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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婚獨霸衣方 第三章 交到新朋友(2)

兩人出得百善織坊,馮雪兒握著她的手,「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跟姊姊有緣,過幾日家里要辦宴會,姊姊給我住址,我送請帖上門可好?」

高和暢想答應,想去開開眼界,不過她知道自己身分不適合,「我不過一個住在客棧的下堂妻,馮小姐不用掛念了。」

鄧嬤嬤啊的一聲,「小姐,這樣不好。」

她年紀大了,耳背,說話聲音不小,高和暢卻听得清清楚楚。

馮雪兒尷尬,「鄧嬤嬤,別這樣。」

「老奴都是為了小姐啊,我們都是寄居了,小姐行事更得小心,老太君那邊的巫小姐怕是對表少爺也有意思。」

馮雪兒神色一暗,「那可是御史中丞的嫡女,我不過一個普通門戶,怎麼跟她比。」

「小姐沉魚落雁,這就比巫小姐好上一截。」

高和暢听了,忍不住說︰「感情強調的是兩情相悅,大行台尚書令家的公子出身已經夠高貴,不需要再配上一個高貴的妻子,我看馮小姐挺好的,夫妻相處貴在用心,而不是看家勢。」

馮雪兒聞言,臉色一喜。

高和暢更是心生憐愛了,這馮雪兒寄人籬下,肯定沒什麼自信。

馮雪兒道︰「姊姊住哪?我寫信給姊姊。」

「我就住鴉兒胡同的喜來客棧。」

「我記得了,等天氣再暖些約姊姊上山禮佛。」

「好。」

高和暢是挺愉快的,歷經穿越後的心驚膽跳,她現在已經慢慢融入了這個世界,開始自己的事業,認識更多的人。

馮雪兒會是她第二個朋友嗎?

第一個當然是褚嘉言啦,雖然名義上是合作伙伴,但十日一見,她也覺得他們應該是朋友,就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是把自己當成員工呢,還是當成平起平坐的同伴?

說來褚嘉言這點還是不錯的,她到這東瑞國已經跟不少人接觸過,女子還是不太被當成獨立的個體,但褚嘉言有一點好,從不過問她的私事。

過了不久,舉行宴會的日子正式到來。

褚嘉言跟她說,惠風的限定款已經都賣完了,雖然五十兩一件,但幾乎都是送到鋪子的第一天就賣完。

至于普通款式一兩一件,賣得也不錯。

高和暢信心滿滿,等她賺夠了錢就要搬出來自己住。

天氣逐漸好轉,馮雪兒的信也來了,約她上玉佛山禮佛,高和暢想著自己穿越以來就只在城中走動,還沒出過京城,遂也回信說好。

四月二十六,五谷先帝聖誕,適合出行的好日子。

兩人已經說定,馮雪兒到喜來客棧接她,高和暢沒車,坦然接受這個貼心提議。

等正日子到來,高和暢早早換上衣服等,隅中時分,店小二上來說有人找,她便帶著春花秋月上了馬車。

馮雪兒穿得十分富貴,雲雁錦衣,軟銀鳳尾裙,珍珠頭面,沒把十二件戴齊,上山禮佛,戴個三四樣也就差不多了。

馮雪兒笑咪咪的,「我听姨母說,今日寶山大師會出來講經,我們去听上一听。」

「這寶山大師很有名嗎?」

「有名,听說皇太後身子不舒服,皇上請了寶山大師入皇宮跟上天溝通,念經之後,皇太後身子果然大好,只不過寶山大師年紀太大,平日不出來罷了。」

高和暢心想,那自己可得虔誠好好參拜一下。

兩人說了一些寶山大師的話題,高和暢心系自己的衣服,于是問︰「雪兒那日從百善織坊買了惠風服飾,可有在牡丹宴大出風頭?」

馮雪兒臉一紅,點點頭。

鄧嬤嬤笑說︰「小姐那天可是大大的露了臉,眾家小姐都過來問是哪間繡坊所做,連平日不太愛說話的表少爺都稱贊了好看。」

高和暢眼楮一亮,「是雪兒心中那個表少爺嗎?」

馮雪兒臉更紅了,「這話本不好說……但我跟姊姊一見如故,不想隱瞞姊姊,就當我厚臉皮了。」

「喜歡一個人是好事,你花樣年華,當然該為婚事打算,這不叫厚臉皮,可別這樣說自己。」高和暢頓了頓,「雪兒對我如此坦承,我可也不能隱瞞,百善織坊那惠風系列的設計師其實就是我。」

馮雪兒一怔,「那些圖都是出自姊姊之手?」

「是。」

「我還以為是致仕的宮廷繪師,姊姊怎麼這樣有本事?」

高和暢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穿越而來,這是開了外掛,「說來要感謝我的老師,多方啟蒙,我的想法就比較多了。」

「姊姊既然如此有本事,為什麼還住在客棧?自己買間宅子當主人不是好得多,喜來客棧也不便宜呢。」

「我才下堂不到一年,手邊現銀不多,買了宅子可沒錢買人雇院子,晚上沒人守著門,我心里害怕。」

馮雪兒點頭,「那倒是,京城雖然有宵禁,可也不能保證完全平安,住客棧雖然不劃算,但有人守著門,也能睡得平安。」

「便是想著這點,才住在喜來客棧。」

「是我不知道好歹,想給姊姊一些建議。」

「雪兒但說無妨。」

「我不知道姊姊設計的酬勞怎麼算,但我听說百善織坊一向善待工人,姊姊的酬勞想必不會太低,只要錢夠了,買間鋪子收租,每個月都有兩三兩進帳可比什麼都安心,要是現銀更多,可以開店。

「不瞞姊姊,我就開了三間包子鋪,當初我要開鋪子,姨夫姨母都不贊成,他們希望我把爹娘留下的銀子當壓箱底,可那是死銀子,只會越來越少,我還是咬牙買了店面,聘師父跟工人,現在每個月有快二十兩的進帳,寄居在大行台尚書令府里的小姐共七人,她們都要看太君臉色,每個月苦等月銀發放,只有我不用,日子可好過許多。」

高和暢聞言大驚,這馮雪兒看來也才十六歲,居然已經有勇有謀到開三間包子鋪。

的確,寄人籬下如果只等著月銀發放,那是十分不自在又辛苦,馮雪兒有自己的進項,底氣自然高得多,而且年紀輕輕就能月入二十兩,說出來也是替她加分,誰不想娶一個會精打細算的妻子好把家業撐起來。

馮雪兒繼續說︰「利滾利最快不過,我現在身邊已經又存了三百多兩,再來一個三百兩,我就又可以多開一間包子鋪,哪怕將來良人沒肩膀,我也能護著自己跟孩子過得安好。」

鄧嬤嬤哄著,「表少爺又怎麼會沒肩膀,小姐不要這樣想。」

馮雪兒卻是一臉喪氣,「表哥家世上等,又一表人才,府里這樣多寄居小姐都想嫁給他,我不過一個孤女,怎麼能成為二品門戶的長媳。」

鄧嬤嬤十分憐惜,「小姐如此能掌家,可是一門本事,洪家、杜家都想娶小姐過門,表少爺也是知道的,漂亮的寄居小姐拿來當姨娘也就好了,要當主母,還是得有智慧,小姐這樣有本事,不用看輕自己。」

兩人帶著僕婦上山听經,然後到後山看桃花,後山怕不是有幾百人,這邊王家太太,那邊李家女乃女乃,倒是不用怕不安全。

高和暢想在古代做生意,于是虛心求教,馮雪兒也知無不言——做生意,膽子是要的,另外生意沒有一定賺,有時候會賠,這些都要有心理準備。

還有,不管關系如何親近,一定要白紙黑字,免得將來口說無憑。

高和暢一一記下,她現在雖然還沒本錢,但總有一天要開門做生意,這些是前人智慧,記得了,自己可以少走一段冤枉路。

原本說春天的衣服是八月結帳,但六月中一次褚嘉言來看圖就帶著孫掌櫃來了。

孫掌櫃一剛開始還有點看不起高和暢,但經過這個春天的衣服買賣,現在看到她可是樂開花——多虧惠風賣得好,他們這個春季每個人多了半個月的花紅。

高和暢看到孫掌櫃有點意外,「孫掌櫃這麼忙,怎麼過來了?」

褚嘉言笑說︰「現在已經是盛夏,春服不再販售,我讓孫掌櫃提前把銀子結給你,你手邊有錢,看要做什麼都方便。」

孫掌櫃拿出紙卷,「高小姐看看,如果都沒錯就簽個字。」

高和暢笑說︰「不用看了,我相信褚大爺跟孫掌櫃。」

她拿起毛筆,這就簽下自己的名字。

孫掌櫃從懷中拿出信封,「這是五十兩的銀票,一共二十張。」

郝嬤嬤接過,也沒點,直接就拿進里間。

高和暢覺得白紙黑字是對于不認識的人,譬如說第一次見面的褚嘉言,當時他們是陌生人,所以需要一字一句斟酌,但現在經過了快一年,十天見一次面,她覺得兩人已經是朋友,存在著信任,不需要太過講究。

春花笑咪咪的,「五十兩銀票二十張,那不就有一千兩,小姐,那我們可要搬出客棧?」

「不搬。」

孫掌櫃笑說︰「那麼大一筆銀子,當然是放在錢莊生利息。」

「也不放錢莊。」

褚嘉言看她志得意滿,覺得可愛,「那是要做什麼?」

「我想……做生意。」

「做生意?」

「對,買鋪子,做點吃食,畢竟民以食為天,可以穿舊衣服,但總不能吃昨天的飯。」

高和暢不知道褚嘉言听到她要做生意會怎麼想,會不以為然,還是覺得她大膽,但總之她不想瞞他。

她可以對別人偷偷模模,但她把褚嘉言當朋友,她不想有一天褚嘉言從別人口中知道她開鋪子。

高和暢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在意褚嘉言對自己的想法,此刻把錢的用處說了,倒有點忐忑,「還是你覺得……不太好?」

為錢翻臉的工作伙伴多著去了,听說甘家布莊的掌櫃存夠錢開了間玉石鋪子,自己當老板,結果甘家不爽自己的下人另有好出路,派人去鬧事,說那老板賣假石頭,還是報了官,官府徹,這才知道是甘家人搞的鬼。

高和暢知道褚嘉言不會這樣,但應該也不會高興啦,畢竟她發展越好,就代表月兌離合作關系的可能性越大,正常人都不會開心,她有心理準備。

正因如此,所以看到褚嘉言點頭微笑,她感覺很詫異。

「做生意挺好的,與其守著一定額度的金銀,不如想辦法讓金賺金,沒想到高小姐有這番雄心壯志,倒是我小瞧了。」

高和暢大喜,「你沒有不高興啊?」

「我為什麼要不高興?」

「我底氣越足,可能要求越多。」

褚嘉言莞爾一笑,「我看得出來高小姐設計是因為真心喜歡,說起三重衣、說起廣袖時臉上有光,那騙不了人,退後一步,別說高小姐只是想從事吃食生意,就算高小姐將來要從事布莊買賣,正式跟百善織坊成為對手,我也應該鞭策自己努力,而不是阻止高小姐過得更好。」

高和暢睜大眼楮,內心好像被什麼拂過,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前世當幕後工作人員,見過一對小情侶,女生演了一部小甜戀愛劇爆紅後成了新國民女友,從此男方變得陰陽怪氣,極難伺候,女方不敢發IG、很少寫臉書,因為一旦回文踴躍,馬上就會被報導,一小時破十萬個贊。

他們在幕後有時候八卦會提起這對小情侶,都覺得男方應該是自己爭口氣,多去試鏡,想辦法跟女生平起平坐,而不是阻止女朋友更受歡迎,好顯示自己的男子氣概。

二十一世紀的男生做不到的事情,褚嘉言這個古代男生做到了——雖然他們不是男女朋友,但情況是他樂見別人更好。

高和暢跟他認識大半年了,他帶燒雞果點給她,她都覺得還好,可是剛剛當他那樣講的時候,她心中的他高大起來。

有肩膀,能承擔,大器,成熟。

高和暢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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