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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寵 第五章 新婚有人罩(1)

平寧郡主搖著手中的蘇繡牡丹團花扇,象牙柄上的串珠流蘇發出輕響,惹得與老父親同坐于羅漢榻上的紀鳴橫了她一眼,意思是︰端莊點,你今日是婆母。

紀老爺子眼觀、鼻觀心,不聞不問。

紀寬攜佟福玥跨過門檻走進大廳,陪在左右的是世子紀東霖和弟弟紀東岳,他倆對老娘的任性也很無言。

平寧郡主就是故意表現出對紀寬和佟福玥的敷衍、不在意和輕蔑,給下面的姨娘們和庶子女提醒提醒,捏緊財政大權的當家主母不喜歡庶長子夫妻,你們誰敢親近他們,想與他們結盟,考慮清楚後果啊。

紀鳴沒有那麼多小心眼,都是他的兒女,老大成親了,接下來就輪到老二,他高興孩子們一一成家立業,他肩上的重擔也會慢慢減輕,何況長子開了個好頭,娶了嫁妝豐厚的名門貴女,真好啊。

紀寬滿面春風,周身縈繞著愉悅幸福,他穿著一身銀藍長袍,頭發用墨玉雲頭簪綰著,腰間系了條帶,垂著荷包和浮雕鹿餃靈芝玉佩。

佟福玥端莊秀麗、娉娉婷婷,穿著大紅色的衫裙,一條滿繡榴綻百子的石榴裙,是三位巧手繡娘花了一個月的工夫繡出來的,承載著娘家人的祝福。

好一位鐘鳴鼎食、簪纓權貴之家養出來的嬌娘子,依著男丁嫡孫而取名的佟福玥衣若紅霞、滿鬢珠翠,菱唇似含露的花朵,婉麗嬌柔,目光盈盈,像是被風雨洗淨後的深泉。

男的溫潤俊雅,女的明媚大氣,活月兌月兌一對璧人。

坐于正堂首位上的紀老爺子滿心歡喜,他的大孫子以後有人照顧了,身邊多了一位牽掛的人,如同他和老婆子那樣攜手一生,不離不棄。

紀鳴與紀老爺子分左右而坐,平寧郡主坐在紀鳴下首,紀東霖、紀東岳伴著平寧郡主而坐。

紀老爺子的下首空著兩個位子,是留給新婚夫婦的,再下去便是庶子庶女的位子,依排行而坐,他們的姨娘則各自立于身後。

妾,立女也,在正室平寧郡主面前,妾室只能站著。

認親吉時到,紀寬和佟福玥到了主位前,早有丫鬟放好了兩塊拜墊,兩人朝紀老爺子行跪拜禮。

佟福玥接過丫鬟端來的托盤,高舉過頭頂,溫柔恭敬道︰「孫媳婦請祖父喝茶,祖父福壽綿綿、健康清泰。」

「好、好。」紀老爺子滿眼含笑,忙接過茶杯喝了一口,便道︰「好孩子,起來吧!祖父把天壽交給你,你們要互信互諒,好好過日子。」

「是。」紀寬和佟福玥一同回應,這才起身。

紀老爺子身邊的小廝捧了一個小托盤上前,里面鋪了紅布,上頭擺了房契、地契,有六間商鋪和兩處田莊。

佟福玥開了眼界,見面禮不都是龍鳳玉鐲之類的嗎?

紀寬輕笑。「收下吧!」

佟福玥這才親手接過,謝了賞,再交給春芽保管。

平寧郡主見她不客氣的收下,當即不滿地道︰「父親,東霖、東岳才是您的嫡孫,再過一年您的嫡孫媳婦也要進門了,這些祖產如何能給他們?」

紀老爺子聞言心中厭惡,只是大喜的日子不便發作,只瞪了平寧郡主一眼道︰「堂堂宗室郡主卻小鼻子小眼楮,竟在乎一個鄉紳老頭子手里的祖產,這些東西加起來值多少錢你心里沒數嗎?比起我兒置下的巨額財富,這些拿來當零花錢都嫌少。紀鳴,你說是吧?」

紀鳴忙道︰「爹說的是,爹高興就好。」

他都不計較老父親不將祖產留給他了,她計較什麼?

「我大孫子的生母薛氏當年也是從正門抬進我紀家的,既然你說我大孫子分不得侯府的龐大財產,那我老頭子拿自己的微薄家底補償他不成嗎?東霖,你是武定侯世子,你也不服嗎?」紀老爺子老眼精光射過去,死死盯住紀東霖。

紀東霖瞬間背脊發涼,忙起身拱手道︰「孫兒沒有絲毫異議,祖父的東西愛給誰就給誰,給大哥更是理所應當。」

紀老爺子滿意地笑道︰「你和你爹一樣頭腦清明,不糊涂,不錯不錯,總算有一個明事理的,坐下吧,好孩子。」

紀東霖落坐,忍著不去擦冒出來的虛汗。

平寧郡主氣得渾身發抖,這死老頭怎麼又當著眾人的面說出薛氏的事?

紀老爺子又道︰「我老頭子只想安度晚年,最討厭挑事,除非有人以下犯上,那我也不會任人欺負。」

平寧郡主簡直要嘔出一口心頭血,原來都是她的錯?這個老潑皮!比惡婆婆有過之而無不及。

紀鳴呵呵笑著打圓場,「我等著喝媳婦茶呢!」

紀寬和佟福玥相視一笑,在紀鳴面前跪下。

佟福玥敬了茶,紀鳴喝了一口便道︰「天壽長大了,如今成家立業,要頂起紀家門楣,大媳婦要做他的賢內助,宜室宜家,早日開枝散葉。」

有了曾孫,父親就不會再盯著他了吧?

小夫妻恭敬地應下。

紀鳴親手放了兩塊極品羊脂玉制成的玉佩和兩個大紅封在托盤中,佟福玥謝了賞,回頭交給春白保管。

平寧郡主更氣不順了,兩塊羊脂玉佩已是重禮,又加兩個大紅封是包了多少銀票在里頭?分明是看老頭子出手太大方,怕自己被比下去沒面子才臨時又加上去的。

那她怎麼辦?她可不甘心多送禮。

對了,侯爺說要早早開枝散葉,那她可以送人給小夫妻添堵啊!

佟福玥恭敬地奉茶,平寧郡主抿了一口,訓誡道︰「新婦要恭順貞靜、賢良大度,侯爺望你們早日開枝散葉,我自然要听從,便送四個……」

紀老爺子重咳一聲,淡淡地道︰「兩府已分家,送什麼禮品都可以,就是不準送人,否則我會懷疑你們想安插細作監視我們紀府的生活。」

平寧郡主氣息窒了窒,當婆婆的怎麼就不能給媳婦送人了?

紀老爺子望向紀鳴,眯著眼道︰「你們夫妻商量好了要安插奴才丫鬟到紀府當細作,存的什麼心?」

紀鳴冤死了,忙道︰「爹,當初分家有文書,兒子不會做多余的事。」

他氣老婆沒事找事,都把紀寬分出去了還要怎樣?平寧郡主不平道︰「我當嫡母的還不能送幾個丫……」

「好啊,你送。」紀老爺子打斷她,「你敢送,我就四處找人問,我兒媳平寧郡主要往公爹府上送漂亮丫鬟,存的什麼心?」

平寧郡主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她哪有說往公爹府上送丫鬟?這話傳出去她還要不要做人?

紀鳴頭大如斗,對平寧郡主瞪眼道︰「你喝了媳婦茶,見面禮呢?」

平寧郡主向來在小妾和庶子女面前說一不二,威儀甚重,紀鳴也不會掃她面子,今日卻在紀老爺子面前一再落了下乘,失了顏面,而這一切全是為了紀寬,她恨不得立馬將他們三人趕出侯府!

在紀鳴的瞪視下,平寧郡主又一次為愛忍耐,回頭示意丫鬟捧托盤上來,托盤里放著一對龍鳳金鐲子,很財大氣粗,是京都貴女絕不好意思戴出門的超級粗金鐲子。

「多謝郡主賞賜。」佟福玥接下托盤,交給春白。真金白銀好呀!容易變賣換成可以錢生錢的產業。

紀老爺子朗聲笑道︰「我們紀家祖上並沒有納妾之風,除非三十無子方可納一妾,再無子就過繼。你們的爹年少從軍,過的是刀口舌忝血的日子,所以喜歡多生兒子,生怕後繼無人,是以武定侯府的家事我不管。只是天壽,你已分家出去,又是我一手帶大的,不能忘本,須謹守紀家祖上的規矩。」

紀寬微笑道︰「孫子有妻足矣,當效法祖父祖母攜手一生,不離不棄。」

佟福玥凝眸,喜悅從眸底流過,哪個女子沒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念頭,只不過大多數都成了奢望、空談。

紀老爺子當眾說出來,就是指望孫媳婦一心一意在大孫子身上,佟家和佟清民也會更看重紀寬一二,如此他便滿足了。

不納妾這種話,紀寬自己說不合適,紀鳴會斥責他不知所謂,可紀老爺子說了,紀鳴只能低頭應是,因為紀家祖上真的家風淳樸,沒有納妾習慣。

平寧郡主一時噎住,更加氣惱,這死老頭是故意的吧,你早說了我會說送丫鬟嗎?更氣的是早些年你不是還送良妾給你兒子?

她選擇性的忘了那是她再一次想傷害紀寬時,紀老爺子給她的懲罰。

紀東霖出聲笑道︰「孫子也覺得不納妾挺好的。」後宅清靜,也少了許多人眼紅爵位和偌大財富。

平寧郡主神色一冷,「我兒是侯府世子,不是尋常人。」

紀東霖不再多言,自知胳膊擰不過大腿。

紀寬帶著佟福玥認了一圈弟弟妹妹,佟福玥自然有準備見面禮,弟弟們都是文房四寶,妹妹們都是一對小金簪,分別是梅花簪、蓮花簪、丁香花簪,中規中矩的,不會出錯。

認親告一段落,紀鳴便笑道︰「好了,到偏廳用膳吧,難得一家人齊齊整整的。」

紀寬和佟福玥忙上前,紀寬扶住紀老爺子,佟福玥侍立在側。

眾人到偏廳之後,席開兩桌,六位姨娘領著庶女們坐偏向門口的那桌,紀老爺子和紀鳴、平寧郡主、紀寬和佟福玥、紀東霖眾兄弟坐于正中央的大圓桌。

新媳婦要立規矩,佟福玥站到了平寧郡主身後,等著端茶倒水、舉箸布菜。

平寧郡主見她乖覺,心氣才平順了些。

等上了菜,佟福玥剛挾了兩筷子佳肴,紀老爺子便笑道︰「可以了,福玥你坐到天壽身旁吃你的飯,多吃點,我們來侯府可是作客,哪有給客人立規矩的道理?記住了,我們只、是、客、人。」

紀鳴根本不在乎誰布菜,他只在乎老爹又要跟他老婆杠上。

「坐下、坐下,媳婦兒你坐下吃飯,我們家沒有不讓媳婦同桌共食的規矩。爹,您也不要再戳兒子的心,你們是我的家人,不是客人。」

紀老爺子品了一口酒後道︰「還是當客人比較舒坦,好吃好喝不用立規矩。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臉,除了自己生的都不許叫‘母親’,現在倒想擺婆婆的譜,享兒媳的福,我一只腳都快進棺材了也沒有兒媳的福可以享呢!」

平寧郡主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紅,她是倒了八輩子楣才攤上這個公爹!

佟福玥乖乖坐下來吃飯,心里十分訝異紀老爺子的戰斗力,難怪祖母說只有紀老爺子能扛下平寧郡主的一切刁難。

太好了,她免了在婆婆身邊立規矩。

紀寬起身舀了一碗天麻烏雞湯給祖父,再舀了一碗火腿鮮筍湯給父親,俊朗溫和地道︰「父親生了我,祖父養育我,以湯代酒,我很感恩兩位長輩的庇護,我才能科舉出仕,又迎娶新婦,今後我也會好好過日子,和妻子一起孝敬長輩、友愛弟妹。」

佟福玥也隨後舀了一碗湯奉予平寧郡主,夫唱婦隨。

  

紀老爺子撫須笑道︰「不愧是我一手帶大的孫子,就是特別的知禮懂事、不念舊惡,我老頭子有福氣啊,以後有大孫子和孫媳婦孝順了。」

平寧郡主嘴角抽抽,這死老頭每回見面每回炫耀大孫子,一次不落。

至于諷刺她做兒媳的不孝順?哼,她是郡主耶,而且別以為她不曉得,紀鳴每月給養老銀可是給得足足的。

紀鳴只求不要再當夾心餅,老爹已白發蒼蒼,他只能哄著附和著,「天壽有今日全是爹的功勞,臨安伯同意將孫女嫁過來也是看爹的面子,不只天壽要感恩,我更要感激爹替我養了一個好兒子。來,我們把湯喝了吧!」

一家之主放話了,大家便要演好和樂融融的一家人。

紀鳴不是傳統字面上的孝順或不孝順,他只是更愛功名利祿,當年老娘病逝,邊關軍情告急,先帝奪情令他因功封侯,又進入朝堂官拜兵部右侍郎,等兵部尚書告老休致,他很可能繼封侯之後又拜相,載入史冊,這是千載難逢的榮耀!

如果現在問他最怕什麼?就是老爹死了,他要守孝三年,那樣三年後朝堂上還有他的位置嗎?

因此,誰敢氣壞了他老爹,他就跟誰急。

當年他為了娶平寧郡主逼得爹娘讓步,如今他想老爹長命百歲,只能委屈平寧郡主讓步,別跟老爹杠上了。

幸好沒有同住一個屋檐下,他哄哄平寧郡主,日子倒也不難過。

女人只要還愛著你,都不難哄。

回到紀府,夫妻倆先送紀老爺子回他養老安居的鶴壽堂。

佟福玥想把房契地契還給他老人家,手里有錢心不慌,她很懂老人的想法。

紀老爺子擺擺手,不在乎地道︰「我老頭子的壓箱錢、壓箱寶貝還多著,那點祖產我懶得經營了,早年交給天壽練手,今日趁著全家人都在當面給你們,以後就不會有人嚼舌根,罵我老頭子偏心。」

佟福玥見老爺子真心想給,再一次道謝收下,舒展的眉眼漾著笑,「祖父您本來就偏心,不過我喜歡,在家的時候我祖母也偏心我偏心得理直氣壯,誰教我爹娘不在身邊呢!」

紀老爺子訝異了一下,繼而哈哈大笑,「沒錯、沒錯,偏心咋啦?我不偏心沒爹娘照顧的孩子,去偏心爹疼娘寵的孫子,紀家祖先也會跳起來罵我吧!」

「那是。」佟福玥附和道。

紀老爺子更開心了。「天壽是我最驕傲的大孫子,再疼他護他也沒有把他養歪,知禮懂事,端正守本分,又肯刻苦讀書去考功名,自己掙出一份前程,不靠爹娘靠自己,這樣的孫子誰不喜歡?我就偏心咋啦?」

「祖父英明睿智,再對不過了。」佟福玥彎唇一笑,眉目透著喜悅。「我祖父也羨慕您老人家教養孫子有一套,將夫君教養成年輕有為、氣度不凡的好兒郎,做人處事不卑不亢,昂然自立,夸他獨木亦可成林。」

「我就喜歡你這樣直話直說的好孩子!」紀寬是紀老爺子的心頭寶,誰夸大孫子就是在夸他,對佟福玥這孫媳婦的好感蹭蹭蹭地直線上升。

「我祖母常說我是老實孩子,很愁我不討長輩歡心呢!」

「沒事、沒事,祖父不喜歡溜須拍馬的人,就喜歡你這種老實孩子。」

「祖父您真好,您說什麼都是對的。」

在佟家,佟福玥的宗旨是小鐘氏說什麼都是對的,小鐘氏的決定也是正確的。嫁到紀家,面對同樣偏心眼的紀老爺子,她迅速調整心態,紀老爺子說什麼都是對的,紀老爺子的決定也是正確的。

紀老爺子太開心了,被人這樣全心信賴,相信他做什麼都是對的。

紀寬則是對新婚妻子大開眼界,有了新的認識。

小夫妻沿著抄手游廊散步回正院,紀老爺子直言紀寬做官了,少不得人情往來,他不愛吵鬧,避居鶴壽堂,正院留給小夫妻。

大大的庭院和正房,外面的花草樹木、壽山石假山布景和養魚的斗彩蓮塘圖紋大缸,處處都是精心布置。

兩人在起居小廳的軟炕上坐了,北方冬季寒冷,砌了暖炕,炕身用雕花紅木包覆著,炕上鋪著翠藍色四季團花喜相迎的軟墊,腳踏是櫻桃木做的,炕幾是小葉紫檀的,上面擺著三彩花瓣式高足盤放瓜果,旁邊的高腳花幾上擺著青白玉雕鹿鶴同春大賞瓶。

靠窗的地方擺了長條幾案,供著一柄玉如意和插著新剪花枝的花斛,另一邊的多寶桶上珍玩器物四時更替。

起居室往里走便是臥房,用如意紋的團圓門隔著,垂著玉堂富貴花鳥圖的門簾,等明年夏季,過了新婚期,佟福玥打算換成雨過天青的軟煙羅,看著清爽些。

紀寬笑道︰「累不累,讓丫鬟給你更衣?」盛妝打扮去侯府認親,華貴大氣但也很累吧,「在自己家里不用拘束。」

他真誠建議,佟福玥也不矯情,回內室換了玫紅色的家常衣裳,仍是略顯華美的新嫁娘衫裙,祖母讓人準備了幾大箱子,適合各種場合穿。

春芽給她摘下大半釵鈿,只留下一對赤金垂珠鳳釵和金點翠珠耳環。

紀寬等她更衣出來,溫和笑道︰「要喝茶嗎?家里有君山銀針、信陽毛尖、碧螺春。」

兩人剛成親,陌生得很,要慢慢模索彼此的生活習性。

「天氣較熱,喝碧螺春好了。」佟福玥謹記祖母教的有問必答、實話實說。

「我也覺得好。」紀寬讓人泡茶來,口吻輕柔如風,「家里的事我慢慢說給你听,下人不多,在我面前都還算老實,但你若是用得不順手,便隨你或撞或賣。待你回門後,家里這一攤事都要交到你手上。」

佟福玥喝了茶,溫順道︰「听你的。」

「你和祖父相處甚歡,我很高興,家里中饋我也听你的。」紀寬投桃報李。

「相公若對我有不合意的地方,請直言。」

「好,我做得不好的地方,娘子也可直言。」

「可以嗎?」佟福玥忍住驚詫之情。

「我們要過一輩子,猜來猜去的沒意思,我也不會猜女人心思。」朝堂上全是老狐狸、心機鬼,紀寬回到家里只想放松。

佟福玥綻放出一個甜潤的笑容,「那太好了,我本來就是直來直往的老實孩子,一肚子彎彎繞繞的我也不會。」

紀寬逗趣道︰「真巧,我也是老實孩子。」

佟福玥眨了眨眼,聲音女敕得似春日黃鶯,「相公這麼說,我可當真了。」

「在娘子面前,我會老實。」

「我也是。現在咱們便拆開父親給的紅封?」

「好,少于一千兩便笑話他吝嗇。」

「我膽小,有二百兩銀票便滿足了。」

結果大驚喜,一個紅封是兩張一千兩銀票,小夫妻白得四千兩銀子。

「父親可真慷慨。」佟福玥無聲的笑了一下,眼波流轉。

「看祖父的面子,博祖父一樂。」

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而是敵人,最了解紀鳴的人不是平寧郡主,而是紀寬。

「我們可是佔了大便宜。」佟福玥一頓,「郡主不知道吧?」

「父親有那麼多妾室、子女,沒有他的私房銀子補貼,哪能過得滋潤?」意思是風流爹錢多多,無須替他心疼。

佟福玥在紀寬面前不敢說,心里卻是吐糟平寧郡主圖什麼呀?頂著臭名做了紀鳴的「元配」,追求真情真愛,所求的不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嗎?都付出那麼多了還要與人共事一夫,庶子女一個個往外蹦,當年的執著豈不是笑話?

堂堂宗室郡主,隨便嫁一個男人都跟嫁紀鳴沒兩樣啊!

佟福玥弄不明白高貴郡主的想法,索性不想了。「郡主的見面禮也很貴重。」

「嗯,是挺重的。」紀寬沒見過那麼粗的金鐲子,「拿來當鎮尺,八風吹不動。」

佟福玥噗嗤一笑。「要不,相公拿去書房用?」

「不好,同僚來家里見到,會笑話我們財大氣粗。」

「也是,你是文官,要財不露白。」

「我會多向岳父學習,包子有容不在褶子上。」

佟福玥保持微笑,心里則是想︰初次見面像謫仙似的,其實很接地氣嘛!她要不要把爹爹給的白玉浮雕八寶紋鎮尺拿出來給他用呢?還是先將象牙雕山水人物筆筒拿來用?

其實,她爹是非常內斂的財大氣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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