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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妻楚楚 第七章 我說了算(2)

陳三的事只是航行中短短一日的插曲,船上的日常,一如過往。

魏蘭舟很多時候就是懶洋洋的躺在軟榻上,當一個浪蕩風流的俏王爺。

六個美人兒他懶得記她們的名字,直接給了一月到六月的小名。

楚心恬也已習慣貼身侍女的工作,甚至習慣了當最大瓦數的電燈泡,雖然,她一直都是非自願的。

但魏蘭舟很堅持,不管那幾月的美人兒有多饑渴,幾雙縴縴玉手在他身上往上又往下,眼見幾回都要擦槍走火上演活色生香的成人秀,她識相的移動腳步,他卻總會出聲,要她留下來,讓她成了美人眼中的顧人怨。

久而久之,人就會習慣。就像現在,兩個大美人兒一左一右的貼靠在魏蘭舟懷里,他的前襟都被剝開,露出精壯的胸瞠,兩人在那里又模又親的,其它四個美人兒在他眼前翩翩起舞,穿得也很涼爽,一副就要撲上前去的婬穢樣。

面對此景,楚心恬已經可以面不改色的杵著,不怕得針眼。

魏蘭舟抿抿唇,說真的,對某人的無動于衷,他心情不好,大大的不好,因此就愈想找她的碴。

「小楚楚,你拿那盤餅干給本王嘗嘗。」

「是。」楚心恬現在就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她乖乖的端了盤子到他面前,不管那幾個美人兒臉色難看,她主動的拿起一片送到他口中。

他咬了咬,差點咬到她的手,好在她縮得快,端著盤子又退到一旁。

魏蘭舟蹙眉,看著頭垂得低低的楚心恬,「小楚楚,你不看我的表情,怎麼知道我還要不要吃,就這樣退下了?」

你又不是啞巴,但這句話她可不敢說,只能抬起頭來,認命的看著他。

「你想說什麼?你最近很安靜,本王很不習慣。」他說。

她能說嗎?天天近身侍候,天天看著一堆女人的手在他身上模來模去的,她莫名的感到悶、生氣,有一天清晨,她進到他的房間,要侍候他梳洗,看著兩名果身美人趴睡在他身邊,她突然很難過,難過之後是暴怒,她想沖上前,將兩個美人趕走,不許她們再靠近他,他是她的!

這個如焦雷般炸開的想法,頓時嚇壞她了!

她何時傾心于這個風流王爺的?是從大半夜的獨處,還是她不知死活的敢與他說真話,而他一再的包容?不不不,不管是什麼原因,她絕對不可以對他動感情,更不能愛上他,那絕對是自掘墳墓。

慶幸的是,她的心動只是剛開始而已,早期發現早期治療,她將那萌芽的感情連根拔起,天天逼自己看著他與美女們摟抱親吻調笑,看著他與美人兒在床上親密緊貼,理智當道,她對他的感覺慢慢淡了。

「王爺,讓楚姑娘下去嘛,她看來累了啊。」

「就是嘛,讓我們侍候你就好。」

真是吵死人了!魏蘭舟沒喊出來,但表情變得難看,美人們全都噤口。

「全部都下去,本王想靜一靜。」他說。

六名美人兒只得行禮離開,楚心恬卻被留下來,她在心里嘆氣一聲,不是沒有感覺六名美人兒對她的存在愈來愈不爽了。

「你寒毒的藥有天天吃嗎?」

她其實不太喜歡他偶而為之的溫柔或關切,怕自己那拔掉的喜歡又生了根,「吃了,謝謝王爺關心。」

他撫撫下巴,「你最近不說真話,為什麼?」

江山層改,本性難移,她說那麼多有什麼用?但她只是恭敬的說︰「沒有真話可說。」

他想了想,「好吧,你下去,我不需要侍候。」

她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她一出去,魏蘭舟就吹了一聲輕哨,長卿立即現身。

「小楚楚遇上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屬下等人並有沒發現,不過——」

「不過什麼?」

「王爺的六大美人這會兒全都在楚姑娘的艙房里。」

楚心恬目瞪口呆的看著六大美人或站或坐的在她的艙房里,這……不會太擁擠了嗎?

再看到六人眼中的敵意,她知道她們想做什麼了,早知道徐善幫魏蘭舟找的這六名美人兒都是青樓紅牌,絕不是不吭聲的主兒。

「有什麼事?」她問。

美人中的一月抬起下巴,「楚姑娘,我們都是侍候王爺的女人,但你可不可以識相一點?」

她嘆了一聲,「我很想,但我不是王爺。」

「你可以主動找借口離開。」三月美人不屑的掃過她。

「就是啊,你忙廚房的事,隨便找也能找到一個借口,還是你另有心思,也想跟我們姊妹搶王爺?」六月美人也鄙夷的開口。

六個美人挑釁的眼神在楚心恬圓潤的臉上打量,原本想說些批評的話,但在認真打量後,卻是詫異的交換了目光。

因為,不看不知道,這一細看才發現,楚心恬這未滿十四的少女五官精致,雖然肉了些,但一、兩年後長開,再加上這前凸後翹的玲瓏身段,日後肯定是一個傾城美人。

楚心恬不願回答她們的間題,雖然她也同她們一樣,對俊到無法無天的魏蘭舟發花痴,但阿彌陀佛,她回頭是岸了。

「不說話就沒事了?哼,我是好心提醒,你再纏著王爺,依你這種身分,一樣是上了不枝頭當不了鳳凰的。」四月氣憤的道。

「你們怎麼知道她當不了鳳凰?」

魏蘭舟的聲音突然響起。

六美人詫異的看向門口,就見福王慵懶的靠在門邊,也不知道他听了多久,美人兒的臉色都變得難看。

「出來,我的小楚楚被你們擠到連坐的地方都沒了。」他臉上波瀾不興,連楚心恬在內都不是很清楚他是喜是怒。

六大美人連忙快步走出去,就見魏蘭舟從容的走進艙房,怡然自得的在床榻上坐下。楚心恬看著他,再看著仍杵在門口的六大美人,她耳根已經無法清淨,他又來湊什麼熱鬧?

「你們把門關上,今天本王想換個地方,換小楚楚侍候。」魏蘭舟先對著六大美人說,再一臉滿意的看著這小巧但干淨的艙房。

六大美人神情能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再看向愣住的楚心恬,兩簇妒火更在眼楮里跳躍,但能怎樣?只能行個禮,把艙房的門關上後離開。

待房門關上的剎那,楚心恬才回神過來,瞪著舒服躺在她床上的魏蘭舟,一把說不上的心火就沸騰起來,她握緊拳頭,快步走到床前,「色字頭上一把刀,王爺不怕、不在乎,我也無所謂,因為那是你的選擇,但你愛玩女人是你的事,為什麼要拖我下水?」

「為什麼不可以?反正本王做什麼正經事也不會有人相信,玩女人才是我該做的事。」他垂下眼,故意不看她,這陣子她的平靜讓他很悶,如今有人把心底火燒起來,他當然樂意再添一把柴,不然,這一路上多無聊。

「玩女人才是你該做的事?!你這是賭氣,做人要爭氣。」她氣炸心肺的說。

「我有爭氣,我努力的成為無優閣閣主,但你也是不信啊。」他抬頭悶悶的看著她,這話成了控訴。

她咬咬牙,「你在京城路上隨便抓一把人來間,也不會有人相信你是,但你也不一定要成為他啊。」

「看吧,你真的不信,我記得的,我雖然是在酒醉時說的,但我真的記得,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你說你信我的!」他的表情看來很受傷。

她愣了愣,他竟然還記得?她以為他早忘記了,「呃——我說太快了,我是相信的,真的,所以,你要做得更好,別一天到晚跟女人混啊。」

「你真的相信?你敢發誓?你要發毒誓,才能顯現出你的誠意。」他委屈的朝她拋了一眼。

她很為難,本想撒個善意的謊言而已,而且那時他明明是喝醉的狀態。

「等等,發誓前,」他突然對外喊了一聲,「訶子你進來。」

門打開了,訶子走了進來。

楚心恬看到門外還有蓮子跟梔子,所以,三小廝是剛剛跟著魏蘭舟過來的,不然魏蘭舟怎麼知道他們在門外?

「訶子,你來說說,上回蓮子要煉顆丹藥,本王抓了個人來試藥,結果那人怎麼了?」魏蘭舟坐起身來。

訶子先看了楚心恬一眼,這才開口,「那人的雙眸先是瞎了,接著,耳朵听不見,全身宛如萬蟻鑽身,最後自己抓到全身漬爛而亡,前後大約五日。」

他一揚黑眸,訶子明白的退了出去,將門帶上,但心里不明白,王爺既然要跟小楚楚在一起了,怎麼不把話說清楚,他抓的那個人本身是個罪大惡極的貪官污吏,有近四十名少女是活活被他凌虐至死的。

房內的楚心恬是頭皮發麻,她吞咽了口口水,看著仍喜孜孜的等著她發誓的魏蘭舟,其實,有些時候她是怕他的,但更多時候,她覺得他的個性並不壞,基于天生的正義感使然,她真心希望他能改邪歸正,但每知道他一件殘虐的事,她就覺得任務艱難。

「王爺為什麼要那麼殘忍的對人?」她還是想跟他說理。

「好玩啊,而且那個人被我拿來試藥性,也算是有了貢獻。」他說得理直氣壯。

她卻是痛心疾首,「那是一條生命,每個生命都該被尊重,怎麼可以——」她倏地住口,她要說嗎?他根本不會改的。

魏蘭舟挑高濃眉,冷冷的道︰「說下去。」

「那個……」她頓時又成為小孬孬,她怎麼老忘了這男人有兩面,孩子氣時倒還好相處,但只要一露出這種森冷表情,就得小心。

他哼哼兩聲,「小楚楚真是讓本王太失望了,本王也知道忠言逆耳的道理,本以為你很不同。」

她是很不同,常為了跟他說真話就死了一大誰細胞,每每氣到想咬他幾口,卻只能擠出笑容,循序漸進的期待這名古代王爺能否改頭換面,但從航程進行到現在,已超過兩個月,他並無太大改變。

「我覺得王爺應該看重你自己,自重人重。」她說得簡單扼要,不說大道理了。

這讓他有點小失望,「而你應該要更聰明點,不然這一輩子只有被我欺負的分兒。」

「一輩子,我哪那麼倒霉?」一出口,她又惱了,她怎麼這麼容易回話。

他卻是勾唇一笑,「難說,從晨州上船這麼久,你始終沒發覺一件事嗎?」

她努力想了想,緩緩的頭。

「本王是真的對你好,才大半夜的讓每個人都知道本王是因為你才登船啟航。」他走到她面前,雙手環胸的低頭看著她。

她點點頭,她還記得他一直問,她也只有點頭的分,逼她了解他的用心良苦。

他煞有其事的再哎了一聲,「那本王再問你,除了三小廝、四大暗衛外,你在這艘船上,可有交到任何朋友?」

她皺眉,不明白他為何問這個問題?其實一開始是有人試著探問,巴結,到後來發現她不為所動、不嚼舌根,沒有意外的就被孤立了,但究其因——

她悶悶不樂的看著罪魁禍首,「沒有,但這還不是拜王爺之賜……」

話語一歇,她地瞪大眼,看著笑得賊兮兮的他,頓時氣得牙癢癢的。

「唉,小楚楚的笨腦筋終于轉過來了,但你別太感謝本王。」他挑高眉又說,「當然,別以為你從此就聰明了,你這個像練功,才開始蹲馬步而已,要打通任督二脈還不知要耗上幾十年。」

意思是她還得再笨個幾十年,才會變聰明?有沒有這麼欺侮人的!她咬咬牙,「敢問王爺為什麼要我連個朋友都沒有?」

「因為我高興,因為我沒有朋友,你也不可以有朋友,我們是一樣的,你忘了?你偷偷做消夜,我偷偷做藥丸。」他一臉燦笑。

她火了,這什麼爛理由?那些所謂的「偷偷」根本也不是真的……談不下去了,她氣呼呼的轉身就走,管他什麼主子丫頭的!

「拿對主子,小楚楚,你這丫頭連侍候人的規矩都不懂。」

「誰沒,王爺沒有嗎?王爺敢舉手發誓不曾拿對皇上?」她氣得口不擇言,氣得暴走。

「哈哈哈……」魏三舟笑倒在軟榻上,她真是他的開心果。

然後,開門的楚心恬腳步一停,不對啊,這是她的艙房,該走的也不是她!她看著站在門外的三小廝,小聲的問︰「能麻煩將你們的主子從我的床上抬走嗎?」

「他也是你的主子。」訶子也小聲的說。

「你敢抬他的頭,我們就幫你抬王爺的手腳。」梔子這個小司令官看著蓮子跟訶子,兩人點點頭,三人齊齊看向她。

頭一低,她不敢,于是,只能任那個討厭鬼笑到累了,開心的越過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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