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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當白月光 第六章 長公主府麻煩多(2)

皇上一共有十五個兒子,但活下來的卻只有七個,九皇子上面有兩位皇兄,其他不是病亡便是早夭,或是騎馬摔斷頸子,無人活到弱冠,皇室子孫的存活十分艱難。

九皇子趙劼今年十七,小皇甫少杭一歲,兩人年齡相近,自小玩在一塊,感情甚篤。但在他之下的十皇子前年溺水而亡,十一皇子天生體弱,十二、十三皇子不足七歲,十四皇子病亡,十五皇子剛滿月。

總之,如今在朝堂上的太子、五皇子是皇子中最有競爭力的,太子是皇後抱養在名下的,皇後本身並無所出,所以皇後的父族對太子的支持並不熱衷,反而傾向娶了皇後佷女的五皇子。

原本那名五皇子妃是許給太子的,以後她若是封後了,身為後族的皇後娘家才能永享榮華,可是太子也不知哪根筋不對,放棄強而有力的後族,堅持要娶刑太師之女為太子妃。

原因無他,刑太師是他生母雲妃之兄,他娶的是舅家表妹。

此舉觸怒了皇後和皇後娘家,故憤而將原太子妃的人選嫁給五皇子,對太子也冷淡待之。

所以在這場未來天子之爭的博奕中,兩方都還有得挽,鹿死誰手尚未分曉,各有各的優勢和軟肋。

沒人在意活不過二十五歲的九皇子,反正是個短命的皇子,哪來奮力一爭的氣力,直接被忽略。

只是他雖不被關注,也無人希望他身體康健起來,因為他多活一天就有可能成為威脅,逆轉整個局面。

「我不摻入皇子之爭,你最好別拖我下水。」黎玉笛咬牙切齒,目露凶光的瞪著白牙一咧的男子。

「治病、付診金,銀貨兩訖。」他的意思是你治病,我付銀子,全然是醫病必系,不涉及政事。

聞言的她咕噥著,神色還是沒什麼好轉。「多少?」

「由你開。」他最不缺的是銀子。

黎玉笛咬唇思忖了好一會兒。「我的銀針匣子在丫頭那兒……」

「用金針不成嗎?」他知道她藏在身上,用來防身。

「不到重病用不著。」她登時氣惱。

黎玉笛十分寶貝她那套金針,不輕易用在治病上,雖然是別人送的,可是這是她畫了圖,瘋師叔這位鑄造大師精心打造,世間僅有一套,絕無僅有,她舍不得拿出來用。

「這便是重病。」活不長了還病不重。

「輕重由我判定。」他算哪根蔥哪根蒜?

「你又不是大夫。」他用她的話反駁。

「那你治不治?」她冷著臉。

「治。」

需要問嗎?他只有這個回答。

「那就少嗦,拿我的銀針來。」她不是大夫,可是她手握別人的生死,想要活命就得低頭。

「我讓人去取。」唯有她敢使喚他。

須臾,銀針取來。

「我需要一個幫手。」即便推穴過針她也不解人衣衫。

「我來。」小侯爺自告奮勇。

看了他一眼,黎玉笛勉強點頭,「帶路。」

護國長公主府佔地甚廣,只比皇宮小一點,兩人七彎八拐走了許久才走到一座素雅清靜的竹制樓屋,上下兩層像現代的茶藝館,有不少古樸的竹制品,淡雅的茶香味彌漫。

在墊著厚重被褥的竹編羅漢榻上,坐著一位只聞香不品茗的年輕男子,年約十六、七歲,目光清朗,溫潤端方,鼻梁直挺而有肉,唇片上薄下厚,帶著敦厚笑意。

唯有臉色看得出氣色不足的病態蒼白,是長年藥不離身的藥罐子,但眼神堅毅,讓人一見就易生好感。

「少杭表哥挑中媳婦兒了?」看見皇甫少杭拉著人家小泵娘的手,趙劼嘴邊的笑又深了幾分。

被調侃的兩人先是一怔,繼而一個扭頭抽出自己的手,擺出一個「我與他不熟」的神情,另一個則齜牙威脅,要他少做喬太守,自個的小命先顧好再來強佔月老廟。

「她是藥王谷出來的。」皇甫少杭沒說黎玉笛是大夫,她不是大夫,只是醫術過人。

「藥王谷?」趙劼訝然,心中升起一絲對「生」的期盼。

沒人想英年早逝,若能長命百歲更好,要不多活幾年也好,他也有他想完成的抱負,只怕時間不等人。

「我讓她來給你瞧瞧,看能不能治好你從娘胎帶來的虛弱。」

趙劼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做比走路更劇烈的運動,否則便會喘個不停,蒼白的臉上發紅發紫,幾乎喘不過氣。

「能治得了嗎?」趙劼看向黎玉笛。

「診了脈才知道。」被人用熱切的眼神緊盯著,黎玉笛仍面不改色,做了要人伸手的手勢。

「好。」他手腕向上一翻,露出脈門。

三指一扣,放在手腕上,黎玉笛的手顯得嬌小而縴美。

三個呼息後,她收了手。

「怎麼了?」皇甫少杭比趙劼還急,開口詢問。

「你們要治還是不治?」她給了選擇。

廢話,能治一定要治,誰有病還想拖到一命嗚呼,又不是缺衣少食的貧困人家。

兩雙鋒利的眼齊齊一瞪——

「治!」雙聲如雷。

「先付訂金一萬兩白銀,中間續收兩萬兩,共收診金三萬兩,銀票、銀錠子我都收,派人送到我的屋子。」自己搬銀子太累。

「成。」護國長公主府有的是銀子。

「三天後開始,你想辦法把我弄出來吧!療程一個月,五天一次。」進出黎府的事由能人負責。

「現在不行嗎?」趙劼好不容易出宮一次,之後的五次還得瞞天過海將人弄出宮。

「我手上沒有能用的藥材,等一下我開個單子,你把上面的藥材找齊了,缺一樣別來找我,我不是神,沒藥不能對癥下藥,金針雖能點穴但也要湯藥固本,才能身健體強。」

「小師妹,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我先前對你的‘禮遇’?這是你才有的福分,旁人把頭磕破了我都懶得踫一下。」皇甫少杭懷疑她心中有怨,故意報復,心眼比針眼還小。

黎玉笛皮笑肉不笑的冷哼。「別在心里說我小心眼,小肚雞腸,我要真計較,皇陵很快就添人了。」

兩人面色一變。

「他的病很嚴重?」難道熬不到二十五?

「這是毒不是病。」毒和病分不清,難怪治不好。

「毒?」

「你這毒潛伏很久了,應該是母體中了毒,然後傳給了你,但是毒性很弱,若是及時醫治,也就十天半個月的事。」

她沒把話說白了,但懂的人還是明白了,了然在心。

趙劼語帶酸澀,「你是說太醫騙了我,有人不讓他們醫治,他們存心……置我于死地?」

「我什麼也沒說,是你自個的猜測,皇宮內的骯髒事你比我清楚,身為皇子的可悲你比誰都更能體會……」她是局外人,只能在一旁旁觀,別讓她把命賠上。

「小師妹,你說多了。」

皇甫少杭適時開口,制止她議論皇家事,盡避她說的是事實。

抿起唇的黎玉笛不置可否,她的確口快了。

趙劼苦笑。「她說的是實話,皇宮內藏污納垢,每一個入宮時天真善良的嬪妃待了幾年後都會變得心狠手辣。」

常說皇後最大度,有容人雅量,可入宮多年的她未曾生育,她便想出殺母奪子的計策,將太子養在名下。

這件事在宮中不是秘密,傳得沸沸揚揚,這也是太子始終和皇後不親的緣故,拒娶後族出身之女。

「王美人不是。」她是九皇子趙劼的生母。

「所以她死得早。」被人下毒毒害猶不自知,還拼死生下他,以為不與人爭寵便能陪著他到成年,出宮建府。

這話就沉重了,許久許久沒人再說一句話。

驀地——

「不好了,主子,有人落水。」暗衛來報。

「又來了,怎麼玩不膩這一招?小侯爺還不去英雄救美,人家正等著以身相許呢!」听到發生落水事件,黎玉笛只有鄙夷,沒有救人如救火的心急,她只是不小說出心里的小埋怨,不耐煩古人的情商不高,用爛的招式還百試不厭。

擰起眉的皇甫少杭看了黎玉笛一眼,不喜她話中對他的貶意,但在長公主府里發生的事他還是得問一句。

「救起來了沒,多找些人下水,咱們府里有五百名侍衛,總有幾個會水的。」

喝!這一招狠,真是釜底抽薪,看日後誰還敢借失足落水巴上看上眼的公子哥兒,欲入高門不料進了蓬門。

「主子,落水的有天香公主和鳳瑤郡主,兩人都救上來了,但是溺水過久昏迷不醒。」要是醒不過來,他們護國長公主府便無法向太後、長亭王交代,這些人都不好擺平。

「她們怎麼會來?」皇甫少杭氣到面色鐵青。

趙婕雲特意跳過這兩人未發帖子,就是不想她們來攪亂她兒子的好事,出身高的兩人都不是良配。

誰知一前一後都來了,還以「正室」的氣勢怒氣沖沖來叫囂,不許與會的貴女對小侯爺有一絲一毫的遐思。

斌女們怕了她倆,便相約上了湖船游船避災,哪曉得兩人也跟上了船,本以為皇甫少杭在船上,誰知沒找到人,等船一開到湖心兩位貴人就鬧開了,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罵,罵到動起手來。

鳳瑤郡主是從東北來的,隨身攜帶長鞭,她倏地抽過去,原本是威嚇,但身為天家貴女的天香公主幾時受過這種氣?鞭子一到眼前便將身邊的女人推出來擋鞭,那人的臉瞬間被打花了。

很不幸的,那是兵部尚書的嫡長女,同樣驕縱,她一吃痛也還手了,揪著鳳瑤郡主的頭發往後拉。

後來你撞我,我撞你的不知怎麼變成混戰,船上的女子都打成一團,所有的人全集中在一側打,所以船翻了。

當皇甫少杭和黎玉笛趕到湖邊時,入耳是一片啜泣聲,幾乎人人都濕著發,披著大氅或披風、或用厚毯裹身,本來的花容月貌成了不忍入目的落湯雞,有人的發上還掛著水草。

總之非常狼狽,慘到不足以用「慘」字來形容。

包悲慘的是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兩位貴人,顯見是沒氣了,胸口沒有任何起伏,慘白著臉。

「你不要看我,這種麻煩事我絕對不接!」救了沒好處,反而惹一身腥,升米恩,斗米仇。

黎玉笛的拒絕是對的,確實後患無窮,但是……

「小師妹,我欠你一份人情,目前我們護國長公主府不能同時開罪太後和長亭王。」他也不想救,可又不得不救。

聞言的黎玉笛杏目圓睜,惱怒不已。「一個五萬兩!」

「可以。」銀子能解決的事都不算難事。

「幫我存進錢莊,單子拿來。」她得再置點地,錢太多會咬人,放出去生錢子錢孫。

「好。」

沒奈何的黎玉笛走進人群,身後跟著清醒過來的喜兒和胡嬤嬤,她們根本不曉得被點了穴,只覺得打了個盹。

「走開走開,不想她們死就站開點,哭哭啼啼就能把死人哭回來嗎?全都讓開!」

「公主(郡主)沒死……嗚……公主(郡主)……」

一群宮女侍女撫尸痛哭,死也不離開地趴在主子身上。

「你能救她們?」眉頭深鎖的趙婕雲忽見曙光,上前一問。

「試試。」她不打包票。

「好,讓你試。」死馬當活馬醫了。

趙婕雲將多余的人等一腳踢開,黎玉笛這才彎先模兩人的頸動脈,再同時將三寸長的銀針刺向她們耳後。

而後她又指派一位宮女、一位侍女分別按壓公主和郡主胸口,每按幾下就口對口吹氣。由她們自己人去做,她省了不少事,要是人沒救起來,過不在她,她盡力了。

「啊,口對口……」宮女、侍女猶豫了。

「主子活你們才有活路,主子一死,你們必死無疑。」

一想到舉家誅滅,兩個被指定的宮女、侍女硬著頭皮上了。

大約過了一刻鐘,身體狀況較佳的鳳瑤郡主緩過氣來,吐出一口湖水,隨後天香公主也動了,發出咳嗽聲。

「啊!活過來,活過來了,真是神了!這是誰家的姑娘,居然有此起死回生的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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