿著東西走人。

就在這時,一道銀光堪堪從她鼻尖掠過,直直釘上木門,待眾人定晴一看,竟是那前一刻還砍在木桌上的菜刀。

「啊——」寒喜兒傻了,下一刻便是尖喊出聲,雙手下意識捂著腦袋,原本拿在手上的雞蛋和白糖落了一地,碎的碎、灑的灑。

所有人都嚇呆了,誰也沒想到寒幽竟然真的動手,那刀扔得不僅干淨俐落,還準得很。

周圍瞬間靜得連根針落地都清晰可聞,直到宋茵回過神,沖上前去抱住女兒。「喜兒!喜兒你有沒有怎麼樣?」

「娘,娘,她是惡鬼!我要回家……我再也不來這里了……」寒喜兒這輩子沒這麼害怕過,她縮在宋茵的懷中,看都不敢看寒幽一眼。

「好好好,我們回家,再也不來了。」宋茵也怕了。

沒人看見寒幽怎麼把刀扔過來的,她卻是看得一清二楚,那丫頭的眼神真真切切充滿著殺意,她絲毫不懷疑,她們要是真敢把東西拿走,那把刀射的就是她們。

兩母女倉皇要逃,寒幽卻叫住了她們,眯起雙眸冷冷的盯著她們。「砸了我家的東西就想跑?」

宋茵此時哪還敢叫囂,慌忙從兜里拿出一把銅錢丟到桌上,便帶著寒喜兒跑了。

眾人見戲落幕,寒幽那眼神又忒嚇人,也忙跟著回去了,沒人敢多說一句話。

看著干干淨淨的家門,寒幽滿意的勾起嘴角。「很好,以後清幽多了。」

今日之事想必不出一個時辰便能傳遍整個芙蓉村,以後再不會有人打他們家的主意,寒幽此時的心情可以說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相較于她的好心情,蕭雙雙卻是哭喪著張臉。「阿幽,這事要是傳出去,你往後可怎麼嫁人啊?」

天下父母心,蕭雙雙看著自家閨女那剽悍的模樣不是害怕,而是擔憂,雖說寒幽才十三歲,離說親還得兩年,可這事要是傳出去,誰還敢上門提親?

「那就不嫁唄!」寒幽小心翼翼將地上沒碎的雞蛋拾起。「我要是嫁人,誰來保護你?咱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不也挺好?」

她是真沒想過嫁人,重生前沒想過,重生後更別說了,這時代可是一夫多妻,她沒興趣和人同享丈夫。

蕭雙雙听見這話,眼淚立馬掉得更凶。「阿幽,都是娘拖累你,今日得罪了你大伯父一家,以後你可怎麼辦才好,咱們家就剩這麼一門走動的親戚了……」

要不是她太沒用,護不了女兒,寒幽又怎麼會被逼得變成今日這模樣?現在還說要保護她不嫁人,她這個娘親實在是太沒用了!

見還有四、五顆雞蛋是好的,寒幽喜上眉梢,一轉頭見自家親娘又哭得稀里嘩啦,嘆了口氣道︰「娘,這樣的親戚不要也罷!若大伯父和大伯母還想要我們這門親戚,只要他們真心誠意登門道歉,並將這些年從我們這拿走的東西全數還來,倒是可以考慮繼續走動,要不然不如不要的好。」

要她說,這樣的親戚以後肯定會拖後腿,不要也罷,要不是怕蕭雙雙難受,她才不會這般安慰她。

殊不知她的安慰反倒讓蕭雙雙傻眼,這……這話莫不是說反了?

見她還在哭,寒幽又說︰「娘,你別哭了,天塌下來都有我扛著,光是哭能解決什麼事?傷身又無濟于事,你若有空倒不如烙個雞蛋餅給我吃,我餓了。」

她最不耐煩遇事就哭的人,解決不了事情不說,還讓人心煩,偏偏這是親娘,罵不得、凶不得,只能用別的事轉移她的注意力。

性子單純的蕭雙雙一听女兒餓了,頓時忘了難受,忙抹了淚去給她烙餅。「娘這就去!」

見她進了灶房,寒幽這才松了口氣,正打算看看宋茵留下的錢夠不夠賠雞蛋,雙眸卻被桌上那一閃而逝的瑩瑩白光給吸引了視線。

那是枝竹筆,筆身看起來平平無奇,明明通身的綠,卻像是散發著瑩瑩白光,引誘著寒幽去拿。

「這東西怎地有些眼熟?」她擰起柳眉,好奇的拿起那枝竹筆,誰知這一踫,她頓時感到手掌一熱,那東西就這麼沒入她的掌心之中,沒等她反應過來,便感覺腦袋一晃,再睜眼眼前的一切全變了樣。

寒幽瞪大雙眼,小嘴兒張得彷佛能塞下一顆雞蛋,看著眼前宛若仙境的景象,忍不住低呼出聲。「這、這是……」

眼前哪里還是寒家那逢雨就漏水的破屋子,遠處一座座青山連綿起伏,高傲地屹立在藍天之下,薄薄的雲霧猶如一層透明的紗巾環繞在山峰之中,遠遠望去好似仙境一般。

山腳下一排排綠葉稠密,俊美多姿的灕江竹,彷佛一位位身披綠紗的少女,亭亭玉立在江邊梳妝打扮,一陣春風吹來,發出「沙沙」的聲音,宛若仙樂。

竹林旁是一座用竹子做成的竹屋,看似簡單,事實上那每一根竹子長短、胖瘦皆一致,甚至瑩瑩發光,宛若翡翠一般。

竹屋前有著一條小溪流,那溪水是由遠方山上的瀑布蜿蜒而來,溪上有座小橋,橋的另一頭便是田地,那田地約有百畝大,土壤看起來十分肥沃,與尋常田地的土壤不同,黑亮黑亮的。

田地上光禿禿的一片,什麼也沒種,倒是田的正中央有著一小塊草地,那兒種了一顆果樹,枝葉茂盛、郁郁蔥蔥,看著生機盎然,可惜的是上頭僅結著一顆荔枝般大小的金黃色果實,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寒幽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景色,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雙眸。「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空間吧?」

她愈看愈像,忍不住走到小溪旁掬了口溪水喝下,清涼的溪水下肚竟有股暖洋洋的感覺,讓自從來到這時代就一直體虛無力的寒幽有了一股力氣,人也精神了不少。

這改變是立即的,也是顯著的,她瞪大眼,忍不住又多喝了幾口,直到確定自己的身子真的因這看似平淡無奇的溪水而有了變化時,她差點興奮的跳了起來。

「這水竟有如此功用!」她一直為了身體狀況發愁,沒想到竟會遇到這堪稱靈水的寶物。

發了,這下真的發了,光是溪水就這麼厲害,那要是吃了樹上的果實會如何?

寒幽心動了,連忙來到大樹下,那大樹雖高,可結著果實的樹梢卻不高,只要她稍稍踮個腳便能勾到,可就在她正打算將果實打下來時,腦中卻突然閃過一句話——

靈果尚未成熟,不得摘取。

「啊?」寒幽郁悶了,忍不住嘟囔。「誰知道它什麼時候才會成熟呀……」

她話才落,腦中再次浮出一句話——靈果成熟需靠珍稀藥材滋養。

「要靠藥材滋養?怎麼滋養?」

可惜這一次空間沒再給她任何回應。

就算如此,這也足以讓寒幽振奮了,雖說不曉得這靈果有什麼功用,但肯定不差,既然能夠成熟那就好辦了。

想通這點,她便想繼續往不遠處的遠山走去,看看還有什麼好東西,耳邊卻傳來蕭雙雙的叫喚。

「阿幽!幫娘拿幾顆雞蛋過來。」

寒幽听見叫喚,正想著該怎麼出去,下一刻她人已出現在木桌旁,眼前的景色又成了寒家那破舊的小屋。

她握了握拳,確定自己的身子確實精神了不少,這才興奮的看著再次浮在她手掌心上的竹筆,沖進灶房。「娘,你見過這東西沒有?」

蕭雙雙看見她手中的竹筆時也瞪大了眼。「這東西怎麼會在你身上?這不是讓你大伯母搶去了嗎?」

「想必是大伯母把錢扔桌上時,不小心跟著扔出來的。」寒幽見她娘這般錯愕,試探的問︰「娘,這可是大伯母的東西?」

雖然心里有八成肯定這竹筆就是她一直在找尋的傳家寶青符,可保險起見,她還是得問清楚。

蕭雙雙嘆了口氣。「不是,這是你的東西。那時你還小,我們也就沒跟你說,這是莫老將軍給你的訂親之物……」她將事情的經過以及信物被搶後,他們夫妻倆的態度全告訴了寒幽。

寒幽听完後非但不惱,反而屏息著問︰「所以,這符……竹筆真是我的?」

蕭雙雙遲疑了下,卻還是點頭。「是,就怕你大伯母知道東西掉了之後會再尋來。」

「既然是我的東西,就是她尋來我也不會給!」寒幽一雙眼兒亮得嚇人,將烙好的餅裝入油紙中,又抄起一旁的竹簍,轉身就跑。「娘我出去一下,天黑前回來。」

說著也不等蕭雙雙回應,便跑得沒影兒了。

「這孩子……什麼時候能跑這麼快了?」蕭雙雙傻眼的看著像陣風似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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