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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出手富滿門 第十二章 從龍有功為重臣(2)

三年後。

「你要辭官離京!」

西陵風行龍顏大怒。

「皇上,您好歹也清清陳年耳垢,臣說的是臣想外放,到地方為官,您哪只耳朵听見臣想辭官了?臣還覺得當官能撈到不少好處……」無官不貪,馬無野草不肥。

「口誤、口誤,是水至清則無魚,臣到地方上也是為皇上分憂解勞,查查天高皇帝遠之處有無酷吏惡官。」幫您賣命也有十年了,該放我逍遙了。

三皇子死後,他身後的黨羽悉數落馬,戶部尚書莫盛天也在其中,他的尚書之位由侍郎孟明森頂替。

在此時,莫放野也提出告老還鄉的請求,帶著管家和幾名奴僕回到東山村,和東山書院山長比鄰而居。

忘了說,孟二元拿著兒女給的銀兩買下一座山,在女兒的建議下,他花了三年時間建了一間書院,里面有寬敞的課堂、藏書一百萬卷的圖書院,學生蜂擁而至。

從啟蒙班到秀才班一共有兩千一百八十二名學生,夫子百名,校舍內設有六藝場,方便學生習藝。

莫盛天失勢了,莫放野致仕了,莫家只剩莫長歡獨撐大粱,京中眾人嘲笑莫府完了,後繼無人,一個家族就一名子弟入朝為官,想必沒多久也要沒落了吧。

誰知這時候新帝開始封賞功臣,莫長歡佔首功,封為「安平侯」;小柄舅顧清真直喊威武,便御賜「威武侯」;孟家兄弟拒不受封,因此御賜「免死金牌」一面。

皇後娘家亦有封賜,不過不是昔日的錦陽侯府,而是國子監祭酒顧四郎,他有女成鳳,封國公爺。

當然還有蔣家一家人,他們由邊關被調回京了,統領京中的京衛營、武讓營、虎賁營,蔣仲城為兵馬大元帥。

看見許久未見的親人,剛封為二品魏國夫人的蔣秀翎哭得兩眼都腫了,抱著頭發花白的爹娘久久不放,被她三歲的小外孫女笑——

「姥姥,您的淚水如滔滔江水,快把我淹了。」

喝!這丫頭不是也是穿的吧?說話太妖孽,她娘孟淼淼如是想。

「那也不用辭掉現在的官職,朕賜你代天巡撫令牌,你在外面繞一繞,走一走就回來,朕沒你不習慣呀!」有莫長歡在,他就心安,他們夫妻倆的腦子不知怎麼長的,太凶殘了。

「皇上呀!臣不是皇上。」莫長歡都近而立之年了,還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博取同情。

「什麼意思?」他又想設什麼坑讓人跳?

「因為臣不是皇上,所以臣不想像皇上一樣做牛做馬的,從早做到晚沒得休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吃飯還要用銀針試毒,每道菜只能吃三口,而且吃進嘴里都是涼的……啊!皇上,您怎麼了……」他說錯什麼了?

「朕想哭。」西陵風行挽袖拭淚。

「嗄?」他把皇上說哭了?

「想想朕比你可憐,只要沒有重大刑案,你一下朝就能回府抱兒女,與妻子拉拉小手,甚至出城踏青,爬山玩水兼烤肉……」他太羨慕了,烤肉是什麼滋味他都忘了,只能吃冷掉的硬肉。

「呃!這個……」莫長歡有點心虛,皇上肯定在他身邊派了密探,不然為何知曉他家小事一、二、三……

莫長歡在這里疑神疑鬼,懷疑皇上的品德,殊不知是他的妻子入宮和皇後娘娘閑聊,不經意提起一些趣事,小皇子、小鮑主听了覺得很有趣,便鬧著他們父皇。

「莫愛唧,朕下了朝還得批奏章,有時批到夜里也批不完,你看自從朕做了皇上後,後宮再無皇子、皇女出生,你說朕可不可憐?」想想他有好些天沒臨幸皇後了。

「這……」莫長歡把頭壓低,怕被遷怒。

「朕的事忙都忙不完,你有膽說要外放,是朕平日對你太好了嗎?」哼!這人要是早說建水車一事,江北也就不至于旱災一片,百姓求救無門。

水車一建,抽取遠處的川水灌溉,旱象舒解。

「那個……呃,皇上,是臣的妻子想家了,想回去陪陪孟家的爹娘,所以……您也知道臣一向唯妻命是從,要是您的小姨子、臣的妻子心情不好……」您曉得的,後果很淒慘。

莫長歡一丟眼神,西陵風行莫名的打了個冷顫,凶名在外的小姨子的確不好惹。「呃!那就去三年吧。」

「不行,三年太短,淼淼說岳父岳母的年歲大了,再不陪他們就來不及,至少得待個十幾二十年,為他們送終才行。」他連「送終」都說出口,可見有多麼不怕死。

被三個舅兄揍死。

「萬一一、二十年還死不了呢?」西陵風行氣笑了。

「那很好呀!表示我岳父岳母長命百歲,我家淼淼說不定答應再生一個。」他家女兒太萌了,他還要再生女兒。

萌是妻子說的,表示可愛爆表,但爆表又是什麼?

再生一個……他也想呀!「莫愛卿,國子監祭酒與魏國夫人也是你岳父岳母,你要丟下他們不顧?」

「喔!岳父已經辭去國子監祭酒一職,應東山村岳父之邀到東山書院當夫子……」啊!他好像說太多了。

西陵風行面色一黑,冷視他的股肱大臣,「你們都走了,就留下朕和皇後孤零零的守著皇宮?」

「您……呵呵……您是皇上,能者多勞,自古聖賢多寂寞,您就認命吧!」嘿!嘿!他要逍遙去。

「朕不許,都給朕留下。」他是一國之君,為何要認命。

「皇上,您不想淼淼的二哥不賣糧,三哥的商鋪關門不賣貨吧?我們會餓死的。」民以食為天。

「……你們就會威脅朕。」早知道不當皇上,每天做牛做馬還要被臣子欺負。

「皇上,已經有流言說臣和國公爺恃寵而驕、功高震主了,臣不願皇上為難。」如今後宮中皇後獨大,椒房獨寵,沒法靠女兒升官發財的官員難免有怨言。

太子逐漸長大,可以獨當一面,若再有秀女入宮,真能生下皇子與太子一爭嗎?

這便是他們的憂慮。

西陵風行目光一沉,露出苦笑,「九年,最多三任,你們都得回來,朕的皇子需要你們扶持。」

那時太子也該接手朝政,替朝廷辦點事,有他小姨護著,應該能一路順暢,那女人聰慧得逆天。

「是,皇上,臣一定回來。對了,皇上賜臣一面『如朕親臨』的令牌吧,讓臣能先斬後奏,上至皇親、下至昏官,只要證據確鑿,臣都能殺。」面對地方的惡霸,他也要自保。

「準。」

莫長歡一听,笑了,「臣告退,皇上保重,臣行囊都裝上車了,就不用再辦交接了,由劉銘接任刑部尚書。」

「什麼,都裝上車了?」他分明早就想走了,居然還來這套「先斬後奏」,太可惡了。

「皇上,臣走了,別太想臣……」一溜煙,莫長歡蹦出老遠,飛快的往宣門的方向跑,彷佛身後有惡鬼追著。

「回來,朕還沒說完,你等一下……跑得真快,這個混蛋……」沒有這對夫妻的京城該有多孤寂?

莫長歡偷笑。

蛋什麼蛋,他家淼淼才是最重要的。

「快走,免得皇上後悔派人追上來。」莫長歡一跳上馬車,馬上讓人揮鞭疾馳,直出城門。

在馬車內等待多時的孟淼淼開口了。

「幾年?」

「九年。」

「才九年呀!」這男人真沒用,若她去談判,最少十五年。

「淼淼,該知足了,皇上差點不讓我們走,是我好說歹說他才肯放行。」他擦了擦虛汗。

「算了,能走就走,時候到了再看看。」反正報個傷殘就不能再當官了,皇上難道要一個「傷殘人士」上朝?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難不倒她孟淼淼。

闊別了十余年,東山村,我回來了。

一路走走停停,約莫二十天到達平林府城,新任知府莫長歡無視地方官員的夾道歡迎,直接陪妻子回府城境內的東山村,約半日車程,把眾人看傻了。

一入村,其實景致沒多大改變,就是路邊的野樹換成桃樹,多了不少眼生的孩子跑來跑去。

矗立在村頭的兩間相連房舍飄出裊裊炊煙,熟悉的飯菜香一陣陣傳來,令人垂涎三尺,「娘,我回來了……」

這根木樁怎麼擋門……咦!會動?

「你是誰,為什麼來我家?」木樁……呃,一個五歲大的孩童兩手一張,擋住來者去路。

「那你又是誰?」挺好玩的。

「我爹說不能隨便告訴陌生人我的名字,不然他們會捉住我跟我爹娘勒索銀子,所以我絕對不會說我叫孟爾文。」小胖墩得意洋洋地揚起鼻子,一副萬夫莫敵的樣子。

「喔!你叫孟爾文。」三哥的兒子。

「咦?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不好,有壞人,要趕緊通知爹!

孟淼淼笑著捏捏他的胖臉,「莫老大,交給你了,把他擺平了,擋我路者,殺!殺!殺!」

一個容貌俊美、膚色白皙的少年一臉無奈的走過來,「娘,不要叫我莫老大,真難听,又不是干土匪的。我叫莫長卿,曾祖父取的,您再亂叫曾祖父會生氣。」

「你曾祖父從不對娘生氣,倒是你這麼不乖,真是我生的嗎?」要不是長相像爹,她真以為是抱錯的孩子。

一板一眼的樣子像老學究。

「娘,我最乖了,我喜歡您喊我莫老二。」牙掉了一顆的小男童口齒不清,莫老二听來像模老二。這……

算了,童言無忌,風吹過便散了。

「馬屁精。」莫長卿眼露不恥。

「哥哥嫉妒我。」小小莫神氣活現的神情和他娘如出一轍。

在誰都沒有注意的時候,一名小女童跳下馬車,跑向一旁的小胖墩,在他的耳邊說——

「鬼來捉你了。」

然後又跑掉,捂嘴咯咯笑。

小胖墩嚇了一跳,先是一怔,繼而放聲大哭。

「祖母、祖母,有壞人,好多的壞人,您快出來打壞人,壞人要捉走您的小孫孫,哇嗚……壞人……」

「壞人」站得如松直立,一、二、三、四、五,大大小小五只,捂著耳朵忍受殺豬似的哭聲。

「誰敢捉我孫子?老娘砍死他……咦!你……你是……淼淼……」拿著板刀沖出來的秋玉容一臉錯愕,難以置信地看著沖著她笑的一家五口,眼中蓄滿淚水。

「娘,我回來了,我好想您……」咦!娘眼楮花了嗎?怎麼和她錯身而過,娘沒瞧見自己的心肝肉?

「哎呀!姥姥的小心肝,你長得跟你娘小時候一模一樣,真討人喜歡呀!姥姥一見你就歡喜……真像呀!」

「姥姥!」甜糯的嗓音一喊。

「乖,姥姥給你糖吃,」哎!真喜人,活似小仙童。

「娘,我還在。」臉黑一半的孟淼淼拉拉她娘的袖子

「去去去,多大的人了還跟自己女兒爭寵,你害不害臊呀!」這小臉蛋多白女敕,跟剝了殼的白煮蛋似的。

「娘,您有了小拔就不要大心肝了,我傷心、我難過,我哭給您看……」孟淼淼作勢揉眼楮。

「還裝,你爹跟你哥哥們都不在,這招對你娘沒用。還不去菜園子摘幾把菜來,看你想吃什麼,娘給你燒。」別說她偏心,孫女、女兒一樣親,她都疼。

看著秋玉容一手抱著外孫女直逗她笑,又一邊不忘帶幾個外孫,孟淼淼是真傷心了,她沒想到有一天會失寵。

「淼淼不難過,我疼你。」看妻子扁嘴的孩子氣神情,好笑在心的莫長歡輕哄著,摟她入懷。

「還是長歡哥哥對我最好,壞娘。」見異思遷。

「再說我壞,晚一點就沒得吃了,還不去摘菜……都養得嬌氣了……」都被她爹、哥哥們還有丈夫寵壞了。

「是,娘。」娘是兔子耳朵,耳听八方。

「我陪你摘菜。」孟家的菜園子他很熟。

「長歡哥哥,我們回來了是不是?」她怕這是一場夢。

「是,回來了。」他深情凝望。

回來了,回到最初的開始,孟淼淼回家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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