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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田園妻 第七章 多個拖油瓶(2)

「大胡子,你可以站起來了,走兩步看看。」總要把人治好了,要是出了事,那頭母老虎還不拆了他的屋子。

「好。」陸東承扶著椅子緩緩起身,他覺得站穩了,便把手放開,還有些無力的雙腳往前一邁。

驀地,砰的一聲。

陸東承雙眼一閉,往後一倒,怎麼叫也叫不醒。

「小李——」這個庸醫!

「別嚷、別嚷,我瞧瞧。」小李大夫伸手一把脈,隨即松了一口氣,笑了。「沒事,力竭虛月兌罷了。」

「虛月兌?」他還真能折騰自己。

「睡一覺就好了,前兩天煮點肉粥,不要太油膩,少放點鹽和油,讓他多吃點清淡的,除此之外,牛女乃養胃、青菜清腸,給他補一補,還要記得別讓他干重活,多休息、少操勞,不要用到腦子……」

「娘,你拿刀干什麼?」蓮姐兒眨著困惑的星陣,不解的偏著頭,模樣可愛得惹人憐惜。

「殺豬。」

「娘,豬還太小,不能殺。」年哥兒一臉正經,眉頭是擰著的,他覺得娘要做壞事。

「不小了,宰了給你吃肉。」這豬是瘦了點,好歹有一身精肉,聊勝于無,填填牙縫也好。

一听到吃肉,兩個孩子眼楮都亮了,口水直流。

一兒一女像金童玉女般,粉妝玉琢,一左一右的站在羅琉玉身側,若非她手中拿了一把鋒利的刀,真像菩薩臨世,眉心再點一紅痣就更具莊嚴寶相了。

「可是豬在哪里?」好奇怪,看不到豬。

「喏,不就躺在那里?」還打著呼呢!

羅琉玉下巴一努,兩個孩子驚訝得睜大眼,一個捂嘴、一個皺眉,都略帶驚嚇地拉住娘親的裙擺。

「娘,那是大胡子叔叔。」不是豬。

「娘,殺人是不對的,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于叔叔,可是他會刻小木馬給我。」年哥兒拿人手短。

蓮姐兒和年哥兒都用不贊同的眼神看著娘,他們不要吃肉了,大胡子叔叔的肉一定不好吃。

看到孩子們認真的神情,羅琉玉忍不住噗哧一笑,「娘要下刀了,拿盆子接血。」

「娘,不要……」

「娘,不殺——」

亮晃晃的刀磨得很利,毫不遲疑的往下揮。

「咦?」

「喔!」

嚇至臉發白的孩子一怔,兩眼睜得又大又圓,原本是想外跑,找人來阻止兩殺人,可是刀子一落下,兩人靠得比誰都近,蓮姐兒還咯咯笑出聲,說要幫娘殺豬。

「他還真能陲,踉豬一樣。」都睡了一天一夜,連翻個身都沒有。

羅琉玉的手穩得很,一刀下去覺得硬,但刀足夠鋒利,一把胡子轉眼就落了地,她一刀一刀的刮,一寸一寸的顯露出陸東承原本的面容。羅琉玉越刮越覺得不對勁,這張臉太年輕了,看來只有二十出頭,而且好像在哪見過。

他到底像誰?她心里忽然很慌。

「嗅!」年哥兒訝然一呼。

「咦什麼?」羅琉玉就要想起來,猛然被兒女打斷。

「娘,他跟妹妹好像。」差別在于一個臉大、一個臉小。

「像蓮姐兒?」她心中硌登一聲。

羅琉玉一比較,發現兩人真有幾分神似,她手里的刀刮得更快,前一世她常替父親剃胡,因此駕輕就熟,刷刷刷,光滑無毛的下顎露出來了,只剩下唇上那一片。

她兩眉微擰,真的很像。

「蓮姐兒,你站到于叔叔的床頭邊,臉稍微靠近點。」她來看看究竟像不像。

「好。」蓮姐兒嬌軟的一應。

大臉、小臉一對比,羅琉玉內心萬馬奔騰,她非常糾結地看看大的,再瞧瞧小的,一顆心直打著鼓。

不敢相信的她又開始替床上的男人修眉,將他的眉毛修成和女兒一樣的柳葉眉,再從牆上刮一些細白的粉末往他臉上涂抹均勻,又用門外的土將下巴修飾得短一點,並在兩頰打點陰影。

嚇!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她嚇得倒退三步,一把刀差點握不住,驚悚的盯著那張清朗俊逸的臉。

「娘,他真的很像妹妹。」年哥兒嘴兒抿得很緊,很不高興大胡子叔叔偷了妹妹的臉。

「嗯!像我。」蓮姐兒的反應恰恰和哥哥不一樣,她興高采烈的咧著嘴,笑得好不開心。

「是很像……」羅琉玉臉色不太好看。

說兩人沒有任何關系,絕對沒人肯相信,他們太像了,連小痣都長在同一樣位置。

「像什麼?」從睡夢中醒來的陸東承還有些困意,聲音略顯低沉,有著慵懶的沙啞,乍見妻小都在,眼兒一彎,揚唇一笑。

「像妹妹。」

「像我。」

兩個孩子爭著說話,想模他又不敢,兩眼睜得大大的,一個歡喜、一個不悅,盯著他的臉不放。

「你到底是誰?」羅琉玉沉著臉問。

陸東承還沒發現胡子被剃了,他微微怔忡,「才幾日不見你就認不出我了?我是于謹之。」

「你真的是于謹之嗎?」她又問。

他露出一笑,「我不是于謹之又是誰?」

「要不要給你一面銅鏡照照尊容?」她譏誚。

「我的臉怎麼了,你又看不慣我的胡……」陸東承不自覺一模,突地一僵,目露錯愕。

他……他的胡子呢!

再垂首一瞧,妻子手中的刀很刺眼。

「想必你會有一個很好的解釋。」她感覺很怪,這人為何自來熟,一副和他們三人很親近的樣子。

「我……」

「你是滄海遺珠?」她的猜測。

「搶海遺珠?」這是什麼意思?

「我前公公生前遺留在外的私生子?」這麼說就通了,有陸家血脈自然相像。

「公公就公公,沒有前。」這字眼真扎心。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長房也有撐門戶的人了。

他抿著唇。「不是。」

「不是前公公的風花雪月?」難道是旁支?

「我不是私生子。」她怎麼會想到那邊去?即使兩人相處時間不長,她總不該連肌膚相親的丈夫會認不得吧?

對她的反應,陸東承氣悶在心。

「那你是誰?」她不記得陸家有其他流落在外的子嗣。

氣一吸,他緩緩張口,決定吐出真相,「我是……陸東承。」

「我管你東承、還是西盛,你長得像我女兒就是……」不對,他姓陸……陸東承這名字她好像听過?

因為一穿越來就得知原主丈夫死了,所以羅琉玉並未放在心上,也沒刻意去打探亡夫的姓名,她只在和離書上瞥了一眼,隨即往外一拋,總歸是已死之人,也不用再記掛。

因兩人已經和離,她又與陸家斷了干淨,陸東承的牌位放置在陸家祠堂,母子三人離開後也沒想到帶走。

「我說過,我回來後要告訴你一件事,現在你知道了吧。」既然已經被知道,他也不再多隱瞞,只是如今下巴涼涼的,空無一物,他反而不習慣。

「知道什麼?」她懶得猜。

「我是你的丈夫陸東承。」

「丈夫?」羅琉玉怔愕,腦子里在消化這個天大的訊息,她有些不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沖擊。

「我是你的丈夫,年哥兒和蓮姐兒的爹——」他再一次重申。

她聲音略微尖銳,「你怎麼可能是陸東承?」

「我為什麼不可能是?」

「他已經死了。」死得尸骨無存,因為陸東承戰死,皇帝才追封他為虎威將軍的。

「我沒死成。」他說得苦澀。

「沒死成?」她鸚鵡學話又說了一遍。

「是,閻王不收。」

所以他死里逃生,而她救了他,沒讓他死在那山野。

若非一路往京里逃,想查個明白,他也不會在危急之際巧遇上山采野菜的妻子,而她又正好有救命甘露水,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他才能回到親人身邊。

羅琉玉心頭亂糟糟,兩個小人兒在腦中打架,一個說「很好呀!孩子多個靠山,以後不怕受欺負了」,另一個說「好什麼好,人死不能復生,都死透了還來糾纏什麼,陰魂不散呀」,厘不清了,她現在腦袋很亂,多個沒死成的前夫,她都不曉得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他。

「婉娘,我回來了。」陸東承一臉溫柔的看著她。

羅琉玉皺眉,回來就回來了,不用敲鑼打鼓的宣告,「嗯,于謹之……不,陸東承,你該曉得我們和離了吧?」

和離文書已經交付京兆府衙門,他們不再是夫妻了。

陸東承面上一沉,「我可沒同意。」這件事不作數。

「你死了。」死人沒有話語權。

「我活著。」他活生生地在她面前,做不得假。

「當初你二叔陸建生代表你簽字了,他是陸家家主,一言九鼎。」

「二叔的獨斷獨行不代表我,你還是我的結發妻子。」他語氣沉如鐘,透著一絲浩蕩大氣。

羅琉玉似笑非笑的輕搖蔥白縴指,「你說的不算,因為你已經死了,怎麼能作得了活人的主?」

聞言,陸東承苦笑,伸手撫了撫女兒玉白小臉,「別鬧了,孩子還小,他們需要有爹有娘。」

「鬧不鬧的你去跟陸建生說吧,當初他千方百計地要趕走我們,有人要他別鬧了嗎?我的和離書上蓋了他的手印,他是陸家的當家主事者,他的決定有誰敢反對?」

即使他「死而復生」也改變不了,和離文書在京兆府衙門有檔的。

「婉娘……」他有他的無奈,目前他還不能現身,不能和二叔對上,還要收集更多有利的證據,把潛藏在暗處的敵人揪出來,將危害他們的威脅除去才行。

「陳娘子。」她警告他別想用過往的關系套交情,她不是把男人看作天的陳婉娘,輕易就被三兩句溫言暖語給打動。

他一嘆,「你以前性子溫順,怎麼才幾年就變得刁鑽難馴了,不能好好商量嗎?」

她目光一閃,「等你守了將近五年的寡,在府里遭人白眼,無丈夫可依靠,連孩子都被人誕指與人通奸而來,你就該知道為母則強,沒什麼是一成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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