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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妻多福 第二章 身分高貴引注目(1)

一連三日,天空飄起綿綿細雨,朱哲玄也安分了三日,披著外袍就著卷起的竹簾觀雨,兩個小廝看出他的氣色不好,都勸著他喝藥。

待天氣放晴了,他後背愈來愈痛,不得不喝藥,但喝了傷口還是發紅潰爛,他要丁佑去請薛吟曦,但那丫頭竟然說她沒空!

他氣到不行,拖著隱隱抽痛的身體就往蘭陽院去,偏偏來到府衙快兩個月,他從來沒好好逛過,那丫頭住的地方是往東還是往西他哪知,最後還是靠著兩個小廝引路才走到蘭陽院。

不大不小的院落處處透著精致,屋內無人,但隱隱有听到談話聲,他順著聲音來處走去,就見到屋後一小片田地栽了兩排小苗,薛吟曦正帶著兩個丫鬟蹲在田中,將另一個竹簍里的小綠苗小心翼翼的栽入土中。

「表妹這叫沒空?本世子都快痛死了,你這什麼三流大夫?」

朱哲玄是真的氣啊,他背後的傷紅腫發痛還流膿,讓他睡不好也吃不香,就連听戲听曲也無法專心,總之全身上下沒一個地方是舒坦的。

薛吟曦抬頭,只見他俊容蒼白,眼底發青,臉上長了些胡碴子,但不得不承認,即使如此,這張妖孽臉孔仍然很吸引人。

「這些藥苗是從山上摘下來的,若不及時栽植便活不成。」她淡淡的說著。

「藥苗養大還要好些日子,直接買藥材回來不就好了。」朱哲玄月兌口而出。

薛吟曦抬頭看他一眼,「表哥好大的口氣,不知表哥要給表妹多少銀子去買藥材?」

朱哲玄一噎,他若是有錢,怎麼會待在府里哪里也不去,偏偏舅舅那里沒消沒息,他這做晚輩的總不好去催討,他還要臉呢。

不過,她剛才那番話倒也提醒了他,他有一筆帳還沒跟她算。

「表妹是故意的吧,明知我沒錢還盯著舅舅不許借我銀兩,你管得也太寬了,我向我舅舅借錢,跟你這——」

「表哥是過來吵架的?」薛吟曦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當然不是,但眼下朱哲玄還真想吵了,他忍著背痛跟她說話,她倒好,還是慢條斯理挖土、栽種,兩個蹲在一旁的丫鬟,尤其是半夏還一副憋笑的模樣。

他咬咬牙,言歸正傳,「本世子後背的傷疼痛不已,喝了湯藥也沒效,你這庸醫開的什麼藥?」

「免錢藥材的藥效總是慢些,但還是會好,表哥大概喝個半年或一年——」

朱哲玄難以置信的吼了出來,「免錢藥材?」

「是啊,一分錢一分貨,何況想用高價藥材也得有錢買才行。」

「舅舅舅母可知道表妹如此計較黃白之物,給我用劣等藥材養傷?」

「免錢藥材不等于劣等藥材,再說表妹是看人用藥,無愧于心。」

「要我喝半年一年的藥,還說無愧于心?」

「當然,病患不遵從醫者囑咐,一個小傷要感染成大傷難道也是醫者的錯?再說了,時間長短對表哥又有何意義?可是攔了你尋花問柳、縱情玩樂之路?」

朱哲玄黑眸半眯,「什麼意思?表妹諷刺我生活靡爛?你是看不過去還是羨慕妒嫉?」

薛吟曦冷笑,「表哥生活靡爛干表妹何事?不過我倒是沒看出表哥這般頹廢的日子有何讓人羨慕妒嫉的地方,還請表哥不吝賜教。」

「你!」他一噎,覺得後背的傷口更痛了。

「表哥吃飽撐著沒事干,但表妹還有許多事待做。」她看了看籮筐里尚未移植完的小綠苗,再抬頭看他。

「哼,此處不留爺,必有留爺處!」他氣呼呼甩袖走人。

兩名小廝急急跟在朱哲玄身後,拼命勸他不要沖動,出門前侯爺早已交代主子只能留在舅老爺這里,不準他離開,若是主子真的走人,那以後都不必回侯府了。

朱哲玄腳步一頓,恨恨的啐了一口,回頭瞪著不遠處還在種植藥苗的薛吟曦,「沒錯,我爹跟那個女人就是要逼得我走人,哼!我才不如他們的願,我就忍著,薛吟曦也不喜歡我,那我就偏不走,讓她不舒服!」說完繼續往前走。

「對對對,沒錯,就是這樣,世子爺千萬不要順了某些人的心啊。」

兩個小廝順著主子的話說,雖然知道侯爺根本沒有那個意思,但只要不離開縣衙,主子說什麼都是對的。

只是,主子怎麼轉往前院去了?

薛家的宅第前院是縣衙,後院就是舅老爺的住處。

朱哲玄是真的往縣衙走,他攔下一個衙役,知道舅舅跟劉師爺在書房,請衙役指了路,舉步就往書房走,一到回廊就見留著八字胡的劉師爺朝他走來。

總是薛弘典的親屬,劉師爺也去探望過朱哲玄幾次,只是他對大人這個紈褲外甥也是無言,個性風風火火,年過二十還一事無成,人生堪憂啊。

朱哲玄朝他微微點下頭就往書房去,門口的衙役通報過後,他便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兩名小廝則留在門口。

七品官的書房頗為寒酸,干干淨淨的只有一面書牆,一套桌椅,博古架上的兩盆小盆栽讓這簡單到不行的書房添了點綠意。

薛弘典就坐在案桌後方,桌前有兩座小山高的文書,他拿著狼毫批示,頭也未抬的說︰「坐,什麼事?」

朱哲玄撩袍坐下,姿態很好,就是忘了還有些傷,這一下去俊臉微微發青,但他還是忍痛直奔主題,將稍早發生的事說了,「舅母不想醫治我,表妹也無心,我也不稀罕她們。舅舅,我想讓小廝出去找個鈴醫或游方郎中治治得了,反正相看兩相厭,舅舅夾在中間也為難。」

他這是替舅舅著想,但當舅舅的無法領情啊,薛弘典不想承認自己畏妻,于是他又拿縣里醫術最好的就是她們母女那一套出來說,畢竟外甥若去外頭找大夫,代表外甥對她們母女的醫術都沒有信心,這要她們日後在外如何行醫?尤其自家夫人固定在濟世堂當坐堂大夫,換大夫絕對不行。

朱哲玄覺得人生好難,郭蓉母女一心都要晾著他,但求助舅舅又是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薛弘典將毛筆擱在硯台上,正視著外甥,「清風,你該長大了,舅舅不是不想幫你,而是男子漢能屈能伸,早知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咱們更不必與小女子們計較,是不?」

朱哲玄悶了,舅舅言下之意,家里兩個女眷都是雷厲風行的個性,沒得商量。

他怒氣沖沖過來,沮喪地垮著雙肩回到竹林軒,至于銀子的事,最終他還是沒問出口,反正就算親爹沒給錢,舅舅也不可能趕他出去。

半晌,半夏按例送來一碗湯藥就走了。

丁佑端著那碗湯藥走到朱哲玄身前,「世子爺,還是喝了吧。」黑漆漆的湯藥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濃濃苦味,他忍不住稍稍閉氣。

朱哲玄生無可戀的靠坐在軟榻上,瞪著他手里的那碗湯藥,突然嗅到一絲陰謀的氣息,覺得薛吟曦肯定在藥材里加了什麼,才讓他的傷口遲遲無法恢復,無法出外尋歡……

沒錯,這內宅婦人的陰私手段他曾听那些哥兒們提了一嘴,再仔細想想,薛吟曦就是自他在青樓胡鬧回來的那天起開始改了湯藥,對他的態度更冷。

「她定是吃醋了,認為本世子舍近求遠,對她的美貌視而不見,向外尋歡。」朱哲玄恍然大悟,重重的拍下手,笑道︰「她一定是看上本世子了,這行的是以退為進、欲擒故縱的招數!先讓我恨她恨得牙癢癢的,將她記在心里,引得我去征服她,進而愛上她。也是,我長得這般英俊瀟灑,乃京城的第一美男,何況,這小小的知庾縣還沒有幾個男人長得好看的。」

「世子爺這麼輕浮又自戀的好嗎?」丁佑皺眉,以只有身邊的宋安听得到的氣音說道。

此刻的主子,在他眼中就像個自命風流的登徒子。

「這不是世子爺的錯,最近這些日子,只要世子爺所經之處,佇足含笑的小姑娘增加許多,認真說來世子爺的自戀是別人捧出來的,隨便去哪里晃上一圈就可以收獲無數的少女芳心。」宋安也以氣音回答。

在他眼里,不管主子做了多少在外人眼中荒唐離譜的事,朱哲玄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

知庾縣是個小縣,與其他縣城的貿易往來還是薛弘典這兩年來努力推廣,促成幾筆不大不小的商品交易後才開始慢慢發展起來,但畢竟時日不長,外地客還是不多,如此一來陌生臉孔就特別容易受到矚目,尤其是有身分、年輕又俊俏迷人的後生。

于是縣令大人的外甥、京城慶寧侯府的世子爺因身子微恙,來此休養的消息就這麼沸沸揚揚的傳開了。

  

大夏王朝民風開放,沒有什麼男女七歲不同席的事兒,餐館或茶樓里男女同桌比比皆是,走在路上戴帷帽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

先前朱哲玄帶著兩個小廝在外頭閑逛時,那張俊俏臉龐引起的騷動就很大,雖然事後傳出他在百花樓一夜御七八女等傳言,但架不住朱哲玄身分高貴呀,不少女子都想麻雀變鳳凰,當世子夫人是奢望,但當小妾還是可以的。

因此一連多天,總有丫鬟或小廝在縣衙門口甚至角門晃來晃去,探頭探腦,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就見幾個奴僕飛也似的跑去通知自家姑娘,沒一會兒整條大街就出現多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

可惜這些千嬌百媚的小姑娘早也盼,晚也盼,盼到的卻是尊貴風流的朱世子成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姑娘,不出門了。

于是,一些可笑又離譜的事發生了,縣衙里來報案的小姑娘變多了,丟失的物品包含荷包、耳環、戒指、發簪,但一進衙門卻是東看西看,有的塞給衙役紅包,有的則想借個茅廁往後院去,就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撞見朱世子。

除了這些哭笑不得的鳥事,因為郭蓉作風剽悍,薛吟曦在外形象也是冷冷的,沒人敢找她們探朱世子的事兒,于是紛紛改去找薛弘典明里暗里的探問,想知道朱世子成親沒?有沒有打算納妾?自家姑娘琴棋書畫、溫柔嫻雅、端莊大方,可否幫忙引見?

薛弘典原本事情就多,還被這番連環轟炸,沒多久就瘦了一大圈。

郭蓉心疼丈夫,但她到底是長輩,要真將一個晚輩轟出去,外面肯定會出現閑言碎語,她雖然不在乎,但不能損及丈夫的臉面,畢竟再一年又得回京述職,那可是會影響丈夫的考績評等。

無奈之下,她只好去找女兒。

「吟曦,除了醫術,娘是半點耐性都沒有,清風的傷他自己不在意,娘也不好要你多盡心,但有沒有什麼法子,讓那些春心泛濫的姑娘們別再來煩你爹跟劉師爺?」郭蓉若不是顧慮丈夫的聲名,早就當罵街的潑婦不下數十回了。

薛吟曦愧疚地低下頭,「是我沒處理好。」

「傻孩子,哪是你的錯,清風就是長不大的金疙瘩,誰遇到他誰頭疼。」郭蓉安慰了幾句,但她從來就不是個羅唆的人,沒多久便離開了。

薛吟曦一直都知道,不,該是一種直覺,與朱哲玄短短接觸幾天,她就知道他是個不按教條做事的人,他不安分又幼稚,總要弄些舉動讓大家記得他的存在。

她這幾日給的湯藥雖然也能養傷,但藥效極微,再加上半夏跟她說朱哲玄喝不喝湯藥還得看心情,如此隨興他背後的傷勢肯定沒好,但他就寧願這麼拖著,或許留著傷,留著痛,可以讓他有理由不去想他心里最渴望的親情。

想到這里,薛吟曦微微蹙眉,對自己能理解他的思緒有些莫名不喜,她不再多想,抬步往竹林軒去。

「世子爺,表小姐來了。」宋安稟報道。

朱哲玄今日一襲白衣,前襟微敞,露出結實的胸肌,墨黑發絲僅以一只銀簪束起,其余則披泄而下,透著一股慵懶的氣息,也難怪縣城里的未婚姑娘都要暴動了,天天在可能可以遇到他的地方痴痴守候,望眼欲穿。

「真難得,表妹居然有空過來,種完田了?」他挑眉嘲諷。

她斂裙福身,淡淡開口,「表妹想邀表哥外出。」

終于忍不住要對他付諸行動了嗎?

朱哲玄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做什麼?」

「怎麼,表哥怕跟我出去?」她反問。

「笑話。」他吊兒郎當的勾勾手,示意宋安拿件披風給他披上,系好帶子,兩人便往外走去。

當踏出衙門時,薛吟曦便站定不動了,朱哲玄不解的看著她望向兩旁街道,皺了皺眉,這丫頭在賣什麼關子?

看著看著,他突然發現街道兩旁多了好些環肥燕瘦的俏姑娘,有人大膽朝他拋媚眼,揚揚手里的絲帕,有人欲語還休、羞答答地望著他。

「這些是?」

「表哥的愛慕者,她們日日在這里等待表哥出現,更有借進衙門報案之舉行找表哥之實,她們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縣務運作了。」

「我懂,小意思。」朱哲玄走過去,大方的跟那些姑娘點頭寒暄,他相貌俊朗,渾身上下都是遮掩不了的風流倜儻,讓湊上前來的姑娘們又喜又驚。

與姑娘們打交道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戲,寒暄幾句後他拱手一揖,「此處總是公門,舅舅有諸多縣務處理,我也是寄人籬下,不該多生事,再者我傷勢未癒,幾位妹妹就心疼心疼本世子,別盡往縣衙來,你們的關心我銘記在心,待傷勢好些必定與幾位好好認識認識。」

朱哲玄幾句話就哄得姑娘們答應不再找任何借口來縣衙,滿足的離開。

他走回薛吟曦身邊,洋洋得意,「本世子魅力十足,表妹看到了吧。」

「看到了。」她微點螓首,轉身回去了。

就這樣?他傻眼的看著她走進縣衙的縴細身影,但隨即又笑了。

這是故意顯示她與其他女子有多麼不同呢,哈,這招在京城他遇過的可多了,無妨,相信只要再等上一段時間她就會裝不下去,急吼吼的往他眼前湊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天氣也一日日趨暖,薛吟曦卻讓朱哲玄望眼欲穿,除了天天讓人將煎好的湯藥及要涂的藥膏送過來給他,再沒有任何動作。

不可能!他朱哲玄容顏出色,世上極少人能及,怎麼可能沒有吸引到薛吟曦,她肯定是在閨房里想他想到無法入眠,也許還寫了幾首情詩,甚至畫了他的畫像掛在床頭,日日欣賞著……

不是朱哲玄太自戀,而是這些事兒都曾經在京城里幾個雲英未嫁的閨秀身上發生過,所以說,他對自己容貌的過度自信,真的是被那些愛慕他的姑娘們養出來的。

朱哲玄沒耐心繼續枯等下去了,他決定主動出擊,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等窺知薛吟曦對自己的情意,他就可以狠狠的回擊這段日子所受的窩囊氣。

他十歲以前都很認真的習武,尤其輕功一項是真的好,幾個起掠就是一大段距離,落地也安靜無聲。

他用了兩天的時間將整座宅第前後走透透,畢竟他可不想被誤當成采花賊,所以找好路線,盡可能不要驚動府里的捕快衙役是必要的。

這一天早膳過後,他不要兩名小廝侍候,將他們趕出房間後換了身黑衣,打開窗戶,提步一點,身形飛掠過竹林軒的屋檐,再蜻蜓點水的一踏一躍就到了蘭陽院。

他尋了正對著屋門枝繁葉盛的大樹上,悄然無聲的隱身其上,就見半夏跟茯苓坐在大堂門口的矮凳上,身前有一只小炭爐,里面正烤著栗子。

他嗅了嗅,還真香,只是怎麼沒見到薛吟曦?

他居高臨下地打量這座小院,小小的吃了個醋,舅舅跟舅母顯然最疼這丫頭,就他這兩天的觀察,蘭陽院就是後院中最大的院落,後方還能讓她種藥,而他的竹林軒則是最小最遠的院子。

思緒翻轉間,他看到有奴僕過來請示家務,兩個小丫鬟進房稟報,不一會兒就看到薛吟曦出現在竹簾卷起的大圓窗後,坐上羅漢床,他所在的這棵歪腰大樹位置極好,他與她的距離不算遠,可以肆無忌憚的觀察她。

「杜府嫡孫的滿月禮,林管事至金坊買個長命鎖送去,禮到人不到。」

「方家二少爺的喜宴,大人會親自過去道賀,賀禮前兩日也已送去,不必再備。」

薛吟曦端坐在羅漢床上,不大不小的茶幾上零散的擺著帳冊書籍、一些藥草及一大疊帖子,她一一看過並吩咐下去。

朱哲玄心知這些人情往來是個麻煩活兒,每一項都得小心斟酌,不過她在處理這些事情上倒是信手拈來,極為妥貼。

接著,薛吟曦又對各院領著差事的下人敲打一陣,尤其是竹林軒的下人——

「朱世子雖有自己的隨身小廝,但他住在這里就是我們的貴客,雖然他鮮少使喚你們,但既然領了俸銀,就要做好自己的事,若有偷懶應付等情事一律發賣。」

朱哲玄回想住在這里的時日,舅舅後宅干淨,內院井然有序,奴僕們也沒鬧騰,他本以為是理所當然的,卻不想原來是這丫頭在鎮著。

總的來說,冰山美人言行舉止都優雅,處理內宅事宜神定氣閑,吃飯時慢條斯理,看得出好教養,閱女無數的他不得不承認,薛吟曦的美很有底蘊,尤其那瑩白美肌毫無瑕疵,蝶翼般眨動的眸子吸引著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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